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络月照燕都 >

第2部分

络月照燕都-第2部分

小说: 络月照燕都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那样小的人,能听懂您的点拨么?”老十还在揶揄他的少主。
  “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么?我记得你们知事儿的时候,可比他也大不了多少。”
  世人皆知,威北王有燕北七十二骑,却不知,当今驻守玄武关的,是锦容帝姬的修罗三十六骑。
  这修罗三十六骑是月支人给容洛书手下三十六护卫的谑称——实力如修罗一般恐怖的三十六个人。
  这三十六人从小习武,师从燕北七十二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威北王为培养这三十六人,花了极大的心血,四五岁就开始严酷的训练,更是令贴身护卫的七十二骑亲手教导,可谓文治武功,无一不通。
  本来他们是准备给自己唯一的女儿防身所用,可惜这三十六人尚未成气候,就传来女儿于大燕深宫中,一缕芳魂香消玉损的噩耗!
  怒极气极的老王爷领兵杀入燕京,将血脉仅存的外孙女锦容帝姬带出深宫养在身边,以防止宫里那些欲图不轨的小人暗算,并且将三十六骑赐给外孙女做护卫之用——这便是威震月支三军的玄武三十六将。
  不过,在一次劫杀追敌战役中,听到月支军鬼哭狼嚎,吓破肝胆似的喊着“三十六修罗来啦!”之后,他们显然更喜欢“修罗三十六骑”这个新称呼。
  容洛书和十六人抵达前方的玉虚城时,便看到一众官员已经等候多时了,同列的,还有先行两天的其余二十骑——他们从小路先走,秘密押解着三车塞北奇珍,以供进京财礼打点之用。
  玉虚郡太守何文杰率领郡中百官前来迎接帝姬殿下玉驾——他虚活五十八岁,竟然没见过像当朝天子膝下唯一的帝姬锦容这般不拘礼仪的!
  她不施粉黛,不插珠花,单单将一头黑发用一条绣工精致的黑绸带简单扎束,黛青色的罗衫皂袍宽松地披在身上,淡笑着斜倚在马车上。
  那神色,分明是闲散,漫不经心的。但那双黑眸,沉沉并非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番随意——那双眼睛,太深,太难懂。
  单是随意那么扫一眼,不是审视,却能让人瞬间冷汗涔涔,有种被看穿看破的困窘。
  这女子,和京城那些雍容华贵的大家闺秀一点儿都不同,她像一把静卧于匣中的宝剑,锋锐,却内敛。
  可这柄剑一旦出鞘,便寒光沾血,势不可挡。
  何文杰不敢留她,怕时间一久,便让她道破了这玉虚官场的天机。好在容洛书也并不打算追究这些事情,她不想在回京的路上再节外生枝,清理路障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如果不是父皇五十寿辰将近,容洛书怕是不会在离京八年后,便再回来。
  燕京之于她来说,不过一处腐朽阴暗的伤心地而已。
  八年,足够遗忘沧海桑田。
  再不过五十里,便是天子脚下。
  大燕唯一的帝姬,已经足够让百姓重视——文人骚客们,对皇家秘辛总有一种别样的热情。
  就在全城热情高涨,好事之人折返打探,高呼“来了来了!”的时候,容洛书驾着她的神驹乌羽,踏马而来,从容而过。
  单骑,一人。
  没有仪仗,没有侍从。
  只有一闲散女子,青衣黑发,打马而过。
  惊鸿一瞥,风仪绝世。
  一袭银月白裳的男子,独倚高楼,目送青衣女子打马而入燕宫。
  她肆意得像谁都抓不住的风。
  果然,是能让月支举国上下都头疼的人物。
  脚下,是目瞪口呆的少年儿郎,青年才俊。
  “那可是锦容帝姬?怎地如此轻薄肆意?”见惯了燕京闺秀的贤婉淑静,进出薄纱覆面的绰约朦胧之美,却被当朝公主,天下女子之表率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若是不肆意,便也不是容洛书。
  君御岚清冷的眉眼微挑,唇边浮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三十六骑入城的时候,并未引起任何轰动——他们的少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完美地引了去——天子脚下,不比塞北。他们在身边,太引人注目,总归是不利的。他们隐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化身平头百姓的侍卫们,听到到处都是关于刚才帝姬入京的闲话——不知礼义廉耻——迂腐酸儒破口直指,以示他们连帝姬都不畏的清高。
  三十六骑不屑一顾。
  他们的少主,何时在意过这些繁文缛节?这群老儒,真是活得太久,连思想都迂腐了!
  大燕,紫皇宫。
  昭元殿依旧还是那般巍峨辉煌,只需俯身下瞰,御花园花团锦簇的胜景便可尽收眼底。
  锦鲤池的对面,便是淑雅殿。
  八年前,淑妃住在里面,受尽恩宠。
  八年后,这偌大宫廷,已鲜少有人记得那温婉贤淑的美人。
  红颜未老一朝死,自有新人替旧人。
  楚腰一舞袅袅落,素手笙歌渺渺起。
  淑雅殿现今的主人,是宠冠三宫的茹妃,闺字嘉茹,陈太傅之女,艳冠天下。
  容洛书候在昭元殿,看着一池之隔的淑雅殿,怔怔出神。
  宫人禀报说,陛下正在淑雅殿,与茹妃相对坐调笙,殿下稍候。
  侍立的宫女们偷偷抬眼,打量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主子。
  这帝姬有双灼灼的黑眸,让人印象深刻。英眉高鼻,轮廓稍显锋利,别有一番英气。肤色略深,唇色浅粉,越看,越觉得有韵味,却不是燕京女子那般娇柔赢弱,而是动静皆宜的。
  翩若游龙,矫若惊鸿,说的便是这样的女子吧?
  容洛书想象过很多次,父女二人再次相见,是何般光景。
  她怎么也没想到,重逢后,这位两鬓沾霜,不复年盛的帝王,第一句话,竟是:“洛书,父皇这一生,最对不起你母妃。”
  淑雅殿的丝竹声袅袅不绝。
  容洛书只是侧头,微微而笑,沉默。
  你对不起她,是事实。
  她以为,八年,足够让她原谅这个和她血浓于水的大燕国君。
  只是她以为而已。
  笑着开口:“父皇怎么突然说这个?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儿臣年幼,很多事情,都忘了。此番回京,儿臣只为父皇祝寿,这些陈年旧事,便不要再提了吧?”
  容绰,他是站在大燕权力顶端的男人,但他同时还是一个女儿的父亲——看着他最疼爱的女儿,笑容薄凉,心,不是不苦涩的。
  “是啊,八年了……”这对大燕最尊贵的父女,言语间竟是难以填补的生疏,“你这八年,可还过得好吗?你外公对你……可还好?”他问得极小心翼翼,硬生生让容洛书觉得眼前的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有几分可怜起来。
  他当年是怎样雄姿英发,少年义气,才能使母妃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对他一见倾心?
  犹记小时候,他是威严的国君,却是她最慈爱的父皇。九个哥哥都受过他的训斥,单单一个她,没听他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每每番邦进贡的新鲜珍奇,总是先送到淑雅殿的……
  这爱有多重,这恨便有多沉。
  他终究是不相信母妃对他的忠贞,赐她一死——虽然那不过是后宫女子惯用的心机与把戏。
  “一切都好。”容洛书始终微笑着,“父皇呢?身边可有体己人?”
  “都是只会伺候人的奴才罢了,哪里有什么体己人……”老皇帝小心翼翼去握她的手,“一眨眼,洛书便长了这么大。甚好,甚好!这次回来,便不要再走了吧?父皇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他想要把天下的一切珍奇,都捧到唯一的女儿面前,是为补偿父女分离的那八年,也是,真心实意的,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容洛书垂眼,笑着摇摇头:“外公年纪渐老,外又有月支王朝虎视眈眈,我担心外公,无暇久留燕京,还望父皇体谅。”
  容绰至尊一生,何曾这般委曲求全过?听了这话,不禁心酸发怒:“朕与你血脉相连,亲疏竟连你外公也不如吗?”
  他急喘了几口气,怒目而视,已然被气了个不轻。
  容洛书面上无惶色,眼瞳里一片淡然澄澈,与他对望:“外公也养我八年,可在他老人家身边,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不必担心,有哪个女人为夺您的恩宠,阴谋诡计暗中下作。他不仅让我平安无虞地长大,还教我生存之道,给我安身立命之本。”顿了顿,她的笑容倏尔变得惨然,“您呢?纵容恶毒妃嫔害死我的母妃,连死,您都不让她痛快!你不仅害了她的命,更毁了她的名节!让她被天下不齿诟病!您……”
  “孽障!住口!”皇帝扬起手,发抖,终究没有落下去。
  容洛书闭上眼。
  这层薄纸,终究一个不忍,撕破。
  这些话,她压在心底好多年。
  每每梦回深宫,立于这个男人面前,都忍不住脱口质问。
  梦醒,枕湿一片。
  难忘八年前,她被外公抱出淑雅殿,一路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父皇,您不要洛书了吗?
  最疼她的父皇,终究没有出现。
  朱门锁。
  独留明黄一抹。
  有水光在眼底晃动着,久久不落。
  容洛书跪倒在怒极的大燕皇帝面前:“儿臣,该死。”
  明如镜的大理石地面,霎时晕染开两团水渍。
  “这些年来,锦容很想父皇。每每狼烟戍鼓,每每披甲上阵,每每月落鸦啼,都想。特别想。”说着,已经止不住哽咽,“父皇呢?可有想儿臣?”
  脸被抬起来,面上的水渍被一双干燥的大手拂去。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只需服个软,便已心软的一塌糊涂。
  “想,傻孩子,父皇也很想你!”这位九五之尊,终于眼角湿润,“父皇对不起你,这么些年,让你吃苦了!”
  “不苦,为父皇守江山,不苦。”容洛书破涕为笑,在父皇的搀扶下站起来。

  ☆、初遇

  容洛书终究没有答应留下来。
  容绰看着他八年未见的女儿,似熟悉,又似陌生。
  她像她母亲那样柔弱,却又那般坚韧如草,不可折断,不可屈服。
  这便是大燕,最尊贵的帝姬。
  唯一的。
  容绰传旨下去,今晚将举行一场皇家宫宴,为锦容帝姬接风洗尘,邀朝堂之上的各位近臣、重臣赴宴。
  后宫里的妃嫔、皇子们,已经得到了消息。
  锦容帝姬八岁被威北王带到燕北,十二岁第一次跟着威北王上战场,一招釜底抽薪的妙计迫使月支十万大军急退三十里。
  当时的月支储君,时任月支大将军王的大皇子,君云腾,弱冠将及,正是血气方刚少年意气的时候。
  他那时,一副银黑战甲加身,所向披靡,连克大燕北方三属国,共一十八座主城,七十座中城,小城更是不计其数!
  此等辉煌战绩,老威北王年轻时尚可相匹敌,怎奈王爷老矣,战神的称号只得无奈,拱手相让。
  君云腾勇猛无双,“战神”之名实至名归。
  他十六领兵,东征西伐,已有四年。月支南方的疆土,有一多半是他亲自用铁蹄踏下来的。
  在遇到容洛书之前,君云腾在战场上从无败绩,真正无愧战神之名!
  只可惜,他的战神神话,被当年只有十二岁的容洛书终结了。
  那场战争,锦容帝姬之名,传遍燕北,却让月支战神,神迹蒙尘。
  这耻辱,君云腾永不会忘!
  他在这燕北荒芜之地,与素昧平生的锦容帝姬耗了四年。
  这四年里,各有胜败,可是以骁勇彪悍闻名于世的月支大军,却再也无法突破玄武关分毫。
  而那锦容帝姬,却在短短四年之内,在十万月支将士压境的境遇里,建起了一座繁华不输玉虚郡的玄武城!
  故燕北童谣歌言:泱泱天家有帝女,九凤飞来复一凰!浩浩燕北何所倚?腾云之龙不得翔!
  君云腾在听到一群小孩子边唱这歌谣边笑时,怒极发誓,不破玄武关,誓不回王庭!不杀容洛书,难泄心头愤!
  于是月支王城里的绝大多数家有适龄少女的贵族,对远在月支南方的容洛书恨之入骨!
  原因无它,只因月支储君那一句:“不杀容洛书,何以为家?!”
  这句话被好事的三十六打听到,进而传入容洛书耳朵中,让她哑然失笑。
  时隔一年,容洛书率五千精兵,被君云腾亲领一万人围困于粮道。
  两军相见,分外眼红。
  容洛书卸甲而出,悠然笑道:“听闻储君尚未成家,洛书竟不知殿下为妾守贞至此也!”
  三军大笑,独君云腾被气至呕血——打那以后,月支储君殿下就得了个怪病,三军对阵,每每被锦容帝姬气到,必要呕一大口血出来,以示惨烈!
  除了阵前失帅乃兵家大忌之外,还因桑颉小将军率援军而来,以至于那次千载难逢的良机,破产。
  至此,君云腾对容洛书怨忿更深。
  赵德海奉命领着锦容帝姬前往昭和殿暂作歇息,宫外陛下御赐的帝姬府,他已经吩咐人去安排打理了。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御前总管,说是看着帝姬殿下长大的,也不为过。
  可看着现在这个进退得宜的帝姬殿下,他也不得不怅然感叹,曾经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小殿下,再也回不来了。
  昭和殿和昭元殿只有一道回廊之隔,是招待宴请贵宾以及逢年过节皇家聚会的地方。属国或者友国使者来访的时候,也安排他们住在那里,以显大燕大国之威仪。
  赵德海回头,正看到容洛书神色古怪地笑了笑,便是一怔:“殿下,昭和殿到了……奴才斗胆,敢问您刚才,可是在,笑什么?”
  容洛书垂下眼帘,遮住眼底那片深幽之色,淡淡地笑了笑:“麻烦赵公公了,只是我方才想到,我八年未回这宫中,再回来时,却是以入住昭和殿的贵客身份。”
  她说罢,也不理僵在原地进退不得的赵德海,直接走了进去,衣袖轻扬,竟潇洒不似女儿。
  赵德海自然是不敢丝毫隐瞒,将锦容帝姬说过的每一句话,原原本本禀告于皇帝陛下。
  容绰听后,沉默良久。
  容洛书坐在华美如昔的寝殿中,神色晦暗难明。
  她究竟还是沉不住气。
  埋葬了八年的怨气,在这些人面前,半分也忍不住。
  叹了口气,容洛书喃喃:“老师终究是没有预料错啊……”
  临行前,文名响彻大燕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