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山向阳(军旅)-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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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再世的恩泽子慕愿倾尽一生报答。
这家人行事质朴而真诚,独子叫多吉,跟子慕一样大。他们没有出过远门,上回穿过了拉萨城走亲戚,是多年来的第一次。
多吉长得并不帅气,但却有这个高原上男子独有的品质,简朴、单纯、坚韧。一起吃饭的时候,多吉会细心地给子慕布菜。子慕似乎已经早已习惯这样的对待,她笑着点头,然后给他们每个人都夹了些菜,独独漏了海欧。
海欧的到来却是让她乱了阵脚,平静的心再起涟漪。
这里的生活已经把她变成了一个平淡谦和的女子,她会做饭,会做酥油酒,可以把青稞炒得非常好吃。
子慕执意不走,她对海欧总是避而不见。
维拉看着席上沉默的海欧与巧笑嫣然的子慕,胸口闷得像堵了一块大石。
海欧说,子慕不走,他就不走。第二天找人拉来了材料,就闷声不响地在他们家的旁边盖起了活动板房。
卖材料的师傅说,他们人工费的并不贵,而且不必管饭,两三天就可盖好,花钱省力还省时间。
海欧似乎有些自嘲,“我现在的什么的没有,就是时间多,可以陪她耗。”
子慕对于这两年的事情总是避而不谈,好像她不仅忘记了最初的记忆,也忘了这两年的事儿一样。
维拉跟顾容与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紧紧地拽住了他的手。
顾容与轻声说,“可能他们的爱情还需要打磨。给子慕一些时间,她需要看清楚自己的心。”
命运有着奇异的活力,总会把他们的爱情变得弥足珍贵。
子慕没有打算跟他们回去,她说,她已经习惯了静静地看一座山,舍不得这样的宁静。
子慕帮维拉收拾着包袱,神情坦然,维拉拉着她的手问,“真的不跟我们回去了吗?”
“嗯。”
“海欧怎么办?”
子慕头低低的,许久才说了一句,“随他吧。”
维拉揉了揉子慕的脑袋,没有说什么。将来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两个月前,我跟容与和好了。”维拉转动着手中的戒指,这几年工作辛苦,手指变粗变糙。顾容与在把戒指给她之前偷偷地去改大了,戒指已经不是最初的样子,不变的是陪她到老的心。
维拉低头笑,看着子慕深如水的眼睛,继续说道,“从小到大都是,我做的决定几乎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只要我觉得是对的,我就会去做。”
“容与对我很好,可我对他却不够好。”维拉望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是一个好姑娘,我也会有我的心思。我想一辈子无私,为你为姥姥为妈妈也为祖国,圣母久了,生活总是没有来由的累。我仗着容与喜欢我,包容我,我把他欺负得不行。这几个月,容与每天都会给我发邮件,他能说的无非是北京的天气、晚餐,有时候是一段能对应我心情的心经,他从未告诉过我他等得有多难过。那时候我在想,哪怕他强硬一次,我就跟他回家了。因为我跟他之间的问题只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总在说服自己,放过容与,也顺便放过自己。
“后来,怀璧来了,我曾以为这个姑娘是跟曲奕容与联合起来气我的。怀璧约我一起逛街,我才发现我小瞧了这个女孩儿,她很善于用最浅显的事情来掩盖最深的心思。她有意要让我误会她跟容与的关系,给我原本并不坚定的心思加了一层危机感。她找到了海欧,她拜托海欧,让他告诉我,这样交换的而来的东西,即使是你回来了,也会受之有愧的。这句话换了谁说我都听不进去,除了海欧。
“我从未见过这么精明的女孩子,她跟我说,如果我需要台阶,那么她来给我。跟容与……好了后,我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你不在了,我不能独自幸福,我总是独自面对未来,这次我想跟他一起走。对你有愧,我们就一起来找你。补偿有很多种方式,关键是我们在一起。你看,老天是对我不薄的,我拉着他的手,找到了你。
“子慕,我想明白了,你呢?”
补偿有很多种方式,关键是我们在一起。
子慕毫不意外维拉看出了她的心思,因为她在走着她走过的路。
子慕沉吟半晌,才缓缓地说了一句,“再给我一些时间。”
回到B市之后,维拉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退出娱乐圈,正如顾容与所说,即便子慕回来了,经过了大起大落,怎么还可能再回到那个圈子里去?
媒体问及她跟曲奕是否好事将近时,维拉笑着撇清了,说两人是发小儿,平时走得比较近,让大家误会了。还打趣着说,如果对得上眼,两人早成了,哪会等到现在。
唐朵朵作为子慕的助理,本来十分盼着她走的,可是当维拉要离开了,她的心情却有一些失落了。
她走么,是应该的,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可是,她仿佛又是属于这个舞台的,她用整个生命在演戏。她对她的宽大与包容,几乎无出其右。
唐朵朵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应不应该跟她说一声抱歉,可是当她看到她一步步地走向她此生的挚爱,才感觉到她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唐朵朵有些失落,为她没有走近她的心。
“喂,你们结婚的时候会请我吧?”唐朵朵叫住了维拉。
维拉回头,笑道,“当然,我们家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八月中旬,顾容与就要去国防大学进修了,为了方便住行,常常到维拉的房子小住。
顾家可以容忍他偶尔的夜不归宿,或者说欢迎……苏家就不大欢喜了,苏志国老爱打听维拉做了什么,晚上在哪儿留宿,上串下跳地没少挨向彤数落。
维拉现在也是无业游民,子慕不回来,她就无法回归她的军籍。整日呆在家里抓耳挠腮的也没个人调戏,时常在两个家之间游走,有时候还会去顾家陪顾奶奶说说话,她在尽最大的努力,捂暖顾奶奶的心。
后来维拉才发现自己是挺没骨气的一个人,某人抱怨家离得远,食堂的饭难吃,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到那个写着她名字的房产做起饭来。吃着吃着,某人就登堂入室了。
“拉拉,把阳台那毛巾给我拿一下。赶紧的,不然我用你的了啊。”
维拉走过去狠狠地踢了两下门,“顾容与,你不故意拉下点东西能死不能?”
这厮最近开始把自己的东西一点儿一点儿地往里搬,不仅自己搬,有时候还会耍些小心眼让维拉给他去买。胡子刮到一半,水洒了,让维拉下楼给他买。用一次性牙刷故意把柄刷断了,抱怨质量不好,让维拉给他买好的,维拉不去,就威胁她说那就用她的牙刷。最可气的是,在她这儿洗了澡就迅速地把衣服给洗了,美其名曰不想给她添麻烦,然后光天化日下就围着一条浴巾在家里四处走。维拉拿他没办法,认命地给他买起衣服来。现在阳台上晾的有一大半都是他的衣服。天气热,顾容与一天换两套,没得换了就把卡给维拉,深情款款地跟她说刷吧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是你买的我都爱穿。
维拉看着满屋子他的东西,控诉他鹊占鸠巢的时候,顾容与就把这些事儿提出来了,说这不是你为了让我留下来专门去给我买的么。
维拉常常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很多次都吼着要退货。这货绝对不是顾容与,她男人可是一个温润的玉人的。
这种疑惑一直维持到他们家顾西礼和顾西赞四岁,那年,俩孩子挑了一整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维拉才惊觉俩死孩子不是基因突变,而是顺顺当当地继承了顾容与的基因。
顾容与背了二十年的包袱终于放下,现在更像一个有情绪的人了。
维拉板着脸给顾容与去把毛巾递过去,门“唰”地开了一半,某人连人带毛巾被拉了进去。
然后……嗯嗯啊啊儿童不宜。
子慕经常会给家里打电话,她不让父母去看她,如果父母真的去了,打乱的还有那个远山深处人家的平静。
向彤和苏志国不放心,沿着维拉给的路线偷偷地过去看过她。她的生活很宁静,她的身后总跟着一个海欧。
苏志国总有一种女大不由爹的感觉,也终究生出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感慨。这些孩子从小主意就大,给他们些时间,他只需要看着她们幸福就好。
接到海欧电话的时候,维拉正在给容与做饭,在屏幕上看到是海欧打过来的还有些诧异,她跟海欧的关系一直不大好,平日很少联系。
电话接起,那边是海欧低沉的嗓音,“帮帮我,给她一个道德出口,让她回家吧。”
海欧自小高傲,从未跟人低声下气地说过这样的话,即便子慕失踪的时候也是,腰板挺得很直,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现在他终于放下了架子来求她,只要子慕能回去,他什么都无所谓。
116大结局
维拉不知道子慕想清楚没有,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动摇了。如海欧所说,她只要给她一个台阶,让她有一个理由顺理成章的回来。
维拉拉了他俩一把,子慕回来了,去军部交代清楚了这几年的事情,维拉的军籍还了回来,两人终于各归各位。
维拉把子慕的各种证件一股脑地塞还给她,里面还有一张卡,是她作为子慕这两年来所有的收入。
子慕变得很沉默,她全数接了过去,并没有翻阅。
维拉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害怕走弯路,就怕你不敢走,停滞不前。”走过了弯路才会幡然醒悟,醒悟幸福原来就在左手边。
关于他们俩的事儿,维拉并没有多问,要怎么留住子慕,就是海欧的事儿了。他们只能默默地看着,耐心地等待这段爱情变成美好的姻缘。
正了身份,各种事情接踵而来。首先是工作问题,再不找工作,俩人下个月就得出去喝西北风了。顾容与在进修期间,津贴很少,全用来供房子了。而维拉在大学之前存的钱早已捐给了山区里的孩子,剩下这几年在娱乐圈赚的都还给子慕了。
顾容与为她的去处跟她讨论了很久,这两年顾容与都不会在军营里,不大放心维拉一个人回去,最后两人折了个中,让她到军科院去做研究。计算机也算是维拉的老本行了,上手起来比较快,关键是,她又是军人了。
拿到了久违的军官证,维拉摩挲着上面的名字,把它放到了书房的橱窗里,跟顾容与的摆在一起。
这是真正由信仰拼接成的身份,以后再也不会弄丢。
她的军旅路程惊艳了时光。
军人总有一种情感在无形中流动,沉缓而冷静。他经常会成为人最大的依靠,这个身份对维拉来说,或许比爱情拥有着更为悠久的魅力。
所以给孩子这样的信仰并不是不好,维拉手中随意地握着一支笔,歪头想,是应该把这份情怀世世代代地传承下去。
仿佛为了应允她的所思所想,十二月临近,他们又迎来了一个暖冬。
陪着他在寒冬腊月里盛开的梅,万花凋零的时候也在开放,这一次开得尤其艳。
维拉看着名单上的一溜儿名字,多数在电视上听到过,可人都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他们要成为她婚礼的宾客。她拉着顾容与一起写请帖,没有假手于人。
回回三个多月前生了一个女儿,正在无止尽地休产假。经常会抱着孩子过来巡视一番,结婚么,这事儿她有经验。
维拉抱着粉嫩嫩的江槑槑,软得心都化了。江槑槑的大号比较文艺,据说是江爷爷取的,她没大记得住,回回取的小名大伙儿都记得蛮牢。当初回回为了找四个口的两个字耗尽心力,常常爱津津乐道地给维拉说她取名抗争的那一段,还兴致高昂地说要给顾家的宝宝取名儿。
像槑槑这种?维拉头摇得厉害,这种毁人前程的事儿维拉敬谢不敏,说孩子的名字肯定是让他太爷爷取。原因有几个,首先就是容与的名字不是他取的,顾爷爷一直都挺遗憾。还有,维拉觉得自己取不出一个比“容与”更好的名字了。
大姐知道维拉要结婚,请了好几天的假就飞过来帮着准备。这次难得的,宿舍的八个人都来齐了。大家订婚的订婚,结婚的结婚,竟是王兰陵落在了后头。喜欢过顾容与的人,眼光又怎么会低呢。
她拥抱了维拉,说她以为他们俩再也不可能了,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王兰陵说不要遗憾浪费了那么好的时光,这段时光会把执念变得很长很长。
很珍贵的一番话,维拉静静地点头接受,握着她的手,给予她相同的祝福。
维拉还拜托勤务兵给原在新疆的朋友送了几张机票,她始终记得在远山深处还有一个家。她的朋友们早已儿女成群,不变的是许久不见的思念。
阿曼没有来,他托比亚给她送去最美好的祝福。他说——知道是顾容与,他就放心了。虽然见不得她最美的样子会遗憾,但他更希望留在他脑海里的,是维拉最初的映像。
大婚前夕,众人去烈士陵园拜祭远去的亲人,告诉他们,以后要跟她生活在一起的是她此生的挚爱。
薛怀璧看着墓前妈妈的名字许久都没有说话,然后缓步地走到祝闵柔的墓前,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响头。这份恩情他们无以为报,她只能尽自己之力,把顾容与重新带回维拉身边。
苏志国终是给祝闵柔重新立了碑,她永远是他们苏家的媳。
十二月十日,他们举行了婚礼,当日,大雪纷飞。
主婚人是程老爷子,极其德高望重。他听程雨提起过两人,感叹得厉害。程雨的事儿他没少操心,自然知道两个人绕了一圈还能牵手有多难得。收到顾家的邀请,连考虑都不必,说是能见证这对新人,也是一种福气。
那天子慕陪着维拉在化妆间化妆,化妆师笑着跟她说,“我一直很爱看你演的电视剧,你演得很好,待会儿结束了,可以给我签个名不?”
子慕愣了一会儿才知道那人虽是跟自己说话,但是话里的人说的却是维拉。她紧紧地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