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帮帮忙 作者:非天夜翔[完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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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做什么的?”那隋兵拿着马鞭,抵着一个女人。
吕仲明小声朝尉迟恭道:“待会我会动手,上马把他们引走……”
尉迟恭低声道:“仲明,你别冲动,这些都不是本地兵员。而且你弓箭都不在身上。”
吕仲明沉着脸道:“不用怕,你保护他们,其余的交给我。”
吕仲明心里生出一个计划,不必通知罗士信与秦琼二人,自己上马逃跑,隋兵必然就要来追,自己弯弓搭箭,在奔马上,足够将人一路引出城去,再挨个点射。
隋兵或许罪不至死,但废其一手,或是给他们点教训是可以的。这些隋兵明显是外地来的人,若是本地官兵,不应在大雪天来抓人。
“你,是做什么的?”那隋兵道。
“小人是打铁的。”尉迟恭打着赤膊,站在雪地里,还赤着脚。
隋兵以马鞭点点吕仲明:“你呢?”
“算命的。”吕仲明道。
“算命的,在打铁铺子里?”隋兵队长道。
吕仲明道:“天冷,过来找尉迟兄喝几杯。”
“队正!”一名隋兵从铁铺出来,把一堆刀剑粗坯叮叮当当地扔在地上。
“几个月前,有一个朝廷钦犯,逃到了雁门关下。”那隋兵队正道:“你们见着没有?”
说毕从怀中摸出一张纸,给百姓们挨个看过,百姓们都纷纷摇头,吕仲明心中一惊,心道杨广的通缉令还追到这里来了?!不会罢。
自荥阳一战大败后,吕仲明从未对外提及自己名字,只说姓吕,世间大乱,流民众多,也无人来查他的户籍纸,多的是没名没姓的人。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问到尉迟恭时,尉迟恭看了一眼,便道:“没有。”
队正又给吕仲明看,将那纸杵到吕仲明面前。
吕仲明看着那张纸,心道¥#@%……尼玛,这是什么东西……小爷就长成这样吗?!
纸上人像画得乱七八糟,五官全部挤在一块,头上发髻黑乎乎的,就像顶着一坨大便,旁边写着两个字……啊?不是他的通缉令?
那人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侧旁写着:李靖。
突然间尉迟恭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吕仲明的手,手上满是汗水,稍稍一捏。
吕仲明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让自己别说?本来也没见过这人啊。
“没见过。”吕仲明答道。
那隋兵打量一排人,最后目光驻留于尉迟恭脸上,说:“你,会打铁?”
尉迟恭点头道:“会。”
隋兵队长:“收拾东西,铺盖带着,今天晚上就来兵营报道……走!”
说毕所有士兵上马,离开了小巷。
吕仲明愕然,巷子里的人各自心思复杂地看着尉迟恭,有人朝他拱手,又有老妪上前关切道:“敬德……”
“不碍事。”尉迟恭朝他们道:“我先送我朋友回去,仲明,你在这儿等我一会。”
说毕尉迟恭回去,穿上夹袄,吕仲明半晌说不出话来,尉迟恭便道:“走罢。”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今日天光甚是昏暗,上午时分,城里像是傍晚一样,昏昏沉沉的,吕仲明还没见过拉壮丁,心道是不是让尉迟恭去参军?
“这是……”吕仲明诧道。
尉迟恭道:“还好你没告诉他李靖的事。”
“李靖是谁?”吕仲明问。
尉迟恭诧道:“你不知道?李靖就是上回找你算过命那位,他在军中杀了人,一路逃过来的。”
吕仲明登时大惊,想起那年轻武将,问道:“就是他?你又怎么知道的?”
尉迟恭道:“他来我铺子里打过铁。”
吕仲明这才明白过来,又问:“隋兵让你去参军吗?”
尉迟恭点头不语,神情复杂,看着吕仲明,说:“今天晚上就走了。你……多保重。”
吕仲明想也不想道:“别去了。”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找到尉迟恭,居然认识短短几天时间,就要看着他去参军?吕仲明想起曾经读到过的尉迟恭的身世,倏然发现又确实是这样,尉迟恭曾经身为官兵,立下战功,后来才投靠的李世民……
吕仲明停下脚步,两人站在细雪飞扬的街头,天冷极了,他搓了搓手,呵了口气,尉迟恭便摘下自己的帽子,递给吕仲明暖手。那一刻,吕仲明忽然又有种奇异的感觉。
吕仲明:“你……”
尉迟恭迟疑道:“你……”
吕仲明:“你先说。”
尉迟恭笑道:“你先说罢,时间还长,晚上才走。”
吕仲明认真道:“别去了,做什么不好?”
尉迟恭道:“不去不行,三头巷子里,都是算一起的,我要不去,左邻右里都得被治罪。”
正说话时,不远处又有一条巷子里,住民被官兵赶出来,一样的流程,先是拿着通缉令挨个询问,最后又拉出一名年轻男子,说了几句话。
吕仲明与尉迟恭远远地看着,半晌没说话。
尉迟恭道:“你不是说我来日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么?我这样总是不成,这就去寻出路了。”
吕仲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觉尉迟恭这个人,对他有种奇特的关心。他有许多话想问尉迟恭,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两人沉默片刻,尉迟恭又笑笑,说:“你的两位兄弟,都是打仗的好手,说实话,那天与你们并肩作战,我就有了这个想法,你看,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抡锤子,打铁,人不能打一辈子的铁。”
“人各有志。”吕仲明忽然道:“当一辈子的凡人,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我不想。”尉迟恭道:“我想去天策铁骑。”
吕仲明道:“以你的身手,进天策铁骑简单,我写一封信,你去找李济。”
尉迟恭摆手,说:“没必要。”
吕仲明看着尉迟恭,尉迟恭道:“我去参军,靠我自己可以。”
别人都生怕被拉壮丁,只有尉迟恭上赶着去参军,吕仲明实在拿他没办法,但他也明白尉迟恭的心情,他想磨练自己,不知是被吕仲明的话刺激了,还是那天大家一起战斗的经历,唤醒了他内心的志向。
“以后还能见到你么?”尉迟恭道。
“能。”吕仲明道:“一定能。”
尉迟恭笑笑,吕仲明道:“你去哪一队,什么地方?”
尉迟恭想了想,说:“还不清楚,待安顿下来,我托人给你带信,你会住在并州?”
吕仲明沉吟片刻,说:“等我一会。”
吕仲明走开,站到院墙后,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脖颈处的卍字符文微微发着光。那一刻嗡的一声,他再次头昏脑涨,每次运起真力想冲破这个符文时,就会头疼欲裂。
这一次他竭力克服符文的封印,调动一身真力,虽无法使出仙术,却令手臂上,浮现出布满鳞纹的真身。紧接着他咬牙扯了一片下来。
扯下鳞片的那一刻,吕仲明登时痛得飙泪,心里大叫道妈呀怎么这么疼!老爹扯鳞的时候那面瘫脸,完全没反应啊啊啊啊!
“呼……呼……”吕仲明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回到尉迟恭面前,把鳞片给他。
“这是什么?”尉迟恭诧异地看着那片金色麒麟鳞。
吕仲明说:“带在身上,送你了。”
尉迟恭不知此物作用,便收了起来。
“后会有期。”尉迟恭道。
“后会有期。”吕仲明低声道。
吕仲明转身离去,这一次,尉迟恭没有送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
他拿出那片鳞,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又小心地以手指摩挲它,转身要回铁铺时,拐角又转出了一个人,抱着手臂,倚在墙边打量他,从头打量到脚。
尉迟恭看着突然出现的秦琼,不说话。
“尉迟将军。”秦琼冷冷道:“你还想骗我小弟多久?”
尉迟恭脸色一变,继而无奈一笑,抱拳道:“失策了,阁下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琼:“打铁铺里消息灵通,关外关内,武人都在此处修兵器,打兵器,罗成看出将军你一身好功夫,装什么都容易露馅,只有装成个铁匠在此处卧底,大家才不会怀疑。”
尉迟恭沉吟,点头,答道:“不瞒兄台说,敬德确是身负重任。”
“你的任务是监视突厥人动向?”秦琼抬眼道:“城中应当还有不少你的眼线,是不是?”
☆、16 第十五回:守城
尉迟恭没有回答,秦琼道:“寻常一铁匠,怎么可能心思如此慎密,察知突厥的劫掠计划后,还把内应打昏了藏在酒窖里,带仲明去看?但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让仲明帮你解决此事。想试探我们?谁授意你试探我们的?罗成早就看出你想打听我们消息……”
尉迟恭道:“秦将军恕罪,敬德绝无试探之意,待仲明,确是真心使然。”
秦琼道:“那天出发前你匆匆忙忙离开,想必也是通知手下,让人前去朝刘文静搬援兵了。”
尉迟恭一笑:“没想到都被秦将军看出来了。”
秦琼道:“我开始还在奇怪,李济又是什么人?是你上司?”
尉迟恭道:“李大人不日间,还会上门拜访,这次他会分说清楚,敬德不敢妄论李大人之事。”
秦琼道:“你真正露出马脚的那次,是刘文静看你的一眼,那天你俩明显认识,又装作不认识。”
尉迟恭叹了口气,解释道:“塞外突厥人肆虐日久,连唐国公都无计可施,并州虽说兵力强盛,但要一搦突厥可汗,太难,被连番洗劫,又无法抵抗,只得设法保住百姓,减少损失。”
秦琼又问:“现在呢?为什么要把你调走?”
尉迟恭淡淡:“突厥进犯晋阳,来年将有一场苦战,敬德一来必须回晋阳协助,二来……”
“二来。”秦琼悠然道:“装不下去了,怕被仲明识破。”
尉迟恭笑而不语。
“罢了,后会有期。”秦琼道。
尉迟恭忽然道:“秦将军留步。”
秦琼抬眼瞥尉迟恭,尉迟恭道:“突厥兵马进犯,请二位协助一事,乃是敬德老友李靖大人告知,得他书信指点,着我寻仲明,才有此唐突之举,盼兄弟朝罗兄代为分说。”
“李靖?”秦琼略一沉吟。
尉迟恭便解释道:“就是那天在算命摊前,受了仲明二两银子那人。如今已往晋阳,投奔唐国公。”
秦琼明白了,说:“只朝罗成解释?”
尉迟恭迟疑,秦琼道:“仲明我就不管了,再会。”
秦琼要走,尉迟恭又道:“秦兄弟。”
秦琼知道尉迟恭想说什么,嘲笑道:“仲明其实聪明得很。”
尉迟恭笑道:“是。”
秦琼道:“之所以一时糊涂,是因为他先入为主,没将你当外人,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否则早就看穿你这点小花招了,我和罗成都不去揭穿你,不过要骗人,你最好就骗到底,否则……嘿嘿,惹恼了他,来日有的你受的。”
尉迟恭:“……”
吕仲明回到家里,只觉人生一片灰暗,罗士信一脸漠然,正在玩一把小刀。
吕仲明回来就朝胡床上一趴,蠕动到被子里去,不动了。
罗士信也见怪不怪,懒得理他。
不多时,吕仲明又从被子里伸出半个脑袋,眼睛看着罗士信,问:“秦大哥呢?”
罗士信:“买菜。”
吕仲明:“尉迟要走了。”
罗士信:“去哪?”
吕仲明:“当兵。”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罗士信自嘲般地笑笑,不知道在笑尉迟恭,还是在嘲笑自己。
吕仲明自言自语道:“我还好多话没问,怎么这就走了。”
吕仲明趴着又渐渐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秦琼回来了,和罗士信说了点什么,再睁眼时,看见秦琼在和面,罗士信在包饺子。
“饺子——!”吕仲明登时就精神了,捋了袖子过来帮忙。
一炷香过去。
“求你了,别包了成不……”罗士信与秦琼苦苦哀求道。
吕仲明的饺子包得乱七八糟,歪瓜裂枣,罗士信的饺子则包出来都是白白胖胖的,吕仲明坚持要包,罗士信便道:“自己包的自己吃。”
于是是夜,三个人就凑在一起吃饺子,最后果然还是秦琼和罗士信分着吃了吕仲明包的饺子,而吕仲明吃的饺子都是囫囵的。
吕仲明边吃边把尉迟恭的话说了,秦琼与罗士信交换了个眼色,说:“让他去罢。”
“说不定哪天再出现在你面前。”罗士信漫不经心道:“就成了个大将军呢。”
秦琼附和道:“就是,说不定再回来,就官居一品了。”
吕仲明沉默良久,摇摇头,他相信尉迟恭会混得很好,也相信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然而尉迟恭一走,他的内心总觉得空空荡荡的。更要命的是,这种每天有饺子吃,有酒喝,和罗士信秦琼俩人一起过小日子的生活,居然感觉还不错。
走了个尉迟恭都有点受不了,要是哪天和秦琼罗士信分离了怎么办?吕仲明想都不敢想,太可怕了。以后有机会得回去点仙丹,大家一起吃了白日飞升,永远在一起。
嗯,必须的。
“小二愣子又在傻笑什么?”罗士信莫名其妙道。
“没笑什么。”吕仲明泪流满面。
夜,晴月万里,吕仲明听到窗格上一声轻响,瞬间就醒了。
窗外一个人影闪过,吕仲明迟疑要不要去追,然而那人影已消失了。
尉迟恭放下弓,跃出院墙去,罗士信穿着一条黑色武裤,显是才起来,站在巷子口处,冷冷道:“站住。”
尉迟恭拎着个包裹,搭在一侧肩后,驻足巷内。
罗士信左手拳,右手掌,拉开些许,冷冷道:“罗成不才,家里也容不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朝尉迟兄讨教几式。”
尉迟恭笑笑,朝罗士信抱拳,沉声道:“罗兄弟,今日在下身有要事,改日唐王府中再会如何?”
罗士信冷冷道:“不敢?”
尉迟恭道:“杨广避走扬州,突利汗窥见中原积弱,高丽之战迟迟未定,将大举进关,南下掳掠。恳请罗兄,将此事暂且一放。”
罗士信淡淡道:“你要去何处?”
尉迟恭答道:“朝北走。”
罗士信眯起眼,尉迟恭道:“这一去,不知能否再归来。中原战事频繁,各地义军已再控制不住,但突厥人万万不可进关,否则中原大地休矣。他朝有缘,期望再会。”
罗士信警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要去刺杀突厥的可汗?”
尉迟恭没有回答,一躬身,绕过罗士信离开。
吕仲明点起灯,握着尉迟恭给他的那把弓,长弓通体漆黑,鳞纹中泛着金色,弓弦看不出质地,但显然是费尽心机所制。手指一弹,金铁声嗡嗡作响,弓腰刻着四个古篆:****
吕仲明不认识这四个字……
第二天,吕仲明拿着那把弓去问罗士信与秦琼。秦琼也看不出来,罗士信则更看不出来了。
秦琼和罗士信在门外贴春联,罗士信躬着身子,秦琼踩在罗士信背上,将横批贴上。
“给你你就收着。”秦琼道。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