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月照燕都-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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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美,已经模糊了性别,以至于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原先等的是个女子,而现在高台上的,却是个公子。
如果是这人的初。夜的话,怎么样都没关系吧?
毕竟这么美。
而且这可是他们平时想也不敢想的啊——把大燕最矜贵的人压在身下——就算只有那张脸像,也忍不住想要狠狠蹂。躏呢!
对面隔了几道珠帘的雅间里,莫云弯下了腰:“主子,要不要属下出去?”毕竟那个人和自家主子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那些人们却以此来意淫着一些肮脏的事情,这样羞耻的侮辱和玷污。
君御岚没有说话,那副清冷的神色也未松动过,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得不到指令的莫云不敢妄动,罗霄的前车之鉴还在,他就是太过于自以为是,才让主子打发回月支王庭的吧。
邱维拱着手,像一切精明的商人该做的那样,笑眯眯地宣布,台上那个绝色男人就是今夜出卖第一次的美人的时候,整个春满楼都疯了。
没有人觉得荒唐,或者奇怪。好多人都是无忧阁的常客,因为他们觉得,有时候,男人的后面比女人的前面好玩儿多了。
越是安逸,越是无聊,越是荒唐——越是繁荣太平,越是男风盛行——历朝历代,几乎都是如此,这是一个成迷的怪圈。
可唯独容洛书觉得怪异,而且难受。看着高台上那人依旧浅笑端方,她更觉得难受的要命。
那种难受,实实在在存在着,细寻之下,却又说不出到底在哪里难受。
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么干净的一个人。
那么清贵的一个人。
不应该像是等着接客的娼。妓一样,那些人充满欲念的目光毫不顾忌地刺在他身上,好像要刺穿那些多余的遮蔽物。
那样的目光,充满了侮辱的意味,让容洛书想到了战场上,一枪扫过去,鲜血飞扬成惨烈的花朵,浸红整片大地的场景。
不知道,皇都的公子少爷们,鲜血是否如那些月支战士们的一样殷红。
没等邱维的话音落,四面便都是叫价声,就像高台上那人,真的是一件待沽的商品。
容洛书懒洋洋看了一眼叫得最凶的西南一角。
怪不得,大燕半数达官贵人都聚在那里。
既然有钱在这里花天酒地,想必家中老父是生财有道喽?只是不知道,这朝廷俸禄,能撑得住么?
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一千两!”一下子,叫得最凶的西南角没了声音。
坐在最前面一桌的青年站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靖寒:“我出一千两,买他一夜。”
听清之后,满堂都是吸气声。
一千两!朝廷正一品大员的月俸也不过三百两!工部侍郎只是正三品,一千两,是他五个月的俸禄了。
一个工部侍郎,伴君如伴虎五个月,不敌那人一夜——这不是荒唐是什么?
这样的开。苞礼,一直是传统,但是从来没有过哪个姑娘,初。夜被炒到一千两。曾经春满楼最贵的姑娘,一夜是八百两,后来就很少有一夜五百两。
按邱维原来的估计,柳丝嫣一夜八百两也到头了,但是绝对没想到,靖寒只坐在那里,一下就有人出一千两。
连鸣就在满大堂羡慕又嫉妒的目光里,满脸通红,声音都激动的发颤:“我说我出一千两银子,买他一夜!”
身后有人酸溜溜地调笑着:“连公子好大手笔,一掷千金呢!”
“什么千金哟,千银呀!嘻!”
尽管这么说着,他们却是连千银都没有——为了和一个男人共度一夜,花这么大的价钱,他们总得思量思量的。
邱维满脸堆笑:“连公子出一千两!各位谁还要出价?若没有人的话,那便让连公子把这美人带走吧!”
容洛书的眉头狠狠一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正要站起来开口,却看到南面那层层珠帘后,走出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童儿来,一口软糯的声音,却字正腔圆,一字一字道:“老板,里面有位爷说,他出两千两,买那位公子一夜。”
连鸣满脸的红光,一下子退了个一干二净。
就连容洛书都愣住了。
何方神圣,竟然开口就出两千两,要买靖寒一夜?
高台上的靖寒还在微笑着,目光澄澈悲悯,仿佛是在看着红尘里,一群挣扎的蝼蚁。
☆、掠夺
半响,容洛书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站了起来:“里面的那位爷,是谁?”
其实她大概已经猜到了。
转头看向台上的男子——一直被欺骗着,还是那个人是真正的靖寒呢?
又或者是,叶岚?
什么时候,她开始分不清这两个人的?
那小童儿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这……里面的爷没有说他是谁啊……”
出现在这种地方,一出手,就这般阔绰。
“叶岚公子?”容洛书挑眉,试探地问了一声。
那面却没有出声回应。
不是叶岚么?
容洛书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既希望是叶岚,却又不希望是他。
见对面不答,一颗心刚刚落下来,就见对面有两队侍女,徐徐而出,将珠帘一道一道卷了起来。
最里面有一张朱漆镶金梨木雕花桌,上面覆着大红色的花团锦簇织绣桌布,摆着一套金镶玉茶具。
富贵到俗不可耐的装饰,却偏偏因为旁边坐了个谪仙似的公子,便让人觉得没了半点儿俗气。
那人光是坐在那里,周身就有一股让人敬畏的寒气。就算是仰着头看你,也会让你有种他在俯视你的错觉。
那公子略抬眼,一双暗夜般深黑的瞳孔转过来,停在容洛书脸上。
那一瞬间的凝视,让容洛书完全动弹不得。
君御岚的唇角挑了挑,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便又收回了目光。
这边,和他对视的容洛书却整个唇都咧开,露出了一个大到看起来几乎扭曲了的笑容。
老九被她这样的表情完全吓住了:“叶岚公子,见了当朝锦容帝姬,为何不行礼!”
他们一行人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人行礼,而且容洛书也不在意那些,老九这么说,完全是以为少主看见叶岚那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很讨厌。私下里,她不是说过几次吗?每次见那个男人,总感觉被他的气场压着一头么?
更何况,宫变那一夜,是少主去请他帮忙,才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拿到数万套赶制出来的玄武军的铠甲,况且那数万人也是从他那里借来的,可以说,他们少主,欠着叶岚一个天大的人情。
但是也不能让他不分尊卑,在这样的场合下藐视皇族,而且连礼也不行了!
叶岚嘴角边的笑痕更深了些,身边的随侍莫云谦恭地上前见了一礼:“殿下容禀,我家主人承蒙皇帝陛下特赦,除陛下外,无需向任何皇族见礼,还请殿下明察。”
叶岚因为在皇帝寿宴上送了一份大礼,老皇帝一高兴,便给了他这么一项特权。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特权听着尊荣无比,似乎有和皇族平起平坐的意思,但实则不然。叶岚的商行已经遍布大燕,皇帝怎么可能再给他实权,让他把影响力渗透到朝廷里来?
这么些年,以叶岚的影响力,想要影响朝廷势力,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么?但是事实却是他没有半分朝堂势力,这和皇帝的遏制有着莫大的关系。
既然不能给他实际的利益,想这种许诺“无需向其他皇族见礼”的虚荣,容绰还是很乐意给的。
这个特权容洛书是知道的,但是老九从她看似更加和善的笑容里,读出了一种名为愤怒至极的情绪。
尽管已经被对方激怒到极点,但是她依旧笑着,一直在笑,除了笑,还是笑。
这就是他们的少主,玄武城的主人。谁都不会料到,这个笑着的女子,什么时候会给你致命一刀。
这个世上,最具有迷惑力的,永远是笑容。
因为那张笑脸下面,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是在愤怒,还是在难过。
或许你以为她笑着的时候是在愤怒,但其实她在难过。
一直被戏耍到现在。
被两个男人。
唇角一掀,容洛书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你怎么能对叶公子这么说话呢?他可是我们容家的大恩人呢!”
老九垂下头,退回到后面:“属下知错。”
“还望叶公子不要介意才好。”她一边笑,一边走向前面,扶着栏杆,看着台上的靖寒。“既然叶公子出两千两的话,那我出一千两……黄金好了。”
浮生长恨欢愉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只有眼睛里,两簇焰火跳动着,好像在舔。舐焚烧着什么。
鸦雀无声几秒之后,依然是鸦雀无声。
“邱老板,靖寒公子,今夜归我了吧?嗯?”她挑眉,满脸讥诮的笑意,看向已经呆住的邱维。
按照大燕朝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四两白银的汇率,锦容帝姬一瞬间把叶岚的价钱翻了一番啊!
一千两黄金,都够把春满楼买下来了。
“啊……殿下,是、是……”邱维连一句整话都暂时说不出来。
“五千两。”君御岚轻轻吐出三个字,所以人的目光猛地凝向他。
那里坐着的男子,和台上的人何其像,可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却让普通人连一点儿冒犯的念头都不敢有——好色如命若连鸣者,看着那人,也是一点儿猥亵的念头都不敢起的。
那人天生就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怕是除了容洛书这种人,是没人敢迎难而上的。
可容洛书不仅想冒犯他,更想把那张脸上的那层冰霜撕裂——光是想想那张清冷的脸上,绽出嫣红的表情,像鲜血滴落在梨花上,就让人心动。
不知是否在战场上呆久的人,潜意识里都有嗜血的冲动。这样的冲动,在平日里,被压抑在内心的最深处,像是沉睡的野兽,一旦觉醒,就要把理智撕咬成碎片。
容洛书的心里,那头野兽已经在蠢蠢欲动地叫嚣了:“哟,不愧是叶公子,真够大方的。”
君御岚垂着眼,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只有一夜,本宫还觉得不够呢……”容洛书懒懒地倚在栏杆上,撑着头,“怎么办呢?靖寒?嗯?”
她尾音一撩,竟然意外地勾人,“不如我替你赎身吧?跟我回燕北,怎么样?”
她的目光锁住在君御岚,说出了和那夜一模一样的话。
跟我回燕北吧,靖寒?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对着高台上的那位公子说话的。
“一万两,买他一夜。”君御岚衣袍下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僵直成拳。
为什么会突然和她就怄起气来?明明是这么无聊的,一场游戏。
“镲——”明晃晃的剑光将一个纸醉金迷的春满楼照得雪亮,伴着容洛书的轻笑声:“哦呀哦呀,这么多银子,锦容可是拿不起呀……”
她握着一把出鞘的利剑,笑容像那把剑一样锐利晃眼:“可是那个人,我就想要呢?”
君御岚抬起眼来,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一个幽黑深不见底,一个明烈焚烧世间。
“叶公子,你说,该怎么办好呢?”她的剑尖直指对面,笑得让人胆战心惊。
君御岚没有说话。
“在燕北,这种情况,可是好解决的很,叶公子要听一听么?”容洛书的指尖划过那片窄薄的剑刃,瞬间,那剑身便染了一层艳红的血。
君御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叶某洗耳恭听。”
“想要的东西啊,只要抢过来就好了……”容洛书的神色是懒洋洋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慢条斯理地说完之后,身后的三十六人,紧跟着将剑拔了出来。
刹那间,楼上楼下,都是明晃晃的剑光。
所有人都惊惧地退到后面,唯独剩下君御岚,依旧坐在那里,眉眼清冷,不为所动。
“呐,如果我说,今夜不惜让这春满楼变成血满楼,叶公子也不准备把靖寒公子让给我么?”此刻,容洛书简直就像一个面带微笑的修罗。
邱维慌慌张张:“殿下!殿下不要冲动!小人现在就差人去取靖寒的卖身契,殿下千万不要在这里杀人啊!求您了殿下!”
容洛书只管盯着叶岚。
一个笑容满面,一个面无表情。
邱维捏着那张卖身契战战兢兢冲上来的时候,两人还在对视着。
“殿下,这、这是靖寒的卖身契……”他将那一张薄薄的纸捧到容洛书面前,容洛书却一直没有接,“殿下?”
对面的君御岚终于站了起来。
“如果殿下喜欢的话,那便拿去好了。”他直接走过楼上的回廊,走过容洛书身边,从楼梯上从容不迫地走下去,身后跟着他的随侍。
一直在台上看着这一切,浅笑着的靖寒,脸色终于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妥协了么?
为了这个锦容帝姬,居然要放弃我了么?
放弃代表着四分之一天下的我?
☆、交易
阴云遮蔽了月光,满园的梨花已经全部凋谢了。
子时不到,夜色已经浓重得像稠墨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这样的夜色,最适宜杀人。
“莫云,你下去吧,今天不用值夜了。”书案后面的君御岚突然说。
略微迟疑了一下,莫云还是躬身退出去了。
等他走出去,站在廊桥上,回头远远瞧见书房的灯烛,突然就被吹熄了。
莫云转身,一言不发直接离开。
“出来。”君御岚看着前面一片漆黑,神色没有半分慌张畏惧。
冰凉的刀面贴上了他的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影。
“呵,公子不怕么?奴家可是来索命的呢……”女子湿热的气息就在他耳边浮动,好像有意似的,凑的极近。
“帝姬殿下说笑了。”他一动不动,任由那半夜造访的女子伏在他身上,姿势暧昧。
肌肤上那片冰凉的刀刃缓缓地滑动着:“哦,叶公子耳力不错,我可是在屋顶上潜伏了好一会儿了,你的侍卫,看起来可是个高手呢,他都没有发现我,叶公子居然发现了。”
那柄泛着寒光的匕首上沾了一丝几乎发现不了的血迹,“刀剑无眼,还请帝姬不要同叶某开玩笑了。”
容洛书低着头,几乎将唇落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