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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白暮遥-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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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雷雨正在夜晚漆黑浓郁的云层上汇聚。猛烈的风声和独属炎夏虽热似凉的风吹进来,掀举轻纱细幔,白决却难以感受到一丝的微风,身体内外的疼痛让她再无多余的知觉去感知外在的一切。
  此时北夜荣华殿内,华丽通明。白羽一袭白色华服从巨大而华美的从椅座上流泄下来,银白长发松软的垂散在肩上,肩上和发带上的羽毛葳蕤,仿佛无风而动般,轻盈柔软的在灯光下摇晃闪烁。
  他不像楼霄,不喜欢戴上华彩流光的高冠,甚至连发都不喜束,只喜欢将它们一直像现在这样松散的揽于身后。
  华丽耀眼的灯光下,座上的白衣玉人只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像是飞浮于九天的仙人一般,让人不舍触碰。
  白羽抬起眉眼,声音轻远而来,“你的意思是说,你,对白决下蛊?”
  濯莲纤指绕着手中一缕柔发,“我是在帮你。”
  “哦?帮我么?”白羽斜起眉眼轻笑道。
  “呵,你不信?”
  “你不是不屑管别人的事,从来不屑帮任何人的忙么?你说我该信你这样的人么?”
  “那你是说,我怀着什么目的喽?”濯莲不再摆弄指间发,冷眼一笑。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什么目的都不可以牵扯白决,在我看来,你只是在自作聪明。”
  “本祭司要做什么,是手段高明,是自作聪明,谁都管不了,就算你是堂堂太子,也不能对我严辞厉责,何况……你也不是太子楼霄!就是楼霄也需对我礼敬三分,你却如此不把本祭司当回事,难道就不怕我对国君说明一……”
  “切”字尚未说完,濯莲只觉身体突然无力,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极速向前吸过去,自己只在眨眼之间便从几丈之外被这股力量强制性的拉到白羽面前,白羽轻轻抬手,修长手指扣住濯莲纤细光滑的脖颈。
  濯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白羽,她知道他不是楼霄,也知道他并非常人,却从未见过他做过什么超乎常人能力范围的事,更没想过是对自己。
  白羽的脸上依旧带着邪魅的笑意,声音轻柔却更显无情,“怕?你在威胁我?我最讨厌受人威胁。不过,我还不知什么叫怕呢?让我觉得害怕,你觉得你有资格么?”白羽手上的力量又扣紧了一分,“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敢动白决,你觉得现在身为北夜太子的我会怎么惩罚你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法眼通天的北夜祭司呢?”
  脖子被钳的难受,濯莲用手抓住白羽扣着自己脖子的手腕,依旧保持着高傲,冷笑道,“哼,是么?你刚才说……我是自作聪明,那么你呢?你以为阻止白决恢复记忆,你以为你告诉容瑾白决的真实身份……就能阻止白决不对容瑾再一次动情了?呵,可是其实,你也该知道了,白决还是爱上了容瑾,即使容瑾相信了你所谓的传说,他到底会不会放开白决,你也没底,因为容瑾可不是那么容易受人控制的人。”
  白羽翻手松开濯莲,轻佻邪魅的眼神变得冷篾起来。
  濯莲轻轻揉着被勒疼的脖子,看了白羽的反应后,又道,“你本不该低估所谓的爱,其实一直以来……你不是自作聪明,只是在一厢情愿罢了,“自作聪明”这种事也只会是我们这样的人做的不是吗?不过我却比你更愿意看清现实,你却不愿意承认自己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你也知道白决即使没有想起容瑾,可是她还是再一次爱上了容瑾,而容瑾,即使他看到的不是白决以前的那张脸,即使他知道六年前白决早已死去,可是他还是凭着天都不知道的直觉,再一次认定了白决。”
  说着,濯莲便又是一阵嘲讽的笑意,“呵,他竟然会说服自己去相信一个已经死了几年的人还会重生……你说他们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筹码来阻止他们?不管白决能否想起以前,她和容瑾最终都会殊途同归。”
  “说了半天,我似乎没有听到我认为有用的东西。”白羽朝座上轻轻斜靠,用手拖着下颌。
  濯莲饶有兴致的把玩着腕上的紫色手链,笑的莫名莞尔,“所以我说我是在帮你呀!你不知道容瑾到底会不会放弃白决,那我便自作聪明的让他做个决定,白决既然还心有容瑾,那便让她再伤一次心,也许,还能让她恨他呢。恨,不就可以抵消爱了?”
  白羽冷哼一笑,“这是你对白决下了饮蛊的理由?你可想过,如果白决有事,我会拿你如何?”
  “怎么?你要对唯一肯对你好的人手下无情么?”
  “对我好?你的目的呢?”
  “目的?什么事都需要目的么?”
  “对于你,没有好处的事,你会做么?”
  濯莲冷笑,笑中隐住了不容察觉的苦色,她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白羽,即使是濯莲,也不是做什么事都需要好处的。”
  重阳跪坐在易川面前,却只能眼见易川一点一点的虚弱下去,他拉住易川的手,“易川,不要丢下一切不管,坚持住,公子会有办法的!”
  “即使是公子,亦不能掌生死……咳咳……”易川猛吐几口鲜血,失去太多的血液,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云潇见易川十分痛苦,便紧紧的抱着他,“易川,易川,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冷啊……”泪再一次冲出来。
  易川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抓住重阳的手,“带她走……”
  “易川……”云潇哭喊着,再也承受不住爱人在面前痛苦却只能无力的感受着他在自己怀中渐渐死去的痛苦。
  “云潇……”易川艰难的唤着。
  云潇握着易川的手越来越紧,却感受不到自己握着的这只手再有丝毫回应的力气,她哽咽道,“易川,易川,你不要丢下我!你要坚持下去,不要睡着,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大殿上你一直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啊?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你永远也不会放开我的么?你说会紧紧的抓住我……你要带我走的!你说要带我走的!”
  易川抬着疲惫的双眼,最后看着一直在为自己流泪的人,说话也越显得艰难,“云潇……你……知道……那日为何……我一直都紧紧……没有放开你的……你的手么……”
  云潇早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当时人……太多……我怕……我……一旦放手……就真的再也……抓不住了……”
  “易川……”
  “这一次,我要放开……你了。云潇……对不起……”
  “不……不!不要!不可以!不可以易川……”
  “不要……怪……我……”
  云潇的眼泪落下,手中的那只手渐渐滑落……
  她瞪大了双眼,立刻将易川滑落下去的手再一次抓在手里,紧紧抓住,她瞪大了双眼,空洞的望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向,她不知该做什么,只是一直紧抓着易川满是鲜血的手不放,她不愿承认,明明刚才他还是抓着自己的手的,他是不会放开的。
  可是,握着手中那再也无力抓住自己手的手,感受着它渐渐流逝的温度,她知道,他再也不会重新握紧自己此刻正在颤抖无助的手了。
  炎夏骤然而至的雷雨袭来,正如这世间一切猝不及防的骤变,正如生命突如其来的消逝,让不得不接受它的人感到无助。
  雨水冲刷下来,却再也冲不净怀中人已被染红的血衣,再也看不到被鲜血覆盖下的月白,只剩被大雨渐渐冲净流逝的血水,渐渐被冲淡,渐渐的渗入泥土。
  冰冷的雨水打下来,云潇终于抱着不会再痛苦支撑的易川,哭的撕心裂肺。“易川,不要丢下我!我会怪你的,会怪你一辈子……你不是说过,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死也不会的,你说你不会丢下我的……”
  “啪!”公子阑手中的茶杯突然摔在了地上,心中一阵莫名的颤抖。
  红尘迢迢不归路,却引多少痴情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章  你喜欢她

  “啪!”公子阑手中的茶杯突然摔在了地上,心中一阵莫名的颤抖。
  “醒啦!”荆闲礼用毛巾替白决擦了擦头上的汗,见白决睁开眼,便开始收拾起了药箱。
  公子阑收了收莫名慌乱的思绪,起身去看白决。
  荆闲礼收拾完药箱,便准备离开,白决连忙起身下榻,身子都还无法站稳,便急忙道,“多谢先生……”
  “不必啦!”荆闲礼转身,“你这丫头,倒是挺能挨的。老夫是解了你一时之困,不过下次,老夫就无能为力啦!公子,老夫这次怕是要破例啦,这丫头老夫是医不了,公子门路多广,若要救这丫头,不如试试去找那北夜的,不过只怕指望也不大,她可没老夫这么好说话。这丫头时日不多,若真是要去,宜早不宜迟……”荆闲礼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其实早就知道,在自己下了第五针后白决便已经醒了,大抵是不想让旁人多添担心才一直装作未醒,只是自己施针又怎会不知下去几针病人就该醒的?自己后来那些针也只是想试着看看能不能再推迟她进入深度睡眠的阶段。
  “哦对了。”荆闲礼又回头,“你这这丫头要记得,心平气和才能多缓几日,否则那几针只怕也是抑制不住此蛊顽劣的蛊性的。”
  滂沱大雨从漆黑天幕倾泻下来,子墨走在雨中,任由雨水浸湿单薄的衣衫,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向哪里?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他只知道,心里很空很痛,那是隐藏了近二十年的退缩,二十年的不敢触及。可是原来,这隐忍了近二十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感情,在她心里,却永远都只是亲情而已。
  不知已在雨中走过多久,雨水让身体渐渐开始发冷,右手开始抽痛,它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接着是如万只毒蚁钻彻全身的痛苦爬上来,子墨痛苦难忍的跪在地上,痛苦似要抽空他每一丝可以坚持的力气,他单手撑着布满雨水的地面,却依旧难以忍受毒蛊发作的钻心剔骨的痛楚。
  一支幽红纸伞擎在头顶,挡住落下的雨水,即使是低着头,亦可看见那映在雨水中耀眼的红衣。子墨缓缓抬头望去,确是一身杏红衣衫的郝连长彦立在面前。
  “子墨呢?”白决问公子阑。
  “他方才离开重霄楼了。”
  白决叹了口气,“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算了。他要是回来,你告诉他我进宫了。”
  “你现在去见容瑾?”公子阑看着夜色将尽,雨也小了许多,“天亮了再去吧,我也该与他说明一些事了。”
  “如果你是想就现在要为易川向他求情什么的,还是别去了,就像你说的,他不是不信任你么?”
  公子阑将手伸出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入掌心,沉默。
  “容瑾……真的,不会信任任何人么?”白决看向窗外。
  “他是君王,不会容许国家有任何闪失,所以他不会让任何人对西然留有一丝威胁。呵,但是我也没什么可觉得屈怨的,也不必感叹所谓的君心难测。人道,‘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他的疑虑也是历来掌权者应该有的谋断。坐在王位上的人是这世上最孤独可怜的人。
  人心的叵测,这些年,容瑾早就见的太多了。
  我只是觉得,人不会从一出生就能学会猜疑防备,有些人之所以选择猜测人心,不是他们不愿相信,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有人可以让他们安心的相信,只是……他们最终还是失去了可以去信任的机会。
  严谨不过容瑾,不论是谁,都不会动摇他的理智和决定,公子阑财尽天下,手眼通天,又传有连结江湖组织意图结党谋权之疑,这样的威胁,放着谁都要防着的。”
  “你结党谋权?我不信。”
  “呵呵,可惜你不是容瑾呀。”
  “不管如何,你现在不该找容瑾说明什么,既然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不会信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你现在应该去找到易川他们……”
  “那你呢?你见容瑾又要如何?是要让他对易川网开一面还是想让他信任我这个公子阑?”
  白决未言,良久,眼神里浮起忧伤来,扶着桌子的手不由得收紧,“我要见他……他为什么要利用云潇,为什么非要将他们逼到这一步!还有一些事,我要向他问清楚,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凉亭外的雨似停未停的下着,子墨坐在亭中靠着赤红的扶栏。
  郝连长彦倚着柱子坐在栏杆上,一只脚随意懒散的踩在栏上,露出银红色的长靴,伸手接着亭檐上落下的雨,完全不在意渐被细雨淋湿的衣袖,“为何不与她说明?”
  子墨本是黯然望着亭外的目光转向了依旧在等雨的郝连长彦,带着疑惑。
  郝连长彦继续道,“我觉得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那么久都不敢让她知道。
  呵呵,本少主要是喜欢谁,我就会让那个人知道。”
  子墨看着一脸嬉笑的郝连长彦。
  “呵,本少主手下可是管着刈宏庄,江重烟已经向我告知你和白决的一切了,何况当初你入墓门,底细便是一定要查清楚的,你这堂堂一国太子,估计天下也只有墓门会收得下,用得起呢。”
  “太子?”子墨冷冷一笑,他本就不是什么太子,早在他四岁时,便知道了。
  六岁那年的白国上元会,举国隆庆,京都上遥的街道,繁华宽阔,集满了欢愉的人们,一片祥和欢庆,锣鼓喧天,满城的的烟火似要将整个上遥明如白昼。
  父王牵着自己和白决站上高高的城楼与民同庆,接受着所有人的欢呼叩拜。
  虽然仅有六岁的自己,却是第一次站上这巨高城楼,第一次看到何为人山人海,看着城下快乐欢愉的百姓们,他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快些长大,他要用自己的能力让白国的臣民永远快乐下去,因为他是白国的太子,父王说过,总有一天,他会做白国的君王,要替父王接下一切,会是一位中兴之主,带领白国走向振兴富强。
  那时候,站在城楼上的自己,无比的兴奋。而自己的王姐却有着更加难以抑制的兴奋,她踩着精致华贵的凳子趴在城堞上伸长了脖子看着城下的人山人海,站在这最高的城楼上望遍点满全城的花灯。
  她终于抑制不住贪玩无忌的性子,拉着自己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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