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覆-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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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最后事情会圆满解决。”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你在扶持七王子?”
他点了头,“对。”
她正了容色,“你该知道,月氏狼子野心,早在大殷朝就被定性为蛮夷之邦。蛮夷之人所说的话作出的承诺,能不能相信还是一回事。”她顿了顿,“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养虎为患,总好过现在就死吧!”容盈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人生就是豪赌,要么赢要么输。尤其身处我这样的地位,从一出生就没有退路。除了厮杀,还剩下什么呢?帝位,只有一个。”
林慕白轻叹一声,“我知道。”她靠在他的怀里,将胳膊柔柔的贴在他的腰部,“景睿,我有点累。”
骨节分明的手,轻柔的拂过她微白的面颊,而后肆意的拨弄着她如墨长发。略带磁性的撩人之音,在她耳畔低沉徘徊,“明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逞强出头。护住你自己,护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别管我。懂?”
她点了头,也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
“乖!”他抱紧了她,“馥儿。熬一熬就过去了。不管这天下是否容得下你,在我这里你是全部。天塌了,我给你撑着,把一切都交给我。”
“容景睿,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感动吗?”她抬头,“这天下与我何干?我把一切交给你,你能把你的命留给我吗?没有我的允准,不许出事不许赴死。”
他笑了笑,“容夫人觉得,你家男人是这样不中用的?或者,爷可以实践一下。”
“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她撇撇嘴,“你可别乱来。”
“今日去看大夫了?”他突然问。
林慕白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有些眩晕,大夫说是有孕在身,所以有些血虚罢了!”
“按时吃药,这案子别再插手。”他面色微沉。“我会处理的。”
她一笑,继而点了头,“知道了,管事的爷!”
“我只管着你。”他低语。
她不是不知道,最近自己的身子实在是虚得很,许是因为刚怀孕的缘故,所以实在不适合太操劳。轻柔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在这儿孕育这属于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她想,修儿是个男孩,那么这个是女儿就好了!
一儿一女,凑个“好”字。
这一觉睡得很沉,睡得很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身边的人没了,枕边空了,林慕白心头一窒,“蔷薇?”
蔷薇在外头候着,听得林慕白的喊声,急急忙忙的就进了屋。“主子,您醒了?”
“什么时辰了?”林慕白忙问。
蔷薇犹豫了一下,这才嗫嚅低语,“主子,巳时将过,快午时了。”
呼吸微促,林慕白攥紧了床单,“殿下去哪了?”
“殿下他——”蔷薇咬唇,突然给林慕白跪下,“殿下吩咐,不许主子再插手此事。”
林慕白垂眸,“他入宫请罪去了?”
蔷薇一愣。没敢多言。可这样的表情,林慕白自然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猜对了。昨儿个夜里,容盈就给自己打过预防,所以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她也明白,皇帝即便降罪。也不可能杀了容盈。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绝对保护伞,所以不管皇帝怎么处置容盈,自己都不会有太多的罪责。
抚上自己的小腹,林慕白面色泛白,“他走了多久?”
蔷薇低语,“殿下卯时就起了,然后吩咐众人不许打扰主子歇息,这会子——皇上那头应该下决议了。”她不敢抬头去看林慕白的面色,只是跪在那里,再也不敢吭声。
长长的羽睫半垂着,她笑得有些艰涩。“帮我更衣吧!”
蔷薇微怔,“主子?”
“即便要降罪,总不能让我这样子去见人吧!”她昂起头,“恭亲王府的女人,岂能丢了颜面。便是输,也该输得风风光光。”
“是!”蔷薇垂头。
穿好衣裳,悉数完毕。发髻轻挽,眉目间的英气从未褪色,只是再也无法策马奔腾。她端坐在木轮车上,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等着外头的动静,等着宫里的消息。
宫里出了大事。皇上大发雷霆。因为办事不利,恭亲王被撤去了亲王头衔,如今软禁在景安宫中。恭亲王府一概家眷,不许踏出王府大门半步。
其实这等同于所有人禁足,如果不是念及恭亲王府有两位怀孕的侧妃,估计落井下石的就该来抄一抄王府才能甘心。
下意识的攥紧了袖子。听得明恒送来的消息,林慕白半垂着头,“他还好吗?”
明恒点了头,“世子让卑职来跟侧妃通报一声,殿下如今没有性命之忧。皇上虽然龙颜大怒,但是仍旧顾念殿下身上有伤。只是褫夺了亲王头衔,软禁景安宫罢了!侧妃不必担心,宫里头还有皇后娘娘和世子爷盯着,侧妃自己注意身子便是。”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微微抬了羽睫,“其实我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她顿了顿,“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闻言,明恒垂眸,“卑职无法回答,不过——既然殿下自行入宫请罪,想来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侧妃不必担心。这件事约莫很快就会过去。”
“如果做不到很快过去呢?”林慕白问。
明恒一愣,“卑职不知。”
“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世子,照顾——殿下。”林慕白面无表情。
明恒颔首,“卑职明白,这就回去!”想了想,又道。“城外开始骚动,卑职想跟侧妃告假,回明月轩一趟。不知可否?”
“去吧!”林慕白道,“如果真的交战,让如意悄悄来恭亲王府躲一躲。”
“多谢侧妃!”明恒抬步就走。
跟着容哲修在宫里住了那么久,明恒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转身出了清心园。脚下就跟生了风似的。这会子,如意也不知在哪,横竖不是在红坊就是在明月轩。
既然出来了,就得见一见自家的小媳妇,心里实在念得慌,可谓归心似箭。
说来也巧了,城外出现了骚动,说是要开战了。如意有些不太放心,就抱着账册赶回明月轩,把红坊暂时交给苏婉打理。
哪知刚进房间,突然被人扣住了腰。刚张嘴想喊,已有湿润的唇堵住了她的口。唇齿相濡,缠绵悱恻。他不依不饶,她险些窒息。
灵巧的舌,在她口中横扫无忌,恨不能将她整个拆骨入腹。
她低低的嘤咛,缓缓合上双眸。其实,她早已嗅出了他身上的味道。
眷眷不舍的抱紧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尖极力回应着属于他的炙热和温柔。他托着她的身子,直接抵在了墙壁处,不依不饶的缠着她,索取着属于妻子的一切美好。
终于,她快要喘不上起来,他才念念不舍的将唇瓣分开,一双猩红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低沉而温柔的喊出她的名字,“如意,我回来了。”
如意笑着抱住他的脖颈,“下次不许这样,不声不响的站在我后头。”
明恒一愣,“不够惊喜?”
如意摇着头,一本正经的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所幸我不是玉弦,否则打得你脑袋开花,你就会知道这一点都不惊喜。”
“舍得吗?”他问。
她两腿还架在他腰上,被他直接抱着,坐在了凳子上。
“当然舍得,对付登徒浪子,就该毫不留情!”如意笑着打趣,可笑着笑着,令人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面对面坐着,这个姿势——是不是太具有某种暗示了?
☆、第178章 恭亲王府,鸡犬不宁
如意倒是想下来,奈何她刚一动,明恒便已察觉她的意图,直接捧起了她的屁股,强制她继续坐着。
伸手扣住她的腰肢,明恒一本正经的开了口,“这几日我得陪着世子在宫中待着,不能时常回来,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京中不太平,也许还会旁生枝节,有些事情没办法估量。”
这话倒让如意听出点别的味道,“你是说师父那头?”
“不管恭亲王府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搀和进去。”明恒定定的望着她。
如意蹙眉,“她是我师父,我岂能袖手旁观,这话我不同意。”
明恒轻叹一声,“你若是搅合进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殿下和侧妃有自己的布局,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布局?
眸色微沉,如意点了头,“我懂了。”
“我不能说太多,虽然你是我最亲近的,但是——”原则性问题,还是要仔细的。明恒吻上她的眉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真的遇见了危险,城中真的开战,你就去恭亲王府避一避。性命第一,其他都是次要的。”
什么都可以重来,唯独性命,没有第二次。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林慕白这么幸运。有机会可以重来一次。
如意没说话,只是盯着他一动不动。
四下安静得很,四目相对,她下意识的舔舐了一下唇瓣,“那个——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明恒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暂时没想到。”
如意瞬时如释重负,“那你想到再说吧!”
刚想起身,却突然被他打横抱起,直接朝着床榻走去。
“你干什么?”如意惊问,“这青天白日的,你也不怕被人瞧见。万一被人听见,真真要丢死人了。”早年在棠梨院,偶有听到房中男女欢好,总是面红耳赤。若是自己这会子欢好,被人听了墙根,来日可怎么见人呢?
这又不是棠梨院,这是自己家里。
“这是我的地方!”明恒不管不顾,将如意放在床上,转身便开始宽衣解带,欺身而上,“如意。”他声音暗哑的喊了一声。
她呼吸微促,低低的应了一句,“什么?”
“我想要你!”他微微红了脸。
如意屏住了呼吸,“那你现在不走吗?”
“我想多陪你一会。”他笑着覆上她的唇,温柔辗转,“别动,我要好好抱抱你。”
如意心里若炸开了蜜糖罐子,可嘴上还是忍不住叨叨,“又不是长久不见面,这才分开几天。”话虽这样说,可如玉般的胳膊,还是快速的攀上了他的脊背。
女人嘛。身体永远更诚实。
室内呼吸声时急时缓,起伏不定。荡起一室涟漪,旖旎春光,温柔无限。
被折腾得实在太累,如意躺在明恒的臂弯里沉沉睡去。长长的羽睫半垂着,如玉般的人儿睡得正熟。明恒轻叹一声,这才刚成亲,就得分别——委实教人舍不得小娇妻。可不走不行,世子和殿下还在宫里头等着宫外的信儿呢!
思及此处,明恒只能小心翼翼的松开沉睡的如意,缓缓下了床。穿好衣服,又折回来为如意掖好薄被。端坐在床沿,看着方才面颊绯红的娇妻,正慢慢褪却脸上的桃花色,心中顿生怜惜。
深吸一口气,明恒抓起案上的剑快速离开房间。
临走前又眷眷不舍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如意,轻柔的合上房门。对着外头吩咐一声,任何人不许扰了夫人的歇息,这才放心的离开。
他还得赶紧回宫去,一刻也不能再歇着。
总觉得欠了如意似的,新婚燕尔,却不能在一起,算起来也是一种亏欠。他想着,来日若有机会,必得好好弥补才是。总教她一个人扛着,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不希望如意,成为第二个林慕白。他也从不奢望自己的女人,能独当一面。只要躲在他身后,相夫教子,安安稳稳的过,便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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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开始动乱,午时已到,可是大祁还是没能交出凶手,唯一的消息便是皇帝严惩了恭亲王府,还软禁了容盈。
可对于月氏而言,皇帝这不是在惩罚容盈,不是在贬斥恭亲王府,而是变相的保护。让容盈留在宫中,不就是为了保护他吗?
是故,月氏军士群情激动,已经展开列队围拢在京城外头。
城门紧闭,战事一触即发。
巡城司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能开战。而城外的护卫军,因为主将容景垣受罚,暂时由朝廷接管。而对于战争,皇帝是不支持的,朝臣也唯唯诺诺,一时间都没有做好作战的准备。
朝廷人心惶惶,却突然有种无人领兵应敌的窘境。
最后是齐王容景甫和毓亲王容景宸请缨,这才有了两位皇子亲自领兵的壮观之景。容盈被卸了下来,自然会有人迎难而上,抓住这次机会。
景安宫里。
五月冷冷伫立,垂眸禀报,“是齐王和毓亲王领了巡城司的兵马,前去城门口与月氏国谈判。”顿了顿,他也不抬头,继续道,“在兵马人数之上,其实咱们大祁的军队,远胜过月氏的军队。但是若是这样开战,大祁站不住脚。”
容盈点了头,一张脸微微泛着透白,慵懒倚靠美人榻,半合着双目淡淡然开口,“让他们去忙活吧!白忙一场估计闹的笑话会更大。”
“是!”五月颔首,却听得外头传来些许动静。
容盈闭上眼眸,五月纵身一跃,直接从窗口跃出,窗户随即关闭。
“爹!”皇后牵着容哲修,徐徐而入。
容哲修屁颠屁颠的凑到软榻前,瞧着面色发白的容盈,突然就生了气,“是谁把我爹弄成这样的?都不给饭吃吗?”一张脸毫无血色,不就是饿的吗?
容盈揉着眉心,“谁说我是饿的?”
“爹,你怎么一个人进来了?”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把娘留在了外头?不一并带入宫中。
容盈轻叹一声,“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寒碜我的?”
容哲修笑嘻嘻的点了头,“我当然是来探望爹的,不过现在看起来,爹虽然气色不好,但所幸还不糊涂。”
“我若是糊涂了,你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容盈缓缓起身,给皇后行了礼,“参见母后。”
“修儿,你先出去,皇祖母有话要跟你爹说。”皇后俯身,笑着抚过容哲修稚嫩的脸庞。
容哲修点了头,他当然知道皇祖母这次带着自己过来,必定与父亲有事相商。皇爷爷如今软禁了爹,自己就该想个法子帮帮爹才是。
“我去给你们守门!”容哲修笑着跑出去,而后关上了殿门。
一声叹,皇后坐了下来,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你躺着吧,别起来了,身上还有伤!”
容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