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倾天虞美人-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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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锦在他帐篷外立了会,里面的人似乎有所察觉,轻唤了一声。
“进来吧。”
天锦迟缓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云殊没像从前一样温柔的叫她天锦,而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公主殿下。”
天锦心里一寒,难道在他眼中,她真的是只有杀意没有情义的冷血少帅吗?
“你走吧。”天锦侧过身,不再看他。
云殊明显有些吃惊,“你查到真相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放我走?”
天锦转过身,看着他的双眸,微微笑起,“我想许久,如果你真是奸细,我也会放你走的。”
云殊内心一沉,有些不置可否。
“如果你将我放走了,苻坚帝和太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没关系。”天锦言语轻缓,毫无顾忌,“大不了被训斥一番,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们不会真的惩罚我的。”
“不,我不走。”云殊摇了摇头,稳稳不动。
天锦提高了声音,“他们不杀我,不代表就不杀你。就算你很有才华,他们也不会因此眨一眨眼。云殊,你不了解这群人。”
“我了解。”云殊的眼中放着精光,直直着逼视向天锦,“所以我不认为他们会轻易放过你。”
天锦冷笑,厉色道,“我是他的女儿,更是大锦军的少帅,你现在敢动我一毫,就等于动整个大锦军。”
“有些事情不会现在发作,但他一定会记得。一旦他不再信任你,以后你就难以出头,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天锦禁着声,直直的看向云殊。
也许是发现自己的话语太过裸露,云殊撇过头有些闪躲她的目光。
“云殊”天锦低唤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只是位佳公子吗?你真的是一位才富五车的商户之子吗?”
云殊几番挣扎最终沉默不语。
天锦继续道,“如果你仅仅有些诗情画意那很好理解,可是你懂权谋、知兵法、论朝局这些,远远是超越了你年龄的极限。若不是如我和太子这种天生于贵权之中的人,很难会有人达到这种境界。”
云殊静默片刻,淡淡道,“所以你更不能让我走。”
“所以我要赶你走!”
天锦背过了身,不想再让自己看着他的眼睛,或者是不想让灵敏的对方捕捉到自己的表情。
“跟你在一起越久,就越觉得你不可思议,尽管你已经努力在让自己不那么张扬。你走吧,你确实是个可疑的人,我不能再让你待在大锦军。”
天锦沉下声音,冷冷的宣布。
“天锦”
“你说过,你会待到我赶你走为止,希望你信守承认,不要给我填麻烦。”
“我留在这里也算有个交代”
“我不需要你的交代。”天锦顿了顿,深吸了口气,似乎在自己做了断一样,“以你的身手应该很容易避过那些守卫。军营的后面有一匹马,不要再回来了。”
“天锦”
云殊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天锦已是拂袖离去,不再给他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人生如棋却又不是棋,顷刻间就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拥有,还是失去,都能叫人承受不来。
深秋的叶差不多都已落尽在,在淝水之地还保留着几片摇摇欲坠。
南朝的八万大军为了更好的备战,军营坐落得相对分散,以免敌人冲过来时出现围剿之势。
这里迎风的帅旗写有谢字,那是他们主帅谢石的标志。
谢石年轻时便是名满天下的贵士,他生性淡然,屡辞圣命,隐居于花鸟恬静处,常与王羲之等人游山玩水。
此次东山而起,领兵八万,和北国百万雄兵僵持在淝水之地。与他平时处事公允明断,对下不专权徇私有莫大关系。
整个南朝军队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士气高涨振奋人心。
受命而来的朱序一踏入南朝的军营,就能感受到威威将士个个挺拔如松,与苻坚帝号称的百万雄兵有着天壤之别。
“见过主帅。”朱序被人引入帐篷,恭敬行礼。
“朱大人不必客气。”谢石抬手示意客人入座,“一直将朱大人留在苻坚身边,与豺狼为伍,谢石实在是不胜感激。”
“谢大人太过谦了,我不过在苻坚身边做做样子喝喝茶,哪敢与驰战沙场的将士们比。”
朱序在摆放着棋盘的案几前盘膝而坐,谢石也撩衣陪同。
“没想到苻坚会亲自差你前来,真是意外。”
“那也得谢过一位叫云殊的公子,若不是他,我哪有这个机会啊。”
朱序点到为止,谢石立马心领神会,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那朱大人所受何命了?”
朱序轻笑了一笑,若无其事道,“苻坚帝让你快些投降。”
“哦。”谢石也就应了一下,“没什么条件吗?”
“无非是升官进爵的,能变出什么花样。”
谢石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明明谈的是国家兴亡的大事,可言语之间好像只是在聊孩童间的嬉闹事一样。
“我们谢家在南朝已是名门望族,根基深厚。我无端端的跑到北国去,拿着一样的东西,还背负骂名,我图什么啊?”
“你图活命啊。”
第328章 番53 敌人是最好的朋友
朱序笑着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苻坚帝有百万雄兵,你才区区八万,人家将马匹全赶过来就能将你们军营给踏平了。”
谢石不屑冷笑,“带一帮乌合之众下我南国,堪比自杀。苻坚又是好大喜功,疑心极重不择贤人,还是先带好兵再说。”
朱序抚了抚胡须道,“照谢大人的意思,您是不打算投降了?”
谢石风轻云淡的晃了晃头,缓缓道,“不投。”
“要不我再进谏苻坚帝,给你划地封候如何?”
“谢某之家,三间竹舍足以,不必劳师动众。”
朱序轻笑,“那等到百万雄兵踏平尔等之地,可给怪我没提醒。”
谢石轻哼,扬手得意,“我军人才济济,几月战役从来只赢不输,有何可怕?”
“你们只守不攻,何来输赢之说?”朱序轻飘飘的几句话一针见血,喝了一口茶又莞尔道,“况且是他们非得要跟你们比聪明,才次次中你们的计。回头我就谏言,让他们也傻一会,带着个十几万大军,直向你们大营冲来就是。就使用人海战术,互相砍几个时辰再说,我看你这还剩几个能人。”
谢石面色一沉,转而又询问道,“那以朱大人之见,该当如何了?”
朱序抚着胡子扬起头略思绪了一下,正色道,“苻坚大军虽然有诸多病污,但到底数目与你相差大太。虽然他们为了日后的长久打算,不会贸然使用人海战术,但你与他长久战去,还是要吃亏的。如果北府兵被重创,后面的那些庸才,还有几个能为陛下分忧,保我南朝?”
谢石一边听着一边跟着思绪,觉得有理。
“所以,歼灭苻坚的大军,还得看谢大人啊。”
“那朱大人可有高招。”
“高招没有。”朱序摇了摇头,但还是很认真的提醒,“苻坚虽号称是百万雄兵,但却还在进军之中,兵力尚不统一。一旦统一,饶是你再才高八斗也难以抵挡。不如趁现在反守为攻,快速击之,能挫前锋锐气,百万雄兵便可不攻而破。”
谢石深深思虑后甚觉有理,“只守不攻确不是长久之计,朱大人所言极是,多谢了。”
“不必谢。”朱序抬了抬手,重新扬起笑脸,“我们云殊公子有意向苻坚帝进献速战速决的策略,也是不希望他们能将兵力统一。可见就算没有我,谢大人您也是没打算久守的。”
谢石客气赞道,“朱大人曾侍奉北国,功勋累累,才智过人。若不是得朱大人您松的口,谢某怎敢轻易挥军。”
“在下理当如此。”朱序笑笑,也不否认。忽然有想到另一件事,于是口吻又轻松了许多,“谢大人可曾听到云殊公子的最近境遇。”
谢石深吸了口气,露出疲惫之色,“公务繁忙,案几上的事情还搁了老高,兴许今日看到晚能看到关于他的密报。”
话是如此说,可坦然自信的表情才表达了他真实的感情。
“哦,听说他被天锦公主给囚了,谢大人不去救他回来吗?”
“救?”谢石哼笑,“愚钝之人为何要救?救回来又要作甚?”
朱序先是一愣,忽然仰天而笑,露出赞赏之色,“谢大人好胆识,你们谢家也是人才辈出啊。”
“不敢当不敢当。”
一个特地来劝降的使者,和一个闲雅温和的主帅相谈甚欢;一个说着高密献策的话,一个欣然接受还左右夸赞,想来也是“狼狈为奸”了。
谢军的不远处,杂草丛生的山丘,云殊坐在战马上,由上往下的俯视而去。看着零散的大军,连苻坚大军的一个角落也比不过,不由得心情复杂,神色凝重。
“云殊哥哥,我们先回去吧。”莎儿是在中途截到了云殊,她本就奉命监视大锦军的一举一动,至于云殊的动向她更是不会放过。
云殊握着马缰的手渐渐收紧,他弃天锦于不顾已是不仁,现无功而返,空手面见北国。军视为不义。如此不仁不义之人,恐怕连自己都瞧不上吧。
“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莎儿只当他是怕被主帅责备,连忙解围道,“放心吧,哥哥已经将密函送过去了,主帅没有回复,想必是不怪你的。”
云殊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愿再深入解释,“我要回大锦军。”
说着就开始调转马头,意志坚定。
“你回大锦军还能做什么?是苻坚和太子要杀你,天锦也是知道自己保不住你,才放你走的。”
“她能保住我。”
“你怎么知道她能保住你?”莎莎连忙跟上。
云殊眼眸蓄起精光,直射着大锦军的方向,咬字清晰道,“我赌!”
“赌?你疯了吗?”莎儿简直无法理解。
她当然不会理解,因为她并没有深爱过啊。
爱一个人力量哪有那么简单?爱一个人难道只是一场深情的誓言?
爱上一个人会激发自己前所未有的能耐,那股力量会在很多年后,自己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他就是要赌,赌天锦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全他!
“那如果你赌输了?”莎儿骑在马上一路又问,“你会死吗?”
云殊策马,迎着夕阳的余晖一路奔驰,他挥动着鞭条,大声道,“我堂堂七尺,愿赌服输,当以大好头颅献之。”
“云殊哥哥,你不要冲动”
“莎儿,你先回去吧,不要跟过来。”
眼看就到了北国。军的大营,还是硬拉转马头走了,许多年未见,他就这么固执了吗?
莎儿目送着他的背景默默无声或许不是他固执了,是他们疏远了吧。
毕竟年幼时在一起的玩耍,也谈不上有多了解,更何况期间又掺杂了许多的是是非非。
他们啊,早就不是从前的他们了。
到头来,不过是自己想不开
如果视线能再高一点,也许会发现大锦军的驻扎地是另一片星空。
原本就直属于天锦公主的二十万人马已陆陆续续的统一了十五万左右。苻坚的人马比之要多,行军要慢,再加上粮食的短缺。这段时间派遣做先锋的依旧是太子的军队。
帐篷内,天锦坐在案几上,面前摊开一副竹简。
她的眼眸虽对着竹简,但她的视线已经无法凝聚,因为她的思绪已经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第329章 番54 执拗
他走了,也带走了她的笑容。
她原以为,自己就是这般性情淡定的人。可自从认识了云殊,她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性情淡定,而是过去的自己一直不那么开心,一直未曾体会过真正的幸福。
他来,开了她的眼界;他走,又将她送回更冷的冰窟。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天锦回过了神,辛夷不知何时进来,向她通报。
“他来做什么?”
“他要见云公子。”
天锦眉宇微敛,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你告诉他,我把他放走了。天色不早,没什么事也不用挽留了。”
“是。”辛夷沉声答应,神色凝重的退下。
一会儿的功夫,外面传来嘈杂的呵斥声,紧接着,帐篷的大门被人无礼掀开。
“天锦,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一身漆黑绣金的劲装,腰配长剑,原本英俊肃穆的脸上,也因为刚才的消息而变得怒气腾腾。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将他放了。”天锦坦然视之,毫不避讳的说着。
见她如此态度,太子更是生气,
“太子殿下”
“滚开。”辛夷还在拦着,苻宏一把推开她,再要阻拦时天锦抬了抬手,让他进来。
“你连谎都不会撒吗?你就不能说他病死了吗?”原本该私下交流的话,被说得很大声。也许是很生气,然而更多的好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现在是大锦军的少帅,已彻底进入了皇权的中心,不再是运营里操练将士的小丫头,也不再是只需要和下属交流的直率将军,她是要进朝堂议事的人。那是个杀人不用刀,吃人不见血的地方。是真正可以将恨意隐藏十年,然后再悄悄弄死对方,还能让其表示感谢的凶残之地。
就这样自负爽直的性子,固执冥顽的处事手段,被人掐害都是迟早的。她还不嫌事大,自己给自己找事。
天锦毫不在意他的话语,反而鄙视这种提议,“我天锦向来行事磊落,不需要这些遮掩之词。”
“好啊。”太子也是气到冷哼,“那你说,我现在该不该治你的罪?”
“你治不治我的罪,跟我有什么关系?”天锦瞥了他一眼,言语充斥着恨意,“你也可以像之前拿下云殊那样将我拿下,治个杀头治罪,我绝无怨言。”
太子听这番口吻大概是猜到七八分,“说到底,你就是要维护那个云殊。他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吗?”太子停顿了片刻,放缓声音,“天锦,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感性了?”
什么时候?
是啊,真叫人诧异,她天锦怎么也变成个感性的人呢?
谁都知道天锦公主自幼便能骑马打猎,别人家女儿都在学绣花的时候,她已经在军营里接收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