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子弹(漆黑的子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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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太郎将咖啡送入胃里,以遥控器寻找有趣的频道。正当他想关闭电视的瞬间,记者大喊一声『观众请看!』莲太郎与延珠不自觉地注意画面。
年轻记者因为激动紧握麦克风,那家伙似乎位于东京地区第一区的圣居。只要看到这个极具特色的柏油路以及修剪整齐的树木,任谁都能马上知道。
这时画面再度切换,阳台上出现一名纯白少女。
少女披着数层薄如日本纸的白布,头上也裹着相同款式的面纱,看起来就像结婚礼服。这套服装彷佛在她的身上降下大量白雪。
除了皮肤以外,少女就连头发也是白色。
「……圣天子大人。」
莲太郎的喉咙发出失魂落魄的声音。
十年前实际上已分割为五个地区的日本,其中之一——东京地区的统治者。
前任圣天子驾崩之后,登上宝座的第三代。远离俗世的美貌与绝不可轻忽的手腕,就算是与巾帼须眉的前任,或是更前一任的圣天子相比,都称得上是获得压倒性的支持。
「莲太郎,你看。」
延珠指出的人,是伫立在微笑的圣天子身旁,表情严肃的古稀男子。他站得直挺挺,身穿传统和服的体型十分高大,就体格来看就算说是护卫官也行——
「啐,是那老头。」
天童菊之丞,负责协助圣天子的辅佐官。由于圣天子为世袭制,战败之后的东京地区,这名辅佐官实为政治家的最高权位。让天童家成为名门的,正是这名老人。
记者兴奋地喋喋不休,不过莲太郎没有听进去,只是喃喃说道:
「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没有统治阶级的统治形态吧。」
「喔,是吗?话说回来,上学来得及吗?」
「嗯?啊啊!」
仔细一看,电视画面右上方的时间让人大吃一惊。
对只是学生兼普通民警的莲太郎而言,政治与他毫无关联。况且他本来就不喜欢权力者。他关掉电视带着延珠出门。
「出发前进!」
延珠抱住莲太郎的腰,坐在自行车后面伸出双脚,威风凛凛地大喊。这种姿势被她称为「罗马假期坐姿」。
房东阿姨的老旧自行车几乎快要解体,久未上油的刹车稍微用力就会发出刺耳的噪音。轮框生锈,只要一踩就会有铁锈纷纷落下。真不知道这个老古堇在仓库里躺了几年。
不过只要踩动踏板,先前那种感觉便不见了。
莲太郎奋力动脚,穿越早晨清爽舒服的空气。延珠不时对被自行车追过的学生以及上班族男性愉快地打招呼。
仰头遥望,远处的巨石碑反射眩目的阳光。
通过朝露闪闪发亮的行道树下,透过枝叶的阳光就像万花筒边改变形状边闪烁。
这种感觉真不可思议。
十年前,在原肠动物的侵略下,人类物质文明几乎堕入毁灭深渊,大量的人口遇害或是变为原肠动物。当时人们脸上只有绝望与无可发泄的憎恨。然而距今不过短短十年。
莲太郎闭上眼睛,将春天的气息深深吸入肺部,远处传来东京都电车的发车铃声,有某种东西自他的胸口深处涌上。
自以为是安公主的延珠毫无演技地大叫「罗马!当然是罗马!」的名台词时,已经可以看见延珠就读的勾田小学。
「好,那么人家努力上课了。虽说是暂别,可不要因为人家不在就偷哭喔。」
延珠在校门口伸手有模有样地对莲太郎道别。莲太郎望着相隔两栋建筑物的勾田高中,无奈叹气:
「……喂,延珠,只是分开行动几小时,那种道别方式太夸张了吧?」
「如果可以人家想廿四小时在一起。莲太郎,不然汝转到人家的班上吧?汝的脑袋其实也不怎么样吧?干脆趁这个机会重读小学。」
「……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麻烦顾虑一下我的尊严吧。」
「不然莲太郎就留级六年等人家升上高二。这是最后的让步,别再抱怨了。」
「廿三岁的高中生在很多方面都很有问题吧。」
「人家觉得没关系。」
「我觉得有关系!况且留级那么多年。铁定会被踢出学校。」
「唔——!人家就是想跟莲太郎当同~~班~~同~~学~~!」
一旁的女同学笑着走过,莲太郎见状只觉得面红耳赤,忍不住缩起肩膀。
「好好好,我知道了。话说回来延珠,你在学校——」
大概是察觉到莲太郎想说什么,延珠轻轻点头,制止莲太郎继续说下去:
「人家知道。要极度谨慎小心不在班上让自己是『受诅之子』这件事穿帮。」
只有说到这件事时,延珠才会露出冷漠的眼神。莲太郎因为罪恶感,躲开她的目光。
「……是吗?那就好……抱歉。」
「啊——延珠,早安。」
一旁有个开朗的声音介入两人。那是一名与延珠年纪相仿,头发乱翘的少女。
「早,小舞。见到汝如此硬朗真是可喜可贺。」
「你的说话方式依然这么怪。对了,你有看昨天的『天诛少女』吗?」
「当然。不知是敌是友,黑天诛的那种虚幻感真是棒极了。」
她们应该是同班同学。一聊起电视动画的话题,就完全无视莲太郎的存在。延珠一下子分心,莲太郎虽然完全插不上话,不过看到这幅光景,自己的表情明显舒缓下来。
刚才还在担心她的学校生活的自己,简直就像傻瓜。
「那么延珠,我要走了。」
莲太郎不等她的回答,转身骑上自行车。他直接骑到隔着两栋建筑的勾田高中自行车停车场,当他正在上锁时,告知正式开始上课的铃声响起。
莲太郎不由得咋舌。真的迟到了。
他懒洋洋地仰望校舍,有点认真地打算要不要回家,最后还是将书包甩在背上,弯腰干背走进校舍。又是无聊的一天。
睡掉国文课,数学课被点到三次依然完全无视,老师也不再管他。到了下课时间,担任学艺股长,彷佛小动物的女同学胆战心惊地跑来找莲太郎,催他交出只剩他没有完成的问卷调查,结果还是被莲太郎无视,女同学泫然欲泣地离开。「你刚才太过分了吧?」摆出监护人架子,爱管闲事的另一位女同学对着莲太郎开口,但是莲太郎同样无视,对方只留下一句「把我当白痴!」便返回同伴当中。「那家伙到底想不想上学?干脆别来学校!」接着好像有人这么批评。
莲太郎打个呵欠,同时透过窗户望着远处的巨石碑。
几乎在第四堂课结束的同时,怀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来?莲太郎怀疑地搓揉惺忪睡眼,望向手机上盖的屏幕。
看到对方名字的莲太郎感到厌烦,等待震动十次之后,对方还是没有挂断,不得不认输的莲太郎只好按下震个不停的手机通话键:
「这时候打来做什么——社长?」
『非上班时间请不要叫我社长。不过这通电话的确与工作有关。』
话筒传来木更有如银铃的清澈声音。
「是昨天的事吗?」
『没错,详情上车在说,总之你现在跟我去防卫省一趟。』
「啥?」
莲太郎怀疑自己听错了,防卫省不就是担任日本国防的——嗯?
「喂、喂,你究竟在说什……?」
『你看窗外。』
莲太郎弯腰依言走向窗边,只见校门外停着加长型黑色礼车,不禁屏住呼吸。
「啐,知道了。我跟你去就是了。」
「笨蛋。动作真慢,我在你的背后。」
「嗯……喔!」
莲太郎不禁发出难堪的惊呼声,身体顺势往后仰。他背后忽然冒出一名美丽到可能会让人心脏出问题的大美女。班上其它同学也因为突然现身的外校学生,感到十分讶异。
「好,我们走吧。」
「可、可是学校的课怎么办?」
木更双手扠腰,由下往上瞪视莲太郎:
「我也是从美和女学院翘课。上课跟工作哪个比较重要?这个月不知是谁让公司收入挂零?就是没用的里·见·同·学!」
莲太郎将视线从木更脸上移开:
「……不知为何我突然爱死工作了……」
「很好,那么跟我来吧。」
原本想找个机会为昨天的事向她道歉,不过完全错失时机。
也罢——如此心想的莲太郎畏畏缩缩地跟在走路有风的木更两步之后。与木更擦身而过的学生毫无例外都停下脚步,微微张开嘴巴回头张望。
「那是美和女的制服吧?」「天啊!美和女不就是圣天子大人就读的学校?」「有钱人家的千金才能进去。唔哇,那个美女究竟是谁?」「绝不可能存在的美女,她是真人吗!」「……呐,跟在她后头的那个又是什么?」「……天晓得,仆人之类的吧?」
——是你们的同班同学!至少记住我的长相吧!
跟着木更脚步的莲太郎在心里吐槽。
穿过校门的木更准备搭上礼车——结果只是装个样子,迅速转身从车旁快速闪过。
「喂……冒牌千金小姐。」
「你知道吗,里见同学?这种加长型礼车只要打通电话就能叫来。」
「……那么为什么不坐?」
「坐上去就得付钱吧。」
「所以你是打恶作剧电话?」
「放心。我有捏住鼻子报上假姓名。」
「不不不,问题不是那个——」
「——哎呀,里见同学你看,有只流浪的吉娃娃。」
「听我说话!」
木更跑去和小狗玩,蹲下摸它的头,流浪吉娃娃舔了木更的手。木更似乎很痒地笑了。看到她的侧脸,莲太郎的心脏瞬间跳得更快。
「里见同学,你身上有没有能喂它的东西?」
「啊,咦?……嗯,有是有。我家院子经常有流浪狗跑来,延珠很喜欢喂它们。」
拿去——莲太郎从屁股的口袋拿出一包牛肉干递给木更。
木更的肚子立刻因为饥饿发出咕噜声响,就这么盯着牛肉干。
她冷不防地从莲太郎手中抢过牛肉干,转身背对他大嚼特嚼。
莲太郎只能张开嘴巴,僵在原地。
被抢走食物的吉娃娃不停发抖,抬起湿润的眼眸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
木更终于面红耳赤地转头看向莲太郎:
「怎么样!你有意见?」
「……木更小姐,那是给狗吃的。」
「我上辈子是狗!」
她开始胡言乱语了。
「木更小姐,手。」
木更用足以杀人的视线瞪视莲太郎,不过最后还是咬住下唇,以彷佛刚煮熟的羞红脸颊将手放在莲太郎的手上,同时不悦地转过头去。
如果真的那么丢脸,何必要伸手。
「转圈。」
木更依言转圈。
总觉得这样很有趣。
「站起来。」
「变态!」
「有这招吗?」
「我说里见同学是变态!」
「不开玩笑了,木更小姐,你的生活这么困苦吗?」
木更难为情地低头,掏出破烂的钱包并且打开。
莲太郎看向里面,忍不住想用双手捂住眼睛。真没想到她凄惨到这种地步。
「呐,木更小姐……不要付这么贵的学费就读千金小姐的学校,上普通的公立高中有什么不好吗?」
「就读美和女是我身为天童一族最后的尊严。这有什么关系,那是我用少数资金从股票与外汇赚来的。」
「可是木更小姐,你不是很讨厌别人叫你『天童』吗?」
「别人怎么看我是另外一回事。」
「好吧……确实没错。不过靠你的钱包,我们要怎么去防卫省?」
木更装出可爱的笑容:
「里见同学,你前天去ATM领过钱吧?」
莲太郎立刻避开木更的视线。
社长要敲竹杠了!
「里见同学,你前天去ATM领过钱吧?」
「……………………是吗?」
「里见同学工作勤奋,实力强,又可靠!」
「我记得之前好像有人说我『废物』、『没用』、『笨蛋』。」
「这么久的事我早就忘了。」
「不……昨天的事耶?」
「这么久的事我早就忘了。」
「用公司经费吧。」
「下辈子还你。」
社长的举动让莲太郎万般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好好好,我知道了!哼,要走就快走吧。」
莲太郎正想迈步,木更却抓住他制服袖子低下头。那个模样让莲太郎很不耐烦:
「又有什么事?」
「那个……里见同学,牛肉干……还有吗?」
结果身上仅剩的两条牛肉干也被木更捜括,当场吃掉。
那只流浪的吉娃娃只能用一脸遭背叛的表情仰望木更。
「现在说这个好像有点太晚了,不过不用叫延珠一起去吗?」
列车的发车铃声响起,车门伴随着噗咻的空气声响爽快关上。莲太郎搭乘的这节车厢除了他们没有其它人。
木更束起头发露出后颈,侧眼瞥着莲太郎:
「又不是去战斗,关于要讨论的话题,延珠在场恐怕会很想睡。」
「啊啊,原来如此。」
莲太郎终于懂了。应该是因为上次的事件被叫去讯问吧。为什么这回交出与以前一样的报告书却行不通呢?
「详情我也不清楚,总之他们要我们过去一趟。我讨厌公务员,那些家伙总是正经八百地对守护东京地区的民警说,有工作给你们就该感谢了之类的话。」
「那么加以拒绝不就好了。」
木更看了一眼莲太郎的脸,含有深意地耸肩:
「别闹了。像我们这种小公司,对方只要威胁不给我们工作,我们只能乖乖听话。」
莲太郎忍不住叹息:
「明明是『民间』警备公司,却要看公家机关的脸色……」
「其实他们很妒嫉我们。起始者的能力在理论上没有上限。最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