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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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史府,比进自己家还随意,将我和史家公子丢在门外,自己先进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在,我倒是自在些许。
史公子显然也松了口气,今日他难得的没有见到个姑娘便企图动手动脚,规规矩矩问我,“七王爷来,想是与家父谈事情的。哦,对了,你可是随七王爷一同来的?”
我点点头,“嗯,他说顺路,我便同他一起来了。”我又将晚薇姑娘给我的信拿出来,“是晚薇约我来的,她说这几日闲的无聊,让我来陪她一叙。”
说到晚薇,史家公子若有所思,眉头微微拧着,同我道,“她这几日好似的确有几分不对,往日我出门去,她恨不得将我里里外外都盘查个遍。每每喝酒回来,我都得小心翼翼将衣衫都换了才敢见她。可这几日………”他言语间颇有些失落。我好奇这斩断情丝的姑娘生活究竟是如何模样,便追问,“晚薇姑娘这几日如何?”
史公子又缓缓开口,“这几日,就算我带着一身脂粉味回来,她还是笑意盈盈,不知她是哪里不对了,还是真的,真的不在意了?”
他最后那句,不知是在问谁。
我暗暗笑他傻,我亲自动的手,还能有假,她当然是真的不在意了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史公子放宽心,夫妻之道,和谐才是最重要,她不吵不闹,不是正好?”
一向花言巧语的史公子竟难得的没有接话。
一听我来了,晚薇便从屋里迎了出来。她整个人果然是与前几日不一样了,那些为情所困的憔悴全都不见,一身绫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她一见我,便走过来,拉过我的手,“我等你许久了。每日闲的无聊,往后你若有空,就来陪我叙叙。”她凑到我耳边,道,“我给你呀,备了酒,专门谢你的。”
见她是真的开心,我也放心了。
她瞧见站在我身边的史公子,仍是一脸明媚,体贴道,“你今日怎回来的早了些?我让人给你准备好了茶点,你沐浴过后便趁热用吧。还有,今日膳房的冯师傅有事回了老家,换了位点心师傅,也不知你用不用得惯。”
自相识以来,我还未见过史大公子如此模样,不苟言笑,一脸认真,又带着些局促,“茶点,我尝过了,还好。”
晚薇笑着,眉眼清澈,“那就好。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了。”转而又对我道,“延延姑娘,快进来。”
003 对饮
我觉得,情丝一断,晚薇整个人都雅致了起来。她将我拉到桌前,桌子上放着些小菜和酒。
她亲自将我面前的酒杯满上,“这酒啊,是我特地差人从长兴取来了,是三十年的陈酿了,你尝尝。”
我没有先喝酒,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问她,“晚薇,你当真觉得如今的生活有滋有味?”
她闻言一顿,低头看着满桌的菜色,迟迟不动。许久,她才开口,“延延姑娘,我不知你说的有滋有味是指什么。你知道,我甚至连着菜色的咸淡都尝不出来,又何来的滋味?可你若说我如今的日子,那真是再好不过。他可以自由地想去哪就去哪,想找谁就找谁,不必在对我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如今就算他将外面的女子悉数接到家里来,我也不会有半分不愿。从前的生活累人累己,现在我们都自由了,回头想想我都有些想不透从前的自己了,甚至觉得那个执着的管着他的自己甚是可笑。”
情丝一段,她的代价是失去了味觉。不过,这菜她吃不出味道来倒是正好。今天她家膳房的师傅许是打翻了盐罐子,菜咸的很。
晚薇又笑着问我,“延延姑娘,你解脱的比我早,我说的这些,想必你都懂吧。”
她如此问我,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毕竟我与她不同,我断的是情根,代价也与她不同。
气氛有些尴尬,我端起酒杯,“往事不可忆,如今的生活,得了什么,失了什么,也都已经不重要,只要你开心就好。”
她点点头,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与我碰了,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甘洌舒爽,身心通透。我愈发觉得与晚薇相见恨晚,推杯换盏直到华灯初上。
晚薇大家闺秀,酒品好,我俩将两坛酒喝得见了底,她也只是坐在桌边用胳膊半支着腮。我与她不同,我喝了酒,向来爱多说几句。平日就我一个人住,无人听我唠叨,喝了酒只能睡觉。
今日不同,我拍着桌子一口气说了许多,晚薇只托着脑袋抿着嘴,边听边不时轻笑着。
我将脚边一坛未启封的酒晃晃悠悠拎到桌上,撑着桌角站起来指着眼里渐渐模糊的晚薇,“晚薇,你,你到底还喝不喝了?这么好的酒,嗝,可不能浪费。”
晚薇摆摆手,道,“我不行了,你若实在喜欢这酒,就带回去吧。”
四下无人,我发了些酒汗,就干脆将穿在长裙外的小衫脱了,打算继续与晚薇喝下去。
我将酒坛抱在怀里,“那可不行,今晚一定要将这酒都喝完了才能走,不喝完,咱俩呀,谁也不能走。”
我抱稳了酒坛,晃悠到晚薇跟前,推了推她,“晚薇,你别睡呀,快起来,今天是你叫我来的,这酒还没喝完呢。”
她彻底扶在桌子上,醉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了。我一摆手,嗤她,“就这点酒量。”
我将坛口封泥启了,霎时间酒香四溢,凑近坛口一闻,甘醇醉人。
“哎呀,晚薇,你这不胜酒力的,真是可惜这坛好酒了,注定要进我一人的肚子。”
004 醉酒
无人与我分,也不必用酒杯了,我对着坛口才刚喝了两口,就发现房里进来一个人。
我隐隐记得来时我关了门的,不知何时,房门竟被打开了。
那人进来后,我这才看清了,是史家公子。
“史公子可是来讨酒喝的?还好还好,你来的及时,酒还有。来,我给你满上………”
不知我是不是喝多了,那史公子竟一脸严肃,进来后绕过我,将醉在桌前的晚薇抱了起来。
我端着酒杯的手还停在半空,他却抱着晚薇,走了。只剩我一人呆立在屋子里。
我看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背影,随后将手里的酒倒进自己嘴里。
辛辣满喉,我晃晃悠悠指着门口,道,“傻。她情丝都没了,心里也早就没了你,莫说你抱她,就是你亲她,也白搭,哈哈………”
在抬头,门口站着的,不知何时竟又换了一个人。
我吐了个酒嗝,闭上眼摇摇头,在睁开眼,将那人看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呵呵,原来是七王。没想到,这么晚了,你竟还没回去。你没走就好,我还以为,我当真要自己走回去了呢。哦,想必你也是来讨酒喝的吧。”
我大手一挥,招呼他进来,将他按在桌前凳子上,指着怀里的半坛酒,“七王啊,你今日可是有口福了。这酒,长兴来的,本姑娘今日大方,愿与你分享一杯。以谢你今日让我搭车之恩。”
我知自己喝高了,不然怎么敢冲着冷面七王的裤子就将酒倒了下去。
我将酒坛放在桌上,稳住,对七王道,“不好意思,七王,我可能是喝的有点多。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擦。”
自我一个人住后,就越来越不拘小节,越来越忘了自己也曾是个大家闺秀。如今用袖子抹个桌子抹个脸什么的早就习以为常。可我忘了自己此时胳膊上已经没有袖子了。
我心道这七王怕是不好打发,只好弯腰将地上的小衫捡起来,捏了一角,想给他将身上的酒擦了。
他一身黑色,转眼功夫,酒渗入绸缎,颜色有些不好分辨,我已经不知道该擦哪里。
唉,不管了。想必他也有钱的很,不在乎这一身半身的衣裳,我做做样子随便擦擦,只要他感受到我诚意不再怪罪就好。
不如就,就随便找个地方擦吧。
哪知我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捏住手腕从地上一把提了起来。
“楚延!你往哪儿擦!”
他甩开我,又随手拿了我扔在一旁的小衫,丢给我,冷声道,“穿上!”
我虽有些醉了,可还没聋,他这一声,我的耳膜都快给他震破了。我不耐烦掏掏耳朵,开始困的厉害,他的表情也开始模糊得跟个面团没什么两样。
我懒得动,就站在原地摇摇头,道,“不穿,我热。”
我坐在床上,忍着剧烈的头痛,努力回想昨夜的事情。喝到断片儿,可见我也是真的醉了。
我只记得好像将酒倒了七王一身,至于是怎么回来的,却是一点印象都没了。更加奇怪的是,我向来是一个人住的,这宅子里平日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此刻桌子上竟然有一碗粥,而且正诡异地冒着热气。
肚子适时地咕咕地叫了起来。哎呀,管他的,不吃白不吃,先吃了在说。
005 不送
我昨夜想是吐了些酒,昨日穿过的外衫和长裙都扔在了床下,身上的,倒是自己的睡衣。
反正家里也没人,穿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且那碗粥实在诱人,胃里早就空了,急需些东西来填补。
浓浓米香,我连鞋也没能顾上。
“哼,你倒是不亏着自己。”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回头,见到的,竟真的是七王。
我将嘴里的一口粥咽下,问他,“你,你怎么还在我家!”
他依旧表情冷硬,“你昨夜吐了我一车,还好意思问我怎么还在你家?”
听七王的意思,昨夜我喝多了该是蹭他的车回来的才是。想到这里,我忙换上笑容。
“呵呵,能让七王爷留宿,我可真是荣幸之至呢。”我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粥,心道虽不知是谁做的,好歹也要让他一让。
“那个,七王爷,您要不嫌弃,也来点?”
我清楚地看到他翻了个白眼,道,“不了,本王还要赶早朝,你自己吃吧。”
听他如此说,我喜不自胜,忙送他出门,“七王慢走,我送您。”
他又转身,看我还光着的脚,一脸嫌恶,皱眉道,“真要送本王,就回去把鞋穿上。”
我连咬在嘴里的勺子都还未搁下,怎么可能真要出门送他,不过是虚让的礼节而已。这七王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不通情理。
我干笑两声,“呵呵,那要不,我就不送了吧。七王爷您走好。”我将含在嘴里的勺子拽出来,站在门口弯腰,“请……”
他铁青着脸,猛地甩袖,“哼!”
这才转身走了。
我回身,重新走到桌前,抬腿绕过凳子,坐下。看着眼前的粥,我突然想到,这下我这宅子里该是没有别人了,那这粥…
难不成是七王做的?
切,这怎么可能。我自小便认识他了,但凡他能平易近人些,我也不至于会怕他那么多年。试问一个这样养尊处优的人,还是这样的脾性,先不说粥是不是他做的,就连他会不会都是个问题。
以他那爱吩咐人的脾气,这粥啊,还不知是他吩咐哪家厨子做的呢。
想他堂堂七王,居然只给了我一碗粥,哪怕有两个小菜也好啊。再说他的车驾脏了,他便连雇车的钱都不肯出,宁肯在我这里赖一晚。
啧啧,我算是将他看透了。这七王,不仅脾气坏,还抠门得恨不得将门都抠破!
我与七王相识不相熟。他自小就气场强大,与我天生不对盘,按理说,我与他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可近日,他来的的确是太频繁了些。
这一切都要从前几日他带来的那封信说起。爹爹还乡已经有两年多,我挂念他,隔几个月就会给他去一封信。爹爹行事利落,收到信后当即会给我回信,每次都要絮絮叨叨说上许多,言语间多有还乡的不甘。
我知道,若是依着爹爹,将来几年间,免不了要卷入新皇之争。每每我也只能在信中宽慰安抚。达官显贵,他上半辈子已经做到了极致,我只希望他的后半生安稳平安。
006 送信
今年这封信不同去年,来的有些蹊跷。蹊跷之处就在于,这封信竟然是七王亲自来交到我手里的。
其实,这是今年我从七王手里收到的第二封信了。
现在想来,那日七王第一次来的时候也甚奇怪。当时他来的时候,我并未认出他来。只当是哪家的贵公子央我斩断情丝来着。
说来也不能怪我,往日我也只是随爹爹进宫时才能遇到他一两次,加上爹爹辞官后我已经有整整两年未见他了,卸下皇族玉冠,他又打扮得如此普通,我一时未将他认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我这小院儿的时候神色有些憔悴,看他那失落的样子,就连一向强大的气场都减弱了许多。这脆弱得好似不堪一击的假象,加上我的职业习惯,让我一度以为是他的女人跟人家跑了。
我心道他来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忙招呼他坐下。
“七王,想必您也听说了,这事你来找我啊,可算是找对了。”
我拿出一把小剪刀,在他面前咔擦两下,“想必七王是不差钱的,可念在我们是旧识的份上,我还是忍不住想为您打个折。”
七王家产,怕是难以计数。我许久未碰上这么阔绰的主了,思量着将下个月和下下个月的酒钱就从他身上出了。我咬了咬牙,对他比出了三个手指,“七王,您的情丝比不得寻常百姓,我与你要这些,不多吧。”
彼时我还不知道这七王的抠门,我只觉一向面色冷硬的七王看到我比出的三个手指后,衰微的气场又渐渐死灰复燃一般。
我向来怕他,咬了咬牙,蜷起了一根手指,剩下两个,“那,那这些好了。”
他眉头紧锁,自始至终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最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干脆利落。
我未仔细看那封信,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食指上那枚显眼的白玉扳指上。那扳指成色极好,水色质地皆属上上乘。那么小小一枚,莫说是酒钱,就是买下几百个我的宅子也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