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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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开明,除却那次在朝堂上当众杀了一个叫我尸体的小太监,他其实平日对这些私底下的议论也从不太当回事。无伤大雅的八卦玩笑,他也懒得追究。被他牵着一路走进了兰因宫,他又亲手关了兰因宫的门,想也知道我这小宫女难免要被议论一番。
他回来没多久,乳娘就将慕宸送了来。兰因宫门口,我抢在他前面跑出来,伸手要去接慕宸,那乳娘后退一步,眼神悄悄看向跟出来的慕渊。待慕渊一点头,她这才将慕宸给我。
我抱了慕宸,绕过他回了兰因宫。因为气他先前总也不让我碰慕宸,就只坐在一旁哄着慕宸玩儿,好一会儿没有与他说话。
虽知孩子还小,是不可能这么早学会说话的,我还是忍不住哄他,“来,慕宸乖,叫娘亲……”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看看我怀里的孩子,解释道,“延延,你不在,慕宸就是你留给我的所有了,他身上有你一半的血。我怎么可能轻易让别的人碰他抱他。”
我知这事其实怨不得他。若不是我先前自以为是又任性至极,也不会自己尝遍苦果也将他折腾了个够呛。
慕宸不知想要说些什么,一直在我怀里咿咿呀呀。慕渊擦了擦他又流出来的口水,继续道,“延延,我早就说过,若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儿,文韬武略,我亲自来教他。反正人生短暂,与其孤寂一生,还不如早些将这国家交到慕宸手里,好早一点”
他这话听得我心里一颤,眼眶不由泛酸,“慕渊,好早一点什么,你说清楚。”
他看了看我,不在说下去。我低头看怀里的慕宸,还是有些没忍住。他伸手过来,擦着我脸上的泪。没想到,那些血雨腥风铁甲强兵都未曾使他屈服过,他如今居然为了我……
“延延,那天在望归亭,你说的没错,皇爷爷他的确是穷极一生也没等到要等的人。我曾经也以为,只要我愿意,这世上也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我千算万算,没算到生死面前,我当真是无能为力了。延延,你若仍是怪我,怨我,生我的气,始终不肯回来,那我就只好去找你了。”
“慕渊,你是个君王,你怎么能”
他却说,“君王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有无能为力,有求而不得。延延,你觉得我懦弱也好,自私也罢。总之,为国为天下为别人那么久,我就想为自己这么一次。”
我怎么可能觉得他懦弱自私,他戎马征战十几年,曾经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如今是号令天下的帝王。我只是觉得他如此让人心疼又可怜罢了。
他又说我,“你看你,怎么又哭了,都是当娘的人了。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些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
“延延,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既然同意嫁了我,也为我生了孩子,往后,就生生世世都别想甩下我先走。”
“慕渊,此后佳期,但愿你别嫌我烦。”
他笑道,“傻延延。”
我已经通知过师傅,她说身体已经补好,明日就能过来给我换回身体了。我想了想,今晚还是不能留在兰因宫里。
虽然有些不舍,我还是将孩子放回慕渊怀里,“那个,不然我今晚还是回偏殿睡吧。等明天我的身体回来了再总之,你今晚先留在这儿跟慕宸一起。”
他抱着慕宸,道,“好,反正就一晚了。”
哪知他只是嘴上答应得很好,兰因偏殿里,我刚躺下没多久,他就站在了**边上。我坐起身来,问他,“你怎么来了?慕宸呢?”
“你别担心,慕宸已经让乳娘抱去照顾了。”
我看看他,他只穿了一身里衣,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在兰因宫躺了一会儿才又起来的。
“那你”
“延延,我睡不着。你若是不愿,我就去外厅好了。”他说完就要出去。
“哎,别”我坐在**上往里挪了一些,给他空出一些地方,“反正都来了,那你上来好了。”
他在我身边躺下,倒也依旧记得我的话,除了握着我的手,别的什么也没做。光线黯淡,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我忍不住问他,“慕渊,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不信,理智如你,你会单单只相信所谓的感觉。”
他说,“起初我也不信,可是又由不得我不信。你用了幻香的那晚,后来我想了许久。当时我眼中看到的明明就是楚延,不仅是容貌,就连说话语气,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明明与真正的楚延如出一辙,就算是刻意模仿,也不能做到连脾性眼神都一样。不仅如此,就连你沏的茶,味道都与以前分毫不差。茶艺繁琐,看似只是些青叶白水的浮沉,实则水温火候稍有不同便味道迥异。想去想去,应该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那你是从那时候察觉出我有可能就是楚延的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我还是不能想象,这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另一个人身体里。后来孟其来说,他要娶你。那感觉,一下就让我想起了当年得知慕清说要娶你的时候。直到你将玉玺拿出来的那一刻我才确信,你一定是楚延,错不了。抛开种种迹象不说,只有楚延才会毫不犹豫直奔**边上,准确无误翻出玉玺。因为我这习惯,也只有楚延才知道。”
“原来是这样。孙太傅说的果然没错,你一定能认出我来的。”
他又说,“太傅智慧,可惜,他的提示我没有早些看懂。”
“太傅给你提示了?”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手心已经有些微微出汗。
“嗯,孙府吊唁那日,他给了我四个字。”
“哪四个字?”
“微雨流光。”
莫说是慕渊,就连我自己也未能看懂太傅的暗示。这四个字,哪个字看起来都与我无关。
“什么是微雨流光?”
他解释说,“这微雨应该就是那日的细雨了,流光当指那夜雨后如练月光。月光即是鹊华,他其实已经早就说过小宫女鹊华了。”
我与他几乎**未睡,没想到最后是我先忍不住,几度想要翻身去抱他,却是他笑说,“小气鬼,天就要亮了,你不在等等了吗?当然,你要是实在忍不住想抱,我也不介意。”
听了他这话,只好又重新躺了回去,一边狠狠对他道,“不行!慕渊,抱别的身体,你连想都别想。”他不再说话,只在我身旁低低笑着。
176 此后佳期(2)
兰因宫里,师傅果然一早就来了。此刻她正盘腿坐在宽大椅子上抽着烟,我在她身后给她捏肩。
师傅看看周遭宫殿,道,这宫里啊,果然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是啊,师傅,短短十几年就已经几经修葺了。慕渊登基以来,宫中多处也有所改动。
师傅闻言,点点头,然后吐出一口烟。
想起慕渊还在殿外等着,我又忍不住催她,师傅师傅,你抽完这烟就赶紧给我换身体吧。慕渊他还在外面等着呢。
师傅又说。这换身体嘛,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你知道我为了给你缝好伤口废了多少阴阳针,又废了多少阴阳线吗?这阴阳针,五十年才能磨出一根,阴阳线,七十年才能纺出一缕,还有……
好好,师傅,你就说你又要多少钱吧。
瞧你说的,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傅,我怎么能收你钱呢?
我不由翻了个白眼,她话虽是这么说,可目光一直落在案上那尊小珊瑚摆件上。那尊珊瑚好像还是以前朝中某个权臣送来的,我当时看着稀罕,慕渊就让留下了。我记得慕渊说过,那珊瑚值钱,能在京都最好的地段换好几座房子。只是后来,我新鲜劲儿过了,就将它随手摆在了那里,许久不碰,上面已经沾了一层尘土。
我将那个珊瑚上的灰尘擦了擦,端到师傅面前,师傅为**劳这么多,既然您不要钱,就将这个带回去吧,权当我的一片心意。
她接了那珊瑚,放在手里端详了一番,道,既然徒弟如此懂事,我也就不客气了。她收了珊瑚,终于将手里烟杆放下,决定起身去给我换身体了。
镜子前,我看着里面映出的自己。
师傅在一旁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终于换回来了。慕渊,慕渊还在门外呢。
我跑到门口,将兰因宫门打开。
门外,他正站在一棵花树旁,背对兰因宫门。春天早就过去,兰因宫门口的花树也没了花朵,只剩一树绿意葱茏。他一早就将宫人都遣走了,我跟他从松风岭回来后更是再没扫过地,他脚下的落叶已经积了不少。
我走到他背后,悄悄伸出手来,捂住他的眼睛。
慕渊,你猜猜我是谁
我将手放在他眼睛上,他却迟迟没有反应,慕渊?
我绕到他身前,一抬头,发现他眼眶微红。
慕渊,你………我抱住他,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慕渊,都怪我。
他却捏着我的胳膊,将我从怀里扯出来,而后看着我道,楚延,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非你不可,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给我留一个孩子就一走了之。
虽然我早就回来了,可在他眼里,直到此刻。楚延才完完整整地回来。
慕渊,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欠我的,你得用生生世世来还!
他说完,又重新将我扣进怀里,他的吻急促又霸道,不容半点拒绝。
他吻了我许久,我微微睁开眼睛,猛然发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师傅沈婆。只见她已经又举起了烟杆,不时有几个烟圈从唇边冒出来。我忙使劲推了慕渊几次才将他推开。
师,师傅
也不知她是何时出来的,站在那里看了多久。我有些不好意思。慕渊倒是坦然,拉着我的手就往师傅面前走。他走到沈婆面前,拉着我一同跪在地上。
我知师傅沈婆就是慕渊的亲奶奶,他就算要跪,她也完全受得起。沈婆的事情,我先前与他隐约提过几次,至于他明白了多少,他从未与我说过。
多谢您救了延延,慕渊无以为报。
师傅摆摆手,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你也和他一样,是个一根筋,这丫头又好歹叫我一声师傅,我总不能真不管她。
她说着眯缝起眼睛,将手挡在额前,抬头看看天空,正午阳光正烈。
时候不早了,我也得走了。你换下来的那身体,得赶紧给老孟送回去。
那,师傅,我送你。
她点点头,嗯。
师傅似乎是特意只让我跟着,没有让慕渊跟来。离兰因远了一些,我问她,师傅,她就在这宫里。听太医说,她的身体也并不好。您不想去见见她吗?
出宫门的时候,师傅神情明显有些落寞,回头将高高宫门看了几遍,一转眼。几十年都过去了,何必急于这一时。该见的,总会再见,该还的,谁也欠不下。
师傅,那你说,慕渊他猜出你是谁了吗?
一提到慕渊。她明显有了笑意,哦,应该说是得意,我这个孙子,果然智计过人又英勇无双。她说着又瞥了我一眼,一脸惋惜地摇摇头道,只可惜
我在她身边有些不满。我好歹也叫您一声师傅,究竟哪里可惜了。
她拿烟杆敲敲我的头,又说道,是,我这徒弟也冰雪聪明,倾国倾城,最重要的是勇气过人。一刀下去在肚子上划个那么长的口子。配我孙子啊,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的伤口已经被师傅缝好。可是照镜子的时候发现,那缝合留下的伤疤很是狰狞吓人,而慕渊他还没见过。
见我不在说话,师傅又安慰我说,那阴阳针不是凡间物。穿过身体留下的疤痕,是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消除的,估计要跟你一辈子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等你这么久,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嫌弃你。
我点点头,嗯。
你就送到这里吧。
那师傅慢走。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晚了我那孙子又该坐不住了。
送走师傅。刚进宫门我便看见了慕渊。他果然如师傅所说,已经在宫门里面等着了。
我跑到他跟前,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等我的吗?
他拉着我刚回来,便一手将宫门掩上。
慕渊,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啊。
他不由分说,面无表情,伸手便要解我的衣服。我看他一脸严肃,似乎也不是那个意思。
几粒盘扣转眼间已经被他解开,外衫松散。我按住他的手,慕渊,你干嘛!
他看我一眼,将我的手扯开,脱下了我的外衫还不算,他还想继续脱我的里衣。
我忽然就想起了盘踞在肚子上的那道狰狞伤疤,中间一道血色刀口,两侧针脚密密麻麻交织着。师傅没有骗我,她果真结结实实将那伤口缝了个七八遍。不行,不能让他看见。
我死死攥住自己剩下的衣裳,转过身去。背对他,慕渊,不行。
他却在我身后说,没什么不行的,你快些转过来。
不。
他从我身后环了过来,缓缓将我抱紧了,道,延延,你躲也没用,早晚都要给我看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的一切,我都得知道。
他硬是将我的身子扳过来,一手捏了我两只手腕,快速除了我身上的里衣。那道伤疤上如今就只剩一层肚兜了。
我摇头看他,不要,慕渊,求你了,不要看
他不顾我哭我求,还是将系在我脖子上的那根粉色系带解开了。布料滑落,他目光就毫无遮挡地落在那道狰狞上。
就连他似乎也没见过如此可怕的伤痕,一时怔住,我挣脱了他,抱着身体蹲在地上,不愿他在多看一眼。
他却将我从地上提起来,狠狠抱进怀里。我伏在他肩上哭,他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半晌才问出来,延延,你。你还疼不疼。
我边哭边趴在他身上摇摇头。随后又跟他说,慕渊,我以后不好看了,可怎么办?
他却拉开我,又低头伸手轻轻抚过那道伤疤。那伤痕太长太深,以至于我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