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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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道:“先生……”然后就哑了,信赖他的族人在他面前被肆意屠杀,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围住他们的黑骑兵突然停止了砍杀,人群一分为二,从中走出一个以面甲遮面的人。商良栋猛地飞身高高跃起,双刀反拿,以迅雷之势戳向面甲人,站在两边的黑骑兵一动不动,而那面甲人随意一巴掌,商良栋就像一个破布袋一般倒飞回去,双刀碎了一地,咳着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面甲人:“你……你……!”
面甲人摸了摸下巴,语调中有毫不掩饰的赞赏:“要不是因为你,踏平斥风只需要百骑,没想到会有一个南国来的入势高手。有没有兴趣跟着我?”
森朗望了望商良栋,后者绝望地摇了摇头。森朗轻轻点了点头,平静地冲面甲人说道:“在草原祭神之日,擅自发动战争要受到草原之神的诅咒,阁下冒着天谴杀我族人,到底是什么缘由?”
面甲人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接着癫狂的哈哈大笑,森朗只是平静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面甲人才恢复正常,指着森朗怒声说道:“草原之神?你们将北原的王庭推下深渊时他在哪里?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族人被你们屠杀殆尽!如今我既然回来了,今后的北原就只有一个王,我就是草原之神!”
森朗一惊,后退几步,指着面甲人道:“你到底是谁?”
面甲人冷哼一声,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阴冷到骨子里的清秀脸庞,如果忽视掉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端的是十分英俊,不似一般北原人的粗犷面容,相比之下有些南国人的柔美。
“你现在可以叫我王将军。”
森朗像被雷劈中一样浑身一抖,他就像个普通的老人一样坐在地上惨笑着道:“我就知道的,果然报应还是来了。”他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对商良栋说道:“图吉就拜托先生了,森朗求先生一定保住图吉,送他逃出北原,去南国,去东陆,不要再回来。”
说罢提着一柄刀慢慢走向王将军,口中说道:“殿下,草原的男人决不能被人从背后杀死,麻烦殿下了。”
面相柔美的王将军厌恶的二指一划,叱咤草原数十年的斥风王的头颅就像皮球咕噜噜滚到地上。
商良栋惊呼道:“大王!”可是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的实力与王将军相差过于悬殊来不及阻止。
王将军情绪突然有些低落,或许念这个老人曾照顾过幼时的自己。他眯着眼看着商良栋道:“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归顺我,否则死。”
商良栋轻笑一声,风轻云淡又回到他的脸上,他在拾起衣袂擦净双手,反手拔出长剑。
藏剑数载不得见,今日还请献枭首。
一道剑气自商良栋掌中激荡,浑身衣衫翻飞如花,纵使身经百战的黑骑兵也不自觉地退出一片空地。
王将军嗯了一声,轻轻鼓了鼓掌。########################第3章 他日我归来
商良栋手提长剑在原地踩了一套奇异的步法,脚朝八方,臂如龙蛇,有仙人腾飞之姿,而王将军只是抱着刀坐在马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类似祈天一样的动作。
北原的风变了,夜风中好似藏着一头猛虎,咆哮着,奔腾着,商良栋出剑了。
商良栋吐了一口血,执一柄长剑轻轻巧巧地刺向王将军,手中所拿的好像不是剑,而是一根绣花针一般。
男生女相的王将军细眉一挑道:“哦?有点意思。”说罢还是一挥手。
商良栋再吐一口血,借着雄浑的足以拍碎他的力道像斜后方飘去,几次弹跳隐入夜色之中不见踪影。
王将军身边一骑策马出众,请示是否需要追击。王将军摆了摆手道:“他活不长久了,武者四境,本就循规蹈矩,他勉强以秘法由扛鼎境入得拈花境,想必代价极大,加上又受我掌风所及,我观他只有一炷香的命了。
扛鼎境,入大势之境,举重若轻,以扛鼎之力破万法。
拈花境,入大微之境,举轻若重,以拈花之劲破万法。
破空境,入大空之境,万法由心,以己之法破世间法。
最后一境,乃是世人所谓的长生境,已是仙人手段。
这武者四境最讲机缘,他以人力强行升境,不必管他;必死无疑。他拼了命逃离出去,无非是想护得斥风部的少主,森朗幼时对也算我照顾,就当给他留条血脉吧。我现在还不宜暴露,北原八部常年内乱,仍没有被南国和东陆吞掉,你当是不想吞吗?吞不掉罢了!北原啊,还是有些不世出的老怪物的。”王将军望着商良栋离开的方向抚刀轻笑道。
再说图吉与苏伽这帮少年策马飞驰了许久,时间一长也觉得无趣。
苏伽少年老成,总觉得走远了不太妥,拉着还未尽兴的少主图吉往回赶。图吉一条腿挂在马鞍上,身子远远地探出去,笑嘻嘻的玩着花样,与斥风巡卫的少年打闹。
轰!一个浑身鲜血的人在空中摔下来。图吉目瞪口呆地看着口中不断呕着血的中年儒生。
“先生!”图吉和一众少年围住商良栋。苏伽还算冷静,将商良栋的脑袋平放在自己腿上,以免他被倒灌的血呛着。
“斥风,没了!”
图吉一把抓住虚弱的中年儒生,瞪大眼睛,语调都有些变了:“你说什么?斥风没了?怎么就没了”
苏伽拉开图吉,抱住他哭着说:“图吉!你冷静些!”
商良栋脸上的血色慢慢流失,苍白的像北原的羊毛,
当图吉看着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先生浑身鲜血的从天空中掉下来,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侧头将耳朵搁到商良栋的嘴边问道:“是谁?”
商良栋咳了一口血,众少年手忙脚乱的将他的身体摆正。他轻声说了三个字:“王将军。”
“王将军?谁是王将军?”图吉咬紧牙关,眼泪不争气地从赤红的眼睛流下来,他喘着粗气,用拳头抵在地上。
商良栋摇了摇头,声音越来越弱:“你会知道的。”
图吉猛地一抖,看着商良栋的眼睛快速问道:“先生,我父王,我额吉,还有丘玛他们,都逃走了吧?”
商良栋面对着图吉充满希冀的眼神,惨然摇了摇头。
图吉嗷地一声,猛然拔刀而起。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力量大的出奇。商良栋的口中突然涌出大量的鲜血,甚至有一些内脏碎片,图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吐这么多血,他“锵!”地一声扔了刀,一把抓住商良栋的手道:“先生,你不要再说话了,我要回去为我的父王,额吉还有丘玛报仇,苏伽他们会好好照顾你,你在这里等着我。”
商良栋微笑着道:“我不成了,森朗拜托过我,要将你送出北原……”说着顿了一下,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回光返照道:“你现在绝不可以回去,去南国,去东陆,去学……你们……都要去……图吉和你们要分开,否则太危险。天下,要乱了……”
商良栋渐渐没有了声音,神色安详地像是睡着了,这个南国来的落魄儒生,将一生都给了北原斥风部。
图吉充满希望地摇着商良栋的身躯,不停徒劳地叫着他:“先生?”
他回头看着苏伽他们,眼中全都是迷茫。少年们仰天痛哭。
北原八部之一,曾经驰骋整个草原的斥风部,如今只剩下几个不懂事的少年。
少年们只能用佩刀掘了一个坑,将商良栋埋葬。
图吉用商良栋的长剑刻了一个碑,上书“恩师商良栋之墓”。他和一众少年跪在墓前,口中喃喃道:“先生,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父王与额吉都不在了,我……我自己一个人很是孤单。但是你所说的王将军,我一定会用他的头颅来祭你的。放心,图吉会回来给你一个交代的,一定要等我啊。”他站起身,面向斥风部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夜风化作柔软的纱,穿过他的指间。然后猛然握紧,回头望着跪在地上依然迷茫的苏伽他们,大声喝道:“斥风所属!”
苏伽和一种少年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行礼道:“少主!”
图吉眼神坚定地看着斥风部的方向,语调低沉道:“我的家乡,被烧毁,我的族人,被屠杀,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先生拼了命逃出来,我们不能妄自回去送命。我要你们去东陆,去学,去偷,去抢,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夺回我们的家,杀光我们的仇人。”
他拔出商良栋的长剑在胸口割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他抹了一把涂在额头道:“以草原之神的名义!我,斥风部王子塔莫图吉,将用我一生完成誓言!”
苏伽等少年纷纷效仿。
图吉抹去眼中的泪水,红肿着眼睛将长剑挂在马鞍上,纵身跃了上去,背对着众少年。苏伽不禁问道:“图吉,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吗?”
图吉闷声道:“你们和我一起不安全,你们去东陆,我带着先生的剑去南国。我们的名字也不可能再用了,不能向别人暴露北原斥风部的身份,我将以商明净的名字活下去,你们如果能够在东陆听到身在南国的我的名字,那就是我们回来的时候!”
他狠狠以剑鞘拍在马臀上,白马吃痛迈蹄飞驰。他留给一众迷茫的少年一个背影,不让他们看到他的泪水。
“他日我若归来,必教天下人知。”
斥风旧地。漫山遍野黑色的帐篷像午夜的无数蝙蝠一样驻扎在此地。
王将军坐在一张兽皮长椅上,脚下躺着一个昏迷的少女,她轻轻皱着娥眉,嘴唇轻轻点着淡淡的红蔻,白皙的脸蛋上还沾了些灰,小小年纪就如成人一般的曲线,端的是一个美人胚子。
王将军眯着眼睛,神色复杂地望着昏迷的丘玛。#####################第4章 这个小二很特别
北原与南国之间隔着一片宽广而贫瘠的土地,鲜有草木,风沙如刀,被南北来往行商的人称为赤荒。
这晚,一队客商路经悦来客栈。
一个带着斗笠的大汉带着三四个壮实小伙儿坐定,还未开口,一个面膛有些黝黑的少年面无表情的冷不丁从背后跳出来斟茶倒水,之后又快步跑到一边靠着墙发呆。
那大汉将斗笠摘了,露出一张沧桑的脸,腮上满是胡须,眉眼之间尽是历经风沙的沉淀。他笑着打趣道:“小二哥好快的身手啊,当世可排第三!”
他身旁的小伙子也跟着起哄道:“怎么排个第三呢?”
那虬髯大汉哈哈一笑道:“要说这手快,第二应属小王姑娘描眉画眼之手,勾勒点抹,端的是鬼斧神工。这第一当属王掌柜收钱之手,当真是迅如闪电,霹雳惊人,谁若不服,单教他试试!”
整座冷清的客栈响起这伙人爽朗的笑声,为客栈增添了些许火气。
“那可就折煞小老儿喽,这手可是只敢取该取的钱呐,小老儿是贪财了些,可要是玻璃儿听到几位爷这般取笑她,您几位今晚怕是吃不香喽。”一个和气团团的干瘦老头掀了帘子笑着迎出来。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吆喝声:“是谁说本姑娘的不是啊?”
一个身着大红袍的少女一阵风似的跑进来,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庞,两条秀眉画的像两条可爱的蚯蚓,厚厚的粉底遮住了一张小脸,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模样被浓妆给遮住,但瞧着底子似乎十分清秀,但不知为何,反而画了一脸如此厚实的妆容,配上一身大红袍,倒像是个出嫁的新娘子。
其中一个小伙子大着胆子说道:“小王姑娘豆蔻年华,乳名又取了玻璃儿这般好听的名字,怎么就打扮的像南国的那些花魁似的呢?”
那王掌柜微微一笑道:“不瞒客官,玻璃儿小时候……”
王玲珑一摆手打住他老爹的话,一拍桌子冲着刚才问她话的小伙子道:“本姑娘怎生打扮随本姑娘的喜欢,倒是你,可是瞧着我好欺负吗!”
那小伙连道不敢。
王玲珑又问:“那你说,我好看吗?”
那小伙子红着脸庞磕磕绊绊的说好看。虬髯大汉哈哈大笑,拱手道:“小王姑娘天人之姿,毛孩子不识好歹,还请小王姑娘赎罪。”
王玲珑装腔作势地哼了一声道:“本姑娘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同本姑娘讲些江湖最近的趣事风闻便饶了你!”
“谨遵姑娘法旨!”
满桌人都笑得乐不可支,连靠在墙边漠然看着他们的小二都轻轻咧了咧嘴。
王掌柜咳了咳,对靠在墙边发呆的小二说道:“小商,去后院给几位爷打壶好酒来。”然后给了商明净一个拿壶便宜的眼色。
化名商明净的北原斥风部王子的图吉不紧不慢的到后院的角落中那缸酒中舀了一壶,又不紧不慢地慢慢踱回去。
他回去的时候王玲珑正只着脑袋认真听着虬髯大汉讲着最近江湖发生的轶事,此时的她就像个好学生,如果忽视掉她的妆容的话。
商明净面无表情的放下酒壶就想走开,却被虬髯大汉喊住道:“这位小二哥,怎生一直冷着脸,这么做生意可做不下去,笑脸相迎做不到,起码场面话得会说几句啊,看样子王掌柜也没教你什么东西,能否赏脸坐下喝一杯?”
商明净望着虬髯大汉满脸真诚,无法拒绝,只得道了声多谢,拿了一杯酒看也不看一饮而尽。
那虬髯大汉眼前一亮,赞道:“小二哥真人不露相,原来海量啊!”
商明净心想这等兑了水的酒水我不知能喝多少,要是给你喝我北原的马王酒,你岂不是要掐死自己。
那虬髯大汉只是在商明净这里一停顿,王玲珑一催他他就接着讲:“刚才说到,北原变天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商明净眼神微微一动,桌下的双拳往死里攥住衣角。
老掌柜瞥了商明净一眼,没有说话。
王玲珑拍了虬髯大汉一巴掌道:“你别忙着卖关子,接着讲。”
虬髯大汉连称是是,接着竖起指头比了个六道:“六个,六个部没了,只用了不到半月。北原要改姓了,要从八个姓改成一个姓了,如今的北原乱得不可开交,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可苦了,积了的货物没法通往北原,只能转去东陆,可东陆明面上与咱们南国交好,可实际上一直不对付,暗地里耍阴招,咱们这些老百姓不懂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