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的酒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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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斯利亚瑟圣教堂
一辆车在漆黑的夜里穿行。这是一辆不同寻常的车,整个车身都用了厚厚的防弹材料,车头不大,司机戴着一双黑色墨镜,一张俊俏的脸冷峻而严肃,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路。车身被设计成了一间小卧室,里面的人可坐,可躺。
黑夜似乎包围了一切,夜空黑漆漆一片,这样的夜晚,安静的诡异,透着阴森森的冷,车子并未开灯,然而却丝毫影响不到司机,左拐右转,及其熟练。
小卧室里一共有三个人,贺,西特少爷,还有被打晕的薇丽。
“这样好吗?你看起来并不像你说的那么情况可观?”贺坐在一旁,看着正小心翼翼给薇丽包扎额头的西特,同样的,西特少爷的额头也缠了厚厚的一层绷带,隐隐还带着点血红,脸色看起来又苍白了几分,但手上的动作还是认真而仔细,昏睡中的薇丽睡的安熟,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停了手下的动作,将薇丽平稳的靠到自己身上,又拉了厚厚的棉被,西特淡淡的咳嗽了一下,“我能坚持!”
贺无奈的看着西特,也只能盼望这个夜晚能快点过去,因为黑色的夜晚不仅是每个人的恐惧,更是这个人无法摆脱的梦魇。然而轮回的夜晚,永无止尽。
“打算把这姑娘送到哪里去?估计没人会开门,你的酒店现在似乎也不安全”若不是真的听到西特焦急的声音,贺敢保证看到手机上闪动的西特的名字时,以为自己做了个大梦,而且奇怪到不可思议。晚上,从来不会见到的人影,今晚却异常的打了电话过来,说着薇丽失踪了等莫名其妙的话。
西特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最安全的似乎除了斯利亚瑟圣教堂再没地方可去。
“换方向,不去哈拉庄园了,去斯利亚瑟圣教堂。”哈拉庄园的主人,托利亚奇﹒哈拉,斯蓓丽的父亲,一个老头子守财奴,他并不可靠。
贺抬手,敲了敲靠车头的隔板,隔板不厚,也不隔音,很容易就能听到对面的动静,“说!”司机回到。
“去斯利亚瑟圣教堂”贺说完忍不住又喊了一句“别耍什么花招,你比不过我”□□裸的威胁,司机面无表情,如今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有丝毫动摇,除了她,丽妮。
“我觉得他并不可靠,他不像只是个司机”贺提出自己的疑问,没想到西特只是“嗯”了一声,像是累极了,闭了眼。贺也不再出声,西特少爷,他此生唯一相信的一个人了。
车子一路穿过了树林,小河,拐弯,是弗兰广场,花的海洋,芬芳扑鼻,贺曾经很喜欢这儿,因为心爱的女子经常会来这儿,看着她采摘菊花,百合,还有玫瑰,小女子般的娇羞,温暖而美丽,可惜如今都已成往事。弗兰广场中间是月神奥西斯的神像,她本身很美,可是缺了月光,即使再美也只能被黑暗吞噬。
很快就穿过了弗兰广场,再走一段路便是斯利亚瑟圣教堂,熟睡的薇丽突然不安的颤抖起来,“啊…鬼,好恐怖……不要……”薇丽胡乱的挣扎,手肘撞向西特的腹部,西特强忍着胸口的闷痛,不料被这么一击,血腥味翻滚,再也忍不住转头呕了出来,连呕了数口,也顾不得擦拭,紧紧地抱住了拼命挣扎的薇丽,“薇丽,没事的,只是梦”薇丽的身体冰冷,仿佛感受到温暖,不自主的向西特的怀里挤,最后蜷缩着,就那么躺在西特怀里,嘴里不断地呢喃“不要……不要……”
西特的额头已经被冷汗打湿,一张脸白的恐怖,额头绷带的血红散开了,又有血丝从两鬓滴落,身体,心口,到处痛的要死,却是极轻的抱着稳定下来的薇丽,为她轻轻地擦拭着额头沁出的冷汗。
贺看着,也只能看着,为了这个女子西特恐怕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可是他的身体!
“你休息下,我来吧!”贺伸手想要接过薇丽,西特摇了摇头,“她会睡不安稳,这里死亡的气息太浓烈了”
贺找了个背垫想给西特垫上,西特动了动身体,“抱歉,我完全动不了了”贺蹲下身,将西特稍稍抬起,后背靠着的地方血红一片,还有未凝结的鲜血滑下,在角落里聚成一小团。把垫子轻轻垫上,松开手,自己的手上也染了血,胸口一团怒气在蔓延,“今晚是你发病的日子!”答案是肯定的,“你太乱来了,你这样子会死的,没有帕米尔的药,你这伤口很难愈合。”
西特只是摇了摇头,“薇丽被人绑架了,我不得不管,她会怕的”贺叹息了一声,看着自己手上凝结的血色,“唉!我发现我越来越像莫多太太了,这个不好,绝对不好,我还很年轻!”
西特的脸色骤然变冷,“你最好不要像她!”贺苦笑,“放心,我不会学她”学她绑架了你心爱的女子。别离的苦痛我也尝过呀!
车子终于在斯利亚瑟圣教堂门前停了下来,司机下了车,将车门打开,本是一双冷峻的眼神看到西特少爷怀里的薇丽时有了点点温柔,“让道”贺丝毫不客气的说抬手去拉司机的胳膊,结果手诡异的从司机身上穿过,一向淡定的贺当场愣住。
“哼!”司机毫不掩饰的冷哼,“我可以碰到任何东西,可你永远碰不到我。”
贺疑问的转头望向西特,西特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只是轻轻地抱起了薇丽,其实,西特缓了好久,晕的难受,而浑身的疼痛让自己一直保持着清醒,深吸了一口气才站起身,抱着薇丽的手紧了紧,踉跄了一下,站稳了,才从车门走下来,教堂的灯像是能感知一样的打开了,神父已经站在了门口等待。
贺将自己的礼帽摘下来以示敬意,神父也点点头,看到西特时神情复杂到了极点。吹风了,树叶哗啦啦的响成一片,惊悚的吼叫声由远到近呼啸而来,“都赶紧进屋吧,今晚看似不太平”神父留意的看了看四周,关了门。
教堂里已经开了热炉,很温暖。西特直接上了楼,薇丽需要好好的睡一觉,而自己的身体如今也需要包扎一下。司机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小伙子,靠近点,这天气看来是要变天了,冷啊!”神父站在十字架旁边,抬头望着耶稣的神像,眼角不自觉地眯起,形成沧桑的痕迹。
司机未答话,也未回头,只是静静的坐着,沉思还是睡觉,不可知。神父已经猜出□□分,也不勉强,只是一个人坐下,时不时的往炉子里加点炭火。
薇丽被安置在了对面的屋子里,与西特只隔一道门,贺手里拿了绷带和一些伤药,放到床上,“你忍着点。”说完,开始一层一层的剥离已经凝结严重粘贴在伤口上的衣服,撕拉一声和着血肉衣服被撕开,可是还有身上已经完全染血看不出原样的绷带。西特一声未吭,一直痛的不是身上而是心里,锥心之痛。
当上身完全□□在贺眼前时,贺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错综复杂的伤口,皮肉翻卷,血丝一点点的往外冒,似是停不下来,这伤口太过惊悚,死而复生的人,到底经历的是怎样的苦?
贺小心的上药,可是没有帕米尔医生自制的凝结伤口的药水,这药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撒到伤口上,一会儿就被流出的血冲散了。西特的眼神有些恍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从床头滚下,贺吓了一跳,想要扶起西特,西特躲开咳嗽着摇摇头,“酒……我要酒……给我酒”
迷茫,无助,还有深深的厌恶,西特的眼神给了贺无人触及的震撼,二十岁之前的他也何尝不是这样的眼神,冷清,孤独,被人遗忘。贺起身去找酒,这是男人之间的默契。
西特躺在冰冷的地上,冰冷渗入发烫灼热的身体,冷极了,而眼神渐渐清明,手攥紧了抵在胸口,一会儿又放下,这些痛他能忍,薇丽暂时还不安全,他不能颓废,迷失了自己。手使劲抬了抬,忍不住的咳嗽了开来,吐了几口血,厌恶的撇了一眼地板上的血污,起身,坐到了床上。
贺回来拿了两瓶高档红酒,“嘿,西特,看来这个地方挺不错的,教堂也不是排斥所有的东西。”
“来帮一下,帮我把绷带缠紧一点”西特拿了绷带就往身上绑,完全不顾流血的伤口,贺走过来,夺过绷带,“这么紧,可以吗?”
“那就再紧一点。”此时唯有这样,只要坚持到明天就好了,要不然自己也不敢保证不会流血过多而死。
外面风呼啸的声音更大了,而整个教堂里只有挂钟嘀嗒声以及炭火的噼啪声,太过安静,让人更觉诡异,薇丽还是睡得安熟,教堂里,恐怖死亡的气息都被格挡了。贺一把拉开了门,神情严肃,“有人来了,而且非同一般。”
“是七人杀,放心,他们不敢对教堂动手。”西特起身,他们的目的是薇丽,所以现在必须立刻离开这儿。拉开窗户,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花香扑鼻,西特哂笑,看来这个夜里注定不好过。
☆、第十四章杜莱顿的家
一阵无形的冷风渐渐逼近,司机站到了楼梯口,上面有要保护的人,神父随手扔了手中的炭火,揉了揉身上的衣服,佝偻了背,从一个健康慈祥的老人一下子变成一个苟延残喘的老者,“砰……砰……”门口传来不快不慢的敲门声,神父踉跄着开了门,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向来人。
树叶的碎片哗啦啦的被风卷起,随着开门一股脑的涌入,擦过神父脸际,留下一丝看不清的血痕。门外,六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伫立,黑色的斗篷罩住全身,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如狼似虎的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一刹那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寂静,冰冷,火苗猛窜了几下,灭了,一切只余黑暗,领头的一个人上前走了几步,开口打破了沉寂,“神父,您好,抱歉,打扰了!”
神父捂嘴咳嗽了一下,声音也带了些沙哑,“咳……趁上帝这会儿还没有发怒,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教堂不欢迎‘自坟者’”说完,佝偻着身材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暖炉旁,坐下,若无其事的开始点火。
领头人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出大门,眼光余角瞥了一下始终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的司机,“罗安?没死吗?”他可记得清楚,是自己亲自用右手挖出了他的心脏,鲜活跳动着,温暖的让人着迷。
冰冷的寒气消散,罗安迅速的上楼,薇丽的房间里,窗帘被拉开了,随着风飘荡,从窗户向下望去,车子停在那儿,西特坐在司机座位上,对着他招了招手,罗安意会,从窗户一跃而下,跳起,迅速的上车,西特转动方向,脚踩油门,以极快的速度向远方冲去。
西特选择了密林,虽然车子行走会有些困难,但也会降低七人杀的追踪速度。花香越来越浓烈,西特握紧了方向盘,极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罗安的心绪也开始不稳定,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靠在座椅上,罗安的呼吸开始紧促,“西特,你可跟我说过,你会好好保护丽妮的,可不要像今晚,下次,不会只是拳头……那么……那么简单……”
“呵!但最好不要有下次……”罗安断断续续,其实这些话根本不必说,因为罗安知道西特会做到,从他疯狂的寻找薇丽的身影里就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自己不想像个旁边人,尤其是成为与丽妮无关的旁人。罗安一直不停地说着,直到身体渐渐透明消失不见。罗安跟艾莎一样,是如此的不能忍受花香。
西特眼前的景象一再的模糊分散,心脏像是被骤然捏紧,连呼吸都是痛的,在监狱的那些日子渐渐在脑海里隐现,想要竭力忘却隐藏,这会儿却不断地往上涌,谩骂声,抽打声……
车身撞到了树上,惯性太猛,贺抱着熟睡的薇丽一下撞到车的一角,“哦,我的天,痛死了”但是不敢太大声,因为那个人忍受的何止是这些疼痛,然而只是撞了一下,车子又恢复了正常。
由远而近的枪声响起。
薇丽一直做梦,难受极了,她想醒来,可总是醒不来,自己拼命的想要睁开双眼,眼皮却像灌了铅似的千斤重,脑袋昏昏沉沉的,隐隐听到了枪声,身体很不稳定的被甩出去又被一双手抱紧,又是“砰”的一声,心里“咯噔”一跳,收紧,猛疼了一下,没来由的一阵惊慌,立马跳起了身板,往四周一看,一片的漆黑,完全看不清,但肯定这是个陌生的地方,手下面是温暖柔软的被褥,陌生又熟悉,突然薇丽一惊,床板在动?下意识的往墙角移去,刚碰到一个温暖的东西,来不及大叫,就被捂住了嘴巴,“嘘,别出声,现在不能打乱他的心神”
他?指谁?这个人是绑架自己的坏蛋?无数个疑问在薇丽脑海里乱转,额头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手抚去,意外的是熟知的绷带,“是你们救了我?”薇丽小声的开口询问。
贺无语,“薇丽小姐,你真的听不出我是谁吗?”
“你是谁?我真的听不出来”薇丽吃惊的想着,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寻思着,身体前倾,慢慢地移向贺的脸,当慢慢靠近,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时,真的是吓了一跳,噌噌噌往后连退了几下,才稳重,长出了口气到,“原来是贺先生”
薇丽一系列的动作贺都看在眼里,他虽然不像罗安和西特那样在漆黑的夜里还是能准确无误的辨别路的方向,但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薇丽小姐,不得不说你真可爱,而且迟钝!”迟钝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薇丽气红了眼,愤愤的看着贺,想骂张了张嘴,又不知怎么说,毕竟是他救了自己,于是气鼓鼓的捂了被子坐在了离贺最远的一个角落里。
真是个奇特的人,贺在心里想,也只有这么一个奇特的人,才会被西特看重,贺微笑着抬头看着车顶,如果有月光,一定可以知道他的眼光里流转着平时看不到的温柔与孩子气,他想他懂了,因为他也是因此才爱上阿莎的。
很明显的西特摆脱了七人杀的追踪,车子一路过来都很平稳,也没有出什么意外状况,风小了,花香也消失得无踪无迹,东方的天空泛起一层鱼肚白,车子里也渐渐亮了起来,薇丽在角落里睡着了,贺始终没有闭眼,他心里一直担心着西特,昨晚对于西特来说是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