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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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母,这是什么鸟?”
陈健想知道这种鸟被部落的人怎么称呼,老祖母回忆了一下,想到了以前部落是怎么称呼这种鸟的,这种鸟的叫声总是哆哆的,于是告诉自己的外孙:“哆哆。”
“渡渡鸟?”
陈健看着地上的鸟骨头,惊奇于这个称呼,却没有注意到哆哆和渡渡的区别,一时间陷入了绝望。
“渡渡鸟?这特么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啊?不会是在一个小岛上吧?”
老祖母奇怪地看着陈健的神情,不知道自己的外孙为什么会忽然如此激动。
她也不知道,陈健没有分清楚哆哆和渡渡的区别。
当然,如果她告诉陈健自己小时候见过那种黑白熊的话,她的外孙一样会激动。
只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第六章 可被证伪的神
陈健的激动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个种族文明的延续,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
万一给自己扔到一个小岛上,万一给自己扔到一个没有牛马等大型牲畜的地方,万一自己部落周围连一种可以栽培的粮食都没有,万一周围千里之内没有孔雀石没有富铁矿,万一走出去一看四周围着铁丝网外面写着文明活化石保护区……
那自己就算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也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个文明走向衰败。
陈健没吃过渡渡鸟,也不知道渡渡鸟是不是每窝有三四只鸟雏,但他却记得渡渡鸟是在小岛上,深深的恐惧顿时在内心萌发。
然而就在他用力回忆自己是否见过牛马之类的动物时,老祖母的一句话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健,你说的那种黑白熊,我小时候见过。”
轰……
这句简单的话就像是一声闷雷在他的脑海中炸响,陈健兴奋地抬起头。
老祖母将众人都叫到火堆旁,说出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那时候部落因为人口太多,大型动物很难找到,而部落的活动范围有限,只好分开迁徙,自己曾在丛林中见过那种圆滚滚的黑白相间的熊。
众人对于陈健的话更加相信,因为即便是他们也没有见过这种熊,更加确定真的有先祖在梦中指引着部族的未来。
陈健在仔细询问确认之后,激动的浑身有些颤抖。
龙是虚幻的,可这圆滚滚的东西却是真实存在的。
它的存在,维系着他内心的渴望……这是将自己的前世与今生联系在一起的纽带,关乎着这血脉这肤色与这地域。
老祖母缓缓说道:“那或许真的是我们祖先的灵魂。健,说说你都梦到了什么。”
人们好奇地围过来,分享梦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文娱活动。
人类在物质生存之外,也是需要点精神生活的,但现在雕琢个护身符、讲讲梦到了什么就可以算作娱乐盛典了。
按说黄段子也算是文娱活动之一,但这在部族内部是严禁的。
对于部族来说,最先有的道德禁忌就是性与害羞,并且产生了人类特有的情绪:害羞——这是为了防止谈及过多导致部族内的乱仑,当然和别的族群交流的时候可以放心大胆,哪怕是后世夫子诞生的年代尚有**奔风俗,况于如今。性害羞是同族内的性禁忌演化而来,并非针对外族,只是延续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
看到族人都围了过来,陈健静了静心,知道接下来自己的话将会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
从短期利益来看,甚至以百年作为计量单位,自己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当神棍,声称自己是先知,甚至可以声称自己是神唯一的儿子,自己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
但这样的文明还是前世的那个服章之美礼仪之大的文明吗?还是那个兼容并蓄能够百家争鸣的文明吗?还是那个我上庙求雨你若不降雨我就砸了庙宇神龛的敢于斗天战地的文明吗?
固然,这样可以让自己很快确定部落中的地位,但从长远来看,这得不偿失。
一旦部落发展成文明和国度,这种思想在将来要么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用无数同族的血毁掉他今天的这句话。要么只能死守着经书古刻故步不前、沉沦为文明的边缘。
自己可不想数千年后,有人整理出自己的话,连怎么吃饭拉屎用那只手擦屁屁都需要从自己的话中来寻找规范,那样的文明不经历一场兄弟阋墙的悲惨和百年的宗教改革是无法崛起的。
于是在沉吟了片刻后,陈健抬起头,用深沉的语气讲述着一个族人都没听过的故事。
“很久很久前,有个叫盘古的人,睡在黑夜中,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这些想象力匮乏的族人们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们想象着那种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场景,吓得瑟瑟发抖。
榆钱儿更是拉着哥哥的手,牙齿不断地打颤。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放在这个时代,却有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他醒来后,用力撕开了这黑夜,有了我们脚下的大地,可大地荒凉,什么都没有。”
“后来,他又睡着了。左眼化为了太阳,右眼化为了月亮,呼出的气化为风,头发化为森林,身上的虱子化为各种动物,打鼾的声音化为雷……灵魂碎裂,化为我们的祖先。”
“我们的祖先在他的灵魂指引下学会了用火,并且知道我们是灵魂,而那些风雨雷电只不过是他身上的**。”
在这个原始蛮荒的时代,灵魂是高于**的,这是原始的信仰。
陈健的话让这些人觉得奇怪,却又并不觉得很难接受。他们内心深处,其实在开始征服自然的时候,就已经相信人是万物之灵,却没有人直接告诉他们,更很少有时间去独自思考总结出来。
这个故事也解开了这些人的疑惑:雷电是怎么来的?太阳和月亮是怎么来的?我们是怎么来的?
众人期待的眼神中,陈健继续说着后面的故事:“我们的祖先都是盘古的灵魂,祖先在死掉后,灵魂是白色的,**是黑色的,融合在一起,有时候会出现在我们的梦中变成黑白熊的样子,来指引我们,让族人更好的活下去。”
“只是,那些被盘古撕碎的黑暗,还想要重新把一切都笼罩,于是冒充我们的祖先,也会出现在我们的梦中,假装指引我们,让我们重新回到无尽的黑暗中。”
“是啊!那该怎么办呢?”族人们惊恐地想着这种可能,万一有坏人冒充祖先出现在梦中又该怎么办?那时候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陈健站起身,举起弓箭道:“这是祖先给我们的指引,有了弓箭,我们可以轻松地捕获猎物。凡是指引我们,让我们活的更好的,那就是真的祖先。凡是不能让我们族人强大的,那么就算有人梦到了,那也是假的!”
族人们拜服地看着高高举起的弓箭,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今天捕获的猎物,眼神中露出了狂喜。
是啊,能让我们活下去的,那一定是真的祖先。而有人就算梦到了祖先,但如果不能让我们活的更好,那也一定是假的!
这是个简单的逻辑,哪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儿女走向死亡?相反,倒是只有外族的人会杀死同族的幼儿。
老祖母低声地祝福着祖先,族人们都虔诚地低下头,陈健也跟着人们做出了祝福。
宗教,是人类所必须经历的事物,不可能完全消除,更是决定人类历史的重要信仰。
一切宗教都不过是支配着人们日常生活的外部力量在人们头脑中的幻想的反映。
用以填补精神的空虚,你不来占领,别人就会抢先。
既然一定要有,既然是不可避免的,那么……还不如塑造一尊神,一尊名为祖先的神。
每个人做出了能让族群壮大的事,那必然是得到了祖先的庇护;反之,则是敌人。
每个人都可能得到祖先的指引,因为同族的人都是祖先的后裔。
提高族人生活的神的指引,便是真的。
降低族人生活的神的指引,便是假的。
如果这个部落真的能够扩大形成文明和城市,那么这种原始的崇拜,将会产生一种新的宗教。
一种崇拜祖先,却又无法盲从的宗教。
一种每个人都可能从祖先那得到指引的宗教,每个人都是这尊神的后代的宗教。
一个可以很简单辨别真神还是伪神的宗教。
一个可以证伪的宗教。
而这尊神,或许用后世的说法,叫生产力,将这个族人无法理解的概念神灵化。
而这尊神,或许用后世的说法,叫科学,一种天生带着伪神可能的神,却也是最容易分辨出伪神的宗教。
不需要什么深奥的神学的争论,不需要三位一体或是神在心中的争论,更不需要论证经书中的某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
只需要,也只能用事实来证明。
你说你得到了祖先的指引,证明给我看!
你让弓箭射的远了,你被真的祖先指引了;你让粮食高产了,你被真的祖先指引了;你假托祖先告诉众人大地是圆的,你绕回来了,你被真的祖先指引了……
你说信你者永生,但是满地牛奶蜂蜜的天堂我们看不到怎么办?要不麻烦你先发明个耒耜牛耕水车蒸汽机什么的再来?
你说你才是神唯一的儿子……呵呵,华夏的天子,从不是天唯一的儿子,而是天的嫡长子而已,理论上天子是作为族长、哥哥、父亲的角色而来管你们,而非牧迷途羔羊的人。
到需要君权神授的时候,后人自会找到这个解释——到了工业时代,需要人人平等概念的时候,只需要把嫡长子的设定推翻就能行。那无非是一张嘴的事,可操作空间极大。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至少这个种族的文明,不需要一个无所不知不能违逆更改的真神。
虽然很幼稚,并不完美,甚至漏洞百出,但种子已经埋下,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同族们从未听过这样“有想象力”的故事,惊奇于这个叫盘古的人是如此强大,更期待着有一天祖先的灵魂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老祖母听完了这个故事,从火堆中摸出一块烧焦的木炭。
用古朴的风格在洞**的石壁上画出了一只熊猫,手中拿着弓与箭,交给了一个人。炭笔画中,其余的族人对着黑白熊顶礼膜拜。
简单的线条,却勾勒出原始的粗犷美。
一个原始的神灵崇拜就在火堆旁诞生,那柄鲜血淋漓的弓,就是最好的说明:祖先的灵魂在指引着部族活下去。
对陈建而言,这次造神,只是一个开始。
第七章 四减一等于三
晚饭后,因为听了故事,所以榆钱儿睡不着,缠着陈健,想从哥哥这里听更多的梦。
陈健伸出了手指,在地上写了一个一,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写了个二……
榆钱儿看了地上的两道痕迹,又看看自己的手指,似乎明白了是什么。
在她看来,这就是老祖母在树皮上系的绳结。
陈健一直数到三,伸出三根手指头,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榆钱儿。
榆钱儿艰难地发着声音,学着这最简单的三个数字,却觉得神奇极了。
以后捕获猎物的时候,就不用在树皮上打结了。
这简单的三个数字,榆钱儿整整学到月亮照耀洞口的时候,这才疲倦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榆钱儿早早地跑到洞口的草丛里,捉了一些小蚂蚱,回来喂养那三只哆哆鸟,很自豪地告诉别人这是三只鸟,于是一二三这样的数字在小孩子们中传诵着。
直到有人伸出四根手指问榆钱儿的时候,她才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哥哥可没告诉自己。
女人们笑呵呵地看着孩子们,男人们则一如既往地准备去狩猎,几个男人看着那柄弓,颇有跃跃欲试的意思。
人和动物很大的一个区别,就在于人会琢磨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以至于冬天吃什么。
这不是松鼠一样的本能,而是自我思索的结果。
昨天的猎物今天还有剩余,但却不代表今天就可以休息了。
但是就在众人要离开的时候,陈健告诉众人今天先不要去狩猎了,祖先又在梦中给了他新的指引。
他指着那柄弓道:“每个人都可以有一柄弓。”
昨天已经见识到弓箭的威力,族人们商量了一番后,决定遵从陈健的意见。
女人们也被陈健留了下来,他们原本要去采集一些块茎的。
陈健说祖先会给女人一种和弓箭一样的工具,可以很简单地捕获猎物。
经历了昨天的事,众人对于祖先的指引深信不疑,于是除了留下几个人在洞里看孩子,其余人都浩浩荡荡地跟着陈健下了山。
男人们固然希望自己也有一柄弓,女人们则在猜测祖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新的工具。
在山下找了一些手腕粗细的榆树,陈健解释了一番后,众人用石头将小榆树砸断。
陈健带着女人们用石头剥开各种树皮,将树皮内的纤维全都采集下来,很快就弄了一大堆。
回到洞**后,男人们在陈健的指点下用石刀削着小榆树,很快就有了弓身的雏形。
女人们则看着陈健将几根树皮纤维绑在一块石头上,将绳子的一端拴在石壁上,不断地转动下面缀着的石头,利用石头的惯性旋转将这些纤维缠绕到一起,形成最简单的绳索。
族人已经会搓简单的绳索,却从不知道原来搓绳子还可以如此快速。
小拇指粗细的绳索纠结在一起,陈健用力拉了一下,还算结实。如果细心点将树皮纤维都撕碎,这绳子还可以做得更细。
部落的女人们有学有样地利用石头这种建议的纺锤来缠绕树皮,很快将一大堆的树皮搓成了绳索。
可现在她们还没看出来陈健到底要做什么。
陈健找了些小木棒,间隔五公分左右在地上插了一排。
数了数,一共三十根小木棒。
每一根小木棒上都绑上一根绳索,然后用在一根横木上栓上了三十根绳索,伸直后和木棒上绑着的绳索平行。
这六十根绳索,陈健称为纬线。
然后又让榆钱儿拿了一根长长的绳索,称之为经线。
所谓织布,就是经纬线交织在一起的过程。
将横木向上一抬,越过固定的那三十根纬线,让榆钱儿将经线从分成两层的纬线中穿过去,然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