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良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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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门口聊了一下小组的安排,等段祺萍离去后,许良辰回到屋子里,灯光下室内一片静谧,段奕桀似乎已经又沉沉睡去。看来还真是累坏了。。。。。。许良辰心绪复杂地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男子,屋子里有些闷热,他的额角又洇出薄薄的汗珠。
想起刚才祺萍问的话,许良辰试探着走过去,抬起手,有丝颤抖地轻轻放上段奕桀的额。谁知自己的手心里汗津津地烫着,居然试不出烫还是不烫,缩回手擦了又擦,试了两回都是无用,许良辰苦恼地蹙眉,凝神想了想,有些犹豫有些窘迫地凑过去,在床边坐了下了半天决心,才迟迟疑疑地低了额,与床上某人的额头相抵。。。。。。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以前自己发烧,外祖母和大姐总是用的方法,应该有用吧?
肌肤相触的瞬间,男子浓烈灼热的气息迎面而来,许良辰不由脸上涨红,努力让自己平息旖旎,蹙眉查探。过了一会儿坐直身子微展了眉头,心里随之一松,看来还真是良药苦口,试过来段奕桀竟是没怎么烧了,温度不过比自己稍稍高一点而已”。。。。。。
床上的段奕桀微张开闭合的黑眸,看着在床边出神的女子,唇角微弯,心中欢喜一笑,想不到佳人竟贴了额上来试温度,看来对自己她在逐渐接受,洞房花烛夜没有逼她至急实在是明智之举。
笑意没有上脸,段奕桀却又习惯地微皱了剑眉,心中一疼。刚才两人额头相抵,近了他看的更是清楚,心上人长睫下一片暗影,映着白皙如玉的肌肤更是明显,她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休息,竟憔悴如斯?
自己已经派人到下游改治河道,希望闽江水位早日下降,若是天气好转不再暴雨连绵,水患消除将指日可待,那时自己便可陪着她在这水秀山青之地,过浮生几日神仙眷属的日子。
觉得他没再发烧得厉害,许良辰便悄步出了房子,罗宏文从远处迎上来,许良辰略略和他说了段奕桀的状况,便回了居处——再不敢大意,若还象刚才那样睡着,自己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对段奕桀?可是就这样陪着他,明天的工作怎么办?
祺萍尚未回来,她也没询问门外的警卫,打水重新洗嗽过,疲惫也躺到了床上。。。。。。已经是深夜了,明天还要工作,也不知道自己的嗓子争不争气。。。。。。也多亏了在那边自己脸皮厚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也睡的很沉,段祺萍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不知道,天光大亮才被士兵出操的口令声惊醒,匆匆洗饮完,侍卫端来早饭,才叫醒依旧沉睡的段棋萍,两人简单用完,梁于文已经派人来叫了。
走进权作播音室的东跨院,江竞芜站在院子里,微微一笑和两人打了招呼。他的脸色有些憔悴,颔下冒出了青黑的胡茬,许良辰情不自禁想到昨夜那人的脸从自己的耳边滑过,颌下硬而刺的触感。。。。。。脸上微微一热,闪避了江竞芜复杂的视线。
她的动作让江竞芜心里一痛。曾经自幼那样亲密的两个人,何时变得这样尴尬生疏?昨夜,自己带人架设电缆到了大坝附近,却无意中看到了那样的一幕。。。。。。她就站大坝上,和那人遥遥相望,竟如天河畔没有鹊桥的织女牛郎。。。。。。他心痛,他不解,那人是堂堂军政府少帅,竟撇下她和普通士兵一起抢险救灾。。。。。。他究竟是喜欢她还是根本不在乎。。。。。。
屋里负责中文消息的男播音员已经播报完毕,许良辰走进去,开始播报外文消息。这是军政府第一次对外播音,而播报的对象,是已经到达灾区的记者团和华洋救灾总会的赈灾款使用监督人员。
许良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灵而富有感情,听她沉痛地讲述灾区的情状,有理有据地讲述军政府赈灾的安排实施,官兵们为保护闽江大坝的昼夜不息。。。。。。江竞芜忽然发现,她的心那样平和而激昂一她丝毫没有为自己的个人际遇而难过伤感,她的心为着灾区的民众而悲喜起伏。。。。。。难道自己真的没有看懂她?
因为设备等的条件限制,每天的播音合起来不过两小时。所有工作结束,等许良辰从播音间出来,却发现段祺萍一脸焦急地在外面转圈圈,以为是自己的播音有问题,谁知一问,原来闽江又一个洪峰到来,段奕桀带人上去,江竞芜也不顾她劝告地冲了过去。
就算有几次抢险的经验,一到大坝段奕桀便心里一惊,这次洪峰比之前的更为惊险。。。。。。江水上涌,极目处都是一片汪洋泽国,大坝在怒龙般的江水冲击下正岌岌可危,虽是夏日,猎猎江风却有着令人心底寒凉的冷意。
大堤一侧附近征调的民夫和官兵们一起往来挑抬,或以竹笼装石或扛抬沙包截水护堤筑坝,人人心情沉重。洪峰过处水位陡增,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身姿挺拔站在大坝前方,段奕桀远望天际,剑眉紧皱面容沉静冷冽,他看了看身边一张张年轻的面容,沉声道:“闽江是我南地的母亲河,大坝崩塌,将有数百万生灵涂炭。人生有限,能和龙王爷放手一搏,也不枉此生!弟兄们,跟我来!”罗宏文一声低呼,伸手欲拦却被段奕桀一把扫开。
浮生短暂,看着丰饶的闽江平原毁于一旦,不是他段奕杂能做出来的事。良辰,我喜欢你,可是人生不能虚度蹉跎,若不能将自己的毕生心愿付诸实现,我终会后悔,良辰,若是运气不好请你原豫我的情非得已。。。。。。士兵们呼应一声纷纷跃入江中,一道血肉堤坝迎向肆虐的江水。
江风吹起浪涛拍岸,追随而来的江竞芜看着段奕桀冷冽的身影,江水扑面,冲刷过他坚实的臂膀,发上的水流过紧皱的剑眉和高挺的鼻梁,逆着光影的轮廓如刀削斧砍,沉峻锋锐坚毅如山。
军阀混战以来,国内民众的生死无不掌于手握枪杆子的当政者手中。而有权有势者玩弄权术翻云覆雨,无不为了一己之私,段氏父子不管为了何种目的,能重视民生,为救灾不惜借高利贷、甚至派兵护堤,这少帅又身先士卒,他江竞芜又怎会无动于衷?
扛起一个沙包,江竞芜也冲进了人流。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他喘着气,用力抛出一个沙包,不料泥水松软脚下一滑,他登时跌了进去。好在水性极好,江竞芜迅速镇定心神冒头出来。无奈江水速急,一时间竟找不到可留手之处,硬生生被冲出老远,任是江竞芜镇定,也不由有些慌了神。
正在这时,一只手臂伸过来,堪堪将他左臂拉住,一个沉定的声音低喝:“用力!”江竞芜双腿用力一蹬,借着那人的拉力稳住,旁边众人齐齐帮手,两人跌跌撞撞回到岸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江竞芜才看清,伸手给自己的,竟然是段奕桀。
他喘着气,恶狠狠瞪着他,却一句话也没说,过了一会儿方脚步歪斜地回到原处。水底下,谁也没有看到,段奕桀住回走时,脚底一阵刺痛,似乎是一根铁钉扎了进去。。。。。。脚下生疼,对江竞芜,他还有什么好脸色?
终是身边的罗宏文感觉不对,拉住段奕桀询问,段奕桀没吭声,转身爬上岸边一块石头,罗宏文看清了一声惊呼,便要派人去找随队军医。段奕桀一把拉住他:“不用!”头一低抬手猛地把铁钉拔了出来。
鲜血涌出来,他皱眉从袖子上撕下一大片布条,三下两下抬绑结实,转身又冲进了水里,罗宏文眼睛一酸,跟着跳了进去。。。。。。。。。。。。
许良辰被拦在堤坝远处,她静静站着,眼底一片深沉。这个冷冽的男子,心底究竟是一片怎样的世界?江水咆哮,生死一瞬,似乎都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心志,他对一些事情的坚持,令人不得不心服甚至惧怕。。。。。。在这份坚持面前,对自己,他同样冷酷。。。。。。
那挺拔的身姿如松似柏,风骨铮铮。。。。。。许良辰轻轻叹了口气,积贫积弱的国家,纷乱的时局,还有多少大事小事等着有抱负的人去做!若不是两人这样的尴尬怪异的关系,能和这样的人共事携手,换得神州安澜,此生何其有幸!
身后的段祺萍看着江水滔滔,看着大坝上与自然博斗的人群,心潮起伏:“生命在天灾人祸面前,是那样的脆弱。。。。。。坚持自己的理想,或者是一种孤勇,但却让人短暂的生命有了价值。。。。。。”不知是在说救灾的人,还是说自己,许良辰却听到了她坚持新闻就是事实的真理几番被通辑而不悔的心声。
到了傍晚,水位终于开始慢慢下降,而下游来的通讯兵也送来了令人放心的好消息,几条被堵塞的支流已经疏通放水,天气居然也让鼻子灵通的江竞芜一言中的,雨停了!闽江大坝保住了。
到了次日中午,久违的太阳终于难得地露了脸,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官兵们开始轮流休息,泥人一样的段奕桀也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住处。
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之后几日皮肉之伤倒好的快,就是一直时好时坏地发低烧,军医开了不少的方子都没有办法痊愈,所以一个劲地劝说段奕桀到附近的汤坑去休息几天。
好说歹说老大终于答应了,这天刚想安排次日过去,谁知罗宏文来报告,说记者团即将到达虞河,大少见还是不见?
这几天许良辰除去翻译资料和播音的时间,就是照顾段奕桀。看着他脚上狰狞的伤口,有些不自觉的心疼,特别听罗宏文说伤口是为救江竞芜伤到,更是多了一丝莫名的滋味,对某人的偶尔“放肆”也好脾气地忍了,两人虽说话仍旧不多,但相处比以往融洽了不少。
听说记者团来,许良辰正收拾茶杯的手一顿,看了段奕桀一眼没吭声继续忙手边的事。记者团一定听到了最近的播音,不知道他们对自己工作的反应是怎么样呢。。。。。。段奕桀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她,对罗宏文道:“既然这样,等记者团来过再去吧。”
罗宏文答应着去安排,段奕桀若无其事地看了看许良辰,记者团要来她似乎颇是在意,是因为那个美国记者也在其中?她对江竞芜自是感情不同,那和这位美国记者呢?他们既有共同语言,还是校友、同事,不能忽视呢。。。。。。
许良辰没在意他若有所思的眼光,相处的几天,冷面大少经常这样看过来,似乎想把自己看的更加明白清楚,她都已经习惯了。收拾好手边的东西,她拿出了屋子,没注意到某人在身后蹙眉幽幽叹了口气。
越相处便越舍不得。那天士兵们救起了一个小女孩,她心疼地把瘦小的孩子接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着饭,小女孩吃饱,带着眼泪怯生生露出笑意,良辰也跟着笑起来。她盈盈一笑,整齐雪白的牙齿,双眸如宝石般流光溢彩,看的段奕桀心旌摇荡几难自持。素来冷清的人儿,想不到发自内心笑起来,竟是这般明媚动人。
段奕桀心底狂呼,天,这丫头真是不笑则已,一笑倾城。那一笑,日出花开满园春色,段奕桀觉得再难抵档。她知道自已的笑容这样美丽吗?曾有人告诉过她吗?一定没有。否则,她不会笑的这样偶尔。
望着就在对面的许良辰,段奕桀心里莫名说不清的喜欢和宠溺,慢慢汇聚成得到她的渴望。他想爱她,想呵护着她,想每天都能看到她那么开心明媚的笑容。
这几天,他在许良辰的眼中看到了渐渐的习惯和接纳,段奕杂明白,她已经开始慢慢融入自己的生活乃至生命,她已经不讨厌或者说习惯了自己的存在,但是,这接纳离段奕桀想要的心灵的归一,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他再也放不下。
她是很有责任感的女子,每天不到一小时的播音,她翻译好后还谦虚地交给小组其他翻译人员认真核对过,之后坐在那里默默背诵,直到熟练流畅为止。
那天和祺萍一起用午饭,自己好心夹了她喜欢的酸辣土豆丝,她没吭声最后却留在了碗底。当时以为她嫌弃,段奕桀的脸色便黑了黑,还是段祺萍对他了解至深,解释说大嫂对工作极是认真,听说刺激的东西对嗓子不好,现在连这个也不吃了。。。。。。先不说是不是真的刺激喉咙,这里是灾区,菜蔬欠缺,这道菜是经常出现在餐桌上的,她不吃这个那还有什么可吃?
译电文的时候,她有耐心和能力成为“本子”;做播音,不过短短时间,她又成了人们盛赞的“南国画眉”。。。。。。她的播音除去指挥部提供的资料,很多是自己采写的现场报道,事实客观而声情并茂,官兵和百姓们都喜欢。。。。。。这几天偶尔出去,播音时间便会碰到指挥部仅有的那几台收音机旁,一圈一圈围满了静静倾听的人群。
她是个极有人格魅力的女子,若有这样的人陪着携手共度未来的岁月,不管多么艰难困苦的人生都将是难得的幸运,让他哪里放得开手?
记者团在下午来到,开始的一切都很顺利,按部就班:采访当地民众、了解赈灾物品的发放、流民的安置、大坝的抢险等。记者答问会也按照记者团的要求在临时安排的大厅里举行。
记者们上来提出的问题就很尖锐,特别是关于赈灾借款的使用,以至于指挥部的秘书人员摊出了一沓一沓的资料,数据一个一个被核实,到后来这种情形演变得有些过分,几位日本记者的推波助澜很值得怀疑。
许良辰来得晚,她和段祺萍站在人群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日本记者手里拿着一些不知什么照片,在几位英美记者面前传阅,记者们低声议论,过了一会儿貌似众人推举了两个记者出来发问。
一个日本记者蔑视地看了秘书处搬出来的资料,说道:“虽然说按照资料显示,赈灾借款的确是被用在了救灾,但贵军如何保证,提供的这些资料的真实可靠性?在下可是听说,贵国自古以来就有一些不好的习惯。”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照片:“我这里有些照片,请贵军问如何解释?”
段奕桀坐在主人位上,听人翻译完日本人的话,剑眉皱起,盯着日本记者冷冷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示意罗宏文把照片接了过来,看了两眼便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接着示意另一位记者发问。
他一开口,许良辰惊异地发现,这人居然是戴维!
正诧异间,戴维流畅的哈佛口音已经从人群中传起来:“很抱歉,借款来自我的国家,所以我和我的国民以及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