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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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行会的事,并且声明来不来随意。
接到信的作坊主不免有些尴尬,要是去了,那就算是彻底跳下田文亮这条船了,有些落井下石之意。
但要不去,又担心有人去,真要是成立了新的玻璃行会,到时候几家和陈健一起排挤自己,那可就真的不用做这门行当了。
到如今,原本的玻璃行会已经分崩离析,内部矛盾重重,之前被压抑和化解的不公,现在就成了内部撕扯的原由。
陈健的姿态更像是胜利者在受降,明摆着要是不去赴宴那就准备单干了。
有心人自然发现,陈健把请柬送到了各个作坊主的手亮,这就像是一个信号。
那些人也都明白过来,这个陈健不是反对玻璃行会,而是反对会长不是他的玻璃行会。
一边是利益,一边是落井下石的名声,看起来挺难选的,可其实并不难选。
几个尚算是有良心的,去看望了田文亮,几天时间田文亮彻底衰老了。
可就算衰老,外面的动静却是一清二楚,也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本想着最后劝这些人一句陈健此人绝不可信,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可心中的最后一点骄傲还是让他没说出这番话。
此时说了,这算什么?算是自己中伤别人?算是自己请求这些人别去赚钱?还是算自己除了说这样的话再无力量了?
面对着来到这里的同行,田文亮只是充满沧桑地说了一句话。
“知道了。”
第七十章 原始垄断
第七十章 原始垄断
一边是面如死灰的心累无助,另一边是红纸鞭炮故意营造的恶俗欢庆,田文亮总觉得外面传言的鞭炮声和欢闹声仿佛就在耳边。
明知道是耳中的幻想,还是叫家人紧紧地关闭了窗子,一辈子的心血看起来已经毁了,再也没有曾经的精气神。
事已至此,玻璃行会的其余作坊主也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留下来就是等死,连行会会长都已经绝望,自己再撑下去只有被吞并一途,无计可施。
明知道陈健的宴请不会是好事,但也不得不接受。
在宴会定好的那天傍晚,十余个玻璃行会的作坊主应陈健的邀请济济一堂,彼此之间难免有些尴尬,不过每个人都彼此尴尬那么也就不再尴尬了。
陈健也没有试图去化解这些尴尬,利益之争最终还是要靠利益的平衡去化解。
得罪太多的人并不好,不怕不代表非要把仇怨作死,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需要一个利益集团帮助陈健在闽城站稳脚跟。
到来的作坊主在寒暄之后,安静地坐在案几之前,不知道这开场白应该是怎样的。
陈健也不知道如何开场,只好把几张写满字的纸放到了众人的面前。
诸位,这是我的提议,大家可以看看,咱们今天就讨论一下这件事。
没有太多的废话,陈健坐在案几之前,百无聊赖抖着腿,等这些作坊主将提议看完。
众人低着头,许久的静寂之后,忍不住面面相觑互使眼色。
终于有人发声问道:陈健,你的意思是咱们玻璃行会不但要是个形式上的行会,还要合并在一起我们各自的玻璃作坊都要合并成一个整体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不少人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这简直难以想象,从没有过这样的行会组织。
既然大家都是做玻璃行当的,那么合并到一起是有好处的。首先合并到一起后,咱们内部就不存在竞争了,只是依靠股本分红,整体行当赚得多,咱们分的也就多。
其次呢,大家联合到一起,可以控制物价。碱煤硅砂之类的,需求量很大,这样可以联合议价,从而降低成本。成本降低了,大家赚的也就越多了。除了成本,还有其余的议价权,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大家开玻璃作坊,无非也就是为了赚钱,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众人对陈健并不信任,心中也不是很敢接受这种新的作坊模式,可是人在屋檐下,却又不得不低头,彼此之间还有顾虑。
你是说,以后咱们玻璃行会不再是单独的各个作坊的联合,而是成为一个单独的大的玻璃厂所有议价生产的环节,都由所有股本持有者商定,年末按照股本分红
对。按照持有股本的多少拥有提议权和否决权,不再是单独的旧的行会制作坊,而是合在一起。先不说少了以前的销售分配和生产分配的问题,单单说生产效率也会和以前完全不同。诸位既然都穿衣服,那你们想必知道纺织的步骤吧
当然知道。
其实玻璃和纺织一样。你让一个人从种植棉花开始,到收获剥籽洗涤纺纱最终在成布裁剪,这可能需要整整一年的时间,也就是三百多个工。但要是有人收获有人纺纱有人裁剪,三百个工完全可以做出一个人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劳作量。咱们的玻璃作坊以后也是这种形式,专门烧火煅烧挑选吹制,每个雇工只干一件事,效率就会快许多。
众人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一番,却也认同这个说法,再加上陈健那边的玻璃成本,很难让他们反对。
诸位,之前咱们的玻璃只在闽城附近销售,销售量并不多。咱们也没有办法降低成本,也没办法联合起来去别的郡县销售,单个人的力量有限,没办法和其余郡县的行会抗衡。但如果咱们联合在一起,先不说这大块的平板玻璃的质量,单单说和他们竞争降价的能力也会提高许多。
就算价格一样,咱们降价,靠集中起来的本钱最多一年就可以挤跨沿海诸郡的作坊。而他们的小作坊就像你们如今的一样,你们也都清楚,行会内部也是各怀鬼胎。一年之后,一旦作坊暂停,那些玻璃工匠离开,就算到时候有利可图了,他们想要再开起来只怕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我算过运输的成本和大致的海运碎裂损耗,咱们一旦合成一个大的玻璃厂,是绝对有能力挤跨其余作坊的。
这份提议本质上就是一种原始的垄断组织,介于辛迪加和托拉斯之间的模糊的原始组织。
这些人都是闽城内部的商人和作坊主,他们拥有财富也拥有对本地的影响力和控制力,借助海运将垄断沿海一代的玻璃产业完全有可能,利用降价压价等不正当的手段挤跨其余郡县的玻璃作坊也是可以的。
此时众人已经动心,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互利共赢,而且是在失败之后陈健主动伸出的橄榄枝。
陈健本身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也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而且还要稳定住闽城本地的反对和掣肘。
面对这份提议,众人内心还在挣扎,也担心这是一个陷阱。
陈健索性把话说的明白一些。
诸位,咱们之间从前并无仇恨,而前一阵的仇恨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利益。互相争竞下去是没有好处的,互利共赢不是更好吗
咱们内部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负责每天核对钱货,彼此监督,一切问题由股本会解决。诸位还有什么担心的,不妨说出来,敞开了说。如果诸位心中还有疑虑,那我也只好去找别人了,我想还是有不少手中有余钱的商人会投入这个玻璃厂的。
说到底,我的根基还是太浅,所以不愿意和诸位耗下去了。再一个,我想要垄断沿海郡县的玻璃制造业,靠我一个人可能需要三五年时间,但只是时间问题却绝没有失败的可能,我是想要早点赚更多的钱而已。
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这些人是真的没得选择了,如今谁都不愿意再这样僵持下去了,而且也知道己方实际上已经失败了,无可挽回的失败。
许久,有人问道:那咱们这个玻璃厂的股本分配运作到底是个什么模式呢
不少人也都回应了一句,这是他们很关心的,无意之中已经用了咱们这个说法,陈健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个本来就是要和大家商量的,商量好了咱们再决定。只要大家认同最基本的提议,剩下的都可以谈嘛。
众人也都不再反对,宴会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热烈的气氛。
觥筹交错之中,终于商定了最终的计划。
陈健以平板玻璃铅玻璃和去泡技术,外加一部分玻璃和南安的玻璃作坊作为股本,折合五万个银币。其余十六家以积存的碱坩埚吹管学徒工连同四万枚银币,总和为五万枚入股。
靠着之前拼了老命的打压,终于有了压倒性的优势,这个作为陈健的底线寸步不让,其余人也就没有办法,毕竟他们只是行会,组织松散,内部矛盾重重,互相之间谁也不信任,都担心有人单独和陈健媾和。
再者陈健已经把他们逼到这个份上了,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咄咄逼人之下也只能接受。
其实如今就算把陈健卖了,也卖不出五万个银币,只不过陈健透支了自己今后数年可能在闽城赚到的钱,融到了其余人手中的现金。
这一笔钱就可以尝试着快速垄断沿海郡县的玻璃贸易,长远来看对陈健并不合算,但陈健缺的是时间,双方各取所需。
确定了股本分红运作股东会的模式之后,框架就算是定下来了。
玻璃厂暂时沿用南安县民营玻璃厂的名字,等到将销售扩展到其余郡县后更名为闽城玻璃商人联合厂。
其余作坊主要拆除掉自己的小作坊,在闽城的河边建立一个大作坊,不生产平板玻璃,主要生产各种玻璃器皿和铅玻璃假水晶器以及部分磨镜片。这需要技术娴熟的玻璃工匠完成。
南安的玻璃作坊扩大,只生产平板玻璃,作为主营业务,由陈健监管。
所有的进货原料价格等交由专人处理,议价由股东联合商量。
陈健的化工作坊按照市场价格给玻璃厂提供碱,并且化工作坊拥有碱的优先权。
慈善商社作为合作商社,由他们打开都城和沿海郡县的市场,拥有独家专卖权,为期两年,两年后可以拍卖独家专卖权。
内部技术革新由内部出钱购买,对外封锁技术。股权不得对外出售,只能内部消化。陈健的新作坊新技术,玻璃厂股东拥有优先入股权。
当这个不算太完善的合作制作坊协议签订后,闽城的玻璃行会成为了历史。
第七十一章 苍老
第七十一章 苍老
旧玻璃行会的灭亡和新玻璃作坊的诞生是在同一天,从这一天之后闽城只有用树胶贴着写着南安玻璃厂纸标签的玻璃,再也没有其余的玻璃了。
其余郡县的玻璃根本没有机会进入闽城的市场,而单独的人也根本无力和这个新玻璃厂抗衡,看似行会没有了,但行会应该有的一切却都存在。
不久之后,轰轰烈烈而又恶俗的流水席就在原本慈善商社的废墟上开启,鸣锣敲鼓热闹非凡,陈健终于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的名气在闽城人尽皆知了。
热闹背后,关于商社和原玻璃行会的官司仍在继续,只是明眼人谁都看出来其实不过是走个过场逼得田文亮彻底退出。
至于那些雇工的伤残,其实并不是法律或是司法官所关心的。既然玻璃行会已经解散,那么这官司判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舆论的剧烈声讨下和田文亮身体的原因,议事会罢免了田文亮的议事员身份。
大部分玻璃行会的原作坊主出面生命自己和之前的雇工斗殴事件都毫无关联,正常来说这一切的责任都可以推到雇工身上,但田文亮如今已是落水狗,那么有些责任便可以推到他身上,顺带安抚那些受伤的雇工。
商社和田文亮各出一半的补偿给那些受伤的雇工,田文亮需要赔偿商社被烧毁的损失,同时商社和新的玻璃厂联合出面保证雇工的去处,皆大欢喜。
至于私刑逼供这样的事,也是走了个过场,因为水刑不会断胳膊断腿更不是炮烙之类留下不可磨灭疤痕的东西,所以判处两年的官营矿场劳作,陈健这边出面保证回来后给予一百个银币外加工作,所以抗事的人不以为意并且认为自己改变了命运。
轰轰烈烈地开始,安安静静地结束,不久后传来田文亮偏瘫的消息,也没有溅起太多的水花。至于那十几个被酸泼了眼睛的骨折的雇工,人们很快遗忘了,不再去关心。
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关心慈善商社在南安建起的一座中等学堂,完成开蒙的孩子通过考试后可以被录取,可以领取最低级的奖学金不需要自己拿钱,同时还可以在学成后优先进入新作坊劳作。
慈善商社既然是好的,那么之前和慈善商社作对的一定是坏的。
大多数人并不关心田文亮的结局,自然也就没有知道,某天某时,一个偏瘫的拄着拐艰难挪动的苍老的人,来到了自家已经许久没有生火的玻璃作坊,坐在作坊前,让家人点燃了根本已经没用的炉子,将料放进去融化。
老人盯着红红的炉火和坩埚中的玻璃料,努力站起来,用另一半还能活动的手臂拿起了一根铁管,挑起一点玻璃浆,张开其实已经哆嗦连话都说不清的嘴巴含在吹管上,用麻木的舌头吹着,却总会吐进去许多口水。
原本可以靠手腕抖出的圆瓶,如今却畸形得如同这个偏瘫的人。
吹了许久,怎么都吹不成形,他却没有停下,依旧挑一下继续,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扔掉了吹管,偌大的人嚎啕大哭
不久后,总有被雇的人站在门口怒斥里面的人是吸血的肮脏的蛆虫的那间屋子被卖掉了,里面的曾经主人不知道去了何处,就这样在闽城消失了。
偶尔可能会有人想起来,闲聊中问上一句。回答的人总是摇摇头,不在意地说道谁知道呢,许是老死了吧,说这个干什么不如说说慈善商社在原来的废墟上盖新房子的事,好像要盖很高
作为这场吞噬的胜利者,新的玻璃厂正在建设中,有了新资本的注入,原材料的购买和生产的扩大不需要动用陈健自己的钱。
陈健自己的手头总算是宽裕起来,终于可以将手中的一部分资金拿到慈善商社,以及扩大自己在南安的其余作坊。
和湖霖商量后,慈善商社终于可以买两艘近海的航船做一些转运贸易,同时抓紧时间做好临近郡县的销售渠道建设,尽快打开附近郡县的局面。
有船的话,除了转运玻璃之外,还可以帮着陈健销售其余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