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子弹(漆黑的子弹)-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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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果然应该马上前往跟水原约定碰面的场所。莲太郎一想到这里便打算起身。
「最后一点——」
堇以锐利的视线贯穿他。
「——还有个话题没有结论啊。就是关于木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莲太郎停下动作。
「没有,不打算怎么办。」
「即使木更被其他男人抢走,你也只会不甘心地在旁边观看吗?」
莲太郎从椅子上起身,笔直俯瞰堇:
「医生……医生应该也听过之前和光义兄与木更小姐之间的事吧。」
「是啊……」
「第三次关东会战」结束之后,天童木更杀死同父异母的兄长天童和光——而且是用无比残酷的手段。
「我,呃……我喜欢木更小姐。本来为了木更小姐,我愿意做任何事。但是在那次之后,我明白了。木更小姐完全是靠着对天童的憎恶才能活下来。」
自从双亲在她面前被原肠动物捕食那件事之后,木更有段时期因为失去生存意义罹患失语症,然而某天突然发生某件事,促使她拜天童助喜与为师,拼死练习剑术。
让她心脏维持跳动并且努力生存下去的理由,就是要将那些摧毁自己人生的家伙踹入地狱,只有这个念头。
「天童民间警备公司开幕之后的这一年,由于一直过得很欢乐,我还以为她已经忘记那回事。看来是我错了。」
『你还不明白吗?正义是不行的。要对抗邪恶不能靠正义,而是更加邪恶的「绝对邪恶」。我就具备那种力量。』
莲太郎咬牙切齿低下头。
「我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跟堇述说的同时,莲太郎也慢慢整理脑中的思绪,确定自己该怎么看待柜间与木更相亲这件事。
「自从十年前,我被交给天童家照顾之后,就受到木更小姐一生都无以回报的恩情。只要能让那个人幸福,我愿意做任何事。医生,我决定了。我希望木更小姐能够明白,这个世界除了复仇还有许多值得活下来的事物。为了那个理由,我……」
莲太郎倒吸一口气。因为此时此刻他在内心下的决断,不就意味要与十年来不停累积的情感一口气诀别吗?
堇显得一脸讶异:
「所以你打算以木更的幸福为优先自愿退出?你真的懂吗,莲太郎同学?假使你单纯希望木更幸辐;之后你就得不停压抑自己的情感喔。这可由不得你半途而废,你能发誓吗?」
莲太郎闭上眼睛。眼皮底下浮现用手掩嘴露出羞赧笑容的木更美丽身影。
「我发誓,医生。」
「即便木更与相亲对象顺利发展,最后结婚生子得到幸福——搞不好木更还是忘不了复仇之事。体能一旦退化要恢复是很快,但是内心腐化可就没救了。再也无法恢复。假如要导正木更已经太迟,你得要负责解决她。你能办到吗?」
莲太郎起身背对堇:
「医生,我该走了。我和委托人还有约。」
他像是逃跑一般走了出去;但是踩踏阶梯的脚却无比沉重。
——为了木更小姐我愿意做任何事……但是……
他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紊乱,变得很不规律,几乎是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后腰。
双手用力握住手枪枪柄,像是祈祷一般利用握枪调整混乱的呼吸吧。
然而他的手却扑了个空,发现腰部少了平日那个令人安稳的重量,连忙将双手往后绕,然面什么都没有。
莲太郎的XD手枪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他心想。找遍口袋依然找不到手枪。难道是在哪里搞丢了?
今天早上因为太过匆促,没有特别意识。
自己与水原的对话顿时在脑中重播。
『抱歉,证据被偷走了。』
『被偷了?』
『最近我家好几次被入侵,还遗失了不少东西。证物也在那当中。所以只能靠身为证人的我直接申诉。除此之外;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剩你了。』
『莲太郎,你已经被「那些家伙」视为与我有关的人了。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不过你要小心。』
怎么可能——莲太郎摇摇头。昨天到现在还不到─天,敌人的魔掌怎么可能那么迅速伸来。况且就算是水原所说的「敌人」所为,偷走莲太郎的枪又有什么用。
距离约定碰面的时间越来越近。
用摇头切割心中涌现的不快预感,莲太郎快脚步走向约定碰面的建筑。
5
尚在兴建的勾田市公所新大楼,装饰混凝土的水泥裸露,反射夜空苍白的月光。
温柔照亮建筑物的月光,在施工鹰架阻碍下,在地面投射出复杂的阴影图案。
当中有一个人双手插在口袋里,他正是在用脚踢地板的水原。
之所以会比约定时间提早一小时到达,是因为与待在自家的起始者发生一点不愉快。
水原心想,果然还是约在闹区见面比较妥当,不过他又立刻摇头。在那种到处都可能有人偷听的状态下,根本没办法安心进行讨论。
只要再等一会儿——水原努力安抚自己。
透过莲太郎告发那个计划,一切就结束了。这么一来自己便能高枕无忧,万事也能顺畅地进展下去。只要再等一会儿——
就在此时,他听见喀喀喀的声响而回头,幽暗的另一端有脚步声响起。
首先出现一双鞋子。斜射的月光把走向这里的人脚边,照出一道影子。
看向行动电话,距离碰面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没想到他已经来了,真是个坐不住的家伙——没资格嘲笑别人的水原一边苦笑,一边打算开心跑过去。
「喂,莲太——」
枪□焰伴随枪声出现,自己的侧腹部同时感觉到一股冲击。自手中落下的行动电话因为冲击不知掉到哪里去。
「咦?」
一时之间,水原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叮——听到空弹壳落地的声响,侧腹部随即传来烙铁烧灼的高热。
水原胆战心惊望向自己的侧腹,那里的衬衫已经被血染红。
「啊……咕……!」
领悟自己中弹的瞬间,猛烈的疼痛才窜过脑中。
不,那个人不是莲太郎。
人影边走边连开了两枪,这两枪贯穿水原的脚与胸部。他再也无法支撑而倒地。
没办法呼吸。感觉痛苦的瞬间,胃部深处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他当场吐出大量鲜血。恶寒袭向全身。一想到这样会被莫名其妙杀死,水原拼死做出有如尺蠖的动作扭动身子,试图逃离袭击者。
然而这个别扭的逃亡行动不久便宣告结束。
咚——他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抵住,直觉告诉他那是枪口。
水原脑中各式各样的愉快回忆化成走马灯,泪水满溢而出。一边断断续续呼吸,一边将手伸向虚空,把其中最快乐的回忆——与某个少女相处的时光紧紧抓在手里。
「火垂……!」
枪声响起,瞬间照亮建筑物内部。最后只剩下空弹壳落地,以及枪声的残响持续在袭击者的耳中回荡。
潮湿暑热的风吹过,附近的树木摇曳。
抵达勾田市公所新大楼兴建基地的瞬间,莲太郎因为不快的气息停下脚步,抬头仰望这栋建筑。
这栋以装饰混凝土施工到一半的建筑物上空,挂着皎洁光亮的八月明月。
距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大约廿分钟,尽管觉得有点太早;莲太郎还是迈步爬上阶梯。
离去时堇的质疑言犹在耳,他察觉自己的脑袋在空转;只得摇摇头。
抵达约定的四楼,里头却空荡荡地毫无人影。
为了小心起见,他闪烁智慧型手机的闪光灯,对着虚空出声:
「喂,水——」
——原。正打算如此叫道之际,莲太郎因为飘入鼻腔的血腥味猛然倒抽一口气。
他的思考瞬间被打断,不过很快把智慧型手机高举至头顶,驱除周围的幽暗。
结果他发现令人吃惊的大量血迹,以及倒在柱子后方的男性双腿。
「水原!」
莲太郎赶紧冲了过去,然而马上陷入绝望。
水原的侧腹部、腿、右胸,以及后脑合计中了四发子弹,卧倒在地。后脑那枪明显是致命伤。
水原死了,昨天还会呼吸、会开玩笑,和莲太郎互相吐槽的水原。
不过更让莲太郎胆战心惊的东西进入视野。
「什么,这是……!」
在趴倒在地的水原背上,放着应该是凶器的手枪。
莲太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住手——他内心的声音敲响警钟。这里已经是「犯罪现场」。你的行为只是破坏现场。
潮湿闷热的夜晚空气抚过肌虏,脸颊滑落冷汗。莲太郎斥退理性的警告伸手拿枪。
滑套长四英吋,左侧面刻有。40口径的字样。这把枪他太熟了。
春田公司制的XD手枪。是和莲太郎使用的那把滑套长度相等,口径也相同的款式。如今已不必怀疑这把枪就是用来杀死水原的凶器。
仔细观察,发现这把枪的骨架与滑套有因为动作粗鲁留下的细微刮痕,毫无疑问就是在对蛭子影胤、对蒂娜;以及对毕宿五战斗中,莲太郎使用的武器。
本来以为掉了的枪出现了。而且是在水原的被害现场。为什么?
就在这个瞬间;莲太郎突然被两道光线照亮,他因为刺眼而捂住脸。
「警察!不准动!」
微微眯着眼睛凝视光源的背后,来者身穿警官制服。一股恶寒立刻窜上背脊。
「你们搞错了!等一下!」
「把枪扔掉!」
伴随巨响的警告射击,打在莲太郎的脚边。
这时莲太郎才发现,自己正紧握杀害水原的凶器,急忙把枪扔掉。
一道光朝他接近,他突然感受到被人撞击的力量,以及手腕被扭住的剧痛。
不明就里地被人压制在水泥地上,脸激烈撞击地板。
听到金属摩擦声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感觉不太对劲。
咬牙切齿勉强转头,发出钝重金属光芒的手铐已经铐在自己手上。
「抓住了!」
莲太郎用力紧闭双眼。
——我被陷害了!
6
莲太郎猛力拍打不锈钢桌。
「开什么玩笑,那不是我干的!」
「少说谎了。那里除了你还有谁!」
「我是被陷害的。」
「用来杀死被害人的确实是你的手枪。登录在资料库里的膛线也与你的手枪一致。证据确凿。你继续否认只会判得更重。」
根本无法沟通。莲太郎不悦地翘脚在板凳上重新坐好。自己被带进的这间侦讯室,充斥着紧绷的气氛。
死板单调的铁灰色墙壁,小小的板凳。狭窄得可怜的房间毫无何装饰,几乎没有任何称得上是家具的玩意。
先前的两个小时,已经不知道重复几次这种毫无结果的问答,莲太郎已经受够了。延珠应该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还不回家了吧。希望她不要太过操心。
为什么自己非得要面对这种遭遇?真想早点回去。由于是被质疑自己根本没犯的罪,挫折感膨胀到他忍不住想挥拳殴打警官的程度。
侦讯室的门打开,正在进行侦讯的刑警挺直身子。
一张粗犷的国字脸从门外探进来,莲太郎顿时觉得好像有人出手拯救置身地狱的自己。
「多田岛警部。」
多田岛茂德。凶案科的刑警,官阶为警部。
莲太郎跟他在犯罪现场碰过好几次面,他对自己的为人也有一定的了解。
如果是他,一定可以证明自己不可能犯下这种罪行。
然而下一秒钟,莲太郎明白自己太过天真。
「你是里见莲太郎吧。」
「什么?」
在四四方方的豪迈脸上;双眼就像深深凿刻的两条缝一般眯起来。即便不是犯人,被他这么一瞪,也会因为强大的震慑力而发抖。
这下子莲太郎终于相信。多田岛现身于此,并非为了与「民间警备公司的里见莲太郎」对话,而是要侦讯「凶杀案嫌犯的里见莲太郎」。
如今还期盼他的温情,就跟上了断头台还哭着要求特赦一样,是空虚的尝试。
多田岛让年轻的刑警站着,自己坐到莲太郎对面,刚才侦讯的刑警则站到莲太郎背后,为了恐吓他不停走来走去。
多田岛探出身子压着不锈钢桌,桌子发出摩擦声。
「从头解释你在案发当晚的行动吧。」
「我已经说明很多次了。」
「我没听到。」
听到这个蛮横回应的莲太郎很想扑过去,不过最后还是拼命忍耐。
他重新说明当天发生的事,寻找犯人前后说词是否有矛盾之处,乃是警方常用的手段。
莲太郎努力保持平静,道出事件的经纬。
「那把枪似乎是你的吧。」
「我不是说过了。不知道被谁偷了。我一开始没发现。」
「既然没发现,怎么知道是被偷的?你难道没想过,可能是在那里搞丢了吗?」
莲太郎感觉事情不妙,冒出一身冷汗。
「那是因为……以结果而言我的枪被拿去犯罪,所以才说是被偷的。不过当时我没有想到是被偷。」
「搞丢手枪是严重的问题。你为什么不马上通报警察局?」
「就说了,我当时不知道被偷了,以为在办公室还是家里就能找到。」
「你什么时候发现手枪不见的?」
「呃……快要和水原碰面时。」
「哼,快跟死者见面前啊;你发现的时机真是刚好。」
多田岛明显投来狐疑的目光。
混账。要是有时光机,莲太郎很想忠告过去的自己赶紧通报警局。
「喂,多田岛警部,水原来天童民间警备公司进行委托时,就已经很害怕自己会遇害。况且我为什么非得杀死水原不可。」
「有人可以证明你的话吗?」
「你说什么?」
多田岛翻开记事本,用舌头舔舔拇指之后翻页。
「我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