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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七院诡案录-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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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人也被惊动了,纷纷出门来看。昆长欢的房门打开了,他站在门口,衣襟上被什么东西割破了一大块,地上还落着把短刀。
“有人想杀我。”他见昆罗衫也披着外衣赶来了,就和师兄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个穿着布衣的人,带着刀……”
“是强盗吧。”有人说,“最近附近确实不太平。”
昆罗衫点点头。“阿清,你去叫坊外的武侯,告诉他这件事。师弟没有受伤吧?”
“没有,就是外套被割破了。”
“诸位散了吧。”见昆长欢没事,人们也就很快散了,昆罗衫皱着眉头,拿起了那把短刀。就是做工很粗糙的、削木头用的凿刀,到哪都能买到。
见余棠几个也出来了,昆长欢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有惊无险!”
“那个人穿什么颜色的布衣?”昆罗衫问。
“要不是褐色的,要不是灰色的……”
“不是白色的?”
“当然不是。师兄怎么了?”
“……无事,或许是我多心了。”他把刀放了回去,神色间有些忧思,“早点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射猎。”
这一夜的风波,看似也就到此为止了。后来武侯过来,查看了现场和刀刃,认为应该是见财起意的盗贼作为,既然人无事,也就没有多加留心。临睡前,他们听见曲艳城说,“在事发前,昆罗衫见到过一个白衣人出现在自己的住所附近。”
“白衣人?”
“不清楚……算了,睡了。”
他们想也是想不通的,就各自就寝了。第二日一早,长安鼓响,整座城市都随着鼓声苏醒。几个人还没调整好时差,就被昆长欢叫了起来。
射猎的地点在乐游原旁,过去是要骑马的。一听见要骑马,几个小孩子先是兴奋不已,纷纷赶着去了;真的骑到马上走了将近有三刻钟了,三个人就全都想下来了,觉得颠得整个人都麻了。
这次出资组织围猎的人是京城一位富家文豪,喜好结交各方人士。光是在围场外,就能见到许多豹奴带着驯养的猞猁在外等候。昆门的两位师兄弟是轻装从简,只是带了弓箭。他们总觉得这种场合估计就是各种寒暄客套,没想到猎场主人也是个爽快人,敬了几杯酒,就朝林中射了一箭,抢先出去了。
他们几个原来是出来看打猎的,毕竟以前都没看过。不过光是骑马这一项就让人有点崩溃了,三个小孩先下来步行,余棠还能坚持一下。至于打猎,昆门那两位是问过他们要不要弓箭,被他婉言谢绝了。
开玩笑,给这三个小孩这种杀伤性武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昆门师兄弟也不像是真的为了打多少猎物来的,昆长欢偶尔看到野兔或者小兽会放一箭玩玩,昆掌门就没有动过弓,只是看他玩。有时候还能遇到其他打猎的队伍,大家打个招呼,就擦肩而过了。
“听说这一次客人没来齐啊。”昆长欢拔下了扎进树干的箭,说起了刚才的听闻,“猎场主人请了不少道界名宿,好像还有个没到场的。”
“是吗。”
“不知是谁……师兄,你还没放过箭。”他指指前面草丛里有只野兔窜过石上,“试试看。”
昆罗衫依他所说,将弓箭取下,拉弓上弦,瞄准了那个草丛。他神色冷静淡漠,拉弓时有种利落干脆的气质。不过这一箭放的晚了,野兔窜开,箭从石上飞过,射入了层层树影之后。大家正觉得可惜,就听见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所有人怔了怔,心里有点不安。
昆长欢反应快,已经骑了马冲出去了,“谁在那?没事吧?”
他拨开了树枝,就见到两名女子跌坐在地上,看打扮显然是主仆二人。侍女扶着女主人,都神色惶惶。
一顶女用的冪篱落在地上,上面插了一支箭;那女主人面目年轻娇艳,只是发髻散了,乌鸦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衬得皮肤雪白。她没有施粉黛胭脂或是眉妆,唯独在唇上和眼角点了一抹艳红,妆容十分别致出众。
昆罗衫随后也到了,面色难免慌张,担心自己射伤了人。不过见到两人只是受惊,也松了一口气,连忙下马赔礼。
“贫道昆罗衫,惊吓到娘子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冒犯我家主人?”
侍女站了起来,目光瞪着他手中弓箭。大约被瞪得心惊,他马上将东西都收了起来。女子青衣红裙,打扮得体,也不知为何到这郊外猎场来。
“敢问娘子……”
“既是道友,不必如此。”她也心神稍定,缓缓站了起来。侍女替她整理披散的长发,重新挽好发髻,“昆门掌门昆罗衫?”
“正是。不知女道友何方贵修?”
“茅山,唐红妆。”
她望向昆罗衫,神色间带着几分孤傲,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但也没再计较。
主仆二人正是应了邀约来参加这场围猎的,不过走岔了路,从另一头穿过来了。侍女捡起了已经损坏的冪篱,准备带着走。唐红妆说,你捡它做什么。
“主人用了它好久了。”
“再久也会坏的。坏了就坏了,扔了罢。”
这人就是后世说的红仙阿姑。和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就是个性情内敛的女子,很多传说都爱把唐红妆描述成和昆罗衫完全相反的人,一冷一热,但事实上,余棠看着这两个人,完全想象不出两个这种性格的人要怎么样苦恋成一段道家绝话。
出了这种事,毕竟是昆罗衫理亏,这场围猎也不能再进行下去了,便带上唐家主仆二人,大家一起离开了猎场。
唐红妆话很少,一路上,除了和昆掌门偶尔客套性地说两句,便没有再开过口。她现在暂住在友人的观中,下个月启程回茅山。
就在城门口,他们又见到了天雪教的那些人。唐红妆问,“来京城住了几日,时常能见到这些人,是什么新的教派吗?”
“天雪教是民间新教,突然之间新兴起来了,教众大多都是平民百姓。”昆罗衫说,“我们暂住延康坊,坊外也时常能见到。”
不过,今日城门附近的教众明显多了,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一片雪色长袍。他们骑马经过时,见到人群中间簇拥着一个人,看不清面目,唯独他是一身黑衣。换做以往,守城的官兵必定会将人驱散,但是今日却像没见到似的,任凭他们围在城门口。
“唔……”曲艳城突然呜咽一声,捂住了额头。
余棠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说,没事,有些太吵了。
——这里人多,教众的思绪就涌入他的脑中,声音极大。可是有一点可以往不同,这一次涌入他脑中的思绪,是完全整齐统一的,没有杂念。
每个天雪教的教徒都在想同一句话,汇聚成了洪水般的巨大冲击,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话是反复响起的,曲艳城听了一会,才大致确定了它的内容。
“万里雪封,中眠圣子。扫此劫世千万雪,待我圣子天降临。”
就在他们即将要离开人群时,他突然感受到一阵针刺般的刺痛划过脑中,提醒他已经到了极限了。

第211章 招待所

轿车里,余椒死死地拉住他,眼神黯淡。丘荻不知道他们准备把自己带到哪去,一共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过了北京的雪地,而且是向城北的僻静处开。他看看路况,不得不感慨,原来这就是北京不堵车时候的样子啊……
车是由余家的人开的,副座和后座都有人,负责跟着监视。最后,车停在了一间招待所门口,招待所的铁门是拉上的,用一根锁链固定住,有人拿了钥匙打开了它,然后推着两个人进去了。
“你是谁?”有人问他。
“我……是医生。”
“哪个医院的?”余椒的二哥也进到了招待所里面。这里没有营业,可能是他们做一些台面下买卖的地方,有人关门开灯,可以看到窗户都是用铁栏杆焊死的,或许不仅仅是做生意的,还是灭口的地方。
“上海七院。”
“上海?”
里面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摸不清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人打开了一间房门,房间里面一股霉尘味,呛得人有点恶心。大灯被打开了,这是招待所的房间,但是没有多的家具,只有几张破椅子,发霉干裂的墙纸斑驳褪色,贴地电线都裸露在外面,被老鼠啃掉了皮。
“不管他是谁,今天就先把事情了了。”余椒的大哥说,“余衫,你处理这件事情,我先回家处理白事。”
“为什么我留在这?”
“长子总要在场。”
余衫看起来很不服气。这两个哥哥看上去和长大后的余椒没什么相似之处,大哥稍微有些胖,面目平平。余衫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留下,回过头怒视着丘荻和余椒。小孩子被吓到了,躲在他身后。
“你,去洗手间放水。”
有人立刻就将丘荻拽了起来,推向洗手间,打开了那里的灯。厕所间里的墙都是油黄色的,估计很久没清理过了。丘荻不知道这些人想做什么,呆立在那里。
“把浴缸放满水,你没听见吗?”
余衫在后面催促。浴缸的水龙头已经生锈了,看上去很久都没有用过。
“……你们想做什么?”
余椒被他们推了上来,也站到了浴缸边。余衫说,“这种人本来出生就该被闷死的,你动手,然后就能走了,出去把嘴闭牢了。”
——他听懂了。余衫想让他杀了余椒,等于是封口了,丘荻出去也是不敢乱说的。
“你……别开玩笑了。”
“那你就和他一起死。”余衫不耐烦地看看手表,说,“快点!”
丘荻呆住了,转头看向旁边的余椒。小孩子怔了怔,立刻就放开他,眼里满是惊惧。
“你没杀过人?”旁边有人问他,浴盆里的水已经放了一段了,不过还很少。他突然掐住了余椒的头,用力往下面摁去,“就这样!”
“你放开他!”
“啊——”
屋里顿时混乱了起来,丘荻把余椒从那个人手里抢过来护住,看着身前的三个人。
“你们等等!”他喘着气,想和那些人拉开距离,但是已经被逼到墙角了,“等等……让我想一想……你们急什么呢,我们也逃不掉啊。”
“快点!”余衫催促,“我没你那么闲。”
丘荻望着四周——厕所里没有其他东西,窗户是被砖头砌死的。但是这些人没有给他思索的时间,因为水已经足够了。
“你不动手,也有其他人会动手。”余衫的眼神很冷,没有一点可以商榷的余地,“到时候,你就和他一起死。”
“我……我知道了!”
丘荻咬牙,一把拉住余椒,将小孩带到了浴盆口。几个人围着他,等着他动手。
余椒拼命挣扎,但被他从后面抱住,捂住了嘴。
“你们都出去,我就动手!”他和这些人说,“你们看着我,我下不了手!反正我也逃不掉,他死了我会叫你们的。”
余衫冷笑了一声,“矫情。快点吧,就给你十分钟。”
然后,人们就离开了洗手间,把他们俩留在里面。丘荻这才松了口气,附在余椒耳边说,“我是救你的,冷静点,听我说。”
“什么救我?你和他们一样!”
小孩子红色的眼瞳被泪水弄得晶莹可怜,看得人心碎。丘荻看到他身上的擦伤,心都快绞起来了,“我先把门关上。”
几个人在外面等,也没有管他关门的事。丘荻把门关上,先看了看门缝的高度,然后问他,“你会屏气吗?”
“不会,你要干什么?”
“先练练,很简单的。”
估计这孩子从小也没游过泳,会屏气就怪了。现在时间紧急,丘荻先给他示范了一次,将头蒙进水里,然后让余椒先练起来。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是他也只能照做了。第一次蒙水肯定蒙不了多久,他只蒙了十秒。丘荻皱着眉头,觉得不太够。
“你先在那头练,至少练到一分钟,最少不能低于四十秒。”
“好难啊!”他抱怨。
一个长方形的浴缸,他在另一头练习蒙水,丘荻在靠近门口的那头往外舀水;在门外的人听来,这种水声就是余椒的垂死挣扎了。很快,地上就全是水了,水龙头也在往外放水,水从浴盆口满溢出去,终于开始流出了厕所的门缝。丘荻大致计算了一下水量,接着就让余椒准备。
“待会听见他们开门,你就装死,然后头蒙在水里,一定要保持住。”他叮嘱余椒,“我给你留了个大哥,有个家人总归是好的。”
这样说完,他就向门外喊,“行了,他死了!”
听见对方的脚步声近了,丘荻推了他一把,小孩子立刻依言将头蒙进水里屏气,人靠在浴缸壁上装死。
门打开了。厕所里的水一下子涌出去更多,在房间里蔓延开。余衫抱怨了一句,不过也没在意这种事。看到了浴缸壁上一动不动的余椒,他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去看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他说。
那个手下显然也不是什么文化人,只是围着余椒看了一会,然后将人拉出水,探探呼吸——丘荻其实挺紧张的,就怕对方上来就很有专业素养地摸脉搏。但是这个时代各种刑侦片和罪案片还没进大陆,换做现在,小孩子都知道现在脖子旁边摸一摸。
他没摸到余椒的呼吸,就冲着门口点点头。余衫笑了,和丘荻说,“早杀晚杀都一样,你何必呢。行了,把尸体处理掉吧。”
丘荻早他们一步抓住了余椒,背在身上。那几个手下也不想碰小孩子的尸体,看到有人主动去背,自己也乐得轻松。现在这个人等于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也没人在提防他。丘荻故意最早离开厕所口,在门口停了停,然后突然带上了门,关上厕所,自己就背着余椒向门口冲去——后面的人发现不对,但是要加上开门时间,等到他们出去,两个人早已逃出房间了。几个人正要追,忽然听见了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回头一看,房间的墙纸已经烧了起来。
北京冬天的室内十分干燥,原本就干裂的墙纸全都是易燃物,火势跑得比人更快,一路蔓延出了走廊。电路碰水后爆出的火花引燃了墙纸一角,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其实小半面墙都已经燃起了烈焰。丘荻已经带着余椒逃了出去,关死了铁门,然后拉上了门口的锁链。
“我逃不掉的。”余椒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戳了戳丘荻的肩,“回家后,他们还是不会放过我的。”
“他们不会回家了。”丘荻说。余家的车就在外面,可惜没有车钥匙。就在他觉得可惜的时候,一只小小的手拿着一把钥匙举到他脸旁。
“我刚才从那个高个子口袋里掏的。”他说。
两个人坐进车里。这个年代能有一辆这样的车,等于开着劳斯莱斯上街,车里保养的很好,暖气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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