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温柔-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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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一阵狼狈中,穆九昭给晕晕乎乎、不知道为啥狂流鼻血的云璟披了一件外袍,将他小心翼翼地搀扶出了药桶。
满怀歉意的她又是被云璟止血,又是给他用温水净身了一遍,完全没有注意到云璟的脸越来越红,不只是脸,就连如瓷器般光滑的肌肤都泛着一层可疑的嫣红,而那怎么止也止不住的鼻血,也是因为他心里又羞又躁,更因此时穆九昭如此的温柔对待,让他的心怦怦乱跳,有些受宠若惊。
若是前几日,他一定义正言辞地止住穆九昭的手,认真说:“阿玖姑娘,我自己来就好。”
但现在,他心里竟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期待,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再分外紧张着什么。但各种赧然下,他还是默默地自己穿好了衣服,苦思冥想着自己的怪异举动。
失败的药浴后,穆九昭给云璟单独洗了洗头。
但半弯着身子的她,胸口正巧对着云璟微微低垂的脑袋。她身上那熟悉清浅的香味包裹着皂角的清香,阵阵钻入云璟的鼻息,云璟觉得自己只要微微一倾身,就能碰触到那对柔软。
刚止住鼻血的云璟只觉得胸口一阵翻腾,又开始整个人都不好了!
直到穆九昭终于用水浇他的头时,他那张滚烫滚烫的脑袋才渐渐沉静了下来,心里默默地唾弃自己的卑鄙无耻。
洗完头,穆九昭用毛巾轻柔地给云璟擦拭头发。她发现古代人的头发就是好,顺滑又柔亮,看得她好生羡慕,忍不住地摸来摸去。
正反省着刚才自己一连串怪异症状的云璟,只感觉一双温柔的手一边擦拭着他的头发,一边给他做着轻轻的按摩。
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柔柔痒痒地挠过他的心尖,刚才完全解不开的困惑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安宁,仿佛这一刻,世上所有的烦扰都离他远去,只余留下这双温柔的手给他带来的那份舒心放松的惬意,还有一种比蜂蜜还甜的喜悦。
云璟心神一荡,在穆九昭擦着揉着的动作下,静静地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渐渐的,两个人的相处变得温馨融洽,而云璟如同一只白嫩嫩的小绵羊,乖顺地任由他眼中的阿玖姑娘揉圆搓扁。
头发全部擦干后,云璟散落的青丝在轻风中微微颤动,柔软地滑过穆九昭的手心。
穆九昭顺势拿出一把木梳,给他轻轻地梳着长发。
这一刻,云璟只感觉自己在她的手心里渐渐融化,仿佛有一种青涩而懵懂的感情,在心底里慢慢地滋长,一点一滴地渗透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暖暖的,怡人的。
如一阵何须的暖风,拂过他心底渐渐愈合的伤疤。
他甚至忍不住地默默想,这样的时光太过短暂,刚才应该好好地沐浴一番……
怎么能那么没用地流鼻血了呢?
不知道阿玖姑娘,怎么看他呢……
有没有发现他刚才一不小心,偷偷亲了她的举动呢……
他有些小小期待地问:“阿玖姑娘,明天,也要药浴吗?”
“身体虚弱,还是等七天后吧。”穆九昭愧疚地写道,“刚才是奴婢太心急了,对不起,让公子你产生了气血逆行。如果还不舒服的话,奴婢就去找刘太医。”
这是穆九昭写的最长的一句话,却让云璟心慌慌地摆手:“不用,我、我没事了……”
片刻,他又意识到穆九昭句子里的“奴婢”二字,有些不乐意道:“阿玖姑娘,我从未当你是丫鬟过,你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也不用称呼我为……公子……直呼我名字即可。”
往日,穆九昭全是简短的一两个字,所以不存在称呼问题。刚才不过是为了好好假扮丫鬟,才这么自称自己,但如今瞧见云璟这么认真的神色,她脸上宛然一笑。
这位曾世子殿下,其实也没什么架子嘛,为何外界总说他虽是天人之姿却一直冷冰冰着一张脸呢?其实在他冷傲的外表下,也有着一颗柔软的心啊。
其实云璟更想说的是:“阿玖姑娘,我以后能唤你阿玖吗?”
但最终,他还是弱弱地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这几晚,云璟一直睡得很好,是因为穆九昭在他的床幔上挂了安神的香囊,这淡淡散发的幽香能让人闻之心神安定。但今晚,云璟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总是想起阿玖姑娘曾扑入他的怀里,蹭着他的胸膛,一起睡觉的事情。
这张床,曾有她的温度。而她的身体暖暖的,温温的,十分的柔软。
他的心思不知不觉间缥缈了起来。
☆、32|20。
这一晚,云璟抱着枕头,在一片热气融融里熟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当太阳缓缓地照进屋里时,云璟才蹭了蹭怀里香香的枕头,依依不舍地睁开了眼睛。然而清醒后,他蓦然想起昨晚自己做的那个粉红粉红的梦境,整张脸腾得烧了起来,那抱着枕头的双手双脚都局促地颤栗了起来,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为好。
而这么一动,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裤子中央竟湿了一小块,好似溢着可疑的温湿液体,整个人再度不好了……
见云璟呆睁着眼不动,一脸俊颜诡异地涨得爆红,一早来探望他是否不适的穆九昭担心地走了过去。
自从晋安王府一事结案后,穆九昭就向秦子靖告了几天假,所以今日并未去早朝。
此时,她伸手上前探了探云璟的额头,发觉他浑身发烫,额头虚汗滚滚,更是心揪了起来,觉得自己昨日果真做了错事……
没想到早晨来照顾他洗漱不是素月,而是阿玖姑娘,本就惊傻的云璟更是僵硬如木头,生怕对方忽然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正在做不怎么好的事情。
而当那只手没有掀开被子,却只是轻轻地碰触在他的额头上时,他立刻涨红着发窘的粉颊,做贼心虚地想要毁尸灭迹,然后再挖个地洞把这么窘迫的自己埋进去,让阿玖姑娘眼不见为净。
但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张温温软软的额头紧接着靠了过来,轻轻地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额头的亲密相处,云璟只感觉到阿玖姑娘的呼吸近在咫尺,轻轻地吹拂在他的脸颊上,带着一阵柔和的暖风。而那魂牵梦萦他一整晚的清新香味更是扑鼻而来,让他的这张脸如红霞般火辣辣得沸腾了起来。
他以前一直觉得阿九姑娘的感觉像以前娘亲照顾他这么温柔体贴,但自从知道阿九姑娘比自己还年轻后,他就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才拒绝了阿玖姑娘的照顾。
但回想起昨晚那个粉红粉红的梦境,云璟真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耻,竟梦到自己的怀里窝着一具千娇百媚的温热躯体,那白玉如瓷般的肌肤细腻顺滑,令他流连往返,于是小心小心地伸出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甚至轻轻地撩开了那满面的青丝,想去看看她的真容……
当然迷迷糊糊的梦境里,那张脸始终模模糊糊,看不清切,但他却很清楚地有一种认知,那个窝在他怀里熟睡的女子,是阿玖姑娘……
于是此时,当那熟悉的幽香阵阵扑来,一股陌生的温度再度迅速地流过了云璟的全身,他不禁有些狼狈地瞥了瞥脑袋,避开了穆九昭温凉的额头,努力地冷却着自己满身奇怪的燥热。
穆九昭当然不知道,云璟昨晚抱着枕头,香艳艳地做了一个有关她的梦境。此时测量他的体温后,她觉得云璟额头的温度十分烫手,再联想到昨日他喷鼻血的虚弱场景,穆九昭立刻意识到云璟可能上火了。
只是云璟为何突然间有内热的症状,是不是由于她昨日贸然的药浴令他的康复状况出现了问题,她必须尽快请刘太医帮忙诊断清楚,这样才能及时地对症下药。
“阿玖姑娘,我没事。”装作若无其事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云璟一如既往地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其实内心十分迫切地想要冷水洗脸,最好在冰水里泡个一段时间,只是那个裤子该如何解决才能不被阿玖姑娘发现呢?
一想到自己的贴身衣物都是丫鬟们清洗,云璟整个人再度纠结了起来。
片刻,刘太医在穆九昭的召唤下赶了过来,同时也从穆九昭口中得知了昨日云璟药浴时流鼻血的壮烈事件。
同样以为云璟身体太过虚弱的刘太医立刻上前给云璟把了把脉,他在穆九昭担忧的目光下,认认真真反反复复地把着,好似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诡异地静默了一会。
穆九昭紧张啊紧张,差点要脱口而出问云璟怎么了。谁知,刘太医沉吟一声,忽然道:“云公子的气血不知为何舒畅了不少,竟在短时间内通经活络,散去了不少气滞导致的淤血。”
总而言之就是云璟体内的血流速度突然变快,竟把堵塞在体内的淤血冲破了一个小口子。
不仅脉搏比前几日健朗了不少,连脸色都比往日红润了不少,看样子最近针灸还是很有效的。
就是心跳的速度有点快,让刘太医摸不着头脑……
穆九昭心口的大石落地,心想云璟流出的鼻血难道就是体内的淤血吗?是不是要让他多流流鼻血才好呢?
被两人盯着严肃地探讨着病情,云璟的小心脏怦怦地跳着,心虚地垂下了粉粉的脸颊。
昨晚,想给世子殿下报告消息的云熙,意外地撞见了穆九昭和云璟温馨相处的场景。
看见世子殿下笑得一脸腼腆,如同怀春的少年时,他整个人如被惊雷劈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世子这些天心心念念的那位温柔善良的阿玖姑娘竟是秦娆这个作恶多端的妖女!
这个万恶的妖女在毁了世子的一切后,竟还有脸伪装成哑女欺骗世子的感情!
云熙咬牙切齿,几乎想冲上前去告诉云璟真相,但耳边却想起了那日云璟曾对他认真说过的嘱咐。
——这些天全靠阿玖姑娘照顾我,她在我最绝望最低迷的那段时间里,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我怕有朝一日秦娆知道后,会对她起杀心,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
一想到世子那日一厢情愿想要保护她的言语,云熙暗恨咬牙,那冲上去揭露一切罪恶的行为又默默地退缩了回去。
秦娆此举肯定是想趁着世子失明时,装哑接近世子,卑鄙无耻地想以此俘获世子的心。若是现在揭穿,必然会在世子本就阴霾的心中烙下一个巨大的心灵创痕。
所以,云熙并没有在那晚告诉云璟真相,他选择了自己的最初目的,那就是暗杀秦娆,尽快杀死秦娆!
只要秦娆一死,阿玖姑娘就不复存在。若是世子问起来,他可以推托给是秦娆一怒之下杀了那个丫鬟,于是他趁机暗杀了秦娆。
这样阿玖姑娘就会以最好的形象留存在世子心中,至于秦娆,世子只会越来越恨,甚至觉得他杀得好!
这段时间,穆九昭都会在午后去看看秦明玉,陪他玩上个一个时辰。但今日,穆九昭却没看见眼巴巴等着她的萌正太,而是秦明玉的小厮急急地跑了过来,一脸焦急慌张道:“公主!公子从早上起就一直不舒服,刚才晕了去!”
穆九昭心中一紧,连忙向着秦明玉的房间急急赶去。一推门,果真瞧见秦明玉晕倒在桌上,小脸发白,不禁急道:“明玉,明玉!”
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是软筋散的迷药。
没想到秦娆竟真的这么愚蠢地上钩了,云熙不敢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他目光微微一冷,将房门悄悄地合了上,手中的匕首隐隐泛着冷光。
半个时辰后,一辆普通的马车从公主府隔壁院子的后门驶出,悄悄地混入了街道里。
再连续行驶了一个小时后,马车驶离了闹市,向着偏远的郊区前进着。
由于越走越偏,官道上一片寂静,但马车内却传来着某些不和谐的怒骂声。
“妖女!你要杀就杀,休想羞辱我半分!”
望着眼前被困成粽子还骂骂咧咧各种挑衅的男子,穆九昭轻挑着眉,扶额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第三遍了,能说些别的吗?例如你是谁派来的,为何三番两次刺杀本宫!”
云熙气得铁青了脸,他显然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被捉了正着。
明明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为何还是和上次一样失败了呢?
其实,云熙这次的小算盘打得挺溜的。
他看出了这段时间穆九昭对秦明玉的过分关心,所以默默地给早上一直痴痴傻傻的秦明玉和院子里的奴仆下了迷药,准备引穆九昭上钩。
他同样担心秦娆武功高强自己不敌,所以在房里点了软筋散的迷药。
只是,他却忽略了穆九昭会医的事实。
房间里的幽香,穆九昭早在踏入的那一刻就警惕地闻到了,于是一下子猜出了云熙的目的,悄悄地屏住了呼吸。而这位自以为隐藏得极好的云熙,其实早已被卫溟跟踪春兰时,就被顺藤摸瓜地盯了住。
这几日几乎从早到晚让暗卫监视着他的动静,若不是知晓他暗中私会了云璟,是晋安王府的暗卫,穆九昭早就对他动手了,又怎会任由着一个曾经刺杀自己的人继续在长公主府里潜伏那么长一段时间呢?
“像你这样作恶多端的妖女,必遭天谴!”云熙恶狠狠地吐出一句,一张易容的小厮满是视死如归的壮烈。
“这句话你也说了两遍了,本宫耳朵都腻了。”
见云熙对自己各种恼恨怒骂,始终咬牙不肯吐露自己身份半句,穆九昭轻轻一笑,诱哄道:“你是晋安王府的人吧,可是云熙?据说云熙的武功虽不是晋安王府暗卫中最出色的,但他的身骨极佳,擅长缩骨易容,几乎能以假乱真。上次,就是你易容成言月,刺杀本宫的吧。你手臂上有淡淡的鞭伤痕迹,本宫不会认错。”
久闻穆九昭对待刺客抽筋扒皮各种虐待的手段,云熙并不怕死,但他担心世子会继续被这个妖女欺骗,更担心自己的两次刺杀给世子和被流放的云氏一族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现在,一听穆九昭一副确定他身份的语气,云熙立刻急红着眼。他狠狠地瞪着穆九昭,目光冷冽,似乎迫切地想把这个作恶多端的妖女千刀万剐,以泄心头只恨。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敢动世子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瞧瞧如今云熙炸毛愤恨的怒意,穆九昭很难联想到当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