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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九州覆-第14部分

小说: 九州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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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你的生活。林慕白,你就是这样的卑鄙无耻。”
  “你发什么疯?”夜凌云怒斥。
  林婉言面色发白,一步一晃的走到林慕白跟前,“你也觉得我在发疯吗?”
  林慕白微微蹙眉,“你脸色不太好。”
  “脸色?”林婉言笑了,笑得苍凉,“知道为什么吗?”音落瞬间,有黝黑的血从她齿缝间溢出。
  “你服毒?”林慕白骇然。
  夜凌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险些栽倒在地的林婉言。许是连他都没料到,林婉言会这般极端,做出这样过激的事情。
  林慕白没想到,自己还会再踏入“荷园”。
  熟悉的院落,那一池的接天莲叶展现着夺目的青翠之色。走在长长的回廊里,走进熟悉的房间,房内的物什摆设,跟她走之前一模一样。
  深吸一口气。林慕白收回视线,径直走到床前,快速扣住林婉言的手腕,而后用指尖浅浅沾了少许她唇边的毒血,“是中毒没错,毒血中夹杂着少许菊花清香。”她翻看林婉言的耳后,“耳后有淤青,初步判断是醉三。”
  “你说什么?”夜凌云骤然起身,仿佛情绪格外激动,“醉三?你说醉三!”
  林慕白没成想,夜凌云听到“醉三”二字竟会如此激动,心头疑窦丛生。
  “可有救?”夜凌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敛眸苦笑,“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她——”
  “你们之间的事,于我无关。”林慕白起身,“谁下的毒,就去找谁要解药。醉三乃是天下奇毒,请恕我无能为力。”
  有血从林婉言的口中不断涌出,林婉言睁着一双空洞的眸,笑得有些恍惚,“你何必假惺惺的,我就知道,你们都巴不得我死。如今,我便成全你们,你们应该举杯庆贺。”
  林慕白忽然想起方才夜凌云的话,不觉娇眉微蹙,“你喝了高渐的酒?”
  “我若不喝,岂非浪费?”林婉言笑着,死死盯着林慕白,“到了下面,我会告诉我爹,他救了一头白眼狼,害了他的女儿。”语罢,重重合上双眸,不省人事。
  “林婉言?”林慕白冷喝。
  “师父,她死了吗?”暗香面露惊惧之色。
  林慕白摇头,“醉三乃天下奇毒,饮下之后能让人如同喝醉酒一般,本醉半醒三日,是而取名醉三。醉三是烈性之毒,纵然知晓配方,若不知炼毒步骤,也是枉然。”
  “那还有三日时间。”暗香松了一口气。
  “北苑搜过吗?”林慕白问。
  夜凌云点头,“搜过,没有发现醉三。”
  “除非抓到杀高渐的凶手,否则怕是找不到解药。”林慕白抿唇沉吟。
  走出荷园的时候,林慕白看了一眼暗香,暗香会意离开。
  “慕白?”夜凌云快速握住她的手,“别走。”
  “你是故意的。”林慕白冷了眸色。
  闻言,夜凌云面色微恙,“你这话是何意?”
  “你故意带林婉言进荷园,实际上是想让我进来。”林慕白抽回手,“夜凌云,你何时变得这般工于心计?生死之事,也能拿来利用?”
  “我承认我是故意引你进来,但我保证,林婉言中毒与我无关,她是自己服毒。”夜凌云口吻微沉。
  “无关?”林慕白冷嗤,“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你说你搜过了北苑,没有发现醉三,那么她的毒是哪来的?不就是高渐桌上的那壶酒吗?她为何能接触到这壶酒,你心知肚明。”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卑鄙小人吗?”夜凌云突然上前,一把扣住林慕白的腰肢,容色愤怒。
  林慕白没有防备,脊背重重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疼痛让她娇眉陡蹙,而后容色绝冷的盯着眼前的夜凌云,“夜凌云,你放开!”
  近在咫尺的呼吸,让她几欲逃离。
  温热的温度,慢慢的靠近,夜凌云望着被自己抵在墙壁处的林慕白,眼底的欲望正被逐渐点燃。他实在太想她,想她的身子,想她的人生,想牢牢的把她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放开。
  唇,快速贴上去。
  蓦地一阵钻心疼痛,夜凌云陡然蹙眉,到底没能吻上她的唇,眼见着林慕白面无表情的走出他的禁锢。低头间,一枚银针,刺在身上要穴处,如此精准。
  不敢置信的望着不远处清冷伫立的林慕白,夜凌云眼眶微红,“你就如此厌恶我?”
  “我说过,我恨欺骗。”转身离开,她头也不回。
  一个坐在花园里,有风拂过鬓发,撩动往昔烦乱的记忆。林慕白想着,自己从何时开始,变得越发无情?应该是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吧!背叛的疼痛,远不如被欺骗,来得残忍。
  北苑那头,隐约传来琴声,林慕白站起身来,这琴声好熟悉,似乎在哪听到过。
  “好一曲高山流水。”容哲修缓步走来,“你喜欢听琴?”
  “我只是觉得奇怪,有人死了,有人却来弹琴。”林慕白挑眉。
  闻言,容哲修眉头微蹙,“也许是觉得那人该死,所以心里高兴。”
  “你爹呢?”林慕白问。
  容哲修突然笑嘻嘻的凑上去,“你终于想起我爹了?五月刚替他疗伤完毕,如今睡着了,如果他醒来能第一眼看到你,估计会更高兴。”
  “你就这么想让我陪着你爹?就不怕来日你娘回来——”
  还不待林慕白说完,容哲修瞬时翻脸,声音冷如霜,“她如果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不会丢下我那么多年。”
  氛围陡然变得诡异起来,谁都不说话,明恒躬身行礼,大气不敢出。世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这毛病伴随世子多年,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在宫里,皇帝皇后提起,他也能毫无顾忌的翻脸。
  娘这个字,对容哲修而言,是一种惩罚。别人都有,唯独他没有。
  “我去看看你爹。”林慕白起身。走出两步回头道,“你要不要一起?”
  容哲修垂眸,脸上还生着气。直到林慕白走远,才顾自絮叨往回走,“谁要跟你一起,我想看爹,自己不会去吗?让你假好心!”
  明恒哭笑不得,默默在后头跟着。
  林慕白进去的时候,容盈正睡着。安然的面容,让人不忍。五月退到一旁,略带警惕的盯着林慕白,生怕林慕白会吃了容盈一般。
  “都出去!”容哲修道,“让她照顾我爹。”
  五月犹豫了一下,点头退出去。
  四下安静下来的时候,林慕白想起了那一夜,她迄今为止都不知道自己与容盈,到底有没有——可这样的事,又不能去问五月。也无法自我检查。酸疼是真实的,衣衫尽退也是确实,但——深吸一口气,林慕白淡淡的望着床上安然沉睡的容盈。
  看不见空洞迟滞的眸,听不见他呆滞的呢喃,此刻的容盈,真的是世所罕有的美男子。长眉入鬓,丰神俊朗。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下意识的,她伸手抚过他紧皱的眉头。
  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林慕白趴在床沿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觉得身上好温暖,有糯软的东西,在自己唇上慢慢的挪过,就像绵软的棉花糖,尝起来有些甜甜的,带着那种令人很舒服的温度。朱唇微微扬起,好舒服。
  蓦地,林慕白骤然睁开眼睛,羽睫霎时剧颤。
  那可不是什么棉花糖,而是容盈此刻正趴在床沿,与她——唇齿相濡,唇瓣紧贴,几乎是最近的距离。视线里模糊一片,不管是什么,近距离的看,总是最模糊的。
  奇怪的是,她正在——正在回应他的“偷香窃玉”,还如此投入。
  骇然分开二人的距离,林慕白紧捂自己的唇,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一扭头,容哲修坐在那里笑得惬意,“亲都亲了,抱也抱了,还有谁敢要你?除了我爹,你没有选择。”
  这是容哲修第一次看到林慕白的脸红成这样,若盛开在春日里的桃花,嫣红灿烂。明眸皓齿,衬着迷人的绯红,如此的艳丽夺目。林慕白不属于那种格外惊艳的女子,却有着与生俱来的一种淡然从容,天塌不惊。就是这份淡泊气质,举世无双。
  容盈笑了,就这样笑呵呵的望着面颊绯红的林慕白,傻乎乎的笑,美滋滋的笑,仿佛得了最珍贵的宝贝,爱不释手的模样,再僵硬的心都会为之柔软。他将林慕白的手,轻柔的置于自己掌心,然后小心的捏起。
  傻子,一点点小事,都会觉得知足。
  “我可以先试试用针灸的方式,疏通殿下体内的淤血阻滞。”林慕白道。
  容哲修点了头,“你看着办。”
  她蹙眉,“你就不怕?”
  “怕什么?”容哲修缓步走到她跟前,“你若是把我爹治死,我就让你给他陪葬。反正他那么喜欢你,让你与他生死相随也是极好。我想我爹,是愿意的。”
  “你倒是痛快。”林慕白嗤笑。
  “有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说这话的时候,容哲修的眼神突然暗淡了少许。
  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
  该有多少体悟,才能让六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林慕白想着,若是自己有孩子,必定不会让孩子提前成长。少了那么多童真童趣,未见得就是好事。
  孩子的天性,就是快乐。
  可容哲修呢?
  似乎很少有真正快乐的时候。
  寂静的夜里,有人为了生死忙碌,而有人是为了仇恨而活着。林慕白开始为容盈施针。分毫不敢有差池。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夜凌云反倒离开了夜家庄。
  ————————
  荒凉的山间古庙,夜凌云策马而至,翻身下马的那一瞬,一群“钻地鼠”快速冲上半空,已将其团团围住,“什么人?”
  夜凌云拂袖而立,夜风吹得衣袂拍着身子,呼啦呼啦的响。
  “废什么话,让他出来见我。”夜凌云切齿。
  “放肆,竟敢对殿下如此无礼!”音落,众人急扑。
  夜凌云是谁,这些人岂是他的对手,交手之际却听得不远处有凉薄之音,慢慢传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只不过夜庄主漏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何事?”夜凌云齿冷,“你们离恨天,都把手伸到了我眼皮底下,还敢问我,所为何事?”
  一道黑影飘至夜凌云跟前,是个白胡子老者,仙风道骨,一席道袍加身。拂尘轻甩,道人朗笑两声,“夜庄主此话差异,咱们离恨天何事把手伸到你夜家庄了?当初殿下亲自去,庄主不也是一口回绝了吗?如今,却要来怪离恨天做事太狠,未免可笑至极。”
  “你敢说,醉三不是出自你们之手?”夜凌云愠怒。
  道人一怔住,“你说什么?醉三?”
  “哼,少装模作样,夜家庄戏子被杀,案上放着一壶酒。酒里被人下了药,正是醉三无意。”夜凌云眸色冷冽如刃,“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醉三是什么。”
  “夜家庄,有醉三?”道人蹙眉,“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道人突然愠色,“你难道忘了,醉三对离恨天而言意味着什么吗?殿下再不折手段,也不可能用醉三对付你。你不是不知道,醉三是什么东西!”
  夜凌云冷笑两声,“如今的离恨天,我还能指望你们,墨守成规吗?”
  “别的不敢说,醉三这东西,殿下是最深恶痛绝的,绝对不会出现在离恨天。”道人嗤之以鼻,“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夜家庄的事不是我们做的。”
  “人不是你们杀的?”夜凌云狐疑。
  道人冷然,显然动了气,“不送!”
  夜凌云眉头微蹙,转身上了马,醉三这东西,确实是离恨天深恶痛绝的,所以——鹤道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既然不是离恨天所为,那么下毒的人,应该来自前朝。因为早在前朝皇贵妃遇害之后,前朝皇帝就明令禁止“醉三”之毒,凡有私藏者,以谋逆罪论处。是故“醉三”在前朝,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马声嘶鸣,夜凌云突然勒住马缰,皱眉坐于马上,“难道如意班里,有前朝遗民?来自朝廷,还是江湖?”看样子,得好好查一查这如意班的人。
  思及此处,夜凌云火速赶回夜家庄。
  夜家庄。
  林慕白安抚了容盈睡下,便想着去北苑看看,也不知能不能找到醉三的解药,既然醉三出现在北苑高渐的房里,想必早前如意班的人应该有所隐瞒。他们,多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些事情。
  只不过,她刚踏入北苑,又听见了那首《高山流水》。
  清音渺渺,与白日里的好像有些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林慕白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你是——”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迎面而来,她认得,这便是如意班的班主方问山。
  “班主。”林慕白点头示意。
  方问山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庄主夫人。”
  “班主客气,叫我慕白便是。”林慕白颔首浅笑。“打扰了。”
  “不知夫人到此,可是为了白日里的事情?”方问山笑了笑,只字不提高渐的名字。许是一个死人,说了也晦气。市侩本性,尽展无疑。
  林慕白一笑,“想必二夫人中毒之事,你也有所耳闻吧!”
  方问山点头,“略有耳闻,不知方某人能帮什么忙?只不过,若夫人是来求解药的,可能要让夫人失望了。我这厢委实没有解药!”
  “都说盖棺定论,不知班主对高渐此人,有什么看法,平素他与谁最为交好?”林慕白与方问山坐在亭子里,浅笑言语。
  闻言,方问山轻叹一声,“这人心高气傲,与班子里的所有人往来甚少,也就是平素里让哑叔和云水给他送一日三餐。青天白日的也不出门,成日关在房间里。不过他的曲儿唱得极好,在班子里算是数一数二的。除了——”他皱眉顿了顿,继而又是一声叹。
  “除了什么?”林慕白问。
  “没什么,人嘛,总有些七情六欲,便是大罗神仙也难免动了凡心。”语罢,方问山摇头,一脸的惋惜,“真是可惜了这样的好苗子,他这一死,如意班的台柱子也算是倒了大半。”
  林慕白垂眸,“班主节哀。”
  “是他命不好,命该如此,天意难测啊!”方问山圈红了眼眶,“让夫人见笑了。”
  “班主方才说,大罗神仙也动凡心,不知是什么意思?”林慕白有些不明白。
  听得这话,方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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