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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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又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商明净的头道:“可这位大人却选择了你。”
商明净不禁心神一荡,因为他又窥见了红玉那袭红裙下的诱人。他呆呆地说道:“我不懂。”
红玉渐渐收拢了笑容,沉默了许久道:“因为天要变了。”紧接着又笑出声来,仿佛是安慰商明净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也选了你。”
商明净不去深想这其中的含义,只是问道:“这样说来,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红玉掰了掰手指,乌黑的眼珠子溜溜地转了转,才点头道:“很多。”想了想,又说了句:“很多很多。”
商明净皱着眉头,心事重重正要起身,不小心手指拂中了红玉重叠在一起的大腿,指尖一片柔软。
商明净长吸一口气。
红玉索性将长裙完全撩起道:“不敢?”
商明净长呼一口气。
红玉不知在哪扯了一下,一袭红裙完全落下。
“来嘛英雄。”
############第21章 晚来客
全金陵的男人不管有妇之夫还是江湖初哥,不管商贾贵族还是贩夫走卒,任你仗剑侠客还是文弱书生,皆知道金陵最难上的床就是红玉的床。漱玉楼的姑娘连头牌们都有价儿,唯独红玉姑娘没有价儿,哪怕是皇帝李澄微服私访寻花问柳,也止乎与礼仅仅是把手言欢,不舍得霸王硬上弓,坏了红玉这块金陵漱玉楼的活招牌。
不过每一个有次殊荣的男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上一个人被江湖人称作翩翩琢公子,只不过琢公子只送了她一幅画去了,只是翁如琢的名字后来便被这座江湖知晓。
可是商明净一点也不高兴。
原因无他。漫说是他这般初哥,就是花丛老手在红玉姑娘手下也难撑几个回合。商明净现在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才一出门便收到了好几束满含深意的眼神,其中不乏雪珠姑娘半是挑逗半是嘲弄的眼神,还不忘捎带一句:“小哥昨夜吵得我都没睡安生呢。”
红玉啊红玉,你让我怎么出门。
商明净无奈退回房间,罪魁祸首正背对着他对镜梳妆,一袭席地红衣半披半裹,一面温腻白皙的背半裸在外,商明净在镜中看见红玉偷笑。
商明净倚在门框上抱臂无奈道:“你还笑。”
红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为何不能笑,还不是你太嫩了。”
商明净扶额,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他盯着在地上堆积如云的红裳,陷入沉思。
红玉似乎察觉到了商明净的目光,微一歪头道:“怎么?对我这身红衣感兴趣?”
商明净含糊地嗯了一声。
红玉理好发髻,挑了盒淡雅的水粉,却不急着上妆,只是拿在手里道:“这身红衣,是因为上一个穿它的人而闻名天下,想听个故事吗?”
商明净不能拒绝。
于是红玉轻启朱唇,娓娓道来。
他来了。
还是那匹马,漆黑如墨,虬筋怒张。
还是那片甲,她曾见过那个人无数遍,如今却穿在他的身上,她知道右腰缺了半片。
还是那把剑,剑是最普通的剑,握在不普通的人手里,就注定是柄好剑。
不过不是那个人,这张脸更加年轻,就像那个人当年那样。
青年慵懒地坐在骏马上,那柄剑就斜斜的跨在腰上,肩上披着一张鲜红的长袍,脸上露出年轻人特有的傲慢与自信。
当骏马踏过玉河桥,整座漱玉楼仿佛活了过来,无数俏人儿将手中红帕探出窗棂挥舞,团团云袖中露出白皙娇嫩的手臂,浓浓的脂粉气降雨似的飘将下来,女儿们羞涩的掩住口,可眼睛却忍不住向外瞧,胆大些的还敢张口调笑一两句,说些让人脸红的荤话。
这青年也不恼,咧嘴一笑,打马而行。
这时,后方突然噪起了一阵奔雷似的马蹄声,五十名身披红袍的儿郎疾驰而来,穿着与那青年一般无二,虽说坐骑不如那黑马神骏,不过也并非凡驹。
这五十人可大有来头,其实是那南国虎威将军徐徨的近卫,唤作“红袍郎”,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这“红袍郎”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叫的,那五十人个个都是战死沙场的将士遗子,自幼被徐徨抚养,亲自教授武艺,端的是无比忠诚。而那打头的黑骑青年更是徐徨的独子徐骏,与这“红袍郎”同吃同住,与亲兄弟无异。
五十红袍郎远不如那青年一般稳健,不少人已然跃跃欲试,更有甚者,已经与熟识的姑娘搭上话了。
整座金陵都活了。
赛红娇半倚在窗前,似笑非笑地望着青年,她已不再年轻,岁月在她脸上已经留下痕迹,但保养极好身段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曾是多么美丽。
衣是抹胸云裳,裙是红苏裹体,婀娜妖娆,勾心动魄。
那青年双腿一松马镫,手臂在那马颈上一撑,身子好像那蝴蝶穿花般飞舞了起来,煞是好看。他抬头间已经瞧见女人已在窗前看着她,就故意耍个花样,为博美人一笑。身后的儿郎们口哨连连,乱哄哄嘈杂一片。青年哈哈一笑,也不管什么礼节,蹬蹬蹬快步上了游梯,推开房门便看见赛红娇慵懒随意地站在房中央,脸上已经画上精致的妆容,眼眸如星眉如钩,玉颊凝脂朱唇动。
好一个风韵犹存美娇娘!
青年惊喜地喊道:“娇姐!”说着就想要抱住赛红娇。
赛红娇轻笑一声,伸指点住青年的额头,“叫姨!”,不着痕迹的脱身开来。
青年也不改口,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紫色小盒子,上面勾勒着道道金纹,“娇姐你瞧,这是我从打胜仗后从南方回来,在苗人的能工巧匠里收来的,那些个蛮子手艺也让我大吃一惊呢,你别看这东西小巧,威能却无限。此物唤作“紫天罗”,里面有七七四十九根毒针,根根剧毒无比。娇姐你孤身一人在这烟花之地,人来人往难免有些不安全,倘若有人对你不利,你便对准他狠狠按下这个机括!到时管他是谁保准一命呜呼!”青年对着虚空比划了一下。这小盒子看着精巧,竟有这么大能耐!
赛红娇将紫天罗置于手中掂了掂,清了清嗓子,想了想还是装作随意地问道:“他,最近如何?”
青年面色一僵,手中的“紫天罗”掉落床上,冷硬地嘲讽道:“娇姐真是有情有义,把了男人连他老子都不忘了!”
赛红娇身子一抖,脸上闪过一阵苍白,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那青年也不知闪躲,就这样生生挨了这一个巴掌,淡淡的粉红指印慢慢浮现在青年的脸上。青年惨笑一声,“我早就知道,始终代替不了那个人。”
赛红娇心中突然空了一下,又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抚摸那道掌痕,却被青年狠狠挥手拨开。一下子两人都沉默了,他们为了这次见面花了太多时间,想要的当然不是这种结果。
青年站起身来,浑身的甲胄嘎吱嘎吱的响。赛红娇自然地踱到他身后替他将红袍松下,在解宝剑的时候青年握住了她的手。
早晨他走了。
走得就像他来的时候,很快,很聪明。
金陵又重新陷入了安静,这片水乡充满了温柔与恬适,不在人眼前,不在人心中,只存在于理想。
很久很久。
直到下一位客人的到来。
那达达铁蹄踏破了水波,撕裂了甜腻。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驰马走在最前,落后一个身子的是个蓄着长须的阴柔书生,再后面俱是寒光熠熠狰狞慑人的重骑。
“世子殿下,这金陵也来了有两日了,殿下觉得,此地如何?”长须书生弯腰询问道。
云王世子眼眶深凹,颧骨凸起,坐在马上左歪右晃,纵使马匹行的多么平稳也需要身边的书生不时搀扶,一副酒色掏空的模样。听闻书生问他,不禁咂咂嘴,意兴阑珊说道:“这地方倒合我脾性,就是过于清淡了点,走了好些日子竟也没碰到个好点的货色,哼,一个个所谓的花魁都不是雏儿,害得本世子好端端的受了脏!我那死不了的皇帝老哥就管了个这样的破地方!”
长须书生微微一笑,献计道:“殿下还未去过那冠绝金陵的漱玉楼,且慢着急,听闻虎威将军徐徨有个相好落在漱玉楼,而且听说那小娘子最近又勾搭上了徐徨的儿子,殿下?”
云王世子一听拍手了道:“那徐老儿在朝中与父王作对,那条小狗儿本世子更是看不顺眼,老子不是东西,儿子更不是东西,上次朝见我那皇帝老哥时竟敢对我冷嘲热讽,气煞我也。本世子此番作为还算为父王分忧,就算那小娘子是个残花败柳本世子今儿个也忍了!前面带路!”
世上本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何况是青楼这等烟花之地。
以百人性命相胁,她该不该出来?
金陵有女子推阁而出大袖如锦鲤,塞外有宝剑拔剑出鞘沥血磨骨深。
她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但她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她迫切想要看真切,当她摸到怀里的紫色小盒子时,她想她应该是看清了。
天空中有紫华泻盖而下,空气寒冰彻骨。
一具泛着腐气的男尸跌落地面。
顿时,人群中爆发尖叫,围观闲人四散而逃,铁骑重重碾过,有红衣女子反道上楼,倚窗漠视。
她在等。等一个她每年都等的一个男人。
大地长出红舌吞没扶梯,火苗燎到了她的指尖,她一下子缩了起来,尽管衣袂已经开始燃烧,但她仍觉得彻骨寒冷,赛红娇抱住双臂。
他来晚了。
黑马疾驰如飞,他听到了风声,不顾父亲严拒,仅率五名红袍郎轻骑跋山涉水而来。
地平线扬起了一袭红袍。他在赶,赶她的命,赶他的命,六人拔剑如断水。
赛红娇终于看到了他,不同于平时孩子气似的讨好神色,此刻的他面无表情,胸中有团团烈火灼烧。这才是我南国虎威大将军徐徨之子徐骏!
神骏非凡!
漱玉楼烧起来了。
我来了。
“红娇!”黑马如神秘深渊横跨过了焰火,女子温婉如初。一起焚烧殆尽。
很久之后,有人在陇西看到过一个坡脚的青年和一个毁了半面脸的年轻妇人,落魄却不迷惘,甘心做个寻常人家,不再理会凡事。漱玉楼并没有落寞下去,相反南国皇帝李澄更是特批银两重修漱玉楼,而对于那仅在百姓口中相传的二人,大度地庇护,一力顶住皇叔云王的重压,险些将云王逼反,许了无数好处才将事情平息下来。
有人说虎威将军徐徨根本就没有儿子。
还有人说赛红娇其实是仙女。
只是这袭红衣却有人接着穿下来。######第22章 蛮子与乞丐
晋北曾有名门宋家,家史渊源,显赫一时。最辉煌时曾有一门八进士,四将军,几乎将南国大半文武要职收入囊中,时人赠与“国柱十二宋”的美称,令人咂舌。
俗语有云,刚则易折。
或许是被高人风水倒转,或许是气运使尽,曾经一门八进士四将军的宋家,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渐渐衰落。直到宋耀的爷爷这一辈,几乎不为后辈所知,偌大一个宋家,最高的官衔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知县,如此人们才开始相信,曾经被无数人踮起脚尖拼命巴结的晋北“国柱宋家”,真的没落了。
随着老一辈的退位让贤,解甲归田,晋北宋家彻底走下神坛。就连家族赖以生计的古董生意也跟着不景气,又被小心翼翼地仇家落井下石,狠狠阴了几计,几处总行彻底关门大吉。宋家这株大树倾倒后,大树下乘凉的家臣食客也作鸟兽散去,连早前富贵时攀龙附凤玩命嫁闺女的无名小家族也敢随意拿捏宋家,可谓是潦倒之极。
如今的宋府家徒四壁,残羹冷炙,徒留一个空架子,不得不低价变卖一些荒废了房屋地契,宋耀很难想象父亲口中门庭若市宾客如云的宋府是什么样子。宋耀曾不止一次在夕阳中站在这座庞然大物面前,他心中有无限的疑问与期待。
宋耀的父亲宋望龙是个温和的男人,性子谦逊,待人友善,不与那些兄弟争那个名存实亡的家主之位,只从本家拿了属于自己的很小一部分财物脱离出去,经营一家药铺生意,还算颇有起色,偶尔还能给那些在本家苦苦支撑的兄弟们寄去一些财物救急。他的全部心血都放在了他的儿子宋耀身上。
他名宋望龙,自然望子成龙。
宋耀无疑是个异类。他从小就对多少年无人触碰的家传刀术表现出极端的狂热,在别家孩子抱着书卷琅琅读书时,宋耀便已在破败的院子中开始练刀。相反,对于宋家至今仍流传于南国各实权人物手中的官道典籍不屑一顾。值得庆幸的是,宋耀的武道天分好的出奇,连宋家秘传的最晦涩深奥——仅有一段口诀的“潜刀术”也掌握完全。但由于闭门造车,不说其父宋望龙,连宋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几分水平,毕竟宋家只他一人练武,或许是宋耀自持身份,或许是怕输了再令宋家蒙羞,从未与晋北武夫交手切磋,因此晋北人故意戏称他为“绣花刀”。偶尔有江湖人街中偶遇,不论怎样言语相激,宋耀也不曾出手。结局都以滋事人一声讥笑“绣花大刀客”而结束。
宋望龙也曾委婉地劝说宋耀不必介怀家族名声如何,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干脆随性而为。
宋耀这时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语气长叹道:“父亲,并不是我不想出手啊,只是这一种杀人的刀术啊。”
直到宋耀的刀连宋望龙也看不见后,宋耀就不再练刀。
等到宋耀二十岁时,宋望龙知道已经留不住他了。
宋望龙望着已经比他高上一个头的儿子,只问了一个问题:“我儿,我还要问个简单的问题,你去外面能做什么?”
宋耀咧嘴笑笑:“看看。”
宋望龙以为他要说看看江山与美人。
谁知宋耀只是扫了一眼破败的宅子道:“我想再看看宋府门庭若市,宾客如云。”
说罢头也不回,只带了点盘缠与一柄短刃离去。
如此三月。
商明净与红玉二人端坐在红玉屋内那方梳妆台上,面前放了一张纸条,上以工整小楷写了十个字:“断头堂买命,翁如琢相护。”
商明净愣愣的看着这十个秀气的小字纳闷道:“这什么意思?”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