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之雪-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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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已经不会把自己做过的事告诉我了,”罂夫人低喃着,突然抬起了眼睛,她的目光是灼亮的,带着难言的迫切,“所以,流慧,我能拜托比一件事吗?”
“如果耀将来做错事,请你替我阻止他。”
安流慧感觉到她的不安,她不由得轻轻反握住夫人的手。
“我不会让他做错事的,我会看着他。”
罂夫人走后的几天里,罂泽耀开始常常不见人影,也不再主动要她传授幻术,这让她感到轻松的同时,也隐隐地有些困惑。
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午后。
安流慧坐在安彩烁的身边,两双同样轻灵的手,在黑白的琴键上,滑出一连串流畅的音符。
四手联弹,这一直都是阿烁缠绵病榻时最大的消遣。
一曲舒曼的《梦幻曲》,婉转流连过她们的指尖,芬芳的幻想色彩,有如夏风般清凉干净,让人忍不住想要,安静沉浸在这湾乐海中。
当最后一个琴音消失在空气中后,安彩烁仰起了微红的脸庞,很开心地拍了拍手,漂亮的眼睛里闪闪亮亮。
“姐姐,你弹得越来越好了呢!”
安流慧微笑了一下,那样浅浅的笑容却很快消失在了唇边。
简洁的旋律,轻易地就把极力深埋在心底的疼痛勾了出来。她的钢琴,是落教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天才少年不再弹琴,但他却一直是个好老师,耐心地不可思议。
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敲着琴键,钢琴发出清亮的“DO”音,轻颤着撞向墙面,宛如撞在她的心上一般,溅开丝丝冰凉的涟漪。
冷得透心。
“安彩烁!”
楼下传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拖着懒洋洋的音调,让安流慧回过神的同时,不由得颦起了眉。
听到这个声音,阿烁的脸上立刻被染上了一层有如玫瑰般艳丽的色泽,神色却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有些慌乱无措。
“你约了安煊吗?”她回眸,伸手替妹妹整理了下头发柔声问道。
“怎么那么慢啊,安彩烁!”安煊有点不耐烦地用悬浮咒出现在了二楼的窗口,看到安流慧,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像一只好斗的公鸡,“哦,原来我们未来的王也在,难怪呢!”
他的声音很挑衅,口吻中丝毫没有对王的尊敬。
他们似乎从小开始就看不惯彼此。
她不满他整日纠缠着阿烁,他也同样不满这样一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竟然能被挑选成为下任的王!
“喂,安彩烁,你走不走啊!”他满脸不耐,态度却很恶劣,“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没人要你等。”安流慧抬颔,眼眸中流动着冰冷的火焰,“还有,是谁允许你随便出现在主屋的?这是王的居所,你还没有资格随意来去。”
“姐姐。”安彩烁忙拉住她的手,乞求地摇晃着,“别生气,好不好?是……是我约了安煊,想出去走走……”
“听到了吗!”安煊讽刺地拖着长调,声音懒懒的,“你以为我很想来这里么?”
安流慧冷睨着他,如果不是心疼妹妹,她早就施咒把他打出去了。
“姐姐……”安彩烁有些怯怯地拉了拉她的手,试探着问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她眼睛里的央求让她难受,她当然不想阿烁和这样的人一起出去,可是她同样不忍心看到她有丝毫的失望。
“别走得太远,别让自己太累,晚餐前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她想了想,微笑着抚摸了下妹妹的脸颊,叮嘱道。
“嗯!”阿烁的眼睛瞬间一亮,快乐的笑靥在她的唇边,让安流慧的感觉有些复杂。
似乎是有些意外,有些担心,有些行为,还有些……轻微的嫉妒……
她差点忘了,阿烁也已经长大了啊,她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或许,很快就会有人来取代她这个姐姐保护她……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安煊而已……
瞥到她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安煊俊帅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傲慢的不屑。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只是讨厌你而已,我还不讨厌她。”
“还有啊,”他顿了顿,又露出了那种带些嘲弄的笑意,“你有时间像馆宠物一样的管着你妹妹,还不如去查查那个紫眸的小子呢!”
“他?”安流慧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疑惑的光,“他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他进了谧林,而且,好像是往禁地的方向去了,哼,那个鬼祟的小子,他的血一定是银色的!”
“而你们居然还让他住在这里,难道就不怕幻族的异宝被那些魔族妖孽偷走吗?”
祭恋湖……不安的怀疑在她的心里扩大,他为什么总要一再流连于那个禁忌的湖泊?
难道他,已经发现什么了吗?
幽密的树叶,像一层厚重的云彩,遮蔽着灼热的阳光,把轻盈的凉意,散落在花草簇拥的小径间隙。
安流慧脚步轻灵的绕开那些藤蔓,向祭恋湖边走去。
拨开浓密的枝叶。
星星点点的阳光落入了她的瞳仁。
潋滟的湖水,一片金光璀璨。
那样炫目的光芒似乎弄痛了她的眼睛,让她的瞳孔,在刹那收缩。
像是为眼前看到的景象而不可思议。
少年轻轻地抖动一下手臂。
犹如抖落身上的雪花般优雅。
黑色的大鸟展开翅膀,从他的手腕上飞离,湛蓝色的眼珠,仿佛色泽妖冶的蓝色玫瑰,在半空中绽放出诡异的华光。
罂泽耀仰脸印象阳光,随风张扬飞舞的发丝,掠过有如雪般晶莹的肌肤,他幽黑的睫毛扬起,唇边浮起了一抹绝美的笑容。
“辛苦你了,暗。”
安流慧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踩断了地上的枯枝。
清脆的断裂声中,他蓦然回眸。
她站在树影下,他站在阳光中。
却仿佛站在两个世界般,遥遥地注视着彼此。
片刻后。
“你有召唤式神的能力,”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说道,“也就是说,你有和我相当的灵力。”
阳光流转在他的眼底,很快凝聚成了浓浓的笑意。
“嗯,的确。”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老这里‘学习’幻术?”她直视着他,目光锐利,“你为什么总要来祭恋湖边?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本来,不想那么快让你发现的。”
他笑了起来,眼底,却氤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邪魅。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没办法了呢。”
她的心猛然一沉。
在祭恋湖边,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结界存在着。
离结界出口不远的地方,最近总是有人无端的死亡。
他是最近才来幻族的。
他有如此高的灵力,却还要来这里“学习”。
他总是流连于祭恋湖边。
“如果魇没有在结界附近徘徊,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它已经俯身在了,我们身边的某个人身上。”
“我很担心耀……我感觉到他现在,正在做一些很危险的事,可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一系列的念头将珠子连成了一串,她的手腕一甩,一道银光流泻而出,耀眼的锋芒在他的眼前闪过,她的伏魔杖已经直接抵住了他的喉口,
“你到底……是谁!”
“这么凶啊,”他的口吻竟似非常委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的表情只有一片单纯的无辜。
“我会召唤式神,是因为我的灵力足够高,而不是因为我会幻术——是天生的,而幻术需要休息,所以我胡来这里‘学习’。”
她微微一怔。
如果他是魇,那就该立刻动手杀了他,然后在幻族族人还未得到消息前消失——而不是站在这里,解释一般的和她说话。
“那你为什么总要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将式神召唤出来?”
“如果我的回答不能让你满意,你是不是酒准备动手杀了我?”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唇角玩味地轻轻勾起。
“我在给你时间解释。”她不置可否地说道,伏魔杖依旧抵着他的咽喉,手腕坚定,没有丝毫的颤动。
“这样的气氛下,实在不适合做这样的事啊。”他轻叹着,一直收拢着崭新,缓缓摊开。
白金的星形耳环中,镶嵌着色泽梦幻的冰晶。
阳光跳跃在他白皙的中心,渲染出冰晶星语夺目的摧残光芒。
竟然就是她在那晚遗失的耳环!
安流慧突然无法说话,胸口被微妙的窒息感阻塞着,伏魔杖早瞬间幻化成了手镯,重新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罂泽耀轻轻一笑。
慢慢地俯身贴近了她。
“式神除了有追踪和通讯的能力以外,它们还会寻找,”他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细致的颈,莫名地引起了她的颤栗,“这个耳环和你妹妹的那个一样,所以我想它对你很重要。”
他召唤式神……只是为了帮她寻找遗失的耳环吗 这个意识让她的身体如中魔咒般的僵硬起来,他经常流连在祭恋湖边,难道也是为了寻找它?
修长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我热度,轻盈地掠过了她的耳际,仿佛被火星烫到一般,她一掠之下就要后退,可身体却被他简单的两个字牵制住了。
“别动。”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指尖的温度连着耳环,一起留在了她有如花瓣般柔皙的耳垂上。
冰晶星语,重新在她的发丝间闪耀。
像掩隐在黑色丝绒上的水钻,偶然跳跃出一点犹如阳光碎片般夺目的光亮。
“动不动就那么紧张,会少掉很多乐趣哦,流慧。”
他轻笑着犹如呢喃般的低语沁入了她的肌肤,几乎让她血液燃烧起来。她觉得脸很烫,烫的几乎让她怀疑起了自己——她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安老夫人的脸色却如同乌云笼罩后的天空,压抑得令人无法喘息。
房间里没有开灯。
黑暗在张扬地蔓延。
“耀,”她神色沉痛地缓步走到了少年的面前,声音里有掩饰不了的梗咽,“刚才,你的父亲打来电话……他说罂夫人……出事了……她……死了……”
安流慧不胜寒冷般抱住了双膝,那个男孩苍白麻木的表情仿佛带着面具般不真实,却不断地在她眼前浮现扩大——还有罂夫人,那个如此美丽温柔的女子,那个如此深爱自己儿子的母亲,她,死了?
那个冰冷的字锐利如同匕首,让她的心脏一阵绞痛,那天午后的花茶香味似乎还萦绕鼻息,那个女子温暖的掌心轻握着她的手,那样的柔软,依稀还感受的到……可是她竟然这么突然就离开了?
罂泽耀也已经离开了,他离开得如此决绝,仿佛从此再也不会出现。
奶奶提议送他回去,但被他拒绝了。她看着他离开,却没有站起来——尽管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有强烈的冲动想要陪他一起回去。
这样的冲动或许无关爱情,只因为她想象得到他可能会有的举动——就像她一样,只会像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任凭伤口腐烂,也不会求助任何人的帮忙。
这样下去的结果,只有死亡。
这个念头让她颤栗,寒气在瞬间蔓延到全身,冰冷得如坠海底。
一室洁净的白,这是病房里唯一的色彩。
消毒水的气味很容易刺激到嗅觉的神经,不过床头那束蔷薇散发出的清雅的幽香,却缓和了那那种医院里特有的味道。
雪白的墙,折射出壁灯淡淡地光,映在少年紧闭的双眼的清瘦的面容上,让他苍白的肌肤看起来,恍惚是透明的。
千羽落了无生气地躺在宽大的病床上,只有唇边偶尔逸出的一声痛苦呻吟,才使人相信他仍活着。
仪器喷出湿润的水气。
整个房间都被朦胧的水雾模糊着。
凌叶牵着千静雪,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向照看着他的护士打了个手势。
护士起身调节了一下点滴的滴速后,朝他们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哥哥!”
小女孩的声音里有害怕的哭音,她呜咽着,却不敢去碰千羽落插满管子的身体,这样的哥哥让她很陌生,为什么哥哥不动也不理她了?
凌叶低叹了一声。
“落,弄成这样,是为了那个女孩吗?”
几天前他从国外会阿里,多年后再次见到儿时的好友时,他的眼睛里的痛苦简直让他震惊。
他看到了落和那个女孩的合照,却并不认为恋人之间的分手是多严重的事情。
原以为落过几天就会淡忘,却不料他竟然出了车祸。
他似乎是突然冲出马路的,速度快得让司机来不及刹车——这是肇事者的说辞,但凌叶却始终隐约觉得其中还有隐情。
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千羽落的睫毛慢慢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艰难地把视线转向凌叶。
没有血色的唇,仿佛蝴蝶般破碎的翅膀。
轻轻颤动着。
“把……你的手机……给我……”
猛然大作的手机铃声,让依坐在窗边的安流慧,受惊地一下抬起了头。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片刻后。
“您是安小姐吗”有一丝疑豫的声音传来,令她有些微微惊讶,她相信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 “很冒昧突然打扰您,”电话那端似乎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彬彬有礼却显得有些焦灼,“可是您的号码是我们少爷唯一储存手机里面的,所以我想您一定是他的朋友。”
“你们……少爷?”她疑惑地问道。
“是的,罂少爷。”
“少爷他……他已经把自己沉在游泳池里很长时间了……我觉得他是想……是想……”老者艰难地说着,却始终无法说出“自(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