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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廿一-第27部分

小说: 廿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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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瑶听到这里暗自得意,心情大好。不仅是因为自己救人的事迹被江湖人传颂,还因为正月初九正是她的生日。平南王女儿的生辰本该是大肆庆祝才对,不过王爷早有交代,将秦瑶的生辰硬是改为先王妃祭日那天。
  秦瑶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每逢正月初九,虽然未必有特别的庆祝或礼物,但是她能吃到一碗长寿面,母亲也会歇业一天不与那些乌七八糟的男人们混在一起,守着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者干脆安静地发呆。
  那时候秦瑶不止一次幻想过,等自己有了钱有了跟班,一定要好好过一回大排场的生日。就像有钱人家的阔少爷那样,挑最好最贵的酒楼,请所有人进来免费吃喝。结果真成了平南王的女儿,有权有势了不缺钱了,她反而不能在生日这一天做什么。
  一切为了王爷复仇的计划,她的生日都必须改。她不太了解这中玄机,不过她也不敢忤逆王爷的意思。
  别人都不知道,别人都不记得,她自己的生日,只有她自己默默庆祝也无妨。
  何况今天,秦瑶听了江湖人说自己的事迹,心情大好豪气顿生。于是她微微一笑,吩咐随从,将酒楼里的美酒全都买下来,凡是进店的客人,喝酒免费,一概记到她的账上。
  酒楼的掌柜伙计们也不是没见过这样豪爽的客人,并不多问缘由。反正酒钱照样赚,还能因此招揽更多的客人进来吃喝,他们自然乐意。
  那几个江湖人得了免费的酒,聊得更是兴起。
  秦瑶若还是街边小混混,一定会借机凑过去打听燕少侠的事情,可是现在她身份不同,只能是差了个小厮过去问话,自己假作矜持。
  那小厮依着主子交代,去到江湖人那桌,客气问道:“我家主人想打听一下,燕少侠的伤势是否已经痊愈。”
  那自称是燕少侠拜把子兄弟的江湖人抢着说道:“燕少侠早就养好了伤,说是要去愈城登门拜谢救命恩人。”
  秦瑶忽然有些失落,当初燕少侠伤的那么重,一般也要休养两三个月,又赶上正月里谁家事情都多,他一直不曾来平南王府音信皆无,她都是能够谅解的。但王爷的任务让她等不到春暖花开就要出门远行,如果燕少侠亲自登门来谢,她又要与他错失会面良缘,这多少是一种遗憾。
  另一个却插嘴道:“登门拜谢恩人这是必然要做的事情,你们听说过燕少侠要成亲的事情么?”
  “这谁不知道,燕少侠是武林盟主之子,武功高强一表人才,多年来行侠仗义,江湖中年轻一辈里顶尖翘楚,我若是女人也巴不得嫁给他。他早该成亲了才对。”
  燕少侠要成亲?秦瑶的心“咯噔”一沉,这个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但是想想也对,燕少侠已经有二十出头,仰慕燕少侠的女子想必也是多如牛毛。他是该娶妻了,而且说不定家中早有几房侍妾。
  “你们可知燕少侠要娶的是哪家小姐?”这小厮平素也爱八卦,顺嘴就多问了一句。
  这帮江湖人其实也不太清楚实情,就连燕少侠要成亲的消息还是道听途说,不过为了显摆,为了不丢面子,就高深莫测胡侃一通。
  秦瑶听到这里已经明白那些人说的做不得数,不该当真,不过感情的事很微妙,她又无法真的什么也不去想。燕少侠侠名远播,江湖上哪个不知?他年轻英俊武功高强,有无数少女仰慕,门当户对的、两情相悦的铁定少不了。
  而她虽然有了身份有了地位,可终究不是江湖人。她还多了一个能让一般平民望而却步的头衔,平南王的女儿。她其实很清楚,戏文里唱的话本里写的那些富家小姐与江湖人私奔,成为鸳鸯眷侣的情况也许有,但是换做权贵家的千金尤其是有平南王这样的父亲,她能逃离王府随心所欲嫁给一个江湖人的机会,比盼着燕少侠主动自愿爱上她还要渺茫。
  秦瑶痛恨自己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这种道理,想不明白的时候,还能傻高兴,想明白了,只剩下借酒浇愁聊以慰藉。
  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秦瑶酒量一般,偏要多喝,喝多了于是就成了那种样子。
  小秋建议是找客栈投宿,等二小姐酒醒了再继续赶路。可这镇上的客栈档次普遍偏低,往来商旅鱼龙混杂,秦三才和随行护卫们都不敢冒险改变行程留在这地方过夜。
  秦瑶偏是醉的说胡话,坚持要继续赶路,不等旁人劝说,她站起来就往外走。
  二小姐都吩咐说赶路,谁还敢耽搁?
  小秋和暖红又喊了个老妈子,三个人合力,总算是将左摇右晃走不了直线的二小姐搀扶着上了马车。
  结果车行颠簸,二小姐头晕恶心,开始呕吐。
  秦瑶以前扮男装,喝酒都加了小心不敢尽兴,今次是知道有人服侍着,又确实心中忧虑,喝着喝着自己也失了控制。真喝醉了才能随心所欲,暂时忘却了烦恼的事情。
  于是就苦了一批服侍着的人。
  二小姐吐完了要吃喝,吃喝了又吐,不给吃喝不高兴,就是不老老实实睡觉。总之是闹腾了一路,车上服侍的小秋与暖红都累得手脚发抖,又不敢轻易换旁人,怕是没经验的小丫鬟不懂得二小姐的心意。
  好在廿一这个盆架子一直听话乖巧,无论车子如何颠簸,他跪的稳当眼明手快,每每都能将二小姐呕吐的秽物接住,一点都没有脏了车内的摆设。
  终于熬到了投宿的驿站,随从们将二小姐扶下车子安顿好,廿一则如昨日一样,被派去照料马匹,顺便将那盛满秽物的盆子洗刷干净。
  廿一忙完了所有摊派到他头上的该他做不该他做的杂务之后,多数人早就歇息,督工的这才将廿一牵到二小姐下榻的院子里,找了地方用绳子拴好。
  这一整天,秦三才从头至尾也没提过要发廿一吃的。中午那会儿大家都进了酒楼吃饭,便是车夫也能得热粥和肉饼。廿一却一直是被拴在马棚里饿着渴着。
  虽然廿一早有打算,想趁着照料马儿的时候偷吃几口马料。谁知秦三才派了两个人专门盯着他干活,他动作稍慢就会挨打,根本不能休息,喝水的机会都不多,冲澡已成奢望,吃饭更是不用想。
  他被拴在正房门前,席地躺好,觉得胃痛比昨日似乎是又重了一些,咸腥的滋味在嗓子里翻滚,一阵阵恶心,四肢冰冷额头滚烫应该是发烧了。
  倒不是因为一下午托着那个银盆的缘故,廿一从懂事起就被当作家什物件训练,经常是给别的奴仆们跪着举尿壶端马桶,被人有意无意溅一脸一身污秽的情况时有发生。久而久之他不得不习惯忍受,至少比挨鞭子好一些,不疼不痒多洗几次身上也不会留下丑陋痕迹。
  他只是太累太饿,伤痛难忍身体透支的太厉害。
  然而今晚,廿一或许是因为身体的极度不适,精神也有些恍惚。他压抑不住竟开始期盼着,深更半夜二小姐还会如昨晚那样偷偷起来,丢给他一些吃的。他不懂,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么傻的念头。明明二小姐昨晚玩的一点也不尽兴,如今又醉的一塌糊涂。她就算是不计前嫌还愿意打赏吃食给他,最早也是酒醒了之后明天的事了。
  45福兮祸所依
  秦瑶醉的快,酒醒的也不算太慢。她被灌了一堆醒酒的汤药,睡到三更半夜,终于发挥了疗效。当然也可能是肚子里汤水太多,她急于小解,不得不醒来。
  这个时候月黑风高,她身边服侍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早就睡了,就连以往陪在床边矮榻上候着的小丫鬟也是梦的正香。
  秦瑶还没有养成贵族千金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做派,醒了方便完了,觉得饿了,也懒得费事叫旁人去拿吃喝,她于是再一次蹑手蹑脚向着放食物的桌子边摸了过去。
  她记得中午那家酒楼里的酱牛肉很好吃,她没喝醉之前特意吩咐一定要多买一些打包带上。她此刻闻着香味,不用点灯,就已经发现了一包打开的酱牛肉。她隐约想起来,是坐车时吐过一阵,她偏要让人拿酱牛肉吃。
  的确是好吃啊,尤其是肚子饿的时候,真解馋,她抓了一把,不顾形象全塞嘴里大嚼。吃着吃着,她忽然想起廿一。
  其实早在喝醉之前,听闻燕少侠要成亲的那会儿,她也想到过廿一。她没忘,她对他说过她有点喜欢他,但是她总觉得那种喜欢,与她对燕少侠的仰慕爱恋完全不同。廿一只是她的奴隶,她的玩具而已。
  可是既然燕少侠也许注定与她没有缘分,她为什么要继续沉浸在那种虚幻的念想之中暗自伤神呢?她还不如现实一些,先将迫在眉睫的事情处理好,比如王爷交代的艰巨任务,比如寻到了廿一的弱点把他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秦瑶想到这里,拿起吃剩的牛肉,偷偷溜去门边。
  如昨晚一样,她推开房门,就能看见廿一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这么冷的天,房内有火盆都需要穿好几层衣裳,而房外冷风瑟瑟,廿一伤痕累累的身体裹着单薄破烂的无法敝体的衣物席地而睡,滋味一定不好受。
  “廿一,你醒着么?”秦瑶轻声问了一句。
  廿一烧得头晕脑胀,口唇干裂,隐约听见二小姐的声音,闻到了食物的气息近在咫尺,他勉强提了一口真气睁开眼,又疑是在梦中,并不言语。
  “这些赏给你,不用你回答问题。”秦瑶难得好心情,毕竟是一年才过一次的生日,她就当一回好人。哪怕白日里廿一吃了饭不饿,她这份酱牛肉也不是普通仆从能有机会尝到的。如此恩惠又不索要回报,廿一总该领情吧?
  廿一此刻已经是顾不得多想,饥饿的感觉战胜了怀疑,人也渐渐清醒过来。到了嘴边的食物,又不需要他回答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为什么不吃?他挣扎着跪起,伸手将那包几乎只剩了碎末渣子的酱牛肉捡起来,连带着包肉的纸一并都塞入嘴里,嚼都不嚼飞快咽下肚。风卷残云,真就是眨眼间,那包酱牛肉连纸包一起都消失干净。
  秦瑶看得咋舌,她只见过饿狼如此吃食,今天算开眼知晓了人也能这样。难道廿一一直都没吃东西么?
  “你知道刚才吃的是什么?”秦瑶忍着心中同情,故意奚落道,“那是上等酱牛肉,一两银子才一小包,你不咂摸滋味,连外边包的纸都吞了,真是暴殄天物。莫非是从没吃过这么好的肉?”
  廿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卑微答道:“下奴很少吃肉,无法比较。”
  秦瑶好奇道:“我还以为你没吃过肉呢,说很少吃,是吃过几次啊?你觉得比咱们府里厨子做的酱牛肉如何?”
  “……”廿一印象中是吃过两次肉的,或许可能不记事的时候也有人喂过他。不过他记得的那两次都不是什么太好的经历。
  第一次是大少爷打赏的肉包子,还没吃完被秦三才看见,当着大少爷的面没怎样,背地里秦三才将他狠狠打了一顿,说他是猪狗不如的牲畜,根本不配吃那种好东西,生生饿了他五六天。以后他都不敢再碰像样的吃食,好在点心渣子或泔水一样的剩饭菜,他还是被允许捡了吃,否则多半早就饿死了。
  第二次是大小姐偷偷离家那晚,给了他一些易于藏匿的食物,其中有一大块肉脯。天气热,他怕肉脯放不住就一口气吃光,结果胃痛了很久。那次胃痛与饥饿时的疼痛不同,如受了严重内伤一般,又似吞了一颗带刺的铁球,反复撕扯着内脏。他大口大口吐血,试图喝凉水或用别的东西压下去,都不管用,全身没力气,无法运功调息怎么也忍耐不住。折腾了两三天到奄奄一息几乎要丧命的时候,还是王爷发话点头,准许大夫给他治了治。大夫说是他经常挨饿受冻,胃早落了严重的病根,若好好养着细米温食三年五载的或许能恢复,否则以后都不要碰荤腥肉食。像他这样的低贱奴隶,谁有耐心让他养这种病?大夫无奈就随便开了一些止疼的药,还是大公子偷偷命人送了温热的白粥,他连着吃了两天终于勉强能爬起来干活。
  如今二小姐打赏酱牛肉,廿一虽然是怕吃了以后胃病发作,可若不吃实在太饿,说不定还会再次惹恼二小姐。而且他刚才昏昏沉沉控制不住早将肉吃下了肚,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秦瑶见廿一低头垂眸沉默不语,以为他是故意不回答。她温和聊天给他几分颜色,他就敢得寸进尺,他一个奴隶使性子,难道要她这个做主子的来哄么?她脸色一沉,决定关门转身,回床上继续睡大觉。反正路途漫长,她先养好精神,总有机会让廿一知道她的厉害。
  次日清晨起来,一切收拾停当,秦瑶走到马车边上,却不见廿一在车下垫脚。
  秦三才陪着笑脸解释道:“二小姐,那贱奴今天早上装病,冷水泼了鞭子也打了就是不醒。一早这样折腾怕吵了您,现下是已经将那贱奴拴在了马后,他若再不爬起来,就拖着走。”
  秦瑶心里纳闷,昨天半夜廿一还好好的,刚吃了东西,怎么今天早上就赖着不起呢?按道理他是会武功的,就算稍有伤病,也不至于昏迷到冷水也泼不醒的地步吧?
  秦瑶揣着一肚子疑虑去到车队末尾,看见地上一个**皮肉翻卷的人形,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个小厮骂咧咧道:“贱奴,别装死,快爬起来,否则拖在马后滋味就不好受了。”一边说一边用棍棒专拣着廿一软肋腰腹吃痛的地方使劲打。
  廿一无意识地瑟缩着,身体因为内外交加的疼痛不断颤抖,又吐了几口鲜血,人已经深度昏迷。
  秦三才揪起廿一的长发,将他的脸扳向自己,先试了试鼻息,又摸了摸那滚烫的额头,看出他的确是病得不轻,这样折腾都醒不过来。可是若真这样拖着上路,说不定那贱奴就被折腾死了。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秦三才听见二小姐发话道:“将那贱奴洗干净找个毯子卷好了送到本小姐车上来。”
  秦三才惊讶道:“二小姐,这贱奴不知是突然得了什么病,怎能让您沾了晦气?”
  秦瑶端起小姐派头,斜睨了秦三才一眼,一本正经侃侃而谈道:“本小姐这些时日曾向世子殿下请教过医术,正好在车上闲的没事,拿这贱奴试试手段。”
  秦瑶这句话不算是完全瞎编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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