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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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什么被吓跑之类的事暂时不用担心,这群族人熊虎都见过,据老祖母说很久前连更大的有着长鼻子的动物都杀死过。
反倒是这些该死的蚊虫嗡嗡地叮咬让他们难以忍受,陈健弄来一些野薄荷和艾草,涂的满身都是,族人们也有学有样。
就像是狩猎一样小声地交谈着,以往狩猎鹿之类胆小的动物时都是这样藏着的。
焦急的等待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族人们立刻握紧了手中的石矛,拨开草看着前面。
远处有两个披头散发的人正骑着角鹿朝前狂奔,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一个人的身上还插一支羽箭。
族人们这次看的清晰,原来是人,只不过是骑在了什么动物的身上,心中最后的一点紧张也全都没了。
看样子狼皮已经带人射死了三个,只剩下了两个。
远处的那两个人手中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只是不断地用脚踢着角鹿腹部柔软的地方。
这些角鹿气喘吁吁,主人仍在不断催促,但体力终究有限,速度已经很慢了。
陈健看着这两个人逐渐靠近,大喊了一声,带着十几个族人忽然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挺着长矛就向前冲了过去。
两名骑手根本没想到草丛里会有人,下意识地拉了一下鹿角上的藤条。
角鹿看着那些嗷嗷叫喊的人拿着尖锐的矛冲了过来,本能地朝着右边的树林跑过去,想要躲开这十几个身上涂满了绿色的怪物。
骑手的迟疑,角鹿的本能,让族人们又往前冲了几步。
陈健扯着嗓子朝着附近的草丛里大喊了一声:“撞!”
躲在草丛里的松和族人已经训练了一个多月,纵然手中没有柳条盾只有石斧,可还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嚎叫着冲向了近在咫尺的两头角鹿。
距离很近,近到这些人的队形十分紧密,没有因为速度差异而分散。
七八个人几乎是靠在了一起,和平时撞击草垛一样,拼命向前奔跑着。
靠近后不是举起石斧,而是沉着肩膀,侧着身体狠狠地撞了过去。这是被罚了多少次背石头后养成的习惯。
密集的阵型如同是翻滚的浪潮,齐刷刷地撞到了角鹿的身上,轰的一下直接将两头茫然的角鹿撞倒在地。
角鹿惊恐地蹬着蹄子,想要重新站起来,可这群人却死死地压在角鹿的身上,连带着那两个人也一同被摁在下面。
两个人咕咕噜噜地不知道在叫喊什么,只能听出声音中的惊恐。
松死命地抓着一个人的脚,那个人的另一只脚被角鹿压在了身子下面,动弹不得,挥着手寻找着能用的武器。
这里没有石头,他薅出了一把草,叫喊着,用尽全部的力量将草砸向了松,却徒劳无功,象征着最后反抗的草叶在空中就被风吹散了。
松的手掌就像是河蚌一样死死地捏着对方的脚腕,心头忍不住地惊诧。
他虽然很信任陈健,但却从未想过这种并排冲击的力量竟然如此巨大,这种巨大的野兽竟然会被他们直接从侧面撞倒在地。
眼睛瞟了一下旁边,另一个骑手也好不到哪去,满脸都是血和草汁,摸到了一块石头向后砸过去,砸中了一人的额角。
愤怒的族人用石斧狠狠地砍断了他的脚腕,血汩汩地流出,汇聚在地面上就像是一条毒蛇,正在噬咬着鲜活的生命。
松想到了自己族人被陨星部族杀死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情景,嗅着浓重的血腥味,心中想着总有一天他们的血也会这样流出来。
陈健等人也冲了过来,他大喊着告诉族人别用矛扎,族人们只好抓住了鹿的蹄子或是压在了鹿的身上。
角鹿惊恐万分,可惜连**都困难,根本爬不起来。陈健这才看清楚这群人骑的是什么,微微有些失望。
这是一种马鹿或者角鹿,体型巨大可以骑乘,但鹿很容易受到惊吓,根本不适合当成骑兵坐骑。耕地更是远远不如牛马,它们身上的脂肪太少,没有足够的耐力。
“把这个能活的绑起来,两头鹿也拴上绳子。”
族人们立刻忙碌起来,角鹿瞪大了眼睛,呦呦地嘶鸣着,不住地想要翻身,又被这群经验丰富的猎手压住了腰腹。
地上两名骑手有一个显然是活不了了,族人们没有管他。
他的脚腕断了,没办法站起来,只能向前爬。
两只手抓着地面上的草,一点点地朝着自己村落的方向挪动着,身后留下了一道血痕。
爬了几步,他又爬了回来,咕咕噜噜地说着什么,双手抱着自己被砍断的脚,惨叫着试图安上去,可还是掉了下来。
他哭嚎着,一只手抱着自己的断脚,用陈健和族人听不懂的话语咒骂着,翻过身一点点地朝前爬着。
他想回家,想坐在火堆旁喝着鹿奶,想和族人一起狩猎,哪怕是和很久前一样每隔一段时间都迁徙。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乌黑,身上很冷,好像是下雪了一样,眼前似乎就是那一排排耸立的、桦树皮堆出的屋子,似乎看还看了村落里的那块用赭石画着红鱼的石头,仿佛伸手就能抓到。
“或许红鱼有办法安上我的脚……”
他这样想着,脚腕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又告诉了自己一遍,红鱼有办法安上他的脚,于是他自己都信了。
一只手向前抓着草,另一只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脚。
他不想要圆润的陶罐了,只想要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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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杀人和殉葬
断了的脚当然接不上,那个人肯定会死,这些血染红了草,画出的这道血线总要到头的。
这个时代的战争是残酷的,也基本是毫无章法的,不能像后世一样排兵布阵堂堂正正,族仇亲恨,很难化解。
陈健过去看了看那个已经断气了人,许是捕杀的野兽太多了,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点把火烧了吧。”
害怕传播瘟疫,族人们堆积上柴草升起了火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恶心的焦臭味。
那个被俘获的人看着远处的火堆,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即便被绑着还是在奋力地挣扎,被松打了两拳这才老实。
族人们都在看着陈健,这一次族人没有一个受伤的,而且还抢到了两头奇怪的野兽。
这算是他作为军事首领以来带领族人打的第一场仗,一场三十个人打两个的战斗,实在没什么值得吹嘘的。
但是松看到了排队冲锋的可怕;其余人感受到了胜利的欢愉,让心头最后一抹担忧也消散无形,总是个值得庆祝的事。
族人们如同狼一样朝着天空叫喊着,用藤条绑好了那两头角鹿,十几个人拉着一头,在这里等待着。
有人去了山顶告诉那些还在担惊受怕的族人,族人们纷纷下来,榆钱儿本想和哥哥说几句话,可是很快就被这两头角鹿吸引住了,走到角鹿旁边,好奇地看着那两头古怪的鹿,她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鹿。
这两头鹿有些惊慌,不过反抗并不激烈,看来已经被驯化了很久,不是那种野生捕获的。
驯化和驯养的区别极大,驯养的随时可能恢复野性,但驯化的已经不再惧怕人,即便换了主人也最多紧张不安。
几个女人靠近后摸了摸角鹿,角鹿有些畏缩地动了动耳朵,轻轻踢了一下蹄子,却也没有躲开。
“这是什么啊?”
陈健歪着头看了看,这鹿的鹿角是分叉的,长得很高大,应该是马鹿的一种,并不是大角鹿,大角鹿的鹿角是连成片的。
但此时并没有马,他也不想指鹿为马,将来真要是于道马还得编个词,于是说这是角鹿。
女人们很喜欢这种高大的动物,纷纷去草地里摘了一些种子,放在手心里喂给它们。
两头角鹿嗅了嗅,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没有吃。
女人们有些失望,陈健笑道:“饿两天就吃了。”
榆钱儿撇撇嘴道:“上次喂养小狼崽你也是这么说的,可还是有一头不吃饿死啦。”
“这个不一样。”
陈健觉得一时间解释不清楚驯化和驯养之间的区别,也就没多解释。
等了好一阵,狼皮等人才从下游急匆匆地赶过来,老远就喊了几声。
等他看到这两头活的角鹿之后,也是欢喜的不得了。他可是看到了那几个伺候骑在角鹿身上的样子,可惜那三头鹿被族人们弄死了两头,还有一头腿被箭射伤了,后面几个族人正在看着呢。
陈健看看天道:“现在还早,咱们的蜂箱要拿回去。回去些人告诉一下家里的人没事了。”
“有人回去告诉了。”
“嗯,那咱们就在这等一等。去几个人把那两头死掉的鹿分掉先背回去吧。松,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治伤的吗?”
“记得,那种草我采了很多。”
“你去试试吧,看看能不能治好那头鹿。”
松点点头带着几个人朝下游走去了,剩余的族人都围着那两头鹿,有人想要上去骑乘,可是又觉得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看着陈健。
陈健看了看鹿光滑的脊背,自己可骑不稳。琢磨了一下,用绳子绕了两个圈,慢慢靠近了角鹿,轻轻抚摸着它的毛皮,直到对方不再警觉后,这才悄悄把绳子搭在了角鹿的背上。
下面也绑好后,一只脚踏进了绳套中,用力一翻身坐到了角鹿的背上。
族人们担忧地看着陈健,角鹿觉察到背上有人,而且并不是自己的主人,有些不情愿,然而最终也只是轻轻踢踏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人群终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虽然陈健坐的很高,比他们都高,而且看起来是那么与众不同,可是族人们并没有什么等级观念,欢呼只是因为自己的部族也可以骑乘角鹿了。
陈健双手抱着角鹿的脖子,把脚离开了绳套,万一鹿惊了,没有绳套最多也就摔下来,可有了绳套可能会被拖死。
榆钱儿在下面仰着头看着陈健,喊道:“哥,我也要上去。”
“我们也想……”
族人们都叫嚷着,陈健跳下来,把榆钱儿扶上,让她侧着坐在鹿的背上,榆钱儿轻轻摸着角鹿的脊背,满心欢喜。
族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在上面尽了尽兴,直到角鹿有些不耐烦了,这才算完。
“回去的时候可以骑着它吗?”
“不行。在养熟之前,谁也不准骑。”
陈健怕出危险,族人们也只好同意,携带着“胜利”的光环,他的话比以前更有分量了。
至少在族人看来是场很大的胜利,族人一个没伤,对面却死了四个,还抓了两头角鹿和一头受伤的,另外两头死掉的也可以吃两天。
今晚上村庄里肯定会很热闹,族人们不禁期待着晚上的篝火。好容易盼到了傍晚,几个人去用绳子栓住了蜂箱,轮流抬着朝村子走去。
远远地就能看到村子里升起的烟,一群人站在河边等待着归来的队伍,隔着很远就发出了兴奋的叫喊声。
桦的头还是很疼,但他仍然站在了村口,回望了一眼远处的族人的坟墓,内心充满了希望,他相信总有一天陈健会帮他将仇人都杀死。
当初看到自己姐姐被杀时的冲动导致挨了一棍子,可他一点也不恨,而是有些感激地看着狸猫。如果没有那一棍子,自己已经被人杀死,再也看不到杀掉仇人的那一天。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被捆着的俘虏,双拳紧握着,指甲刺进了手心,身体不知道是因为仇恨还是兴奋,有些颤抖。
陈健远远地就看到了桦,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个俘虏肯定要死。
自己定好的计划就是秋天的时候去打那个部族,留着这个人也没什么用。逼着他干活的话,这么一个人是赔的,因为需要有人看着他,还要防备他暴起伤人,而且语言不通,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桦和三个族人立刻冲到了那个俘虏身边,大声地叫吼着斥骂着,诉说着自己的仇恨。
俘虏的眼神里略微露出了慌张,可仍然昂着头一言不发。
桦哭喊着一遍遍地叙述着自己亲人的名字,直到声音沙哑,这才恳求陈健能将这个俘虏给他,他要用这个俘虏的血告慰自己的族人。
陈健将孩子们都赶回去,老祖母和石头也找了几个人看着孩子,不准他们出来,剩下的人则都跟着桦到了坟墓边。
那个俘虏好像知道了什么,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可惜无济于事。
桦和仅存的三个族人在坟墓边说着什么,陈健盯着这个将死的俘虏,想要从他身上榨取最后的一丁点价值。
最后,桦请求陈健和族人们帮他挖一个坑,他要将这名俘虏活埋在坑里。并且他还准备等到将来有一天击败那个部族后,将所有的人都埋在坑里。
看得出这只是仇恨的杀人,族人们并不反对,觉得这理所当然,因为这是血仇。
然而杀人是一回事,人殉又是一回事,陈健担心这件事让族人学会了人殉。
总不可能有那么多战俘,一旦这个口子开了,等到阶级分化之后,总有一天会轮到那些苦命的同族之人头上。
任何事情都是从合理开始的,理论上只杀敌人没什么不好。
但统治阶级的下限无法衡量,总有一天会杀到自己人的头上,所以还是防微杜渐的好。
其实他现在很想念一首诗: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如果族人懂的话,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人琢磨着殉葬之类的事了,然而族人肯定听不懂这首诗。
后世的帝王们肯定琢磨着死后也想享受有人服侍的感觉,只是难道就没人想到万一那些被殉葬的人在下面造反怎么办?
想了一下,他问道:“桦,你是准备把那个部族的人都杀了吗?”
“对。”
“那你觉得你杀他们,他们恨你吗?”
“当然恨,就像是我恨他们一样。”
“那你觉得你们部族的人能打过他们吗?”
桦摇摇头,这是显而易见的,否则自己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只是这几天的夜晚,他总会梦到那些死去的亲人。他觉得那些亲人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否则怎么会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