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五奉天(完结)-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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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用不上了,因此尚翅北在大战前就加紧赶制了一批战船,直到前几天才完工。
朱森智边胡扯西扯边拉着他走到一处小巷里,看看左右无人才低声道:“你看这一战我们赢得如何?”
“赢得如何?”田正威被他问得不着边际,“这,算不上精彩,也还过得去吧。”
朱森智嘿嘿冷笑两声,“五万精兵攻打城墙低矮的两千地方散军居然花了整整三天,你觉得过得去?”
田正威回想这三日南月绯华下得每一个军令,“我虽然看南月绯华不顺眼,但他下得军令十分合理。”
“问题便在这里。”朱森智道,“你跟着世子打频州的时候,觉得世子下的军令合不合理?”
田正威沉吟道:“有几个不太合理,但最后证明世子是对的。”
“这便是了。南月绯华那套攻城方法随便换个打过仗的人来都能做到,根本突显不出他的军事智慧!”朱森智冷道,“你以为世子会将五万大军交到这么一个人手里?”
这下轮到田正威笑了,“也许世子是想让南月绯华立些军功,好娶郡主过门。”
“糊涂。”朱森智急道,“这打天下何等大事,焉可儿戏!”
“可南月绯华就是这么块料,你能怎么办?”在他心中,拿那个动不动把胸和脚露在外头的男人和自家英明的世子比,实在是太贬低世子了。
朱森智道:“我并非高看南月绯华,我只是相信以世子的眼光,决不会将大军贸然交给一个普通人手里。”
“那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猜……”朱森智嘴皮动了动,却忍着没将那句话说出来。只因这个猜测太过匪夷所思,南月绯华实在没理由故意消耗频州大军。
田正威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写份战报,将此战详详细细地述于世子,每个军令每个细节都不错过。”
“这样好吗?”田正威虽然不如朱森智精明,却也知道这是越级上报,违反军令。
朱森智咬牙道:“只能搏一搏。”
远处突然传来巨响,脚下大地一震。田正威与朱森智相顾骇然。
插在城头的大旗已经被折断,只剩光秃秃的一截。城台多了一个缺口,缺口上的那块正躺在赶来的田正威朱森智脚尖前。
他们抬头,只见断掉的旗帜被抓在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手里,士兵围在四周不敢上前,显然先前吃了大亏。少女周身银丝缭绕,一脚踏在缺口处,潇洒飘逸处,如妖似仙。
“来者何人!”田正威急怒道。
军旗等于大军的颜面,军旗一断,让整个大军颜面何存!
少女叉腰笑道:“樊州凤西卓特来讨教各位武学!”
朱森智还来不及劝说,田正威便一个箭步冲上去道:“好好好,我田正威不才,便来试试凤姑是否如传说这般厉害!”
凤西卓右手一松,旗帜便直直堕下。
田正威迎旗跃起,指如鹰爪,正要抓住旗杆,凤西卓两指一勾,缠在旗杆上的蚕丝回缩,旗帜又牢牢地回到她手里。
“你!”田正威在半空落下,怒吼道,“有种你下来打!”他武功虽然也能勉强挤入一流,但轻功却稀松得很,决不能一跃上城头。
朱森智及时拉住他的袖子,朝凤西卓抱拳道:“早闻凤姑已入兰郡王府门下,难道今日是携兰郡王之命而来?”
这个必须问清楚。如果兰郡王已与长孙月白联手,那局势就复杂了。虽然兰郡王远在缅州,但他却微妙得影响着皇帝与罗郡王府的关系。如果不是有他在东面制肘皇帝,罗郡王府也不敢屡次大张旗鼓东西征战。
凤西卓当然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想法,但她既从兰郡王府走了出来,便不屑借此名头,“你的耳朵似乎不太好用,我刚才说过,在下樊州凤西卓。”
田正威冷笑道:“从新雍到瑞州,又从瑞州到缅州,现在又变成了樊州,凤姑真是迁徙得比孟母还勤!”
凤西卓摊手笑道:“没办法,谁让尚世子手腕转得快呢?我想扯后腿,只好跟在他后头打转。”她见朱森智还待再说,摆手道,“别拖延时间了,军营那里有更棘手的人物去对付,估计一时三刻解决不掉。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干掉我,再去支援吧。”
朱森智脸色一沉,“既然如此,就莫怪我……”
“明白,一起上吧。”凤西卓嘴角露出一丝诡笑。
频州大军军营。
营地中央站着一个青年,单臂挂着一捆裤带,笑容满面地问道:“还有谁要来?”
所有人看着站在最前,提着裤子的三个军官,他们是第三第四第五军的统领,现在南月绯华、田正威、朱森智都不在,众军自然以他们为首。
第三军统领忍不住喝道:“你究竟有何目的?”
青年虔诚道:“我从小到大都有一个美丽的梦想,就是能收集天下的人裤腰带,还请各位成全。”他手指一指那些站在后面的士兵,“你们快点过来吧,我等不及了。”
那些被指到的人下意识地抓紧裤头。
第四军统领怒道:“都给操家伙一起上!妈的,掉个裤头算什么,大老爷们的,谁没看过谁的!”
士兵不敢违命,不管有裤带的没裤带的都拿起刀冲了上去。
但对手毕竟只有一个人,很快青年便淹没在人海之中。
第四军统领从士兵腰上抢了三根裤带,边分给另两个统领边骂道:“妈的,这都什么事儿!”
突然一个小兵急匆匆冲过来道:“报!有人袭击城头军旗!”
第五军统领道:“我看这事不简单!说不定是水秀城的人干的,马上通知主帅!我带人先去城头帮忙!”
第三军统领蹙眉,突然大喝:“住手!留活口!”
但前进容易倒退难,聚拢的人海一层层退了好久才重新让出块空地来。
第三第四军统领拨开人群一看,光着屁股躺在地上的正是最前面的几个士兵,哪里还有青年的身影。
“妈的!”
竟是他(上)
眼见涌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凤西卓渐感吃力。她现在是单靠轻功混在频州士兵中忽上忽下声动击西,以便那些弓箭手投鼠忌器。
但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频州大军不是笨蛋,田正威和朱森智更是身神百战的大将,他们已经联手将士兵们有秩序地往两边散开。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拿下其中一个当人质之时,一抹身影从大道那头疾掠而来。
田正威和朱森智在战场上的敏捷反应此时可见一斑,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身体已经下意识得闪开,但是周围的士兵就没这么幸运了,一桶异物从天而降,浇得他们一身湿漉。
朱森智鼻翼微动,惊道:“油?”
青年甩掉手上的油桶,拍拍手从身上拿出一个火折子,“嘿嘿,自古都是火上加油,不知道油上加火效果如何?”
田正威吼道:“全部散开,不要聚在一起!”
凤西卓不甘被忽视,突然蹿出来拎起青年的领子,叫道:“玩也玩够了,还不逃?”
青年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拉往另一个方向,“难得来了,好歹和主人打个招呼吧?不然太没礼貌了。”
凤西卓沉默地跟在他后面,直到到了知府大门门口,才幽幽道:“师兄,你有没有考虑过找个大夫把把脉?”
“什么人?”知府门口守卫的武器统统指向他们。
青年,也就是慕增一微微一笑,视而不见地回头,“我最近饮食挺正常的,没有害喜症状,师妹放心。”
守卫们大喝一声,冲了上来。
凤西卓抖了一下,不过她好象也没看到守卫,只是站在原处喃喃道:“我怎么会蠢得被你拐到这里来。”从小到大,只要和他搭档出门,她的回忆向来惊吓多过惊喜,闯祸多过收获。
“师妹!”慕增一踩着一堆守卫,朝她招手,“他们说不用通报了,请我们直接进去。”
由于田正威等人轻功不济,所以一时三刻还没有赶到。现在除了地上躺着的,只站着他们两个人。
凤西卓犹豫了下,“如果我说我忘记收衣服了,可以先回去吗?”
“当然可以。”慕增一很和气地点点头。
凤西卓狐疑地看着他。
“顺便可以帮我把后头那些人引开,”他笑容灿烂得像向日葵,“这样你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你半路把我拉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当吸引苍蝇的牛粪?!”怒火在燃烧,在燃烧!
他似乎见怪不怪,仍笑得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也可以理解为被蜜蜂追逐的鲜花。”
凤西卓静下心来,想了想道:“你是特意来找南月绯华的!”
“师妹英明。”
“你干嘛不偷偷潜进来?”以他的武功,莫说大业城的临时府邸,就算是皇宫深院,也非难事。
慕增一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我说过,因为我是慕增一,一定要做比天下人都特别的那个。”他突然语气一转,和刚才的自信判若两人,用极低的声音道,“而且,就算偷偷摸摸我也不见得有十足把握。”
凤西卓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咬牙道:“你要记得,你欠我一次!”她果然是蠢得没药医,居然会傻乎乎得被他骗来当打手。
慕增一从地上踢了一个人过去。
凤西卓反手接过,拎起他的衣领,向粮仓奔去。
慕增一脚下,一个守卫呻吟道:“大侠,既然你们都分派好任务了,可不可以高抬贵脚……”
慕增一摸了摸下巴,“我现在想要两个人去门口装装样子怎么办?”
那个守卫又呻吟了下,道:“大侠想怎么办?”
“你们站到门口摆好姿势,我来点穴。”
那个守卫道:“能不能换个人?”
其他守卫连忙抢着让贤。
他们并非隶属频州大军,而是原先大业城知府的守卫。大业城破后,南月绯华不但没有处治他们,反而让他们继续守在这里。这个决定虽然遭到其他人的反对,但以南月绯华的话来说,“生手不如熟手,这里有谁比他们更熟悉知府守卫之职的,可以来比比。”结果当然是没有。
这些守卫再短短几天内被抓两次,早已认命,唯一的想法是如何保全自己。
慕增一道:“我时间很紧。”
那个守卫朝躺在另一边的守卫看了一眼,“今天我们当班,就我俩吧。”
慕增一也不客气,等他们摆好姿势,就用点穴制住。远远看去,倒像正在尽忠职守。
“剩下的嘛,”他拖长的口气令剩下的人心中一紧,“昏穴好了。”
田正威和朱森辉正在四处寻找凤西卓的下落。说到带兵打仗,他们当仁不让,但说个人武功,他们稀松平常。尤其是轻功,饶是两人豁出老命跑,也只能看着凤西卓和慕增一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小。
朱森智边跑边道:“再往前,就是知府府邸了。他们会不会去找主帅?”
田正威面色一紧,随即冷笑道:“嘿,南月绯华非要用大业兵来守门,这下热闹了。”
“凤西卓武功高强,再加上后来的青年,我怕南月绯华也不是对手。”
“是他拒绝军队保护,真要有什么事,世子也怪不得我们头上!”虽是这么说,但田正威还是死命让两条腿跑得再快点,“何况,他身边不是还有仇先生吗?”
提到仇先生,朱森智稍稍放下心来,“不错,仇先生贵为西北武圣,实力绝对在凤西卓之上!”
田正威嘴角不自然地撇了下。他倒希望南月绯华吃点苦头,省得目中无人一意孤行。
“看!”朱森智朝知府府邸相反方向一指,“他们在那里?糟糕,那是粮仓的方向!”
田正威不知是失望还是松口气,不过当下没有时间让他细细分析,脚步一转,跟着朱森智朝那奔去。
仇轻客站在书房阶梯前,消瘦的背影挺直如柱,好似已经一动不动地站上百年,又好似还能再一动不动地站上百年。
慕增一的脚还没跨进拱门,就感到一股极强的气锁定自己。犹如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其实他对凤西卓说没有偷偷潜入的把握,并非虚言。单单一个西北武圣,他还有九成把握,但加上一个南月绯华……别人不知道他的底,但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希望外面的大军已经被凤西卓引开,不然他恐怕连自保都成问题。
仇轻客名为轻客,却从不轻客。他现在看慕增一的目光,绝对是把他当作了生平难逢的对手。
他从背后抽出了三支拳头粗的铁管,然后一截一截的接在一起。
拼成后是一把顶尖如锥的短枪。
圣天威枪!
它的名字原本只是天威枪,但沾染无数成名高手的鲜血后,它的名字前便赋予了一个圣字!
慕增一的手微微一抖,一把银亮长剑已握在手。
竟是他(下)
绝顶高手之战绝对没有普通高手打得那么好看。
普通高手讲究招式多样,出奇制胜,但对于慕增一和仇轻客这等级数的高手来说,已经多余。
他们已臻反璞归真之境,往往同样简单的一招在他们手中便变得犀利无匹。这是绝对强势。
所以他们此刻并不出剑,而是等待,等待对方的空隙。
很多人认为真正厉害的高手是毫无破绽的,这是误解。
无论武功高到何种程度,破绽总是存在,但这并非绝对,相对的是对方能不能看出来。
好比低手看高手,无破绽。高手看高手,一个破绽。而绝顶高手看高手,到处破绽。
慕增一和仇轻客正在绝顶高手看绝顶高手——
一个破绽足矣!
仇轻客的枪已动,四尺短枪在他手中暴长三尺,长度顿时与慕增一的剑堪比。
无形剑气!
慕增一的瞳孔微微一缩。
所谓武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但他的短枪打破了这个常规,集两者长处于一身。枪头所指,剑气如弘!
慕增一一动不动地站着,好象呆住。
仇轻客的剑气已近他的咽喉!
只有一寸!
但就是这一寸,却如重山所阻,半寸难进。
——三枚银晃晃的针正依次插在他右臂的天宗、肩贞和天井穴上。
枪头剑气倏散。仇轻客看着他,“不可能!”他满是不信。
这样石破天惊的一枪,集中他三十年所学武功精髓的一枪,竟这样轻易败在三枚针下!
“我右手拿剑绝不是因为我剑法好,而是想让大家误会我剑法好。其实,我拿手的是绣花针,嘿嘿,”他笑嘻嘻地把针拔下来,“这是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的。”
仇轻客的枪慢慢垂落。
他身后的房门打开,阿扎衣粗壮的身体轻巧地走出来,“我家主人有请慕公子。”
慕增一拱了拱手,正往前走。
仇轻客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慕增一。慕名已久的慕,价增一顾的增一。”
仇轻客轻轻将这个名字在嘴巴里念了一遍,手中的枪猛得一震,却是裂成碎片。
慕增一并不意外。
如仇轻客这样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