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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从酋长到球长-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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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娴熟工匠的他们,很难大规模生产。
    这种数额巨大的交易只能通过城邑首领完成,剩下的小事物则只需要双方自由交换,除了娥城的精美黑陶、丝绢外,陈健发觉对面的文明积累其实很深厚,比如这次作为礼物的漆碗,陈健就不认识能够取生漆的树。
    文明本来就是不断交流的,榆钱儿的酒肆在将夏城的文字、故事、传说等传到娥城的同时,娥城的玉文化、私有制家庭、家庭奴隶制等等这些也在慢慢影响着夏城。
    诸如时辰、丝绢等等这些词,基本都是音译于娥城的语言,又经过陈健和红鱼用文字改写之后传回了娥城。
    在听到夏城的孩子们在背诵九九乘法表之后,数九希望自己部族能派一些孩子来夏城学习,粮食之类都是娥城出,每年还会送给夏城一批丝绢黑陶,陈健也欣然同意。
    趁着草河还没封冻,陈健又运到了娥城一批青铜农具和食盐,约定下一场雪之后将粮食和奴隶交换,同时交换的还有双方的人质。
    陈健甚至还把娥黾的弟弟先行让数九带回去,数九很高兴,因为那不是她儿子。陈健让她带走,意思是这个人做人质毫无意义。
    数九一走,陈健立刻去做了一些早就准备要做的事。
    战前新军营地附近多了一栋新的建筑,真正意义上的暴力机关——监狱。里面关押着狼皮抓回来的那些逃奴,以及领着他们逃亡的萑。
    城中的人很少知道这件事,那些看守监狱的伤残士兵也缄口不言。
    数九前脚刚走,陈健就进到监狱,萑在里面被关了一个多月,面容憔悴,陈健进去的时候萑正瑟缩在角落里,把身子埋在麦草里,两只手露出外面,正在完成每天换食物的搓麻线。
    看到陈健进来,萑没有呼喊求饶,也没有大喊着速速求死,而是就像平日一样在那继续搓麻线。
    几个新军守在门口,陈健带着狼皮进去,萑没有拼死一搏血溅五步,低着头继续忙自己的事。
    “我听你弟弟说了你的梦想,还不错,藏身在芦苇林中,盖几间小屋,让奴隶们都逃出去,没有奴隶主,每个人都自发地劳作耕种……”
    萑抬起头决然道:“他不是我弟弟了。”
    陈健笑道:“你知道你上次逃走为什么失败了吗?”
    萑一怔,哼声道:“你们有狼崽子,有人,把我们抓回去了。但要不是我弟弟打晕了我,你们抓不住我的,再有几天我抢了种子绕到草河南岸,趁他过河追我的时候,我们就跑到山林里了。”
    “但是你们能逃走几个呢?那几个人在山林里能干什么呢?耕种土地需要多少人?你会耕种吗?你看着夏城靠耕种就能存活,你以为你就会吗?几月份撒种?几月份收割?一亩地撒多少种子?这些你都不知道,我敢说你们逃到山林里,活不过几年。”
    萑低着头,在监狱中的一个月,他也想过这些问题,知道陈健说的没错,这些东西看起来简单,但要不是自己亲身做过,还是很难做好的。
    “除了这些,你逃走的时机也不对。那些矿奴的确每天都在干活,动不动就会被石头砸死……”
    萑梗着脖子道:“但现在那些矿奴死的少了,不是吗?我听看守说起过,在我们逃走我们被杀之后,姬夏你亲自去了矿山,将矿山弄的很好,每个月才死两三个人。是姬夏你想对那些矿奴好吗?不是,是因为我们反抗过,我们的血换来了后来矿奴的不死。”
    陈健点头道:“一点没错。你们反抗了,所以我们怕你们反抗,就得让你们少死一些,让你们吃的稍微好些,你这一个月的监狱没白蹲,能想明白这些很好啊。”
    萑有些不理解陈健为什么说这些,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夏城最大的最狡猾最凶残的奴隶主会夸赞他。
    “你们上次逃走只跑了十几个人,那么多的矿奴,为什么才跑了十几个呢?因为你之前没想过,也没有提前和那些奴隶们商量,而是等到自己要进矿洞了,这才临时起意想要逃走。你们也没想过往哪逃,怎么逃,甚至我听你弟弟说连躲到山林里种植也是逃跑中你忽然想到的。这是不行的。”
    萑有些羞愧地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事实。
    陈健笑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那么做。我会在劳作中让那些奴隶们都信任我,比如别人干不动的重活你帮着去做,别人挨鞭子的时候你替他们挡一下,最多也就多挨几鞭子,但是用不了几个月,奴隶们都会信任你。你说呢?”
    萑点点头,不由自主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想我要逃走,但我一个人逃肯定不行,我要带着其余的人一起跑,跑到山林里如你所说,不需要别人用鞭子抽打自己种植。这就需要一个时机,麦子会在四五月份收获,秋天又可以再种一次,夏天和秋天山中的果子很多,可以熬过去。又没有雪,留不下脚印,那么我要逃走也要在四五月份的时候逃,顺便抢一些麦种。”
    萑听得入神,点头道:“对,提前逃走,到了秋天还可以捡橡子熬过冬天,只要第一个冬天熬过去就好了。”
    “是啊,可是有的人想逃,有的人不想逃,甚至有的人想把你逃走的事告诉别人以换取自己不再当奴隶,比如你弟弟。我要是你,我就会在奴隶都信任我之后,开始观察谁能靠得住,谁靠不住,谁可能会去告密。”
    “奴隶很容易死,奴隶主也不太会在意,我会在逃走前,先确定谁可能会去告密,把他杀掉。将要逃走的事先告诉你个和你一样最想逃走的人,让他们和你一样,利用吃饭劳作的时候,将你们想要在山林中种植的梦想讲诉出去。”
    “平日里不要表现出来想要逃走,而是使劲劳作,让奴隶主舍不得杀你,甚至会让你管一部分奴隶。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多问问那些种植的奴隶怎么种植、问问那些捕鱼织网的奴隶怎么织网,有时候还要省出一口吃的,给那些老弱的人。”
    “我如果是你,会忍一年,一年后一起劳作的奴隶会信服我。等到收割的时候,很多的奴隶会聚在一起劳作,看守们也会用皮鞭抽打奴隶,我会站出来为伙伴挡一下,肯定会抽打的很严重,大家都会很气愤,也觉得早晚会死。这时候我就知道是逃走的时候了。”
    “你看,粮食种子有了,人也多了,大家也都信服你,你又刚刚挨打,伙伴都在气头上。你上次逃得不错,狼皮花了半个月才抓到你,你逃走的本事很好,差的就是怎么把奴隶们聚在一起。趁着众人最抱怨的时候,杀了守卫,夺了粮食,跑到山里砍木头做兵器,用你一年积累出的信任带着这些人逃走,怎么会逃不掉呢?”
    “当然了,你也可以不逃,而是将奴隶聚在一起,想要每顿多吃一口饭,否则就不干活。你需要选好时候,比如最忙的春种秋收的时候,主人们纵然想要杀你,也要先满足你们的要求,等忙完了收种,你当带头的肯定会死,不过你的伙伴可能就会过得好些。那些伙伴可能会念叨几天你的好,可能看到你的脑袋被挂在城墙上还会哭几滴眼泪,但很快就会忘了,尤其是食物多了一些后,就会觉得这些都是主人的赏赐。”
    “我要是你,肯定不会选第二种办法。”
    说完这些,陈健离开了监狱,萑听得入神,再抬头的时候发现陈健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改变,仿佛就像是一场梦。
    萑坐在那里,无意识地拉扯着手中的麻线,琢磨着陈健的话,愣愣出神,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却没明白陈健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不安定因素
    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价值观,这个时代,一个“好”的奴隶,应该是不反抗、奴隶劳作、主人让他去死也应该欣然接受。
    做不到这些,就不是个好奴隶,随着奴隶制的深入和扭曲价值观的灌输,想要反抗的人大多会被排挤,会被认为是“懒惰”的人。
    萑无疑在奴隶主的眼中不是一个好奴隶,甚至是极为可恶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但在知道他故事的奴隶眼中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领袖。
    没有人能够得到全阶层的认可,也没有一种价值观是不分阶层、不分地位、不分屁股坐在哪而普遍适用的。
    比如跟着陈健一起进牢房对萑进行造反再教育的狼皮,就不理解陈健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但同样听了这番话的萑却觉得简直就是醍醐灌顶,让他看到了许多以前没看过的东西。
    同样类似的话,也在那些积极反抗绝不屈服的逃奴耳边回荡着,关起来的七八个逃奴除了死掉的,基本上都被陈健教育了个遍。
    陈健忙着做教育和煽动工作,城邑中按照议事会的部署也从战时机制转为了生产机制,除了新军照常训练外,剩下的人在冬天还是要做其余的工作。
    野民要在冬天为新年祭祀准备野物和贡品,城邑中人驱赶着所有的奴隶都被派去了附近的山林砍伐树木。
    两条从草河上山上铺出的冰雪路已经开始运作,砍伐下来的木材借着山的坡度顺着冰雪路滑下,下面的人按照直径和弯曲度将木材分批。
    弯曲的用来烧炭取暖,直的则用马和牛拉回城邑,城中的木工带着族人全力以赴地制作着简易的爬犁,抓紧冬天下雪的时机做好运输工作。
    第二场大雪落下后,夏城已经制作了将近两百套爬犁,挑选了一批马套在爬犁上。
    五百名奴隶和征召的三百人驱赶着长长的爬犁队前往娥城,陈健又从已经熟悉了耕种的奴隶奴隶中选了几十人掺在里面,把萑等“坏“奴隶也放进了奴隶队伍中,前往娥城交易粮食。
    这一次交换由陈健亲自带队,出发前他派出了使者去通知熬盐、开矿、商城等这些地方的负责人,让他们把工作交给副手,趁着冬天回到城邑休息,同时也要等他回来开始进行“奴隶管理”的学习班。
    凛冽的寒风中,陈健骑在马上,膝盖上披着红鱼缝制的羊皮护膝,却仍然冻得膝盖酸疼。
    跟着陈健回去的娥黾跑到了和陈健并排的地方,从族人怀里摸出一小葫芦热乎的酒递过去。
    陈健擤了擤鼻涕,在鞋跟上擦了一下,接过酒葫芦笑道:“黾,怎么看你好像有心事?”
    “姬夏,这次我回去父亲肯定会问你怎么看我们兄弟,娥城和你们夏城不一样的,我爷爷就是首领,父亲的位置也是爷爷推举的,族人们已经习惯了首领的儿子继承,虽然他们有罢免的权利,可只要不做的太差就不会这么做。”
    他犹疑了一阵,说道:“我还有个被父亲很看重的弟弟,没有来夏城。你说,父亲更喜欢我一点?还是更喜欢那个弟弟?”
    娥黾毕竟不算大,也不是那种长在权谋宫廷中的人,这个时代的权谋和心机还很浅显,有什么话大多数人会说出来,没有经历过血雨腥风,自然也就不会想那么多。
    对于娥钺的儿子们,陈健早就从榆钱儿那里得到了消息,娥黾所说的那个弟弟叫娥贝,是娥钺的第三个妻子生的,娥城中除了母亲基本没有族人,娥钺也很器重他,分给他不少的权利。
    按照正常来说,娥钺肯定会把首领的位子推选给儿子,人有亲疏远近,禅让的前提是手下能臣掌控了权利并且干的出彩,但作为首领的儿子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有很多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陈健设身处地的一想,如果他是娥钺,肯定不会选择娥贝,除非娥贝做的极好而其余兄弟做的极差,否则的话就算推选了,数九的族人也不会同意,甚至会在娥钺死后发动叛乱,至于理由可以编造出无数种。
    但他没有直接让娥黾吃下定心丸,笑道:“你现在想这些太早了,你父亲还很强壮呢。”
    娥黾脸色微微一红,急忙道:“不是的,我是……我只是……”
    “黾啊,你说今后几年,娥城最重要的朋友是谁?”
    “肯定是你们夏城啊。”
    “是啊,夏城娥城是兄弟之城。你父亲还很强壮,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你们,谁有才能带着娥城变得更强盛这才是他要想的事情。你看到这些马没有?他们一开始并不会拉车拉爬犁,所以在车和爬犁出现之前,马的好坏只取决于马是不是肥大壮硕。可学会拉车之后,又多出了一个评价好坏的东西,那就是这马会不会拉车,听不听话。车和爬犁源自夏城,也传到了娥城,你在夏城住的久,所以你是娥城中骑马驾车最好的。那么除了骑马和驾车,夏城会不会还有别的东西出现,改变了族人对这个人是否有能力的评价呢?比如种植,比如挖井,比如……制作战车?”
    陈健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些话,拍了拍娥黾的肩膀,娥黾还在琢磨其中的意思,陈健已经跑开了。
    三百里的路程需要几天的时间,娥黾一直在思索陈健说的那些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娥城,酒肆中。
    榆钱儿早早地起来,把一张从夏城运来的桌子用麻布擦了不知道多少遍,怎么也停不下来,总觉得自己不断地忙着似乎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鱼清理好了吗?饺子包好了吗?我哥喜欢吃甜的,糖腌酸柰果还有吗?豆腐脑里不要放盐……”
    从来到娥城后,她就从没有这样唠叨过,旁边的人都在笑,喊道:“好啦,都准备好了,一会就送到娥钺那边,你歇一会儿吧,不要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狼崽子一样到处转悠。”
    榆钱儿搓着手,转悠了几圈终于挡住了一个端着陶罐的人,打碎了一个陶罐后这才安静下来,大清早有娥城的人来换豆腐她都推脱了。
    看看天,又要下雪,也不知道哥哥今天能不能到。既盼着哥哥早点来,又不想让哥哥在风雪天赶路,心中难免有些矛盾,平日里最爱算的又赚了多少粮食今天都算不进去。
    到了中午的时候,太阳还是没有出来,风似乎更大了,可酒肆里也终于盼来了两个族人。
    骑马的族人挑开门外的布帘子,抖了抖身上的雪,端起了一碗热汤喝下,舒畅无比,故意不和榆钱儿说话,逗弄着她。
    榆钱儿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哥今天能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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