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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部分

从酋长到球长-第5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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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起事之后,引导最底层的那些激进派希望继续扩大成果,变革土地制度和所有权制度、真正建立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小国寡民的村社无政府联合体的时候,这些人开始害怕了。除了害怕自己的利益被影响之外,还害怕惹火烧身,将来被绞死在绞刑架下,于是迅速地和那些激进派划清了界限。
    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一些更为强大的势力的支持,因而不再需要原本的盟友,只要达成自己的利益行。
    议事会的重新推选还在进行的过程,这封请愿书便引起了一场严重的冲突。
    在小市民和家庭作坊们聚集的谈论“国事”的茶馆附近,一人正在发表关于真正“理想社会”的演说。
    “私有制是最好的制度,这个可以激发人们的勤劳、创造力以及最大限度的丰富社会的财富——我们相信劳动创造财富。”
    “然而现在的这一切问题,根源在于我们没有得到十足的劳动成果,因为经由一部分人偷走了我们的劳动成果,破坏了其的公平。”
    “最美好的社会应该是什么样?应该是建立在私有制下的平等自由的社会。”
    “我们诚实的劳动,然后占有十足的劳动成果,再用以劳动为价值衡量的公平的交易,从而获得十足的价值。”
    “这种条件下,将是国人自由的巅峰,也能最大程度地促进个人的发展。”
    “私有制当然是好的,市场交换当然也是好的,而且这样一来,只要勤劳只要聪明能人人发财。”
    “这样的社会怎么实现?很简单,在保证私有制的前提下,按照一种劳动的价值的货币来公平的交换一切东西。只要能够做到自己占有全部的劳动成果,公平的获得同等的劳动价值的货物,没有人可能破产,这样的社会下唯一衡量贫富的标准,是这个人是勤劳还是懒惰。因为只有劳动才能交换,那么勤劳的人一定富足,而懒惰的人一定贫穷。”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大机器出现之前,也一样有贫穷的有富足的,如现在那些底层,他们原来穷,因为他们一直懒,而且缺乏头脑。”
    “而我们则不同,我们现在之所以濒临破产,那是因为水力机器的不正当的竞争,违反的公平的道德——像是一个人骑马另一个人赤足看谁跑得快,输了有情可原。”
    “但之前可没有水力作坊,怎么有人还是穷呢?那你们说这不是懒是什么?或许有人说,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丁点的资产,这可笑了。难道我的父母祖辈都有很多的资产吗?为什么我们家能积攒下一些产业,他们不能呢?难道这不是说明他们骨子里懒惰、蠢笨、缺乏头脑吗?”
    “我们现在日子不好过,那不是因为我们懒,也不是因为什么私有制的原因,而是因为水力机器违背了公平、违背了道德、违背了人的自由,而且在交易过程有人操控,导致我们不能获得十足的等同于自己劳动价值的成果。”
    “你们想,如果交易能够真正公平,假设某种能代表劳动价值的货币叫劳,我干了十个劳的布,换四个劳的棉花,两个劳的粮食,四个劳的其余货物,怎么可能会破产呢?”
    “如果每个人都是小生产者,每个人都耕者有其田,每个人在自己的土地和家凭借劳动,换取所需的一切……”
    “这样一来,决定我能过什么生活的,只有我是否勤劳。我劳的多了,得到的多。”
    “我们当然应该同情那些因为交易过程被偷走了劳动的那些破产的农户,这和我么的境遇是一样的。但是我们可不该同情那些最底层的想要什么公有制的那群人,那群人只不过是懒汉罢了。”
    “对付这些人,最好的办法是送去军营,在军营挨几年军棍学会什么是勤劳。”
    “如果说军队容不下这么多人,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可你们看看墨党那些人给出的解决办法是什么?成立郡属工厂,让这些人留在城市,这是什么馊主意?”
    “他们留在城市,只会让水力作坊的雇工更便宜,而且源源不断,只会破坏公平和自由。”
    “要我说,该把他们全都迁到海岛的种植园,一人发一点土地,但是过去的费用,别问咱们收税,让这些人自己偿还运送的费用,这才公平。反正爱去哪去哪,总之别留在闽城行,没有自由的劳力,那些水力作坊开不起来,这样才能公平和自由……”
    然而话说到这里,本该收获掌声和叫好声的时候,却收获了一句:“放尼玛的狗屁,这是你们给我们找的出路?你们只给自己找路,根本没给我们找路!”
    扭头看去,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四十多人,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着木棍和砖头,带头的人喊了一声,后面的人蜂拥而,拿着棍子朝着聚集在那里的人狠抽。
    从抽打的姿势和熟练度来看,应该是收了大作坊主钱财的职业流氓城狐社鼠之流。
    但明显附近还有一大批的真正的底层失业者,很快卷入这场械斗的人数从几十激增到数百。
    等到墨党的纠察队赶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十七八个,还有四十多人被打的重伤。
    双方都被煽动了起来,已经难以控制,一旦议事会重新推选后在一些问题达不成一致,更大规模的械斗近在咫尺。

第三十三章 主导权(十一)
   
    纠察队控制住局面,将参与者全部抓获。
    新的议事会还没有推选出来,各个派别还在忙着扯淡,一个个活动家都得了“议会病”,带着一种病态的使命感参与到这个纯属扯淡的议事会成立之中既没有喊出要改变旧时代,又没有喊出来一场自南到北的变革,甚至连闽城之外的农村还怎么办关心者都寥寥,很多人想的都是一个单纯的手工业的闽城,从未超出过外围贫民区。
    既然新的议事会还未选出,也没有宣布和旧时代决裂,那么旧的法律体系依旧有效。
    一场公开的审判就在议事会的广场进行,十二人被判处流放到龟岛去守灯塔,七十多人被判处在郡监狱的火柴盒工厂糊五年火柴盒和搅拌剧毒的火柴头糊糊。
    这一场不是由墨党主导的审判,引发了一场更严重的对立。那些最底层的失业对小市民阶层党派根本不考虑他们的诉求这件事极度愤怒,并在公开审判结束后开始质问当初的承诺。
    起义之初,最底层的失业者没有自己的纲领,只能跟着那些小市民或者极端激进派那些人一起干。极端激进派的那些人思想太危险,而且纲领不明确又自相矛盾,加上共和国的旧威严仍在,人们更希望一种被怜悯的解决,并没有彻底推行极端激进政策的欲望,心头还抱着一丝幻想,于是小市民保守反动退后派的那些人成为了领导者。
    新旧时代之交的变革,复古总会是第一选择,而且也更容易收拢更多的人心。人们对于未来总是心存恐惧,面临这种无声无息悄然的社会变革的时候,总有很多人怀念起之前的情怀和美好,正如一个丢弃玩具的孩子,当玩具真正丢弃的时候那些丑陋的地方都忘却了,记忆中只有那些情怀和美好。
    然而等到起义“胜利”的曙光初现的时候,这些最底层的人陡然发现,那些小市民派别设计的“未来”中,并没有他们的身影。
    尤其是这次流血事件的导火索,被墨党和那些大资产者选择公开审判辩论有意放大后虽然这不是小市民派别的活动家的主流思想,但现在已经是如同一坨屎沾在了黄色的衬裤上,怎么说都说不清了这种不信任和被欺骗的感觉让最底层的怒火更加炽热。
    半个月前,某些人在议事会广场前插了墨党一刀,以充满讽刺的赞颂绞刑之歌让墨党短暂地被扣上了叛徒和投降派的帽子。
    半个月后,墨党什么都没做,只是稍微地营造了短暂的“和平”的环境,那些人的本质就暴露的清清楚楚。
    软弱而又充满幻想,脑子里思索的未来只是小小的闽城一隅,心中始终担心越过“叛乱”这条红线,唯一的解决方法是退回到行会时代
    闽城并不是一个大作坊占主流的城市,即便可能是此时世界上最有资本味道的城市,但毕竟还太年轻,还处在分工制大工厂和手工业齐头并进甚至有些不如的时代交汇点上。
    小市民和旧时代的那些阶层们占据着很大的比例,在起义之前他们的口号喊的震天响,墨党又认为此时时机不成熟根本没有采取行动,在前期的主导权不可避免地落入那些人手中。
    此时不是胜利,只是伪装成“胜利”的暴风雨之前的前奏,真正的镇压者还没有武装起来。按说如果他们真的有改变世界的雄心,此时应该做的是组建闽城的国人自卫队,或者说至少宣布他们针对闽郡农村政策的公告以获取农业雇工的支持、维持自耕农的中立
    然而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向北边的那些旧时代的大家族摇尾乞怜,希望出现一个不偏不倚的、不希望新兴资产阶级做大的旧阶层来做缓冲,走的还是抑制豪强为他们争取一个私有制下的、公平合理有道德的、完全得到劳动收益和公平交易的小生产者的梦城。
    此时如果真正有变革雄心的领导者,不会认为是胜利,而是危急关头。
    然而这样的危急关头,被新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碾压的、垂死的旧行会、小生产者的代言人们,已经开始害怕。
    他们害怕接受了他们的浮夸的号召而认真武装起来的人民,害怕已经落在他们手里的政权,尤其是害怕他们被迫采取的政策会给他们自己、给他们的社会地位和他们的财产带来的后果。
    他们害怕事情闹得太大,在失败的时候失去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可怜的资本和生命;他们害怕事情闹大后,作为战斗主力的最底层失业者会将他们赶下台,真的去诉求所有权的变革;他们害怕事情闹下去,作为战斗主力的最底层真的会喊出变革土地制度的口号,从而真正的那些军功家族和隐藏的土地贵族们决裂不可调和。
    于是这些狂热的旧时代残留的小市民,就被种种互相矛盾的危险团团包围,也就出现了这样可笑的局面:不知道干什么,不知道最优先的事要干什么,不知道怎么具体地实行既不伤害所有权和商品经济、又杜绝那些大作坊分工制工厂的竞争。
    各种自相矛盾的、反动的、倒退的纲领就成了他们“胜利”之后的“正确”选择。
    只是,他们可以退回的行会时代,因为他们从属于旧时代;可是新时代下的自由雇工、破产的农民、被机器夺走了饭碗的原本的农业雇工们,旧时代中根本没有他们存活的基础。
    从那次流血事件和公开审判之后,闽城的局面越来越乱,虽然墨党的纠察队仍旧能够维持城市的正常运行,但是闽城将来该怎么走,终于在激情过后被人们所开始考虑。
    正如怀子节时候,总有女人在一场心动之后怀了孩子,至少在当天夜里她不会后悔。但等到小腹隆起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候,真正的恐慌便开始降临,如同春天的暖风一样将雪花一样的激情融化。
    虽然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矛盾,即便墨党并不认同此时的起义,也不认同很多政治主张,甚至以不惜在前期让出主导权的办法来维持党派的底线。
    但毕竟这是闽城,是墨党最先活动的地方,也是大作坊和分工制工厂以及各行产业最为发达的地方,墨党还是有足够的影响力,也有陈健这个阶层叛徒提供的大量金钱和武装,有些事不得不做出表态。
    几方势力虽然有着各式各样的矛盾,可是最为重要的几条墨党还是给予了支持。
    包括二十岁以上无旧法律体系下犯罪记录的男子都有票权、在闽城分配选区、按照代表制层层选出闽城的新议事会。
    议事会成员不再缴纳议事会成员税费,而是由郡政府给出一定的金钱支持,从而让更多的底层人有机会参与进来。
    而且既然从一开始占据主力的小生产者就准备妥协,最终议定的事也无可避免地出现了相对于之前进步但仍旧充满了妥协和软弱的决定。
    包括保留旧的议事会成员的资格;只是扩大平民议事会的成员人数;仍旧采取财产加权制,但是最底层原本无票权的人也拥有一张票权,按照去年的纳税的数量最高纳税者拥有最高一比一百的票权。
    这种比起之前稍微进步了一些的措施总算取得了各方妥协下的认同,并确定在十月十七日举行闽城的新议事会成员推举。并且一致通过了从附近各地调集来的墨党纠察队帮着维持城市的秩序,这是唯一一支大作坊主和底层都能接受的自卫武装。
    最终的消息确定之后,小市民利益代表者仍旧没有考虑整个闽郡的问题,而只是将目光局限于闽城。既然依靠最底层的起义流血争取到了看似进步的新议事会,既然小市民的数量占优,那么这些原本的盟友也就不再有意义了,更不愿意去为了谋求那些“盟友”的利益越过“叛乱”这条红线。
    上次的流血冲突后,他们的口号不再那么赤棵,但却给出了更为退步的解决方式。
    “让所有的城市流民回到自己的原籍,严格制定闽城的禁止自由流动法案,只能在原籍接受救济。”
    “让大土地所有者分出小块土地,供那些回乡的流民耕种,但是流民需要履行他们的劳作义务,用无偿的劳动换取土地的使用权,并以自由契约的形式隶属于提供了小块土地以让他们容身的地主手中。”
    “重新建立行会,所有原籍城市的失业者,都要在郡里成立的生存技能教习所中学习。并且以学徒的身份在手工业行会中劳作,重新建立师傅、个体、帮工、学徒等等级制的、小生产者有尊严的行会和廉价从业学徒制度。”
    解决方法一出,原本一同起义的激进派立刻宣布决裂,并买了一头巨大的、象征着老迈而又一成不变的大乌龟,披红挂绿、敲锣打鼓地给这些人送了过去。
    对方则回赠了满满的一玻璃罐子挖出的蝉幼虫,并且附带了博物学者关于蝉的介绍:十年沉寂、一朝破土,吱鸣一夏、躁动南北,以为蝉即夏、无蝉则无夏,然饮露三月,霜未至即亡。

第三十四章 主导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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