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骸魔京-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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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扑通,扑通。
温柔的心跳传入我耳中。
我随着心跳吸气。然后呼出。
手缓缓抚摸着头发。
我后背上抚摸着的手,确认着我一个个伤口,爱怜地抚摸着我。
我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吗?’
“哇啊啊啊啊啊!”
我慌忙跳开。
然后我因全身的疼痛而绷紧了脸。
我的样子很惨。
后背,脚上,都满是泥沙。
我感到手脚都很沉,仅仅动一下肩膀和腰部就会感到疼。
我满身都是擦伤。
当然,我完全光着身子,腰部附近还粘乎乎的。
‘发情,治好了吗?’
我听到伊格尼丝捉弄人的声音。她全身穿戴整齐,让我觉得可憎。
她的头发很整洁。在可视范围内,她洁白的肌肤看不到一点伤痕。
她正优雅地坐在沙滩上,坐在一个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座垫上。
‘衣服在那边。’
我环顾四周,找不到一个能遮掩身体的岩石。
当然是吗。
衣服叠的很整齐。我粗乱地穿上衣服。
衣服下面留有砂粒,这让我感到特别不舒服。
‘好了,回去吧。’
伊格尼丝向前走去,我不由得拉开一段距离。
‘你紧张什么?不错哦。作为第一次来说。’
我摇着感到疼的头。我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话。
“你……都知道啊?会变成这样……”
‘当然知道。怎么了?’
那时,让我动起来的,是鱼人们,还有人鱼的怨念。
只是执拗地想产子,就是这种思念驱动了我。
“你不是说,用言灵镇住了怨念吗?”
‘那个呀,是签订了契约。我答应给与满足性欲的机会,总之先让它们平静了。’
“那么……做这样的约定合适吗?”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如果没有平静这怨念,你已经死了哦?’
“不对。我不是在问这个。”
‘放心吧。即使怀上孩子,我也不会逼你认的。’
我正要大声喊出来,我终于发现,她是在嘲弄我。
“……我认为,你应该事先跟我谈谈。”
‘水神住民,一生只交合一次。’
伊格尼丝看着干涸的湖底,轻声地说。
‘男性之中,只有竞争胜出的一人,才能合女王交合。在这短短的时间中燃尽自己的生命,把身心都献给女王。’
身心。
现在的我,明白这话的意思。
那时,在梦中,我死了。
那身体,大概会成为人鱼的营养吧。
‘舍弃自己到这种程度,付出性命的交合。这种传说,令我不禁想品尝一下。’
“……然后呢?”
‘我说过了吧。不错。’
我基本上没有憎恨过什么人。
虽然有人对我做出很过分的事,但是对方也有相应的理由,所以我认为这也是没办法的。而且,如果有我无法理解的理由,那也是疑问的感觉更加浓重,所以我不会产生憎恨别人的感觉。
但是。
只有现在。
我憎恨伊格尼丝。
这个女人--总有一天我会杀了她。
……
产卵场的通道中,还是一样的寂静。
失去了父母的卵们,它们的静寂令我耳朵生疼。
“这些,怎么办?”
如果这里的卵孵化了,再去袭击人类……
‘捏住鼻子仔细看。’
我听她的话,看着绿色的卵。
“……死了。”
卵里面,全都是粘稠的浑浊。
伊格尼丝用短剑将其敲开,一个像是带着眼睛鼻子的蛋黄一样的东西,‘啪’地掉在地上摔烂了。
我观察一个个卵,每一个都是已经死了的卵。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不过,能想象到。’
伊格尼丝走在前面,背对着我说。
‘水神住民,是住在清澈河水中的水怪一族。平时它们住在深山幽谷之中,这座城市里的,看来已经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
“这里有清澈的河水吗?”
‘调查看看吧。江户时代,村里都有美丽的河流和水路。另外有田地的村子,也有清澄的用水路。这座城市中,也应该有一两个河童的传说吧。’
“是吗。”
‘结果时代前进之后,即使水污染了,它们也没有离开这里。水路埋在地下,变成了下水,它们也没有从地底湖出来。’
“为什么?”
‘魔物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如果自己否定自己,就会失去魔力死于荒野。不过……留下来也一定是越来越糟。
如果是魔力强大的成人,即使在下水中也能勉强活下来。污水的影响,首先体现在卵和孩子身上。’
伊格尼丝住口不言了。
我慢慢想到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无法孵化的卵,和年幼夭折的孩子们。
这种悲伤,对健康孩子的渴望,是多么强烈的感情。
‘然后这也逐渐影响到了大人。它们出现在地面上开始骚乱,就是末期状况。’
“它们为什么要袭击人?”
‘谁都不知道啊。也许是发狂了吧。也许是因为憎恨吧。’
“……那,这骨头呢?”
我重新看着脚下的骨头。
都是小孩子的骨头。
没有一个是大人的。
有些骨头,如果作为人类的来说,也过于小巧了。
“孩子的……骨头吗……”
伊格尼丝点点头。
“……为什么现在说?如果最开始的时候就说……”
‘你又能做到什么呢?’
“也许,能做到什么。”
‘算了吧。它们只是该灭亡的时候灭亡了。那么,还是尽量减少人类的死亡比较好。’
来这里之前,我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我怀疑这是否真的正确。
‘走了。’
伊格尼丝说着,继续前进的时候。
我眼前,一个卵裂开了。出现了一个像是青蛙脑袋的头。
我立刻伸出了手。
我的手中,那个幼儿扭着身子逃走了。我拱着手看着它,它在地面上快速跑远了。
‘走了。’
伊格尼丝又说了一次。
我最后向后面看了一眼。
“嗯,我这就来。”
‘欢迎回来。’
迎接我的是房东小姐。伊格尼丝说她要去别的地方,半路上消失了。
‘小惠很担心哦。’
房东小姐低声说。
“惠,怎么了?”
‘她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一会儿去看看她吧。’
我点点头。
‘啊,怎么了,你的衣服?去游泳了吗?’
“这是……”
我和衣服都满是泥泞。
‘不过没事的。站好别动哦。’
房东小姐从围裙中取出毛巾,擦了我的脸。
……
‘好啦,现在是帅小伙了。’
“谢谢。”
……
我拖着脚步回到房间。
我开了门进了房间,脱去了脏衣服。
隔壁应该能听见声音的,但是惠没有来。
我立刻冲了个热水澡。
我用了比平时更多的浴液,洗去了全身的砂土,总算恢复了作为一个人的感觉。
……
我换上衣服,敲了隔壁的门。
‘哥哥?’
我听到惠低沉的声音。
“嗯。”
门开了。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对话微妙地中止了。
为什么呢。
我能清晰地听到胸口中的心跳。我无法看着惠的眼睛。
‘哥哥,做什么去了?’
“很多事。”
‘已经结束了吗?’
“嗯。”
我用力地点点头。
对于我来说,事件已经结束了。
我不会再做让惠伤心的事了。
‘那,明天不会有事吧?’
“当然。”
‘太好啦。’
惠轻轻呼出一口气。
‘哥哥说过吧。事情结束之后,就全都告诉我。’
我点点头。
“想听吗?”
‘唔,现在先不听了。下次吧。’
“是吗。”
‘那,哥哥,明天见。’
“再见。”
我转过身想要回房间。我听到有人跑过来。
‘哥哥等一下。’
我转过身,惠抓住了我的围巾。
“什么事?”
惠一圈圈解开围巾。
‘这个,是什么?’
我的脖子露出来,在风的吹拂下,感到稍微有些疼痛。
大概,那里清楚地留下了伊格尼丝的齿印。
“被咬了。”
‘什么咬的?’
“人。”
‘谁咬的?’
“……伊格尼丝。”
惠用尽力气拉着我的围巾,把我的脑袋拉了下去。
我从正面看着惠的笑脸,她的表情比我今天看见的任何东西都恐怖。
她把嘴张得很大。
惠居然咬了我。她使劲用牙咬着,狠狠地咬着我的肉。
我咬牙勉强忍住了惨叫。眼泪从我眼角一滴滴落下。
‘再见,哥哥。明天见!’
我听到惠冰冷的话,同时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一个人被留在走廊里。我沉浸在思索中,呆了很长时间。
--到底为什么,我非得被惠咬一口不可?
梅鲁可利阿利神甫在走廊里快步走着。
因为城里的势力图有所变化,这里的警备比平时要多。
地下设施也有着平时没有的紧张气氛。
途中,神甫多次被警卫员叫住。警卫员确认了神甫的面容,就都低下头让开了路。
本来,知道这地下设施存在的人就很少。
频繁出入的神甫。没有人不知道他的长相。
梅鲁可利阿利神甫没有一丝迷茫地在走廊中前进,然后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毫无装饰,完全为了实用的会议室。
坐在桌子对面的那个男人,在这种紧急的时候也不为所动。
他对部下指示完毕之后,悠然地转头看向神甫。
‘半夜见你,抱歉。’
‘不,没事的。现在其实是我们的时间。’
‘原来如此。确实如此。’
男人让神甫坐下,自己也深深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喂,希羽君。’
‘在。什么事?’
‘上茶。’
‘不,不用了。不用如此麻烦你们。’
‘嗯。那么就尽快进入正题吧。你也已经了解状况了吧?’
‘水神住民的事吧。’
‘嗯。以前它们就是众矢之的,近年它们过于失控了。尽管是在蚊帐之外,这样下去也会对我们的协定产生重要影响。所以,才做出了对水神住民扫讨的决议--’
‘袭击的预定应该是在明天。’
‘是的。你当然也知道是谁干的吧?’
‘哎呀,我完全不知情。’
‘哼。我早预料到你会这么回答。’
男人像是在愚弄梅鲁可利阿利一样微笑着。
‘我能搞到的情报,你也应该有吧?因为你是九门克绮的教师。’
‘你是说,教师应该知晓学生的一切?’
‘一般来说,是否定的。但是,你是“最强的”梅鲁可利阿利吧?’
‘哎呀,是谁这么称呼我呢。’
神甫顾左右而言他。但是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都已经熟知对方的性格了。
‘我们已经发现,九门克绮和伊格尼丝--“最高傲的利刃”之间,结下了某种关系。
那两人若是联手,是一件十分不利的事。对于我们来说,当然对于你们来说也是。’
‘你是说,让我出卖学生?’
‘你这样富有使命感,会令我很困扰。你作为一个教师之前,首先是暗夜住民。
单纯地考虑一下吧。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原来如此。是交易啊。’
梅鲁可利阿利露出浅浅的微笑。他转身背对桌子。
‘那么我这就告辞了。’
‘……你打算撕毁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侵蚀很近了。’(编者按:按理说应该是日蚀或者月蚀……但貌似没有明说是哪个。等待翻房东小姐的时候也许有补完吧。)
梅鲁可利阿利走到门前停下脚步,如此说道。
他听见背后的男人咂了一下舌头。
‘如果是交易,就该努力尽量引出有利条件。那才是上策吧?’
‘我认为没有比这更好的条件了。实验体也接近完成了。我们可以诉诸武力。’
‘那么就去做吧。我可以免得对学生下手。’
‘真是,了不得的面具教师。’
梅鲁可利阿利听到这故意的叹息,打开了门,说道。
‘我信赖作为交易对手的你。但是我并不喜欢你的个人。而且是正相反。’
‘原来如此,是呀。怪不得我们至今能交易得如此顺利。
我也和你一样。和你说话得时候,我真的感觉很恶心,想吐。’
‘我也是。我虽然自称是不挑食的,但只有你的血,我真的不想喝。’
神甫没有回头,走到了走廊中。
他险恶的表情,令警卫兵全身僵硬。
就像是用了魔法。
梅鲁可利阿利没有回头。
就这样,二者间长年持续下来的关系,大概就断绝了。
对手应该也知道这边的力量,今天明天应该不会发生事态的变化。但将来又如何是不知道的。
但是,即使这里听从了对方的提案,事态到底会不会变得对一族有利,也是一件很微妙的事。
至今为止,两者只是因为厉害关系一致才联合的。
现在,侵蚀接近了。永远的安宁就像是梦一样。
事态会发生剧烈的变化吧。
地下充满了刺入肌肤的紧张感。
梅鲁可利阿利的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