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王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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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子脉象奇怪,老夫也说不好。”何太医神色凝住,将说了一半的话头打住,心下暗暗奇怪,薛家何时与谢家交好?薛公子竟然关心起谢世子的病来。谢世子不是一般的贩夫走卒,他奉圣谕前去诊治,这病情自然不能随便透露。
薛旻冲身后的随从使了使眼色,“何太医不妨到舍下略坐,我房中姬妾身体有些不适,还请何太医帮忙诊治。”说话间,他的随从已走到轿子旁,捧上一只精致的木匣。
何太医本能的要拒绝,那灰衣随从忽然抬头看他一眼,那一眼让他遍体生寒,打了一个哆嗦。待他回过味来,轿夫已经抬着轿子拐入另外一条小胡同,七绕八拐的,最终在一座幽静的小院前停下。
何太医进了院子,却并没有看到什么生病的姬妾,薛旻让了让座,两人在正厅内分主宾坐下。薛旻拍手轻击,那随从捧了木匣上来放在桌上,轻轻打开匣盖。
薛旻将匣子推到何太医手边,道:“太医可否将谢世子的病情详细道来?”
“这……”何太医看着那满满一匣子的金玉珠宝,仍是迟疑不定,医者有其行医准则,他是太医院的太医,珠宝自是见过,而宫廷豪门的明争暗斗也有所耳闻,知道其中的利害,并不愿参于其中,丢了性命。
见他不肯言语,薛旻并不发怒,只是轻笑一声,“何太医不说也无妨,你的妻小都在这屋后,我这人向来心慈,倒是可以让你们一家临终前见面道别。”
何太医吓得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指着薛旻,惊恐的说道:“你,你,……”
薛旻笑得依旧温柔,“何太医,若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送你一家去安全的地方,从此一生衣食无忧,你若不说,那可别怪我……听说,你老年得子,儿子才五岁,你可要想清楚了!”
何太医胡子颤抖半天,知道自己怕是卷入了不该卷入的事情里面,但一想到自己那尚才五岁的儿子,他咬咬牙,狠心说道:“谢世子的病情很是奇怪,像是中毒,可是那□□却又不伤害人性命,只是让人孱弱不堪,老夫用银针查探了几处穴位,却发现银针并未变色,是以不敢确定他是不是中毒。”
“哦?”薛旻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又问道:“脉象可有异常?”
何太医沉思片刻,道:“脉象并无异常,只是浮滑无力,不过,老夫在谢世子的鬓角,见肤色有略微的暗沉之色。”
薛旻伸手扶起何太医在椅上坐下,方道:“有劳太医,今日之事,还望太医当作从未发生过。鄙人自当保你万全。来人,送客。”
何太医走后,薛旻走到廊下,抬头看着天边的一抹浮云,喃喃道:“难道是她?”他叫过守在门口的随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随从听后匆匆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坑,周更。
☆、家破
傍晚时分,谢昭醒了过来,大夫又过来诊了一次脉,道是好生调养即可。
太医院派医官将药送了过来,谢景泽并不敢贸然让儿子服用太医院送来的药,让自家的大夫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药材可靠后,方才让人去煎煮。
看到儿子服药后躺下,谢景泽觉得心中稍稍宽慰一点,还没来得及舒口气,照顾玥夫人的丫鬟慌慌忙忙的过来道:“王爷,玥夫人情况不太好,您快去看看吧!”
谢景泽看那丫鬟满脸惊慌,忙问道:“可是旧病又发了?请大夫看了没有?”
丫鬟带着哭腔道:“玥夫人,恐怕,恐怕,……王爷,你快去看看吧。”丫鬟的话还没说完,谢景泽已经一阵风似的奔出院外。
到了偏院中,还没进门,便听见容悠的哭声,谢景泽心知不好,掠入房中,见容悠正跪在床前低头哭泣。
“阿玥怎么了?”
容悠只顾着哭,也不理他。
谢景泽扑到床头,见呼延玥躺在床上,已是一动不动,气息全无。“阿玥……”谢景泽将她抱在怀中,沉沉唤道,两行清泪蜿蜒而下,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她的发上。
“阿玥,朗儿还没回来,你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了!你走了,留下我自己,漫漫长夜,让我如何熬得过去!”谢景泽喃喃说到,整个人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一头黑发竟瞬间变得花白。“我知道你恨我,可你知道我有多少苦衷么?我留下你,是因为舍不得你走,你走了,我哪有勇气去面对这偌大的扶风王府啊!阿玥!”谢景泽埋下头,抱着呼延玥的双肩轻轻颤抖着。
“王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容悠擦干眼睛站了起来,恨恨看着他,“小姐临去前交代,让我把她的骨灰送回西凉故地,她说这一生都被囚于王府,死后不愿再与王府有任何牵连,请王爷派人送我们出城,我自会在云溪寺为小姐安排法事。”
“她的后事,我自会安排。”谢景泽沉沉道。
“小姐不愿你插手。”容悠柳眉一竖,厉声说道,她本就不是王府里的下人,因呼延玥对她有恩,才留在王府中照顾呼延玥,此时呼延玥一死,容悠心中已是毫无顾忌,加之对谢家积怨已久,此时对谢景泽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谢景泽苦笑,这是到死都不肯原谅他么?“罢罢罢,你去安排吧,我这一生,总要遂她心意一回。”
院外忽然乱了起来,似是有人冲闯玥夫人的院子,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在门口高呼“王爷,王爷”。
谢景泽以为是李青茗又寻了由头过来闹事,觉得阵阵头疼,抬头喝到:“什么事?”
回答他的却是谢朗房中的丫鬟,她气息不稳的答道:“王爷,不好了,世子他不好了。”
谢景泽心中微惊,放下呼延玥,走到门口,喝到:“世子身子弱,不是一日两日,不好好伺候?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
那丫鬟已经哭了起来,“世子七窍流血,恐怕已经,回天无力了!王爷再不过去,就见不到世子最后一面了!”
谢景泽正踩着台阶往院子里走,听得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旁边的侍卫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才稳住了脚。“混账东西,你怎么不早说!”谢景泽抬腿一脚将那丫鬟踹倒,一边提气施展轻功,往谢朗房中飞奔去。
容悠听到这消息,大惊失色,昨日呼延玥让她办的事情,她还未找到机会,不想今日已是这个结果,七窍流血,已是毒发身亡,无药可救。只是按照当日小姐与她说过,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有人查出世子的病因,并偷偷做了手脚。
想到这里,容悠心下一凛,忙走出屋外,对廊下侍卫道:“刚才王爷的话想必你们都已经听见了,速速备马车,送玥夫人前往云溪寺。”
“这?”院中的几位侍卫大眼瞪小眼,刚才王爷在房内与容悠的谈话他们的确是听到了,但王爷并没有给他们发命令,要是擅自做主,王爷暴怒起来,他们确是担不起那后果。
“哼,王爷向来对玥夫人宠爱,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玥夫人的遗命你们不遵守,王爷怪罪下来,我也保不了你们。再说了,你们送我去云溪寺,有什么事情,我自会一力承担,不会让兄弟们受委屈,还不快快去备车。”
那几个侍卫相视一眼,觉得容悠说得有理,道了句是,下去备车不提,半个时辰后,容悠已出了王府后门,看着王府渐渐在视线中远去,她心中稍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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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夫尽力医治,试图保住谢昭,但终究无力回天。李青茗扑在儿子身上已是哭得泪人儿一样,谢景泽一把抓住大夫:“不是说昭儿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调养即可,为何会变成这样?”
那大夫能在王府中行医,医术自是了得,见此情景心下觉得奇怪,努力回想,也找不到任何可能出纰漏的蛛丝马迹,“老夫所说,千真万确,至于世子的病情突然恶化,老夫也觉得不可思议。”大夫虽面对着谢景泽的盛怒,却毫无怯意,“世子与其说是病情加重,更像是中毒,老夫行医四十载,尚未见过此等恶疾。王爷可否容老夫用银针一探究竟?”
谢景泽虽然伤心,但从大夫的话中也觉察出端倪,于是放开大夫,让他施针。
大夫将银针刺入穴位,拔出一看,银针果然已变黑。谢景泽的脸,暗了下来,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谢昭的饮食,向来是由府中的亲信打理,这位大夫也是照顾谢昭多年的老人,唯一可能出现意外的,便是那日宣帝派人送来的药,想到此,心中的怒火腾的燃了起来,遮天蔽日。
李青茗站起来,理了理衣衫,与谢景泽对视一眼,眸中暗潮汹涌,嗓音低沉,道:“王爷,妾要进宫,你可同去?”
谢景泽看看儿子的尸体,握住李青茗的手,答道:“我与王妃同去。”
李青茗低头,在模糊的泪光中,定定看着丈夫紧握自己的手,心中一痛,差点站不稳。她嫁入王府二十七年,盼了二十七年,最终盼来夫君紧紧执起自己的手,却是在儿子死去的这一天,苍天啊,对她何其残忍!
马车粼粼向宫中驶去,李青茗有大长公主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到得养心殿,宣帝却不在殿中,殿门口的太监告诉他们,陛下在棠梨宫新封的祺妃那里,掌事太监见大长公主与王爷眉间似有忧郁焦急之色,不敢托大,亲自带了他俩前往棠梨宫。
祺妃是宣帝在猎场狩猎时临幸的舞姬,面如满月春花,柳腰盈盈一握,双臀却如水蜜桃般饱满,体态极尽妖娆玲珑,尤其是那傲人双峰,行走之间微微颤抖,媚态横生,加之她总是轻蹙秀眉,面带郁色,更添几分弱柳扶风的忧郁气质,正是宣帝心头最喜欢的那种类型。宣帝一见她,便被吸引的挪不开眼睛,当晚便点了她侍寝,封为美人。正逢郑贵妃怀孕,她便独霸帝王恩宠,迅速晋升妃位。
扶风王夫妇到达棠梨宫时,宣帝正在与祺妃下棋,祺妃棋艺不佳,被宣帝连吃七子,此时正紧锁双眉,一脸娇媚的和宣帝撒娇,要宣帝让她几分。
“臣谢景泽见过陛下!”
“臣妾李青茗见过陛下”
谢景泽与李青茗只是微微躬身行礼,未行叩见君王的大礼。
宣帝并不在意,笑着扶起李青茗,温和说道:“扶风王、王妃免礼。姑姑一路辛苦,朕上次见姑母还是十来岁时姑姑出嫁的时候,细细算来,已是二十七年没见过姑姑了!”
李青茗没有笑,她没心思和宣帝话家常,只觉得宣帝假惺惺的样子很是刺眼。“陛下,今日我进宫来,是想问你,为何要毒死你的表弟?”
“毒死表弟?”宣帝愣住,“此话从何说起?”
“昭儿本已无大碍,但服下你派去的太医所送的药后,七窍流血,若不是你在送去的药材中下毒,昭儿又怎么会死?”谢景泽狠狠说到此处,已是老泪横流,“我扶风谢氏,苦守西疆,屡屡抵御西凉进犯,谢家儿郎尽数战死沙场,换得今日短暂安宁,为了自保,素来战战兢兢,恪守礼法,你要我尚公主,我便弃了心爱之人尚公主,你要我削兵,我便削兵,皇帝有命,我扶风王室从不违背分毫,可如今,你却连我的两个儿子都要害死,一条血脉都不给我们留下,李彻,你的心好狠!”说到动情处,他一把狠狠抓住宣帝手腕,直直逼视宣帝双眼。
“大胆!”祺妃一声清喝,“护驾!”
话音未落,谢景泽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宫女已提剑飞刺过来,速度之快,威压之猛,有如霹雳雷霆。谢景泽听得身后风动,忙放开宣帝相迎,无奈他进宫之时,并未料得有如此变故,长剑已交予宫门解剑侍卫,此时只能以肉身相博,刚刚躲开这一剑,却听得李青茗一声惊呼,心口一痛,低头一看,另一柄剑已经从背后刺透胸口,原来另一名宫女已从另一侧扑了过来。
谢景泽脚下一软,缓缓倒下。
“王爷!”李青茗上前,抱住谢景泽,痛哭不已,“王爷,你怎么样了?”她泪眼朦胧的去检查谢景泽的伤口。
鲜血不停流出,将地面汇成一条血河,谢景泽的身体渐渐冰冷。
“王爷……王爷……”李青茗摇晃着谢景泽的尸体,凄凄嘶喊,“老天呀……”她拔起谢景泽身上的剑,横剑于颈侧。
宣帝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见姑姑横剑,忙叫到:“姑姑,不可!”然而李青茗置若罔闻,长剑轻轻一抹,一抹殷红飞溅。
顷刻间,棠梨宫正殿中已是一殿的鲜血,宣帝被眼前一幕惊住,目瞪口呆,心跳如擂鼓,张着嘴巴,大叫:“来人,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马车辚辚东行,车帏晃动,王瑾之回头望去,见谢朗玄衣飘荡,端立马上,说不出的轩逸俊朗,说不出的萧索肃杀。心中突如其来的狠狠的疼,“君玉,停车。”
君玉一扬鞭,驾车的两匹马跑得更快,“早日送你回王家,我还有事要办呢!”
王瑾之再回头,谢朗已调转马头往西去了,骏马四蹄腾空,疾若奔雷,道两旁静立的护卫如流水般紧随其后,喧天的尘土中,他们渐渐变成一个个小黑点。
君玉一路疾行,王瑾之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到了城外,马车停下,君玉掀开车帘道:“王姑娘,下车吧!”
王瑾之心中奇怪君玉为何不送她到王家,疑惑着走下马车,见道旁站着两个锦衣玉带的俊秀公子,见她困惑,两人都笑着开口道:“四妹,我们代二叔和二婶来接你。”
听他们这么说,王瑾之仍然是想不起来他们是何人,“两位是?”
年长的那位公子笑着开口,嗓音清醇好听,“四妹还未见过我们兄弟,我是大哥逸之,”又指了指身旁与王瑾之年纪相仿的少年,“三哥,苑之。”
王瑾之此时方明白他二人身份,福了一礼,“原来是琅琊的哥哥们过来了!”
二人接到王瑾之,君玉道声告辞,翻身上马飞奔而去,甚是匆忙。
王瑾之心头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谢朗不是那种会把她扔给别人照顾的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逸之见王瑾之看着君玉的背影一脸思索状,轻咳一声,“四妹,我们回府,最近京中出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