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巧少女不会受伤-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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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雷真并不打算对她讲这种像是在说教的话。
他自己在刚失去家人时,就曾想过要追随他们的脚步而去。觉得活下去实在太痛苦,想把一切都抛弃、想让所有事情结束。而那样的心情,并不是靠老套的说教就能够改变的。讽刺的是,当时让雷真重新站起来——让他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来自于那个害他想要轻生的人,也就是他哥哥。
复仇的念头给了雷真活下去的理由。
因此,代替说教的话语,雷真温柔地低声说道:
“地狱的聚象是怎样,我并不知道。我也不晓待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地狱。不过,搞不好那里就像这个地方一样,是个又湿又暗、到处都有死人在乱爬的地方喔?”
“呜……”
“一个怕鬼的家伙,干么自己跳进那种地方去啊?”
“我……我也是……很怕……死的呀……”
果然,安里并不是‘想死’。
她之所以会反覆自杀未遂,难道是因为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吗……
“唉呀,你就别担心了。现在有我在,至少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你一起去找出口,也不会轻易就让你死的。”
安里一脸不安地抬起头。
一瞬间,雷真感觉她的脸跟记忆中的妹妹重叠在一起。(吐槽:妹控之魂觉醒了)
“我的伙伴是个超级会吃醋的家伙,要是让她知道我跟一个女人独处,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会追上来。所以不用担心,我们最后一定会得救的。”
安里低下脸,过了一会,然后乖乖地点了点头。
那是她至今从未让雷真见过的老实反应。
“很好,那我们走吧。”
雷真伸出手。
安里不禁犹豫了一下。不过,比起对男人的恐惧,或许现况对她而言更加可怕吧?于是她仿佛向猛犬伸出手般,战战兢兢地将手放到雷真手上。
5
时钟塔的遗址变得一干二净了。
原本高高堆在地上的瓦砾,现在却完全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个碗公状的凹陷,看起来就像月球上的陨石坑般。
芙蕾虽然听说地上开了一个大洞,可是从她所站的角度却看不太清楚。于是她拚命伸直自己的背脊,却因为一个不稳而当场跌倒,慌了起来。
遗迹四周都拉起了绳索,禁止外人出入。
成排的警卫们佩带枪械,连自动人偶都搬出来了。或许是因为人手不足的关系,风纪委员也被派遣到现场,气氛感觉非常森严,也带着几分慌乱。
“喂,损害情况确认了没?有多少人被卷入其中?”
“不清楚。还没办法确认校长的安危吗?”
“听说有学生也被卷入其中是真的吗?”
“那个我有看到,有一名东洋学生和一名女孩子掉下去了。”
——东洋人?
芙蕾顿时脸色发青,赶紧奔向围起的绳索边。
但是,现场当然是不允许他人靠近的。一名女学生出面挡住了芙蕾的去路。她的手臂上戴着〈Censor〉的臂章,是风纪委员。
“前方禁止进入,会有遭遇二次灾害的危险喔。”
“那个……一下下就好……”
“不行就是不行。”
“…………”呜咽。
“就算你哭也不行。这是理事会的决定,绝对不容许变更的。”
芙蕾当场被赶了回来,垂头丧气地走在路上。
这时,一双穿着拖鞋的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芙蕾抬起头,便看到与自己相同的珍珠色头发及火红色眼睛。
“火药味真浓啊。”
弟弟洛基拄着拐杖站在芙蕾面前。住院患者的外出行为应该没被认可,而且他的肌腱受了伤,光是要走动都很辛苦才对。
洛基不悦地皱起眉头,嘲笑似地说道:
“才刚出院就被卷入麻烦,看来那个笨蛋还真的是受到诅咒了。你也别再管他的事了,小心被台风尾扫到啊。”(吐槽:基友你不能那么傲娇)
他冷淡地说完,转身背向时钟塔遗迹。芙蕾看着他一拐一拐离开的背影,感到不可思议地想着: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接着,芙蕾再度回身看向警卫与风纪委员组成的双重防线。
“雷真……”
当然,她的低吟并没有得到回应。
同一时刻,数个人影从树丛间窥视着那幕光景。
他们藏身在树林之中,眺望时钟塔的遗迹处。
全员都披着统一的黑斗篷,套头帽以及布缘上皆缝有金色滚边,装扮带点奢华的气质。光是肉眼可见的影子就有四个,全都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气息。虽然附近没有自动人偶的影子,但那些人想必全都是厉害的魔术师。
夜夜抬头望着他们,不禁感到畏缩。如果自动人偶拥有能称为‘本能’的东西,那么她现在感受到的应该就是‘本能的恐惧’吧。
在夜夜的身边,金柏莉靠在一棵大树上。虽然和平常一样穿着白衣,但她应该也是属于那黑斗篷集团的人。
“那个野丫头,做的事情还真是痛快,居然把拥有百年历史的文化遗产——时钟塔轰得形影不留了。”
她语带讽刺地笑着。而在头顶上,站在树枝上的男人静静地说道: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同胞黄莺——不,金柏莉教授。”
“我正在思考啊,同胞山鸠。”
在那两人的背后,另外三个人影也各自开口了:
“〈敌人〉的目的非常明确,吾等应该为保护校长而做出处置才是。”
“本人同意乌鸦的意见,现在还不能让校长死亡。此外,这也是鉴定〈愚者圣堂〉的一大良机。”
“……我没异议。”
“请等一下,如果我们轻举妄动,导致〈圣堂〉被消灭的话就不好了。”
面对倾向展开行动的一行人,金柏莉严词劝阻。
“我们的目的是监视与观察——重点在于阻止那个流出,而非阻止它的开发,我们所采取的任何行动都存在着改变命运的风险。”
其余三人沉默下来,表示金柏莉的疑虑是正确的。
被称作“山鸠”的男子像是做为他们的代表再次开口:
“黄莺,你似乎说过〈倒数第二名〉也行踪不明了?”
“是,或许那就是他的天命吧。那家伙虽然是个没什么学问的学生,不过眼光很锐利,也莫名地聪颖,每每总会被卷入骚动之中。”
“是赤羽家的幸存者吗?搞不好,他就是老翁(Father )所说的……”
“确实有这可能,虽然他目前的扮相对这角色来说稍嫌不足。”
“我明白了。即使这么做会多花些时间,不过我们还是先去请教老翁的指示吧。虽然我想他十之八九会下静观其变的命令。”
男子看向其他成员,全员都点头表示同意。
“黄莺,你有什么打算?”
“应该需要有人留下来监视吧?如果校内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会再进行报告。”
看来行动方针就此定下了。人影一个接着一个从树林中消失,如幽狂般无声无息。
夜夜终究只能不发一语地看着他们解散了。
等到现场只剩金柏莉后,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我想你现在应该很担心那家伙,不过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知道了吗?夜夜。”
“是……是的。那个……请问雷真的事情要怎么办呢?”
“现在先放着不管吧。你可别觉得我无情,等那家伙从地底下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再想想办法让他不会轻易送死吧。”
当金柏莉准备踏出步伐时,她又回头望了一眼。
“万一他就是老翁〈预知〉中的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在这种地方被击倒才是……谁知道呢?”
她露出一脸若有深意的笑容,而夜夜则是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只能歪了一下小脑袋。
6
雷真与安里靠着煤油灯的光线走下斜坡。
光线能照到的范围很窄,砂石又令人寸步难行,两人花了三十分钟的时间,好不容易走下了斜坡,来到一处平坦的空间。
脚下的地板很坚硬,是岩石构成的。
“从这里开始就是平地了吗?不过,前方什么都看不到啊——”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一旁的安里忽然脚步一沉,就这样掉了下去!
雷真迅速做出反应,用左手抓住安里的手腕,并靠着毅力、气魄与瞬间爆发力将她拉起。顺着那股势头,两人一起跌坐到沙地上。
雷真拿起煤油灯仔细一照,才发现身旁是一个陡峭的悬崖。
悬崖深不见底。刚才从斜坡上滚落的那块大石头,应该就是掉到这底下了吧?如果不小心跌落其中,一切就结束了。
一瞬间,雷真看到崖下似乎有个白色——像是半球状的东西。
是城堡……圣堂吗?
不,那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光线可以照到的距离,搞不好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回想起刚才那些〈成群的视线〉,让雷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是他赶紧摇摇头起身,对依然瘫坐在地上的安里伸出手。
“你没事吧?来,我拉你起来——”
“不要呀——!不要碰我——!”
一颗拳头突然飞来,雷真赶紧将它挡开。
“亏我救了你,态度还真过分啊。为什么你那么讨厌男人……啊,难道是那个吗?以前被男人蹂躏之后又遭到抛弃……”
“才、才不是呢!我以贝琉家的名誉发誓,绝对没有发生过那种事——而且那样的想像实在太失礼了!居然在妄想中对我乱搞!”
“我才没有!别随便把人当成变态!”
安里把帽子往下一拉,再度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
“我讨厌、男孩子……又恐怖、又粗暴、又笨、又脏、又……”
就算靠雷真的听力,也没办法继续听懂她接下来的话。
不过,两个人能够对话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雷真苦笑了一下后,再度缓缓伸出手。
“走吧。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脚下啊。”
“是、是的——好痛……”
安里虽然想起身,却站不起来,应该是刚才差点掉下悬崖时扭伤脚了。雷真将手伸向安里的胫骨,用指尖轻轻一压。
“呀!会痛呀!”
“抱歉。不过,应该没骨折。”
“你摸得出来?”
“因为我学过柔术啊。柔术这种东西,跌打损伤或骨折之类的都是家常便饭。”
“柔术…,”
“就是日本的一种搏击术啦。总之,如果这里有骨折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痛得哭出来了,骨折可是超级痛啊。”
安里看起来并不算重,也是可以背着她走啦——
不过安里很讨厌男性,要她趴在雷真的背上,对她来说应该很痛苦吧?况且雷真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要背着一个人长距离移动应该也很困难。
“没办法,我们就在这里等待救援吧。”
雷真强硬地扶起不断抗拒的安里,并沿着悬崖移动,尽可能远离崩塌现场后,两个人在岩石地板上坐了下来。
“我是有吃过早餐了啦——你呢?”
“……就算我说了也无济于事呀 一
“拿去吧。”
雷真静静地递出纸袋。那是一个用蜡纸紧密包装起来的纸包裹,安里接到手上后,将包装拆开来一看,里面是棒状的硬面包。
上头撒着砂糖,与其说是面包还比较像是甜甜圈之类的东西。
“虽然看起来有点扁了,不过应该还能吃吧。”
“……请问你平常身上总是带着这种东西吗?”
“有时候就是这种东西可以救人一命啊,我还有带水喔。”
安里看着手上的硬面包过了一会,接着咬了一口。
雷真原本以为像这种粗糙的干粮对出身贵族的人来说应该不合胃口,不过……
“真是,好吃……”
安里却出乎意料地低声说道,低下头将表情遮了起来。
那就跟夏露会把脸别开是一样的道理,大概是觉得让人看到自己的感情很害羞吧。
吃完硬面包配水的一餐后,安里抱住自己的膝盖,小声呢喃: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怎么啦?你吃了什么怪东西搞坏脑袋了吗?”
“我吃的是你给的东西呀!”
安里以凶猛的气势发着脾气,可是却又马上消沉下来。
“你果然是夏露的妹妹啊,生气时的脸跟她一模一样。”
“……反正你也是想说姊姊大人比较漂亮对吧?”
安里露出自暴自弃似的冷笑后,将脸背向雷真。
“男孩子……都觉得、姊姊大人比较……”
听到她的嘀咕,一阵难以言喻的感情忽然涌上雷真的胸口。
至今为止都只觉得‘或许是’的东西,在此刻变成了一种确信。
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让雷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你未免太失礼了!居然笑我……居然笑我……呜哇——!”
“别泼沙啊!我不是在笑你啦!”
安里用满是泪水的双眼,半信半疑地看着雷真。
“我也是,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大哥啊 一
“————”
“他是个优秀到甚至被誉为超越家族始祖的男人。如果世上真的有神存在,他就是受神眷顾的人,我这个凡夫俗子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老爸也常常说,如果我是长男而大哥是次男的话,情况一定会变得很复杂吧。”
安里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般,凝视着雷真。
“大人常常拿我们来比较,而事实上,我跟大哥确实就是判若云泥,偏偏我是属于烂泥的那边。”
面对雷真这番告白,安里不知有什么感受。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她也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小时候……姊姊大人总是很受欢迎。”
“受欢迎……看她现在那个样子,我完全无法想像啊。”
“大家总是会围绕在姊姊大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