寒蝉鸣泣之时-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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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那时的记忆非常清晰……不,那是事实。”
“……祭祀的时候,你不在神社,而是在其他地方做别的事……你有什么有力证据来证明吗?”
“……呜……”
对了……好好想想……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能证明我昨天确实不在祭祀会场的唯一途径……那就是……证明自
己杀死了沙都子的叔父。
见我无言以对……教练的目光有些冷了下来……这也难怪……在他
眼里,我现在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
“……要不稍微躺一会儿吧。放松一下比较好。”
“我来不是为了躺下的,不必了。”
“……你好像有些激动,要不注射一针镇静剂休息一下?然后……”
“我很正常!!!”
教练似乎认为我精神错乱,我不禁提高了声音。
“……如果让你不愉快了我道歉,所以请你……先冷静一点……”
“我绝对没有去参加祭祀!是真的!!”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你先冷静点,深呼吸一下……”
“你根本没明白!!!”
教练吃了一惊……愣了愣。
“我明白。前原,你昨天没去参加祭祀……是吧?我相信你,我相信
你……”
教练在诊断书上写着什么……医生写的是德语……为的是不让患者
看懂……但是,关于上面的内容,我多少还是察觉到了。
“那时候我在干什么,如果不全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不相信?”
“……不,我相信你,请你先坐下……”
坐下前……我稍微后仰了一下……让脑中沸腾的血液平静下来……我深深吐出一口气……以确认自己是不是已经冷静了。
“……我当时不可能在祭祀会场……因为……那段时间,我……”
……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我只是……不想继续这样憋着一肚子疑惑生活下去了……然后……我开口……吐出了致命的最后几个字。
“……我杀死了……杀死了沙都子的叔父。”
室内充斥着混凝土的气味……一切都静止了。没人能动弹一下……只有时钟的指针,告知我们时间并没有停止。
教练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愣了好长时间。
“……你……把沙都子的叔父给……杀了……?”
……啊啊……够了,前原圭一……不要犹豫了……干脆地……承认了吧!
“……是的,我……昨晚,杀了他。”
“……〃
我毫不犹豫……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知道,教练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这问题……太愚蠢了吧……”
“我认为这是拯救沙都子最直接的方法,所以就这样做了。一点也不后悔。”
“……是……这样啊……呵呵……”
教练浅笑着,轻轻点头。
“……所以,我不可能参加祭祀。”
那天我趁天亮出了门。然后,挖坑,打电话……忙得团团转……接着,伏击那男人……杀死他……并埋了他。大雨就是在那时候开始下的。
祭祀在傍晚左右开始,因为大雨而中断……我的记忆很完整,没有残缺。从傍晚到下雨这段时间中,我“不可能有空去祭祀会场”。
“……你身上的伤……就是那时……?”
“是的。去沙都子家的时候不是有林道吗?我就是在那里袭击那男人
的……他逃我追……一直追到村边的小路上才杀了他。”
“……这是……真的……?”
难道这不是你的幻想吗?我知道教练心中还有这样的怀疑……所以,
我抑制住兴奋的心情,缓缓开口道。
“真的,我是用悟史的球棒打死他的。那根球棒,已经和那家伙的机
车一起,被我扔进沼泽里了。我把尸体就埋在杀死他的地方……一切,
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之前沙都子的叔父是骑机车经过的吧……?那么你那时……是埋伏
着,等待时机吗……?”
“我也预想到了那家伙可能不会出门……所以,我打电话,随便撒了
个谎把他骗了出来。”
“电话?但你家离沙都子的家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打完电话再去埋
伏来得及吗?”
“用学校的电话就行,那里离伏击地点很近。”
“但是前原,那天是周日啊,学校是进不去的吧。”
“那时偶然有营林署的人在进出,我是趁机溜进去的。”
……接着教练又问了与事件有关的几个问题,为的是,确认我的发
言是否矛盾。
然后,等教练将能想出的问题全都提出之后……他终于理解,并相
信了我。
“………………我相信你……昨天所做的事,我觉得不可能是梦。”
我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细节进行了一一说明……这是当然……因
为我昨天确实那样做了。这绝不是单单用白日梦和妄想这种理由就能解
释清楚的。
“……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失忆了,其实去参加祭典了吗……?”
“……不。”
教练慢慢摇头。
“……但是,班上的同学们都说……昨天在祭典上看到了我。这种事
……根本不可能对吧。”
“确实不可能……一定是班上的同学们把其他跟你长得像的人错当成
你本人了。在集团心理的作用下,于是所有人都认为你去了祭典。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的解释合理吗……怎么可能认错人呢。魅音她们说了,自己是和“前原圭一”在一起玩的。这和认错人根本是两回事。
但是……如果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的话……也只会让教练的思绪更加混乱而已。
教练忽然小声说道。
“……你有没有……认识到这是犯罪?”
他没有用责备的语气……不过,就算他真的用了责备的口吻,我也会堂堂正正地回答。
“没有……那家伙不在的话我们就能回到平静的生活中去了,所以我下了手。我的打算是,把杀了他这件事忘记,然后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我们会回到那家伙出现之前,沙都子还会对我们露出笑容的时候……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有没有目击者……?”
“我想没有……如果被人看到的话,我应该已经被抓住了吧。”
“……我是医生,职责是治病救人……所以,对于夺走别人生命的行为无法表示肯定……所以,我只能这样对你说。”
教练……站起身……将手放在我的肩上。
“……谢谢你……救了沙都子。”
……从教练的眼中……流下了热泪……见此情景……我的心中似乎也涌起了一种火热的东西……
“……呜呜……呜……!”
为何流泪……我不知道……两个男人……在很长时间里……一同无声哭泣着。
“……但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我明明杀了他……但那男人……似乎活着回家了。”
教练的脸色立刻变了。
“……有时候人会进入假死情况或暂时晕厥,在不懂医学的人看来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有没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虽然没有按过脉搏……但我想我确实把他杀了。”
“……能再现一下你袭击他时候的情况吗r
教练伸手拿过身边的健康一周海报卷了卷递给我,让我代替球棒。
……那天晚上,虽然情绪激动,但对于挥动球棒的次数角度还有力量大小,我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我将教练当成那男人,一下一下重现了出来……
“然后,那男人一个踉跄的时候……我朝着他的脑门,这个样子敲了下去。那时候的手感和之前的都不同……应该是敲碎了他的头骨吧。”
……教练开始从打击部位、当时状况对男人可能造成的伤害作出冷静分析。
“然后,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倒下之后我又打了好多下。”
“他当时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一开始他的身体好像还会抽搐,但之后就没了,什么反应都没有。”
“……嗯嗯……”
教练抱着胳膊喃喃自语……最后,总结道。
“……他死了,应该不会有错。”
“不会是假死状态吗……?”
“……虽然不能光靠你的诉说作出判断,但应该不会有错……而且前原,你埋尸体花了很长时间吧。假设你用了三十分钟……那么,那男人等于在泥水中浸了三十分钟……呼吸停止那么长时间的话,肯定会导致脑死亡。”
“……比起殴打强度,反倒是埋尸过程更能导致死亡……?”
“正是。没有人能被埋在土里三十分钟还活着的。”‘
到底用了多久才把他埋起来的,我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绝对花了很大的工夫,时间绝对超过了十分钟……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摒住呼吸长达十分钟。
“……不可能的……对吧。但是!沙都子说……他还活着……!!”
身为医生的教练下了定论……说他绝对死了……所以我根本无法接受他还活着这种说法。
“……前原……虽然我这样的想法很可怕……但前原杀死的……不会是其他人而非沙都子的叔父吧……?”
“……啊!?”
……确实……这样的推理站得住脚……用这种理由,就能解释为什么我确实杀了并埋了那个男人,但他却还活着这一事实。
“这不可能……!!因为我曾和教练一起帮沙都子提过酒去她家,就是那时候从窗口探出头的男人不对吗!是那男人吧!?他就是沙都子的叔父!”
“……嗯,没错,是他。”
“……那么,难道她还有一个叔父吗?”
“我没听说过。应该只有一个叔父。”
“那么你能告诉我……那男人的特征吗?”
“……呃……首先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说不定再高一点。”
为了否定杀错了人这~最坏的可能性,我试着将我所杀死的男人与教练印象中的叔父做个彻底的比对。
但……不管怎样比较,特征都完全吻合……教练所说的叔父,和我杀死的男人完全一致。
可那些特征说到底都是比较模糊的……不是那种能让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他身份的特征。
“……嗯……有没有再明显一点的特征。”
“……这么说来……我虽然没有看到过……但记得沙都子以前好像说过,他背上有老虎什么的纹身……”
“纹身……!?”
……这一点……非常重要……纹身不是谁都有的……只要确定他背上有纹身……那么就能肯定,我确实杀了他。
这种时候……能够确认这一事实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去沙都子的家……与应该已经死了的叔父本人直接见面……可是……那比起将尸体挖出确认他的背部更加让我恐惧……
纹身之类的根本不必去看……我杀死的毫无疑问,就是沙都子的叔父……我确实打碎了他的头骨杀了他……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回家了。
……沙都子的叔父已死这一事实无可辩驳,也没有什么疑问,但
不可能存在的人……岂止是他,祭祀会场也出现了一个“前原圭一”,两者都是不应该出现的。
……这一细微的共同点……让我隐约感受到了包围着这疯狂的雏见泽的异样力量……
“……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前原并没有去参加祭祀,沙都子的叔父应该已经死了,但尽管是这样……你却出现在了祭祀庆典上,而沙都子理论上已死的叔父也还活着……”
“……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明白……经过这一番整理之后……我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其实杀人什么的我根本没有做过……可是……那是事实。我就是用这双手,握着球棒打死了他,那清晰的触感……绝对不是做梦或者幻觉……!”
教练深深叹了口气,他看了看时钟之后站起了身。
“……我们还是认真点讨论这件事吧。我先离开一下,泡杯红茶给你……诊所也该关门了,我得让其他工作人员下班。”
接着教练便走出了诊疗室……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时钟告诉我,已经快到六点了。
……我出现在了祭祀会场……被杀死的叔父还活着。
我昨天……真的,杀人了吗……?
柜子里没有球棒,只有这一事实……在无力地提醒我,那是事实。
……尽管如此……教练还是听我诉说了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经过。
我坦白了杀人行为……一般来说,别人都会大吃一惊然后逃跑吧……但教练没有逃,还与我一同流泪……太好了。
……因为忽然放松了下来,我这才注意到了之前没能察觉的尿意……趁教练离开的时候,我去上个厕所吧。
没记错的话,候诊室对面就是厕所……
正当我刚要走出诊察室的时候……对面走廊的阴暗处教练和两名身穿白衣的男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并不打算偷听他们的对话……但在察觉到对话内容有些异样的时候,我还是紧张了起来……我躲在墙后……小心翼翼地听着。
教练似乎在对那两个医生作指示。
“红茶是吗,我去准备。”
“昧道就用牛奶和砂糖掩盖,麻烦你多放点药。”
“突然的睡意很可能会令他爆发不信任感导致错乱……”
“那时就强行压制。男性工作人员还有几个人?”
“对方只有一个人,而我们一共有三人。”
……他们……在说什么……!?
我……现在,不用教练说我自己也知道,神经高度紧张……所以……普通的对话……在我耳中就变了味吗!?
教练说去泡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