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4-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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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死了吗?)
死人不会动,会动的人一定有呼吸和心跳。眼看阿妙成为介于生死之间的存在,加奈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需要什么吗?”
听到加奈美的问话,阿妙回答“肚子饿了”。加奈美点点头,叫母亲再睡一下之后,走出寝室来到厨房。她觉得阿妙的脸色不太好,像个病人一样,所以熬了一锅又浓又稠的粥。正在熬粥的时候,阿妙走出房间坐在餐厅看电视,就像往常一样。
热腾腾的粥上桌之后,阿妙的表情虽然有些为难,还是跟加奈美说了声谢谢。
“……真奇怪,我到底是怎么了。”
阿妙喃喃自语。
“今天是几号?我昨天做了些什么?”
加奈美没有回答。满腹狐疑的阿妙啜了一口粥,直说没有味道。
“吃了跟没吃一样,而且这碗粥太烫了。”
“我已经放放很久了呢,应该凉了吧?”
“真的吗?加奈美,有没有白饭啊?吃这碗粥跟喝汤没什么两样。”
“好,等我一下。”
锅子里面还有昨晚的剩菜。加奈美用碗盛了一些起来,连白饭一起端出去,结果阿妙两三下就吃光了。不过她还是抱怨吃不过瘾。
“可是……”
“只是把东西塞进胃里,一点都没有吃饭的感觉。”
加奈美只得替阿妙煮了一碗泡面。阿妙虽然嫌烫口,还是将泡面吃得一干二净,然后连刚刚吃的饭菜一起吐了出来。
“—妈!”
阿妙发出呻吟,神情十分不安。她怀疑自己不生了。
“……我看还是请院长过来看一下好了。”
加奈美试着安抚急于就医的阿妙,将地上的呕吐物清理干净,泪水突然夺眶而出。
“怎么啦?真是对不住,你特地准备的东西都被我浪费了。”
“没关系。”
“大概是胃不太舒服吧?可是我真的好饿、好想吃东西,怎么会这样呢?”
“别吃了,否则又会吐出来。还是多休息吧。”
“可是……”
“一定是胃不舒服的关系。妈睡了那么多天,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东西,我看还是先休息一阵子再说吧。”
阿妙虽然不太甘愿,也只能点点头。
“奇怪,我的精神不错呢。”
自言自语的阿妙回头看着加奈美。
“我是不是怪怪的?连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4
千鹤正打算走下楼梯离开大屋,却被正志郎出声叫住。
“你去哪里?”
握着扶手的千鹤回头看着正志郎。
“出去进食,不行吗?”
正志郎苦着一张脸。在外人面前,他是千鹤的丈夫,可是千鹤跟他并非同类。
“听说你带着一个新人替大家添了不少麻烦。”
“会吗?我只是照顾新人罢了。”
“那个新人似乎不太守规矩,你为什么要配给他一辆车?”
“不为什么,方便进食罢了。”
正志郎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沙子找你。”
千鹤脸色一变,她猜得出来一定是为了笃志的事情。笃志的确不怎么守规矩,自从杀了第一个牺牲者之后,他就爱上了杀戮的快感。虽然杹并不抗拒猎杀的行为,可是一旦发现对方没有抵抗能力之后,蓄积已久的私怨就会为之爆发。只要笃志杀了牺牲者,千鹤就会将尸体丢给速见处理,如今速见似乎不愿再替笃志收拾善后了。那个靠不住的大嘴巴。
千鹤冷眼看着正志郎,神情充满了骄纵。
“我要出去,替我转告沙子。”
“不行,去见沙子。”
“你该不会是在吃那个小子的飞醋吧?放心好了,笃志虽然有趣,我还没把他放在眼里。”
“沙子可不认为他的所作所为叫做有趣,劝你还是乖乖的去见她吧。”
千鹤放开扶手站了起来。正志郎指着二楼的方向,千鹤只得乖乖的转身回到二楼,走向沙子的房间。千鹤没有反抗沙子的能力,沙子才是这间大屋的主人,她邀请辰巳成为同伴,同时也邀请千鹤加入。当初袭击正志郎的人其实是鹤,沙子却透过某种契约关系,让他以人类的身分加入。老实说千鹤并非没有反抗沙子的念头,不过想归想,却没有付诸实行的计划和胆量。就算有,也早就被漫长的时间磨耗殆尽。如今千鹤少不了沙子,沙子确保千鹤的安全,提供她的生活所需,这些都不是千鹤的聪明才智所能办到的。
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沙子的房间,形如少女的“母亲”正以锐利的眼神看着自己,千鹤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瞧你做出什么好事。”
千鹤低头不语。
“他叫做大川笃志是吧?不能任由他继续胡作非为,把他交给辰巳管理,知不知道?”
“……你都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不吗?”
倔强的千鹤看着沙子,脸上净是不服之色。沙子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把那种危险份子放在身边,好像你也很享受似的。怎么,你喜欢那种野蛮的场面吗?
“不喜欢。”千鹤摇摇头。“我只是很无聊,想找点乐子罢了。这种乡下地方什也没有,除了袭击猎物之外,什么也没得玩。”
如果是在大城市里面,至少能混在人类女子当中享受五光十色的快感。
“再忍耐一下就好了,你连这么点时间也不能忍?”
沙子向千鹤招招手。千鹤走近沙子的身边坐了下来,脸颊贴在沙子的膝前。
“这里真的很无聊,除了吃就是睡,一点都不好玩。我想回到大城市。”
沙子抚摸着千鹤的秀发。
“再忍耐一会就好。你应该收敛一点,不要再做出那种荒唐事,否则我也只好公事公办了。现在曾加不少同伴,必须把规矩建立起来才行。”
千鹤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十分哀怨。
“要把我交给辰巳处置吗?你好狠心。”
“目前不会。可是你再不知反省的话,迟早有一天会咎由自取。”
“别这样嘛,我可是千鹤耶。”
“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了;可是就因为我对你太过宽容,才会惹人非议。已经有好几个同伴来向我告状了,你又何必落人口实?”
“……是不是小惠?一定是她。”
“别管是谁告的状,自己检点就行了。我不想拿你开刀,可别逼我这么做。”
“可是这里的生活真的好无聊,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一点都没有活着的感觉。”
“再忍耐一下,就快要结束了。等到计划完成之后,我第一个让你回城里去。”
“你骗人。”千鹤嘀咕。
“我是说真的。”
“少来,你根本不会让我离开。你想一直待在这里对不对?明知我离不开你,还说这种话来骗人。”
“谁叫你不肯乖乖听话?我才一个没注意,你就惹出那么多的麻烦,这叫我怎能放得下心?既然要找伴侣,就该找个聪明一点的对象,这样子我才能放心的把你托付给他,让你们两个一起回到城里。”
“真的吗?”
少女点点头,脸上露出安抚小女儿的神情。
“笃志不行,他不是适当人选,我不能把你托付给他。你真的不喜欢正志郎?”
“他明明是个人类,却心甘情愿的成为敌人的奴仆,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沙子叹了口气。
“沙子,不能袭击尾崎吗?”
“你是说尾崎院长?”
“我对他很有兴趣。”
“他可是猎人喔。”
“没错,所以才有意思。他已经察觉敌人的存在,而且准备展开反击,找就是喜欢这种猎物。反正村子里已经有江渊了,公所又成为我们的囊中物,他早就没利用价值了吧?”
“嗯……”
“当初需要佛寺和医院来替我们照料牺牲者,以避免外界察觉这里的变化;如今计划已经快要完成了,自然不再需要他们。若不趁早将医院和佛寺处理掉,说不定反而会成为大麻烦呢。”
沙子抚摸着千鹤的秀发,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千鹤整个人贴在沙子的膝前,不停的撒娇耍赖。
“求求你嘛,沙子。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去找笃志。”
“好吧。”沙子叹了口气。“差不多是时候了。”
躺在床上的敏夫辗转难眠,内心充满了焦虑。他无法说明广泽,也无法说明其他人,或许是用错了方法吧,敏夫心想。像广泽这种理性的人反而不容易面对现实,早知如此,应该选择煽动大川或是孝江这一类容易感情用事的人才对。
(接下来该怎么办?)
时间所剩不多,搞不好过了一个新年之后,外场就不复存在了。政府机关会在新年度来临之前将这一年的资料做个整理。那些人必须事先篡改记录、将各方面的资料做个统合,否则劫必会将资料的出入暴露在外界面前。看来明年三月是最后的大限,过了三月之后,村子大概就会走入历史。
敏年知道自己必须加快脚步,却又感到说不出的疲惫。即使再怎么费尽唇舌的解释,还是没有人肯相信自己,敏夫真的觉得十分无力。若对方觉得自己疯了也就罢了,敏夫感到最无法忍受的,还是对方的眼神所透露出的一丝怜悯。
无奈的叹了口气,敏夫又翻了个身,黑暗中却传来开门的声音。他起先以为是静信,却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不可能是静信,静信不会偷偷摸摸的溜进自己的房间,会在三更半夜悄然造访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
敏夫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个动作似乎把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只见一条模糊的黑影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你还没睡?”
敏夫二话不说,立刻扭开枕边的台灯。年轻女子的脸孔在昏暗的灯光之中浮现,看来十分陌生。
“……你是谁?”
“怪了,之前你不是邀我来喝茶吗?怎么还问我是谁?”
女子露齿微笑。一定是辰巳,敏夫心想。之前见到辰巳的时候,敏夫的确邀他到家里坐坐。
“这种时间一太适合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子晃晃手中的锁匙。
“我请尊夫人打了一份备用锁匙。”
“……原来如此,想必你就是桐敷夫人吧?”
“没错。”女子嫣然一笑。“我叫做千鹤,请多指教。”
“应该在闯进来之前先自我介绍才对吧?很抱歉,现在不是招呼客人的时间,而且我对你也有些成见,邀约之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吧。请你以后别再踏进尾崎家一步,我不欢迎你的来访。”
“对不起,话说出口就无法取消了。”
敏夫沉吟不语,一只手握起放在枕边的开关。
“千鹤小姐,我想睡了,你请自便吧。”
敏夫打开开关,床边的投影机闪出亮光,在空荡荡的墙壁上投射出横直交错的放射性红色线条,映在千鹤的脸上就像一条条血红色的伤痕。千鹤往后退了一步,显得有些畏惧。
“听说这种花纹有驱邪的效果。怎,不太喜欢是吧?”
千鹤夺门而出,躲在阴暗的角落说话。
“……沙子告诉我了。”
“沙子?你女儿吗?”
“她说尊夫人的葬礼不对劲。”
敏夫苦笑。
“……不对劲?”
“尊夫人不可能活那么久,而且下手的人也说她早已在袭击当中死亡。就算那个人搞错了,尊夫人其实还活着,下葬的时间也太晚了一点。”
“嗯,或许吧。恭子是个贤内助,直到最后一刻,还不忘助我一臂之力。讨到这种老婆是我的福气。”
门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你倒是很沉得住气。”
“我本来就是冷血动物。”
“……晚安。”
敏夫随口回应了一声,看着墙上红灯灯的几何图案。
“终于轮到我了。”
敏夫已经无路可退了。
5
信明的房间—应该说是病房—还是维持着老样子没变,就跟他失踪之前一模一样。美和子天天都会亲自打扫,或许她相信丈夫一定会回来,也或许是藉着打扫的行为,拒绝面对丈夫已经永远离开她的事实。
信明的床边堆了一叠书籍以及几本素描簿。素描簿是信明练习书法时的必备工具,他除了是静信的父亲之外,更是绝不向命运低头的师父。
静信慢慢的坐在床边,发现生活的必须物品都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信明不愿增加美和子的负担,也不愿向逐渐萎缩的四肢低头,努力维持最后一丝尊严的父亲向来是静信最大的心灵支柱,也是仰慕的对象。
如今父亲王在了,恐怕早已不在人世。那些人将他强行掳走,在不知名的地方杀了他。
(他又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长年瘫痪在床的信明不可能对沙子构成威胁,放他一条生路也无伤大雅,根本没有杀了他的必要。唯一的可能,就是对静信的报复。
(何必呢?)
静信早就将自己定位成旁观者了。虽然他知道尸鬼存在的事实,可是尸鬼的存在早已不是秘密,村子里所有的人或多或少都略知一二才对。现在封住静信的嘴巴已经太迟了,更何况他根本没有针对尸鬼采取行动的打算。静信并不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然而每当他扪心自问,问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的时候,总是找不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静信叹了口气,随手拿起枕边的书籍,读了一段历史小说之后,将书本插进床边的书架,同时也将其他散落床上的书籍收好。这些看了一半的书可以收起来了,反正书籍的主人不会再回来了。
书架整理完毕之后,接着整理床头柜上的日记,随笔以及信签。床头柜的旁边放着静信送给父亲的文字处理机,静信随手将机器放在腿上。
信明留下为数众多的文件,他对信众的关照可说是无微不至,这么多年来一直扮演着精神导师的角色。带着獳慕的心情,静信一一浏览信明留下来的文件,从书信的用字遣词当中,寻求对父亲的思念。
浏了一阵子之后,静信的目光停留在一封信上。
彼此素未谋面,此信实属冒昧,还请多多见谅。阁下新迁至此,身为本地东道,贫憎自当为阁下接风洗尘。
地点不在拙莉的房间,也不在犬子的书斋,更不是办公室以及起居间,还请阁下直接前往贫僧的住处作客。
贫憎的住处位于寺院的偏房,如蒙应允,贫憎自当扫榻相迎,敬请光临是幸。
静信反覆看着这段液晶文字,一时之间无法掌握信中的含意。
(这是……)文字就只有短短的一段,用不着卷动就结束了。(邀请函。)
没有抬头,看不出是寄给谁的;然而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