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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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鱼站起身将曾经含在嘴里的石子,放在了门的草帘子上。如果有人进来会发出声响,哪怕是悄悄拉开草帘子进来。
女人们惊奇不已,红鱼低声道:“不要多纺。纺的多了,每天的定量也会变多,咱们始终会几天才能吃上一次鱼,不是说纺快了就能每天都吃上鱼的。”
她们还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红鱼解释了一番,这些人才恍然大悟。
“咱们每天就纺这么多,即便纺的快了,还是只纺这么多。隔三天可以稍微快一点,吃一次鱼。”
“这个叫健的人很狡猾,像狐狸一样。”
“是啊,比我狡猾的多。要不然就是他们在咱们的村落里翻地了。”
“可咱们也不会翻地啊。”
“如果咱们赢了,咱们就会了。可是咱们赢不了,因为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专门学怎么打仗,而咱们打仗还是在捕猎。”
几个女人叹了口气道:“我想孩子了,很久没见到了。不知道他们好吗?其实这里累一些,但至少每天都有吃的。可是……可是每天都一样,就像是太阳一样,永远都是升起落下。即便太阳还有乌云遮住的时候,还有彩虹斜挂的时候,咱们却像是每天中午的太阳,永远都一样。”
那些有孩子的女人都嘤嘤地哭了起来,她们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只是知道他们还活着。
可是这样活着,这些孩子将来还不是和自己一样?每一天都是重复的,每一天要做的活都在增加。
红鱼有些烦躁地推了她们一下道:“不要哭了,至少他们还活着。”
“红鱼,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咱们跑不了的。睡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让咱们少干一点儿。以后听我的,让你们多纺就多纺,不准多纺就慢慢来。”
那些人叹了口气,看了看封闭的窗子,怎么也睡不着。
窗子可以推开,但没有人敢。
她们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想打开窗子就能打开;想推开门就推开门……仅仅如此就够了。
她们不知道这叫自由,但却开始羡慕那些窗外的鸟儿。
第三十一章 青铜时代的曙光
飞鸟自由是因为它们有翅膀、猛虎自由是因为它们有爪牙。所谓自由不过是反抗与镇压成本间的微妙平衡,永远都是相对的。
陈健在知道那些奴隶故意损毁工具后,心中微微有些欣慰,至少他们知道反抗,虽然方法不对。最起码不是那种到了工业社会还有种姓制度、宁可每年自杀上万也没想过反抗的族群。
如果没有他,或许有一天青铜熔炼成功、驯化了牛马,生产工具进步,不再需要集中耕种劳作的时候,统治者可以慈悲地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奴隶,告诉他们你们以后可以有自己的土地,只要每年缴税就行,迎来感恩流涕宛如圣人。
也或许有一天,这些奴隶们站起来斩木为兵,投石为镞,即便血流成河,但在几十年内可以从奴隶变为隶农,为自己赢得人的身份,因为镇压成本增加了,统治阶层会选择更为宽松的政策缓解矛盾。
后者是解放,而前者是拯救。解放是靠自己的双手,拯救要靠别人的良心。
后世长久,不是每个坐在椅子上的人都有良心的,但每个跪着的人都是有手的。
但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换一种方法,尝试着过渡过去,只是这条路该怎么走?
他和别的穿越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不是只活这一辈子,而他所依仗的是整个族群的奋发、不屈、反抗、勇武。靠万万千千说着同一种语言有着相同文化的同族占据每一寸适合耕种的土地,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将来出一个盛世明君。
一个人就算逆天,塑造出一群满脑子非暴力不合作的民族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陈健盯着远处几个往鱼塘里吐吐沫的孩子,觉得可能也就能翻起那么点的波澜,甚至可能更小,绝无天翻地覆日月换新的可能——不管是地租战胜贵族、还是资本打碎王冠,那都是要流血要反抗的。
正在那瞎琢磨的时候,榆钱儿跑过来喊道:“哥,你在这傻站着干嘛呢?族人等着开挖呢,再过些日子就要下雪了。”
陈健摇摇头,赶走了脑子里那些可笑的谋万世的想法,问道:“我不是让你算算每个人要挖多少吗?你算好了没有?”
“算完啦。咱们一共分了八十步,加上被救出的那两个部族,一共是一百五十步。那两个部族都是轻壮,咱们还有俘获的奴隶,刨出去离开和烧窑的,每个男人正好分一步。现在族人们正帮别的部族盖屋子呢,他们管饭。垒炕的活让狸猫他们几个干,他们整天垒窑,别人也不会。每个炕和烟道收他们五十斤鱼,以后慢慢还。”
陈健笑道:“你算的挺好的,咱们部族好几个月不用打鱼了。”
“是呢!狸猫刚才还在说呢,他带着三个人半天就能垒一个炕,一天就是一百斤鱼。”
说完后,还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我还见他问别的部族要羊角呢,归他自己,想要磨成梳子给兰草姐姐,我觉得兰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他的。”
“那你可别和兰草姐姐说梳子的事啊。”
“我才不说呢,她看到梳子肯定很高兴。”
“嗯。对了,你在重新分一下,我要带几个人出去几天,不能挖了,让族人帮我们几个人挖出来。”
“那你多带几个人一起去吧,万一遇到那些剥头皮的部族怎么办?二十个?”
“不用,十个就行,我们不去那么远。”
“哦。”
榆钱儿想了一会,有些头疼地问道:“可是一百五十步,一百四十个男人,那每个人分多少啊?”
“笨蛋,你不会让他们每人挖一步,剩下十步一起挖?”
榆钱儿高兴地说道:“是了,每个人一步外多挖的,就是十步分成一百四十个人……”
可旋即又皱着眉头,这也不会算啊。再说就算是算出来了,一根一步长的绳子,怎么才能分那么多份呢?
陈健看着皱眉的妹妹,笑道:“你慢慢想吧,我得出去了。别忘了多陪妈妈和老祖母说说话,老祖母喜欢回忆以前的事,你就多问问她过去是怎么样的,不要老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记得把桔梗杏仁熬水给老祖母喝,她这些天总咳嗽。”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都记得呢。哥,你说妈妈会给咱们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陈健笑道:“你问问妈妈想喝醋呢?还是想吃芥末籽。喝醋就是弟弟,吃芥末籽就是妹妹。”
榆钱儿眼珠一转,心想晚饭的时候,就给姐姐姨妈们面前摆上醋和芥末籽,自己偷偷看看她们吃什么。自己就可以说她们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等到出生后她们肯定会觉得自己很厉害。
带着这种兴奋的想法,跑开去准备去了。
陈健笑看着妹妹跑开,找了十个部族里最能打的,又带上一个桦以前的族人,骑乘着角鹿离开了村落。
“你还记得桦以前找到绿石头的地方吗?”
“记得,就在我们以前的山洞不远,那里有些水坑里的水是蓝绿色的,不过不能喝。以前有族人喝过,第二天腰就疼,后来就死了。”
“你们喝那玩意干什么?”
“那是蓝色的,和天一样颜色。有人说那是天掉到地上了,就喝了。他死了之后我们谁都不敢喝了。”
“带我们去找那座山。”
狼皮知道陈健从不会无缘无故去找什么东西,控着角鹿来到陈健身旁问道:“那些绿石头到底有什么用?不会是给女人做簪子吧?”
“当然不是,那些石头可以做出比石头要锋利的矛和斧。”
“不可能!前几天咱们钻孔的时候试过,绿石头比白石头要软的多。”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两天后,深秋的一场雨夹雪落了下来,距离那座山只有十几里的路了,找了处山洞休息,远远看去山顶已经覆盖上了白雪,山下却还是深秋独有的昏黄色。
雨晴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山下,因为雨水的缘故,一些铜盐从山体中渗出,将山上的石头染出了雪花大小的绿色斑纹。
围着山转了一圈,看着那些斑驳的铜绿,陈健觉得山下的铜矿应该不少。
那个族人带着他们去看了看一个隐藏在山顶的小水潭,果然是蓝绿色的,鞠在手中宛如手握蓝天。
附近全是石头,没什么太大的树木,山底下有一片碎石,据说桦当初捡到孔雀石就是在那里。
陈健带着人在碎石堆里找了半天,又找到了几块品相不怎么好的孔雀石。他拿着块大花岗岩,见到黑黢黢的石头就砸几下看看,终于找到了几块天然的铜。
露出了外面的黑色氧化物,里面黄色的金属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第一种金属。
铁在自然条件下很容易生锈氧化,陨铁因为含有镍铬有不锈效果所以能存放很久,这两种他都没机会见到。
自然界里是有天然铜的,不过铜太软,直接用铜来做武器只能做钝器,而且铜在冷却的时候收缩严重,容易断裂。
铜矿附近一般都会伴生锡铅矿或者银矿,熔炼合金问题不大,锡的熔炼温度也就在三四百度,没有什么难度。
铅矿能找到最好,那个剥头皮的部族要是已经形成聚落了,估计会和自己部族产生交易。
到时候看看是什么皮。要不是黄皮,就把铅矿溶到醋里面做成甜铅糖,和酿酸的酒一起卖给他们换马,估计最多十年二十年,那个部族差不多就死绝了,省的麻烦。
只不过铅矿他没见过,锡矿还好认,是与众不同的晶体,长得像金刚石有棱有角的,看来也只能一点点地摸索尝试了。
将那几块天然铜放好,问那个向导道:“这里距离草河能有多远?”
“沿着山谷走出去要大半天的时间。”
“这么远?”
陈健爬到山顶,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山峦,琢磨了该怎么开采这些铜矿。
这里离自己部族的城邑太远了,现在肯定要以农耕为主,暂时没有这么多的人口来挖矿,也不可能在这里建一个村落专门负责熔炼。因为熔炼技术必须要掌握在自己部族的手里,自己部族不可能放弃土地跑到这里。
唯一的办法就是采出矿石后背到草河边缘,乘船送到下游。两千多人口的村落,如果全都换上青铜武器和农具,至少需要一吨铜,这里的矿石品相还算可以,但也要二十吨矿石才行。
青铜农具和武器是当务之急,至于礼器祭祀之类的东西,可以先缓一缓,一旦农具和武器普及,融合人口的速度就会加快,到时候就有足够的人口来挖矿了。
看来还得发动所有人来背一次矿。
第一批青铜熔炼出来,做出锯子斧头,就可以修一条简单的路。有了路,就可以考虑一下轮子,应该是可以满足部族的日常需要的。
盘算好这一切,他呼唤了一下还在山下找石头的族人,沿路返回。
回去还要做许多事,要垒出铜炉,要修建几个小码头,争取在孩子们出生前,弄出一柄铜产钳,没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但却可以挽救太多的婴儿和女人。
回望了一下满是巨石的小山,那些雨后浸出的铜花格外好看。
那似乎是青铜时代的曙光。
第三十二章 玩不起的工业
ps:不好意思,晚了点,下大雨停电。@頂@点@小@说,
回到村落后,陈健先去看望了一下老祖母。
老祖母这几天咳的厉害,榆钱儿正在旁边问一些过去的故事,引些老人家感兴趣的话题,果然如陈健叮嘱的一样,没有一句新鲜的词语。
老祖母的眼中闪烁着光泽,回忆着过去的种种,说给自己的孙辈们听,唠叨着一些说过好些遍的故事。
榆钱儿总是找到老祖母最想说的话接几句,甚至故意说些笨蛋的话,让老祖母有机会展示她的智慧和经验。
老人看到陈健,笑呵呵地问道:“你怎么不去忙你的事?我只是咳嗽,不用担心。”
陈健知道只有让老祖母觉得自己还有用,那才是最大的孝心,于是问道:“祖母,刚出生的孩子有多大呢?”
老祖母看着陈健,微笑着摇头道:“很小很小,浑身皱巴巴的。你刚出生的时候,不会哭,你妈妈吓得都身子都僵了,是我狠狠拍了你的屁股,才让你哭出来的。”
回忆起过去的事,露出了笑容,觉得身上也暖和了。
她最近总是冷,即便孩子们送来了很多毛皮,用兔子皮缝制了套鞋和手套,可血仍旧像是冰冷而粘稠的泥浆,她不喜欢看那些挖出的壕沟,因为刚下过雨,她想到自己逐渐变冷的血。
陈健听着老祖母说起自己出生的事,自己也笑了。
“对了,祖母,你让榆钱儿用泥巴捏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大小的泥人,尤其是脑袋也要差不多大。她还小没见过,您告诉她怎么捏。”
“好啊,榆钱儿,快去挖泥去。”
等到榆钱儿出去了,老祖母伸出手摸着外孙的手道:“健,麦子还要多久能黄?”
“几个月吧。”
“哦。”
老祖母仰着头想了一下,拍了拍陈健的手背道:“去忙你的吧,好孩子。那个泥人我会尽快捏出来的。”
陈健恭谨地退出了房间,回身看了一眼紧闭的屋子,叹了口气,默默祝祷了一番。
他知道老祖母为什么会问什么时候麦黄,可麦子黄了,还有菽豆、还有铜铁、还有木船马车呢,您还都没见过呢。
离开了这里,找到了正在给别的部族盘烟道的狸猫。
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换了多少鱼了?”
“五百斤。我们部族能分一百五十斤,我问过榆钱儿了。”
“带着人,先不干这些了,去垒个窑。”他想快一点让老祖母看到许多她还没见过的东西。
狸猫在墙壁上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泥,带着自己的简易工具,叫上那几个脱产了三个月练习垒窑的人,跟着陈健到了河边。
陈健又叫上了那几个烧陶烧炭的,一共四十多人,他们知道陈健要是让他们停了手中的活,肯定是有更好的东西要出现了,一个个很是兴奋。
看了看河边的地形,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