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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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动作,终于让对面明白陈健的意思是要交易。
那祭司回去说了几句,国王又说了些什么,向导从地上爬起来,比划着告诉陈健,国王已经允许交易了,但是不能进城,只能在城门外。
陈健赶忙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一瓶都城产的陈年老酒,还有一柄坩埚钢打造的短剑,奉了过去。
国王的神采顿时明亮起来,把玩着透明的玻璃杯,旁边的贵族祭司们纷纷祝贺。
等到陈健拿出钢剑,将一截木头砍成两段之后,那些人终于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呼,国王则收回了短剑,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
陈健抓起一把泥土,在里面放了一粒玉米种子,随后又摆出一个玉米棒子,从玉米棒子的上面抠下来几粒玉米递过去。
示意自己想要在这里种植、收获,可以献上一定的收成作为赋税义务。
祭司们大抵猜到了是什么意思,给出了一个考虑的手势。
如果是奴隶制,那么土地是国王所有的,包括村社土地都是不能买卖的,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连山川河流都收为国王所有。
这种小城市所能控制的土地也就在几十里的范围,范围之外的那些人基本都是村社,具体的统治方式也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陈健很清楚,收税也是需要极高的组织力和水平的,土地贡赋和完美管体系下的税收完全不同,很可能就是分封一块土地,缴纳定数的贡赋就行据陈健估算这点贡赋且不说能不能用玻璃珠抵偿,就算收粮食也不过是垄作模式下百亩地就足矣。
站不稳脚跟、没有学会语言之前,有些事就不能做。
这件事对方还没有给出答案,但是可以贸易的事总算是定了下来。
一百名远征队的士兵负责收集个人的口袋和里面的货物,用巨大的棉布铺开在地上,将各式各样的货物摆放在上面。
剩余两百名远征队士兵则拿着枪严阵以待。
棉布上的货物琳琅满目,锋利的铁器、玻璃、棉布之类的货物在这里大受欢迎,引发了一次狂潮。
三天之后,陈健收获了大约四公斤的黄金,一万多斤的玉米和数量不等的地瓜、南瓜之类的种子。
此外,还换了一百三十头羊、四十头牛和七匹马,这些东西最为昂贵。
这里能交换的东西很多,看得出经济发展的也还行,棉布之类的这里也有,但是陈健用不到。
至于陶器之类的玩意,在陈健眼中更是一不值,也有牵着奴隶来换的,但是陈健没必要花这个钱。
又在城外等了几天,总算是有了一场宴会,吃着玉米粒、鱼和奇怪食物的宴会,顺带看了一场处死奴隶的祭祀。
宴会之后,一位祭司跟着陈健去了船队停泊的地方,在目睹了那些比城市更高的大船之后这位祭司不知所措,惊恐不安。
之前的地形勘探队利用船上携带的热气球和望远镜,选定了一片夹在两条河道之间的土地,大约五十里方圆,五百多平方公里。
这还不包括海边的一些土地,沿河点缀着几个村落,因为农具落后的原因,这片肥沃的土地并没有被原住民开发。
这些土地的代价,是每年六千枚玉米棒、四百筐土豆和两千个南瓜,如果发生战争的话这边还要出一些士兵,还送了陈健一根象征权利的有金箔包裹的人皮鼓。
虽然计数的方式不同,写数的方式也不一样,不过数字这东西总是通用的。不管是十进制、三十六进制或是二十进制,只要掌握了方法数字反而是最容易掌握的。
对于此时的生产力水平,这是一笔很高的贡赋,从某种意义上陈健这伙人也算是一个臣服的小邦。
等到分派土地的祭司走后,有人问道:“这算是怎么回事?”
陈健笑道:“不算怎么回事,类似朝贡嘛。这点东西也不多,一百亩地就能种出来,这片地开发好了,怎么也有个十几万亩。”
“不是东西多少的问题,而是凭什么我们要把东西给他们呢?”
“因为这是他们的土地啊。不管我们承不承认,至少他们认为这土地是归国王所有的。”
“我们应该按照我们的规则来。我们可以制定规则。”
陈健点头道:“说的没错,制定规则,这是极好的。但是,这个规则怎么定?凭拳头大,谁拳头大谁就占有?那我们所追求的东西又为了什么?”
兰琪在一旁笑呵呵地,等陈健说完后,她补充了一句道:“所以我们的规则一定要普遍适用,不仅仅是我们能接受,也要更多的人接受。这样才能形成我们定下的规矩。这土地凭什么是国王的呢?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这个关键的点只要找到,不仅仅我们会相信,这里的奴隶会相信,恐怕那个叫杨森的白色人种以及他们的同族也会相信。”
有人恍然大悟,有人半知半解,陈健微笑,示意兰琪说完。
“土地,没有劳动不会产出粮食。所以,土地的所有权应该是归所有在这里生活的人共同所有,拥有使用权,而粮食归劳动者所有。既然这里有奴隶,这里有要缴纳大量贡赋只有义务却没有权利的村社,我们为什么不在人人平等的基础上建立一个包含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劳动者的家园呢?”
陈健接着兰琪的话道:“是啊,这和谁拳头大完全不同,当我们在这里站稳脚跟,学会了这里的语言下一步就是打倒贵族、践踏王权、分田分地真忙,诉苦、痛斥、传播科学技术与字、建立属于生活在这里的人的权利与义务对等的家园。石器时代有价值的土地,和马耕铁器耘耕机时代有价值的土地,是不一样的,我们又不是在人均两亩地自己想要就要吃别人的地方,和这里的奴隶农奴村社并无矛盾。”
“这就是我们的规矩,放到任何一处还有王侯、祭司、教士之类占有土地却不用缴税只有权利而无义务的地方都普遍适用的规矩。我们就是要打破一个旧世界,所以我们为什么要依着他们定下的规矩玩?”
“至于拳头大我们中的很多人,在故土的时候,就是拳头大的那群人。如果是为了这个规矩,我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对短视的商人而言,凭借武力抢夺烧杀乃是第一选择。可是对于一个人数众多、有资本有学识有管理能力的党派来说,这种短视的选择是不必要的,就算建成商品倾销地也得有人买有东西换才行。至于联合上层的间接管理百多年就会爆出民族主义觉醒,还不如直接用意识形态代替以史为鉴,巴依老爷们与活佛们治下的奴隶对于翻身做主人很有兴趣,而这里只有原始宗教且没有字与宗教认同,那就更简单了。
第六章 诱导口供
就如今面临的现实情况,船队中的人还是相当乐观的。
正常的自发殖民死亡率极高,医疗条件、技术、食物、管理水平等等这些因素,导致了正常世界线的初始殖民死亡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但陈健为这一天足足准备了五年,从钱到人到技术再到组织甚至意识形态和人文理念,都埋下了初步的种子。
选择移民这里的人,要么就是穷的过不下去,要么就是被这种普遍适用的意识形态所鼓舞的理想主义者。对于前者,只要能够活下去,他们可以承受艰苦的劳作,撑过最开始的三五年左右的开垦期,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里的纬度稍微低了一点,优点是热量充足,可以一年两熟或是三熟,房屋的建造不需要考虑取暖,冬天也不至于冻死人。缺点是这里蚊虫很多,可能出现疫病、热病、疟疾等等古怪的疾病。
只要提前预防、做好城市的规划和排污工作,以及数百年已经养成习惯的非开水不喝的习惯,以及对一些草药的掌握,问题应该不大。
在内部统一了意见后,新的移民城市的建设也就提上了日程。
在岛上已经完成了基本组织结构的移民们很快推选出了代表,八成都是墨党成员。与墨党的自身组织的委员会们聚在一起,开了个移民会议。
原本准备宣读的种种条例、宣言,在讨论后决定搁置到三年之后雇佣合约到期、基本学会了本地语言、移民地建设大致有了雏形之后再说。
会上经过讨论,大家为这里起了一个名字,叫“大荒城”。
暂时粮食还够吃,地瓜马铃薯南瓜之类的东西,也可以短期收获作为食物的补充,加上船上准备了足够这些人吃一年的粮食。
只要准备好粮仓、将带来的那些猫快速繁殖起来,大荒城的粮食问题不用太过担心。
考虑到后续源源不绝的移民,必须要规划一座城市。
城市可以沿着河口朝海边扩展,既要考虑到源源不断的移民,也要考虑到将来同化后的本地人,以及将来的港口运输的优势。
这里树木繁茂众多,完全可以搭建木屋,但是街区的规划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
从无到有的建设,陈健算是轻车熟路,而且这一次有大量的新技术和技术人口作为支持,并无压力。
论种地的实际经验,这里没有人被陈健这个从用石头到用牛马玩了整整一辈子的人更为熟悉。前一世练习了极多的组织能力也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一片规划图就制定出来。包括连片的将来的家庭大农场、城市、港口、土木防御星堡,虽然还停留在纸上,但终究会实现的。
…………
等叮叮当当的伐木声响彻这片宁静土地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份了。
除了偶尔和那座小城进行一些贸易外,大荒城内严格管理,基本没有和外界进行太多的接触。
倒是有些贵族或是祭司的子女偶尔会来玩,城中的人也尽量友好,会准备一些城中人很难吃到的食物招待他们,并且会送一些小玩意作为礼物。
两个月的时间,陈健掌握了很多的当地词汇,即便不能熟练对话,但是一些简单的交流却可以做到。
在党内的,陈健的本地话掌握水平算是很低的,他的心思主要放在了被救回的那个叫杨森的白人身上。
如今看似一切美好,但实际上差距陈健很清楚。
西边那群人用了一百年,无数的人命堆出的航海经验,远不是共和国这边能比的。
虽然一些技术算是领先,可是水手、船长的差距在人命堆出的经验面前还是差很多。他这一次航行到这边,是运气。相对于西边随便划拉划拉就能抓出成百上千可以穿越大西洋太平洋的船员船长,至少还要有十几年的追赶时间。
但凡进步,都是死人死出来的。
此外,陈健还需要从杨森嘴里得到他想要的“部分真相”,花了大量时间套话。
他知道的东西不能说,而自己这批人又是出海看世界的第一批人,很多材料很可能会影响到共和国的种种政策,如果那些官员们不是那样迟钝的话。
借助语言不通的优势,陈健旁敲侧击,不断引诱杨森说出他想要让别人知道的消息。
制造“部分真相”的消息,他十分擅长。
杨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陈健利用的工具,在与陈健这位年轻的舰队司令和被他误认为是修女的兰琪的交流中,一点点地落入陈健的圈套。
登陆后不久,陈健用手势和杨森做了一番沟通,示意作为搭救他并且将他带到这里的船票,一共是二十个银币外加他的所有枪支和工具,他需要用劳动偿还。
很快,杨森就明白什么叫不劳动者不得食的政策。
的确,这里不是配给制,每天工作都会发钱。这钱却不是杨森所熟悉的金银,而是纸币,但是同样没有纸币就没法在这里买到食物。
在明白纸币和银币的兑换比之后,杨森明白恐怕自己至少五年之内都不可能离开。他也明白在这种地方,离开也是痴心妄想,没有船只四周全是大海,完全没有能跑的地方。
每天的劳动之后,陈健和兰琪都会来和杨森闲聊,但是问题基本都被陈健控制住。
从最开始的国籍、国旗开始,陈健不断地诱使杨森说出他想让别人知道的真相。
比如故意拿着一块枫糖送给杨森,然后指着一棵树割开口子,示意这糖是从树里提炼的。
而杨森则指着外面种植的玉米,示意他知道的糖,是从一种类似玉米的植物中提取的,而且颜色就像是硝石一样。
由此又谈到这些植物在南方的海岛上有很多人种植,尤其是西班牙人的种植园里有很多。
本来,甘蔗这个此时根本见到的作物,却被陈健引诱着让杨森说了出来。
靠着这种话题引诱的办法,两个月的时间,随着兰琪一些低地德语的词汇逐渐丰富,一份陈健想让人们知道的“真相”也逐渐炮制出来。
船队中的人逐渐知道,在他们栖息的这片家园的西边,还有一片大陆,大陆上有很多的国家,这些国家经常打仗,而杨森所在的国家正在和一个叫西班牙的国家打仗。
过来那些国家继续往东,有个叫印度的富庶的土地,那里盛产类似辣椒、花椒之类的调味料香料和棉布、黄麻、稻米。
在印度的旁边,还有一个赋税的国家,那个国家的人和这些人一样,很富庶很庞大,而且有精美的瓷器和丝绸。
这里的人们这才知道,原来世界真的如此宏大,真的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国家和奇奇怪怪的相似与不同。
后来又谈到了西班牙这个国家,人们才知道原来就在故土和这里的南边就有西班牙的土地。
那里盛产甘蔗、黄金、白银、染料和一切值钱的东西,这个西班牙是个富庶而强大的国家,有比这支船队里最大的船还要大的帆船……
从杨森的角度来看,西班牙的确是强大到没边了,这也正是陈健想让人知道的部分真相。
然而,事实上,西班牙基本可以沦为自动取款机了。
且不提战争,就是合法的贸易,西班牙也迟早药丸,更别说北边这么近的距离就有一个人口三千多万的共和国。
西班牙的诗人曾经这样颂扬自己祖国的伟大:
让伦敦满意地生产呢绒吧,
让荷兰满意地生产条纹布吧,
让佛罗伦萨满意地生产衣服吧,
让西印度群岛生产海狸皮和驮马吧,
让米兰满意地生产织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