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英雄-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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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将士们看到洞顶石缝间天天有水涓涓渗出,叮叮咚咚地滴落在一眼石井里,石井似井似泉,水质清冽甘醇;往溶洞深处走,黑暗中会突然有光亮映照,似日似月,抬头观看,原来是洞顶上有个窟窿透进来天光。行至洞底,有一个仅可容身的小小出口,从洞口钻出来,迎着习习的山风眺望,可见玲珑山清雅的身姿映衬在层层的山色里,分外俏丽。
一日,黄巢、曹敏和往常一样,带着亲兵外出巡视各营,到黄思邺养伤的洞里,了解伤口恢复情况。黄思邺躺在担架上,看见黄巢、曹敏亲自来看望他,非常激动,挣扎着想坐起来,被黄巢按住了。
黄巢说道:“思邺,这次和曹全晸拼杀,你差点丢了性命,我对敌军战力估计不足,才使义军遭受了很大损失。你安心养伤,等你和其它弟兄伤好了,我带你们出去找曹全晸算帐,打它个人仰马翻!”
曹敏也好言抚慰了一会,黄思邺边听边点头,眼里射出坚毅的光芒,激动地说:“伯伯,婶婶,请放心,我不会给义军丢脸,不会给我们黄家人丢脸!”从黄思邺的洞里出来后,黄巢一行又转了大半天时间,巡视了很多军营,回来时却找不到去时的路了,在逢山里转悠了二三日才找到出发时的山洞。
黄巢打趣地和亲兵们说:“这个地方真是天高皇帝远,任我逍遥游!我们现在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啊!”曹敏和亲兵们听了,都乐开了花,亲兵们说:“黄将军,您在洞里经常看书,还有夫人作陪,比新婚夫妇还幸福!”黄巢听了哈哈大笑,脱口而出:“洞中做神仙,看书吟诗句。娇妻来陪伴,此生永相聚。”
亲兵们听了都开心地大笑起来,曹敏用手推了黄巢二下,嗔怪道:“看你,没大没小的,在大伙面前乱说一通,看我不回洞后揍你!”
一个胆大的亲兵来到黄巢跟前,开口说道:“黄将军,我听人说您年轻时读了好多书,满肚子的学问,到长安还参加过考试,写了不少诗,能不能念一首你喜欢的给我们听听啊?”
黄巢听了这个亲兵的话,抬头望着远处起伏不断的山岚,沉思了好一会,他仿佛在回忆一个遥远的故事。
过了一会,他把脸转向爱妻和亲兵们,缓缓说道:“是啊,年轻时,我很喜欢读书写诗,还到京城长安参加过进士考试。可是官场黑暗,贿赂横行,李唐王朝不是根据择优录取的原则开科取士,胸无大志、不学无术的人凭借着关系网可以一步登天,很轻松地得到高官厚禄,而像我这样出身在贫穷人家的后代想通过科考做官,就好像到月宫里攀折桂花树,玉帝老儿不答应,李唐皇帝也不允许。所以啊,我只好带着穷人出来造反喽,想打出一个清明世道来。你们想听听我写的诗,好,这次到神仙洞,难得有雅兴,我就念一首我曾经写的诗让你们听听,我是很喜欢这首诗的,它寄托着我年轻时的理想。”
亲兵们纷纷点头,屏息凝视着黄巢,曹敏也不再言语。
黄巢的喉结开始动了:“百花中,我最喜爱菊花,这首诗的题目叫《题菊花》,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第二卷 烽火照西京
第一章 云州兵变
公元878年正月的一天深夜,云州上空,雪花飘飘,街道异常冷清,偶尔听到几下打更的梆子声。忽然,在云州东南角的一条老街上,闪出几个黑影,脸罩黑布,只露出二只眼晴一眨一眨,不时地左顾右盼,都手提钢刀,箭一般地向一家深门大宅院跑去,难道他们是一伙江洋大盗?
一转眼,几条黑影就到了这家大宅院朱漆大门的前面,为首的一个汉子长得五大三粗,十分英武,用手轻轻地敲了几下大门,大门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呀?深更半夜的。”
“吴老伯,我是君立,快开门!”汉子急促地说道。
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用手指指里面一间烛光摇曳的屋子,轻声说:“君立,你们到那间屋子去吧,李大人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谢谢吴老伯!”那个叫君立的汉子一挥手,后面的三个人往那间屋子走去,老头见这四人都进了大门,又把大门重重地关上。
四人推开那间屋子的房门,屋子里的那位李大人站起身来,热情地打招呼:“君立,你们都来了,好,现在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事。”
他们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要在大雪纷飞的深夜集中在一起呢?
说起这五个人,那可都是云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位李大人,名叫李尽忠,担任云州沙陀兵马使,被老头呼为“君立”的汉子叫康君立,和其它跟着来的三个人都是云州牙将,分别叫:薛志勤、程怀信、李存璋,这四人都是李尽忠的心腹。
最近,因为新上任的云州防御使段文楚大量克扣军饷,而且执法严峻,毫无人性,引起了云州广大官兵的怨恨。但段文楚大权在握,身边又有一班卫士日夜保护,很多官兵敢怒而不敢言。白天李尽忠就和康君立几个约好,晚上十点在他家秘密集中,商议怎样除掉段文楚的大事,姓吴的老头是李尽忠的老管家。
康君立第一个发言:“老贼段文楚,他妈的利用手中权力,随意克扣弟兄们的军饷,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外出剿匪快跑不动了。谁不听他的话,他就砍足割鼻,肆意杀戳咱们的弟兄,老子跟他拼了!”程怀信等人附和着嚷了起来,都义愤填膺,然后将目光转向李尽忠,看他表态。
李尽忠望着康君立等人焦灼的目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何尝不想将段贼除掉,可是我们都是将官,是朝廷委任的,是有身份的人,做事要考虑后果。不管怎么说,段贼可是皇上钦点的,我们剁了他,就是背叛皇上,就是叛逆之罪!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各位,要冷静啊!”
听了李尽忠的一席话,众人都低下头,不再吱声了,屋子里一下子静寂了,只听见屋外寒风呼啸的声音。
突然,康君立眼前一亮,他“腾”地站起身来,对李尽忠说:“李大哥,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众人齐刷刷地望着康君立,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办法?快说啊!”
康君立呵呵一笑,说道:“大家知道李克用吗?此人目前在蔚州驻防,手下的沙陀兵将能征善战,以一当十。他的老爹是振武节度使李国昌,手握重兵,这父子俩都有勇有谋,志向远大。他俩都喜欢结交江湖上好汉,处事八面玲珑。如果我们能说动他们前来相助,何愁段贼不除?现在,各地乱民蜂起,李唐己经病入膏肓,朝廷号令,早己失灵,值此乱世之秋,正是英雄建功之时。就我们这二三千人马,如果起事,很难有所作为,我们不如拥护他们父子起兵反唐,割据代北,招兵买马,训练士卒,等待机会。将来我们完全能占据很大的疆域,甚至一统天下,荣华富贵,还不是囊中之物?”
康君立的一番话,有理有据,众人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经过一番商议,李尽忠决定委派康君立潜至蔚州,游说李克用起兵,到云州除掉段文楚,然后让李克用管理云州,称霸代北,徐图天下。
康君立连夜缒城而出,携带李尽忠的亲笔信直奔蔚州,一路晓餐渴饮,二地相距不远,康君立走了二天,就到了蔚州,经上下打点,几番周折,终于见到了李克用。
康君立一副猎户打扮,腰里裹着一张豹皮,背插铁剑,从容不迫地走进了李克用的院门。因为李克用的亲信事先简单介绍过了,说是李克用云州的一个远房亲戚前来拜访。
李克用是个人精,早就预料到肯定云州方面出了什么事情,最近他也闲得慌,每天上午就是练练兵,下午出去打猎,晚上经常喝酒看戏。这样的生活己经好几年了,实在让他憋得难受。亲兵告知外面有人找他,他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康君立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他从未见过,怎么说是他的亲戚?李克用当即喝问:“哪里来的探子?我和你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你怎么说是我的远房亲戚?”
康君立是何等角色?身为云州牙将,红眉毛绿眼晴的人见得多了,是见过世面的人,岂能被李克用的这一套吓住,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李将军,你好大的脾气啊,你不认识我,那你总该知道云州李尽忠、康君立吧?”
李克用听了一楞,问道:“知道又咋的,难不成你是李尽忠、康君立派来的?有何凭证?”
康君立朗声回答:“我素闻将军忠勇好客,不敢欺瞒李将军,在下就是云州康君立,奉李尽忠将军之命,携带他的亲笔信给你,推举你为我们的首领,共取富贵。”
李克用听了心中暗喜,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平静地说道:“原来你就是一拳打死豹子的康君立,久闻大名,我早就想与康将军认识认识,想不到你这次亲自来了,那把李尽忠将军的信件给我看吧。”
康君立淡淡答道:“我到你府上来,你一不喊我进你家门,二不让仆人给我上茶,难道这就是李将军的待客之道?”
李克用哈哈大笑,连忙上前,双手紧紧握住康君立的右手,一迭声地打起了招呼:“康兄弟不辞劳苦,徒步到我蔚州府上,克用岂能怠慢,请到我的客厅一叙!”说完,李克用挽着康君立的手走向自家大厅,刚进屋,一个身材健硕的女子向康君立道了个万福:“丹花见过康将军!”
康君立见她貌美如花,二眼像一汪潭水,声音特别甜美,一时手足无措,嗫嚅着问李克用:“李将军,她是?”李克用答道:“是我的妻室,姓刘,名丹花。”
刚才李克用和康君立在院子里说话时,刘丹花一直在客厅一扇打开的窗户边侧耳倾听,所以才知道康君立的姓氏。
李克用对刘丹花说:“丹花,取家里上等茶叶,你亲自为康将军泡杯茶。”
刘丹花脆声应了一声,拿着茶具去泡茶了。
李克用扫视了一下信件,心里嘀咕开了,对康君立冒着生命危险送信,他是信得过的。他也知道这次对自己扩充实力是个好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人家把兵马送上门来了,但段文楚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如果按李尽忠信上的做,就是叛逆之罪,是要冒灭族风险的。他思前想后,一时拿不定主意。不一会,丹花泡好的热茶端了上来,她莞尔一笑:“康将军,请用茶。”
康君立连忙起身,恭谨地答道:“谢谢夫人!”然后把脸转向李克用,严肃地说:“李将军智勇过人,不要错失这次良机,这个方案是我们几个铁杆弟兄商量好的,是真心诚意邀请将军兵发云州,为国除害。事后我们会上奏朝廷,一致拥护你当我们云州的州长,朝廷委派其它人来,我们都不会接受。李将军,顺应民意,剿灭奸贼,控制代北,然后南下争霸天下,建功立业,个人可光宗耀祖,青史可留名!我们己经在云州准备很久了,你现在发兵,我们在里面策应,就能一举成功!将军切不可犹豫不决,错失良机!”
李克用依旧低头不语,这时刘丹花走了过来,她杏眼圆睁,柳眉倒竖,责怪李克用道:“康将军和云州几千弟兄盼你提兵讨逆,你却在这里逍遥清闲,你算个大男人吗?当年你向我求婚时怎么说的?说什么要志存天下,要到京城封侯拜将,全是梦话、谎话!我都为你脸红!此时不发兵,更待何时?成败在此一举,你不去,我到校场点兵,我和康将军去云州!”
李克用听了夫人一席话,像中了刀子似的,马上站了起来,陪着笑脸说:“丹花,不要生气嘛,我去就是了。不过这事干系甚大,我要通知我爹一声,做些准备,朝廷知道我们干掉段文楚,搞独立王国,肯定要调兵讨伐我们。”
刘丹花得理不饶人,二手叉腰,气哼哼地说:“怕什么?天塌下来姑奶奶为你们扛上一肩膀!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到校杨去点兵?”
李克用一咬牙,蹦出一句:“李儇,皇上哟,这次克用对不起你了!”
第二章 公判斗鸡台
李克用在悍妻刘丹花的逼迫下,传令蔚州军士到校场集中,点了六千精兵,跟着康君立向云州进发。一路上,李克用还抽时间招兵买马,接近云州东郊斗鸡台时,李尽忠派使节送来印信符节,说段文楚已经抓到,请李克用担任云州防御留后,统一指挥云州全城兵马。
原来,就在康君立赶赴蔚州找李克用商议进兵云州时,云州判官柳汉璋发现康君立不见了,他马上预感到大事不好,他一直紧跟段文楚,段文楚在云州作恶,柳汉璋也有不少份额。平日里,李尽忠、康君立等人和他的关系很紧张,段文楚命他严密监视李尽忠一派的动向,所以,康君立前脚离开云州,柳汉璋通过内线很快就知道康君立出城了。具体到哪里,他一时也弄不清楚,但他认为肯定对他和段文楚极为不利。所以,段文楚也采取了措施,命令亲兵把守内城,严格盘查过往人员。
段文楚长着一对三角眼,鹰钩鼻,尖下巴,披着一件貂皮大衣,坐在府衙里凶相毕露。他对柳汉璋说:“汉璋呐,现在李尽忠那帮人还没有动手,我量他们也不敢!我是朝廷命官,如果他们乱来,就不怕株连九族?你不用怕,你现在就去喊李尽忠、薛志勤等人过来,就说前阵子他们工作认真,我很满意,今晚要宴请他们,犒赏他们。等他们来了,嘿嘿!”说着,段文楚用右手往下一劈,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柳汉璋听了心里直发毛,脊梁骨感到在一阵阵打冷气,他哆嗦着回答:“段,段大人,小人怕,怕李尽忠他们真的乱来!”
段文楚二眼一瞪,手掌“啪”地拍在桌子上,吼了起来:“有我在,怕什么?你现在就动身,我布置人马,等李尽忠那帮臭小子过来,看我怎样收拾他们!妈的,怕他们反了不成?把这几个硬货处理了,看谁还敢在云州和老夫作对!”
柳汉璋无奈,只好慢慢走出了府衙,一边走一边心里直打鼓:老子对姓段的一向言听计从,这厮根本不怜恤下属,现在派我去和李尽忠说这事,这不是把我往火炕里推吗?他段文楚倒好,躲在府衙里,有亲兵保护,谁来保护我?奶奶的,就知道欺负老子!老子临死也要找个垫背的!想到这里,他回到自己家里,叫来仆人老陈,示意老陈坐下。
老陈十分紧张,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