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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部分

九州覆-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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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有心事。”苏婉本就聪慧,这么多年相处,她早就把容景垣的心思摸得顺顺的,“是不是宫里出事了?”
  “你又知道?”容景垣坐定,婢女上茶。
  苏婉将杯盏递给他,“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容景垣接过杯盏,“你又知道?”
  “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想装不知道也难啊!”苏婉轻笑,“问吧!”
  “松子糖是怎么回事?”容景垣喝一口茶,直接开口。
  苏婉微微一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兄昨儿个得了一罐松子糖,还吃出味儿来,非得跟你一样认定白馥没死。”容景垣长长吐出一口气,“若是真的还活着,何至于等到六年后的今天。只怕,又是白高兴一场,偏偏孟麟那小子也跟着瞎起哄,说是要把送松子糖的人给揪出来。这不,估计得有一场笑话要闹上一闹。”
  闻言,苏婉的身子有些僵直,面色都变了。她的声音有些打颤,似惊喜又似微疼,“你、你是说松子糖?你是说慕白可能还活着,而来送松子糖的不是黑狐就该是白狐?孟麟那么有信心,也许他知道了什么。如此说来,极有可能是白狐来京了!”
  语罢,苏婉呼吸微促,整个人都振奋了,“太好了,终于有消息了!那——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白狐、黑狐,送松子糖——松子糖!”
  容景垣一脸懵逼的望着她,“还没确定,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有希望就好,管他有没有确定,只要有消息比什么都强。”这些年她找了多少地方,始终没有消息。尸体抬回来的时候她压根不相信那就是林慕白,虽然衣着一样,但是砸得血肉模糊的,压根无法辨认。听说白狐被炸死了,可是黑狐也莫名消失了,这让苏婉极是生疑。
  黑狐的忠诚,苏婉是绝对信任的。
  所以黑狐会消失,就意味着事情可能有所转机。林申、今夕,他们一个个都失了踪,这其中肯定有些缘故,也许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联系着这些人的核心人物,只有白馥这个前朝公主。
  容景垣深吸一口气,“也不知孟麟到底要怎么做?”
  苏婉抿唇,“那就看来的到底是黑狐还是白狐了。”
  “有区别吗?”容景垣问。
  他不知道那次大漠里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其中内情,可苏婉却是一清二楚的。苏婉浅笑着伏在容景垣的耳畔,低低的说了几句。
  容景垣骇然睁大眼睛,“还有这回事?”
  “所以你说,有没有区别?”苏婉问。
  容景垣恍然大悟,“这么多年孑然一身不成亲,难不成还真是因为她?”
  “这答案,得问孟麟他自己。”苏婉笑了笑,“若是运气好,这一次他就能告别孑然一身,此后可以成双成对。若是运气不好,那也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不过孟麟是懂得争取的人,所以应该不会错失这次机会。”
  “但愿还活着。”容景垣点头。

☆、第280章 江南烟雨又一春

  眼见着六年整了,总算是有了音讯,真是不容易。
  容盈下旨赐婚,赐的是自己的义妹翌阳郡主,下嫁孟麟,三日内完婚。虽然有点仓促,但若是两情到了浓情时,仓促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不知道这孟麟三十而立尚未娶亲,算是大龄青年了。
  难得有个好姑娘赶紧成亲,也算是京城里的一桩大喜事。
  皇帝赐婚,乃是大事。
  这孟府紧跟着热闹起来,彩绸漫天,鼓乐齐鸣,到处都贴满了大红喜字。这有模有样的,果然是要成亲的。
  容景垣有点诧异,这小子来真格的,如果到时候来的不是白狐而是黑狐,看他怎么收场。当然,作为兄弟,容景垣还是有些期许,最好来得是白狐!否则这小子,怕是真的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孟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还不得绝嗣?
  孟麟倒是不着急,布置起新房来,可谓精心至极。这新房是他亲手布置的,谁也没进去过,里头是什么场景也只有孟麟自己知道。
  这三天府内倒是很安静,再也没有女鬼事件,仿佛那天夜里的事情,真的是婢女看走了眼而已。
  成亲那天,喜轿是从宫里出来的,因为并非公主出嫁,而是郡主下嫁所以不能从正大门出,走了偏门。孟府里外热热闹闹的,宾客盈门,看上去是真的要成亲,而不是与人做戏。
  不少官员到场,皇帝主婚,场面自然格外热闹。
  孟麟一身大红喜服穿在身上。这让苏婉想起了那一天他们在大漠的场景。白狐和孟麟,也算是拜过堂的,虽然是被老头威逼利诱,但拜堂也是事实。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难免教人感慨唏嘘。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怎么了?”容景垣握着她的手,眉心微皱。
  “没什么,只是看到孟大人身着喜服,突然觉得感慨良多。”苏婉抿唇浅笑,“一时间,有些感触罢了!没事。”
  “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如今有你有我有孩子们,不是很好吗?”容景垣轻轻揽着她入怀,过去的事情太疼痛,可若是忘了,人生是否少了一笔精彩呢?有喜有悲,才算完整。
  苏婉伏在他怀里,浅浅的笑着,“幸甚终遇君。”
  “幸甚终遇卿。”他温柔回应。
  翌阳郡主顶着大红盖头,被喜娘们搀着缓步上前。盈盈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皇帝赐婚,且能入得孟麟眼睛的女子,想来必定天姿国色,必定不凡。所有人都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孟麟也心动如斯,年逾三十才遇见了此生想要娶的女子?
  容盈端坐在上,容哲修在与容思慕在旁陪着。
  红绸牵着手中,孟麟与翌阳郡主并肩上前,站在了厅中央。
  里里外外百官齐集,热热闹闹的。不过有皇帝在,谁也不敢大声喧哗,只是小声议论着。好像这翌阳郡主是突然冒出来的,以前没听过这号人物。就在三天前,谁也不知道翌阳郡主这个封号。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是云里雾里的分不清楚。
  不过既然能跟孟麟成亲,肯定是有这号人物的,只不过这大红盖头下面到底是怎样的容貌,就不得而知了。
  眼见着司仪在旁边主持着,要拜堂成亲了,孟麟却突然握住了翌阳郡主的手。这一举动显然是不合时宜的,而且还为拜堂,就拉拉扯扯的,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有失体统。
  “你不是翌阳郡主!”孟麟冷了音色。
  四下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窃窃私语。
  不是翌阳郡主?
  “你何以确定我不是郡主?”大红盖头之下,她音色凉薄。
  孟麟深吸一口气,“你回到京城就没打听过,京城内外,宫里宫外有没有翌阳郡主这号人物吗?”他握着她的手腕,力道有些生重。
  容盈也不做声,就看着他们两个做戏。
  皇帝都没说话,谁敢多说什么,只有明恒和五月暗自握紧了冷剑,随时准备护驾。当然,容盈的武功在他们之上,但护驾是他们的本分。
  大红盖头突然掀开,露出一张姿色平平的容脸,倒是让众人有些大失所望。这容色最多也是个中等,实在算不得天姿国色,也不知道孟麟看中她哪点了?
  翌阳郡主盯着他,“你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翌阳郡主。”
  “不是!”孟麟冷然,“郡主不是这般模样,你并非郡主本人,怎么——还想继续装下去吗?白狐!”
  音落瞬间,翌阳郡主突然用力甩开他的手。一个飞旋离他几步远,脸上的皮面已经被撕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她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孟麟,“算你狠,眼睛够毒,这都看出来了。”
  “你冒充翌阳郡主,到底意欲何为?”孟麟下意识的攥紧了袖口,整个人都绷紧,看上去就好像刺猬,把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其实他是紧张,更多的是极度压抑的激动。
  容盈徐徐起身,没错,是白狐!
  白狐没死!
  是白狐把松子糖送来的,所以说——白狐知道馥儿的下落?馥儿没死!一定没死!
  容哲修瞪大眼睛。他认得白狐。
  “太子哥哥?她是谁呀?”容思慕不解的拽着容哲修的袖子。
  “嘘!”容哲修示意她别说话,“你别说话,也许咱们还能见着娘亲。”
  容思慕快速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众臣在场,有些东西急不得。容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白狐,他的馥儿是否还活着。白馥没有回来,就意味着她并不想回宫,或者是她还有些不方便。
  容盈极力按捺着自己的激动,这场戏得好好的演完,有些话只能私下里讲,决不能摊在明面上,毕竟白馥是个已死之人,林慕白也早已入了陵。尘埃落定的事情,再搅动纷纭,会惹来议论纷纷,对谁都没好处。
  白狐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瞧着满屋子的宾客,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算得上一种羞辱。可她等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却还是什么都没了,她有些不甘心。差点死在白少康和鹤道人的手里,被炸得浑身血淋淋的,是因为念着他,她才能靠着胸腔里的一口热气活下来。
  可是,他要娶亲了。
  娶别的女子!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自诩聪明是否依然如故。”白狐收手而立,扫一眼满堂宾客,“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大家都是旧相识,你要成亲竟然也不请我喝酒。”她有些声音哽咽,眼眶有些发红,“翌阳郡主在外头的轿子里,你们把她接回来吧!”
  白狐抿唇,“既然不欢迎我,我走就是。这个玩笑开大了点,还望诸位不要介意。”
  语罢,她转身就走。
  “你就这么走了?”孟麟问。
  白狐顿住脚步,望着外头漆黑的夜,满目的红绸与大红喜字,“你不是不想请我喝喜酒吗?我不请自来闹了一场,我们就算扯平了。”
  “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孟麟冷了音色。
  “我是没死,可我丢了半条命,只剩下一口气。这一身的伤,我足足养了一年多。我武功废了,只能重新开始,慢慢的打通任督,恢复功力。中间出了点事,所以就没办法回来。”她回眸望着他,“不过对你而言,我回来是个麻烦,走了反倒让你如释重负。”
  白狐回眸望着徐徐走来的苏婉,报之一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苏婉冲上来抱住了白狐,“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们,好想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咱们是过命的交情,你怎么就不作数了呢?”
  有泪在眼眶里徘徊,六年!一走六年!
  回想过往,想起当年的种种,宛若昨日重现,怎么不叫人心酸至极?
  “当时我以为自己没命回来,好在老天爷给了我一次机会。”白狐回过神来推开了苏婉,“所幸大家都好好的。”她低头苦笑一声,“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我在这里也不太方便,就先走一步了。等你们喝完喜酒,我再来跟你叙旧。”
  她疾步就跨出了大厅。
  “你给我站住!”孟麟一声吼,倒是把所有议论纷纷的人都给震住了。
  一时间,谁都没敢吭声,不知道这玩的是什么花样,怎么看着看着,有些不太对劲儿呢?身为新郎官的孟麟不去找自己丢失的新娘子,却在这里纠缠假的翌阳郡主,这假郡主又跟沐亲王妃极为熟稔。
  一层层的关系,似乎很复杂。
  白狐冷笑两声,“你成你的亲,我走我的路,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无话可说。”
  “你不是来抢亲的吗?”孟麟放缓了声音,捡起了地上的大红盖头。
  白狐面上一紧,“谁说我是来抢亲的?”她扫一眼众人投射而来的灼灼目光,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纵然是江湖儿女不计小节,但是这种场面,实在太过难堪。她终究是个女子,何况还被孟麟这样戳中心事,让她觉得是一种羞辱。
  她深吸一口气,回眸望着渐行渐近的白狐,“再说了,就算我是来抢亲的,你肯跟我走吗?你不是看到了,我抢不走,所以只好放弃。”
  孟麟握紧手中的大红盖头,“你都没有抢。怎么知道抢不走?”
  白狐揉着眉心,“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不够卖力似的。孟麟,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新娘子在外头,毫发无伤,我没有动她分毫只是打晕而已,你现在就能把她接回来。”
  “你真的尽力了吗?”孟麟冷了眉目,“白狐,你确定我要娶的就是外头那个女人?”
  “外头的,不就是翌阳郡主吗?”白狐蹙眉望着他,“孟麟,你别再耍我了,我知道你够聪明,我也知道自己比不上你。但是你我相识一场,有些事情我不想再纠缠了。”
  “那你以前算怎么回事?一直缠着我,是谁给你的勇气?难道不是你自己的自作主张吗?你纠缠的时候没有问过我,你放弃了也没有问过我,你当我是什么?能任由你折腾?”孟麟嗤冷。
  白狐撇撇嘴,“算我对不起你,不过现在你要成亲了。咱们也两清了。”她正欲飞身而去,哪知屋顶上早有御林军撒开天罗地网,她想飞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他早就料到,一言不合,她就会跑。
  这女人别的本事没有,消失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好,否则怎么可能一走就是六年。没心没肺得,教人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怎样?”白狐凛然,抬步就往外走。
  孟麟一个箭步上前,突然扣住了白狐的手腕,就势往自己怀里拽。
  白狐的手高高举起,下一刻却停在了半空中,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白狐自己。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快速放大的容脸,唇上一热,已被他摄住了唇。他贪婪的摄取着属于她的滋味,熟悉的味道,空了六年的时间。她不会明白,有些东西与日俱增的可怕,那种折磨不单单属于她一人,还属于他。
  原以为自身凉薄,对一切都无所在乎,却原来只是小心得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自己不肯低头,也难怪他会失去那么久。
  如今回来了,他就再也不会放手。
  白狐的手,死死揪着他的胳膊,一时间她没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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