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天使的陨落-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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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部资料扫描后,接入IJCAA总数据库。钱伯特下令向特案组授予最高安全权限,他们可以在绝密数据库中畅行无阻。
检索进行一个小时后,仍然没有结果。寒歌走到窗前,点上烟,吸了几口,又把烟摁灭。 “波尔卡,自己找地方玩儿去。”有人说。
“等等。”寒歌回头。
猫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端正地坐在桌上,微微昂起头颅,注视屏幕上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来来啦^^
☆、预言团
这并是一只普通的猫。准确说,它是猫神巴斯泰尔的后裔。
学者龚绪明在《远古异族宗教探源》一书中,提到一种古老的异族信仰:在时光的起点,混沌悬浮在寂静天空和深渊之海间,孕育千万个世界,包括异族的彼岸世界和人类的此岸世界。这就是著名的“创世三界论”。
三界,天空、深渊和万千世界,是异族世界一切秩序的根基。万千世界飘浮在原始天空和深渊之间,彼岸和此岸都是这万千世界的一员。
由此,异族《神谱》将诸神为分三大世系,即,天空世系、深渊世系和大地世系。
一个种族是否能进入《神谱》,必须是亚特兰蒂斯时期确定的三大世系的后裔。正如以宙斯为代表的希腊神裔,无一不出自亚特兰蒂斯天空世系;而更为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诸神,则均延绵于迷雾时期的深渊世系。
放在古代,作为希腊战神的后裔,夏添可以称得上半人半神。
非人形种族很少能够进入《神谱》,但猫神家族绝对是例外中的例外。其中的缘由,与一段亚特兰蒂斯时期的遗留文献有关。
文献记载,伟大的天界守护者薇洛安娜坐在金色宝座上时,猫神巴斯泰尔就伏在她的膝上,和她一起接受天空诸神的朝拜。
所以,论到在异族中的地位,特案组三异族中,其实属这只猫级别最高。而寒歌所在的贱民一族,则处于整个异族体系的最低端。
不仅如此,特案组这只猫还有另外一个名号——波尔卡是预言团驻JICAA特别代表,曾经准确预测夏添买来当午餐的红烧大排饭会被一位同事撞翻,并且准时守候在夏添的桌子旁,成功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排骨。
此刻,这位吃货预言者对着屏幕上的男人,庄严地低下了头。这是致敬! 寒歌恍然大悟。
那个神秘的男人,是一位预言者!
寒歌把电话打给了钱伯特。
“寒歌,你不能要求预言团常务理事和你会面。”电话中,钱伯特苦笑不已。“通常情况下,我们提出请求,然后等待。他们会在特定的时候出现,而且不会有提前通知。没有人能够命令预言团。”
是吗?
寒歌抚摸着膝上的小猫,眼中渐露杀气:“我不会等待,亨利。请转告预言团:如果方哲出事,我会杀掉所有相关者,无论他是人或异族,无论他是有罪或无辜。我有无穷的时间来复仇,哪怕永堕黑暗,我也会将预言团从这个世界抹去,因为我曾给过他们机会,但他们拒绝帮助我。我发誓,以三界守护者之名,我之所言,必将应验!”
“寒歌!”钱伯特想打断她,但已来不及了。他了解寒歌的力量,也知道如她这样的异族,一旦许下誓言,便没有回头之路。
寒歌把电话挂断,对小猫凄然一笑:“你跟着我,实在太让你为难了。”猫把前爪放在她的掌心,一双绿色的眼,像幽幽潭水。
寒歌静静坐在窗前,北风吹散云层,几颗星光在遥远的世界闪烁。
她想起方哲离开时俯身一笑,哪怕明知他只是生命中匆匆过客,也想在这片刻间为他停留。背上的旧伤仿佛要被灼裂,她痛得抓紧扶手。
已经发生的事,是不是不能改变?
她的心比那伤还要痛。
“寒歌。”何川敲了一下门,走了进来。“外面有人要见你。他不肯说自己是谁,只说你在等他。”
寒歌站起,在痛苦中挺直脊背,不再掩饰黑暗,走廊上的人纷纷避开。猫走在她的脚边,亦步亦趋。
一楼大门外的院子中,白发苍苍的老人孑然而立。见到寒歌时他露出一丝惊讶,但仿佛又立刻明白了什么。
“你是预言团的人?”寒歌冷冷问道。
“不,我只是一个送信的人。”老者取出一个圆柱形金属容器,双手捧起,举到寒歌面前,“这是一份时间密档,两百年前,由预言者阿若娜夫人亲手封存,指定在今时今日送至此处,交与一名叫寒歌的异族。”
寒歌愕然。
阿若娜,这个生活在数百年前的异族女子,是异族上一位君王迈林的情人。从她走入异族王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那个时代最伟大的预言者。
她预言了拿破仑在俄国寒冬中的溃败,预言了东方之国的没落,她站在加那利岩礁上,迎着大西洋狂暴的海涛,指向遥远的美洲,说:“一个没有王的国度将要诞生。”
她被誉为“伟大”,是因为她一生中做出的所有预言,无一例外为时间所证明。
寒歌接过密档,将信将疑。难道这位曾经暗示方哲命运的传奇预言者,也透过蒙昧的时光,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金与银的封印保存完好,正是那位传奇预言者的标志。砸开后,滑出一枚银色的戒指,精美的戒托上镶嵌着一颗纯白的宝石,银光旋绕其中,光彩夺目。还有一张纸条,只用异族语言写下一个词:
希望。
这个直抵灵魂深处的词汇,让寒歌不禁动容。
“阿若娜夫人还让我带上一个口信。”老者驼着背,仿佛不堪疲惫。“她说:‘已经发生的事不能改变,但又有谁真正知道,在那些逝去的时光中曾经发生了什么;又有谁能在历史的尘埃中找到真相。’”
“你是阿若娜的侍奉者?”寒歌心中一动。
西元1807年,失宠于迈林的阿若娜移居塞浦路斯,在那里度过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二十年。也就是说,这位送信的老者,至少活了两百多年,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种族所能达到的寿命。
“是。夫人离去时曾对我说:‘我虽沉沦黑暗,亦不忘光明美好。’”说罢,老人深深鞠躬,转身离去。黑夜在他的行走中拉长,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直到他消失时,那抹漆黑仍然残留在冬夜的北风中。
波尔卡“喵”了一声,黑暗中隐约出现了几个身影。
预言团的人终于到了。
☆、无法预言的未来
“预言者不会因恐吓而妥协。”
安第斯山的天光云色从回廊上雕刻着木棉树和圣鸟伊察姆…耶的石柱间透进,室内却是禅风和煦。居中而坐的青年女子素服黑发,一张东方面孔温婉端庄,双眸乌黑明亮,令人过目难忘。赵宛,这位预言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理事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寒歌缓缓说了这一句。
十分钟前,寒歌与何川等人随信使来到预言团位于南美的静修之所。
这座在玛雅古城基础上改建的宏伟建筑,坐落在磐石般坚硬平坦的山峰顶部,周围崇山峻岭,一条嵌在千米绝壁上的简陋公路将它与外界联系。除了当地人为静修所送来日常用品,平时少有人至。
由于时差的关系,此地正值一天的清晨。
“如果你以为我在威吓,那你就大错特错。”寒歌反击,“贱民重视自己的诺言,胜过生命。”
赵宛的目光扫过寒歌的无名指,不禁黯然:“这是阿若娜夫人的‘永恒之戒’,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它。寒歌,我相信你的话。但你能来到预言团的静修之所,却不是因你许下誓言。这一切在冥冥中早已注定。”
“哦?”
“半小时前,一位老人送来了阿若娜夫人生前遗留的时间密档。”赵宛把一张纸条放在长几上。
同样的羊皮纸,同样秀美的笔迹,只写了一个名字:寒歌。
寒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心中痛苦,把纸条推了回去。她想要的不过是方哲平安的消息。
“你想要的答案,我无法给你。甚至,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述这件事。” 赵宛思考片刻,“请允许我从头说起。”
“你说吧。”何川替寒歌回答。
“谢谢。我尽量长话短说。”赵宛俯身致谢。“一个月前,我们的一个预言者在阿姆斯特丹失踪。她的名字叫蝉,今年十九岁,为一家私人艺术博物馆工作。蝉加入预言团还不到两年,天赋极佳。作为她的指导者,在她加入之初,我就和她建立了冥想联系。失踪那天,我们通过冥想,就玛雅预言和地中海预言的差异展开讨论。当我提到德尔斐神喻所的皮提亚女祭司制度时,联系突然中断。”
“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蝉的消息。预言团/派往荷兰的调查者一无所获。于是,我们决定使用预言,在未来中寻找她的踪迹。那时,我们发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夏添对这种神叨叨的事最有兴趣,立刻来了精神。
“我们无法预言她的未来。”
“啧啧,瞧瞧你们这业务水平。”夏添大摇其头,顺手捅了捅猫。猫赶紧把头转到一边,一副“我和这二货真的不熟”的样子。
“这就情况常见吗?”何川问
“不,很罕见。”赵宛沉吟片刻。“事实上,自预言团成立以来,这样的事只发生过三次:阿若娜夫人,她的未来是迷雾一片;方哲,八年前的一个新月之夜,预言团按照阿若娜夫人遗留的时间密档的要求,为他召集了一次神圣预言——他本应死于七年前的自杀,却出人意料地活了下来,从此,无人可以预言他的未来;蝉,正是她孩童时的一个电话,改变了方哲的命运。”
何川感到震惊。他很难相信,如方哲这般意志坚定的人也会有绝望到放弃生命的一刻。
寒歌的眼中浮起一片蒙眬。难道这就是阿若娜在时间密档中未曾提及方哲的原因?她无法预测方哲的未来,却通过旁人的命运,给予自己暗示。
桌上的香燃尽了,猫吧嗒地舔着牛奶,山间的宁静浸入室内。赵宛的眼光变得悠远。
“所谓预言,就是已经确定的未来。任何尝试改变预言的行动,终将成为它实现的力量。我们不能理解,是什么样神秘伟岸的力量,假借蝉之手,彻底转变了方哲的未来?或者,这正是阿若娜夫人真正的意图。她让我们目睹未来的转折,世界已经走上一条充满不确定性的道路。
“夫人曾把人形容为时间荒原上的孤独旅行者,纵是刹那间的相逢,也会将命运投映在彼此的心田。我虽不知蝉的未来,却能感觉到,她的生命仍然行走在某个遥远未知的地方。也许,和她曾经在命运之路上相逢的方哲,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她。”
三天前,赵宛派遣自己的代表与方哲接触。代表详细讲述了事件的前因后果,这是方哲第一次听说蝉的名字。
“方哲的本意是希望由特案组介入调查。”赵宛说,“但预言团是一个独立于异族和人类的组织,保持预言的中立是我们的责任。所以,我们希望方哲以私人身份参与调查,并保守这个秘密。两天前,他随信使来到静修所。”
赵宛引领众人穿过枝叶扶疏的庭院。死亡之神基西姆从斑驳的石墙上注视着远方来客,其旁刻着一段异族箴言:你应欣喜,因你终将死亡。
何川困惑:“不是在阿姆斯特丹出的事吗?为什么要来静修所?”
“因为这次调查的方式与你们想象的不同。”
预言团的调查是一种基于意识领域的实验性方法。
首先,预言团/派出“搜忆者”,通过读心术,从阿姆斯特丹带回关于案发前后所有细节。由于这些细节是直接从相关人员的记忆中提取,因而没有受到任何个人情感扭曲,保持了出现时的原有面貌。然后,在静修室中,“幻象者”将这些细节组织为一个具有正确时间线索和空间结构的完整场景。方哲所需要做的,就是通过冥想,让自己的意识进入这个复原的场景,在其中寻找破案的线索。
赵宛推开一扇漆成绿色的木门,幽凉的气息从石室内迎面扑来。这里就是进行冥想调查的静修室。
“当时,方哲就躺在这里。”赵宛指着石室中央的长方形平台。“为了不受任何外界干扰,他换上了一套宽松的静修服,赤着双足。‘搜忆者’和‘幻象者’各有两名,盘膝坐在他平台的四边,通过冥想建立意识的连接。‘幻象者’进入‘搜忆者’的意识,开始构建案发时的场景。我和另一名预言者在旁监督,以保证整个过程中,不会有人受到意外伤害。”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当冥想者进入静谧的意识世界时,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渗入石室幽暗的空间。虽然袅袅升起的烟气与往日并无不同,虽然冥想者们面色平静,但赵宛却感觉自己仿佛站在狂风中的船甲板上,灰色的海流相互撞击,形成一个巨大无光的旋涡。
旋涡的中心,就是方哲。
赵宛黑色的双眸似乎仍然看向意念之海中的深渊。“我想提前结束冥想,可当时的情况已经不由我们控制。”那股力量不断加强,将她的意识屏蔽在外。就在她快要绝望之时,一切又骤然平静。
她仍然站在石室中,“搜忆者”和“幻象者”们睁开双眼,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但当他们看向中央的石台,恐惧由中而起。
方哲消失了。
“我说姐姐,你是不是推理小说看多了?”震惊之后,夏添第一个说话。这位在特案组有“夏二”之称的天才青年语重心长:“撒谎一定要把故事编圆。你想,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就算信使,也不可能从密闭空间里把人带走。你要玩密室那一套,就不能带上灵异,这是对读者不负责任……”
小猫波尔卡被他的逻辑深深折服,目瞪口呆。何川安慰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虽然夏添这番话实在不着调,但何川觉得未尝没有道理。静修室没有监控视频,赵宛的说辞难以取信于人。
“我想试试。” 寒歌突然开口。如果赵宛所说属实,她只有亲自体验一次,才有可能知道冥想调查究竟出了什么纰漏。
“寒歌,我们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失踪事件再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