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倾天虞美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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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
来人正是张鹤。
他身体魁伟,身上穿的是件石青色的袍长,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从外面赶回来的。
天锦与采桑站在门后,身影都被黑暗的夜色罩住了。张鹤时也没有注意到门后有人,被叫了声,才惊讶抬头。
“天锦姑娘这是”
天锦微微笑,“张鹤怕是有事情要回禀殿下,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便朝他服了服身,与采桑缓缓而去。
张鹤的确有要事要回禀司马道子,只朝俩人离去的方向看了眼,就匆匆朝着昭德院的书房快奔去。
书房里的灯,分外的明亮。
张鹤脚迈进去,先看到的就是司马道子严肃的面孔,王国宝立在案前,俩人正讨论着什么。他连忙垂下头行礼。
“殿下,王大人。”
王国宝:“回来了交待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张鹤不敢隐瞒,如实道:“谢石的确在寿阳藏了个人。属下去查了,此人名叫桓玄,是晋朝前司马桓温的之子。”
“竟是他”司马道子皱起眉。
王国宝连忙问:“殿人,此人有何不妥”
司马道子推开身上的宗卷竹简站起来,立在窗下沉吟片刻,忽尔心念转。
冷笑道:“荆州桓氏故吏宾客遍布荆楚各地,其根深叶茂,虽不得朝廷重用,却也不容小窥。他谢石真是好计策,居然将南郡公拐去了寿阳,其用心之深沉,不得不防。”
前大司马桓温年轻时娶南康长公主,拜驸马都尉,治荆州,定蜀,攻打北朝名声渐大,权势也渐大,后升官至大司马,心怀不臣之心被朝廷所忌讳。
他死后幼子桓玄才五岁,虽然承袭了南郡公的爵位,却不再被朝廷重用。
谢石在这个时候与桓氏搅在起,怎叫司马道子不气愤。
王国宝心中惊,“难道谢石想造反可要禀明陛下”
司马道子冷哼:“暂且不必,且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张鹤,此事你继续盯着,但凡有风吹草动,立即禀。”
“喏。”张鹤拱手应下。
司马道子疲惫地摆摆手,“先退下吧。”
张鹤不敢滞留,悄悄朝王国宝看了眼。见王国宝微微点头,这才放心退下。
“殿下,寿阳乃是谢石镇守之地,仅凭张鹤的能力能查到桓氏已是不易了。旦谢石回了寿阳,恐怕就不好再深查了,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司马道子心知此事为难,眉头皱起后就没再松开,“那依你之见呢”
王国宝微微沉吟,心里突然计,“殿下觉得美人计如何”
“美人计”司马道子微愣。
“殿下府上,正有位现成的美人啊”王国宝目含笑意,眼中精光昭显着算计。
司马道子也是擅弄权政之手,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本他就是打算找机会要将天锦送走的。如此来,岂不是举两得。
或许举三得也说不定。
想到天锦那张酷似北朝公主的面孔,司马道子心中就萌生了计。
他嘴唇微勾,漆黑的瞳仁俱是笑意,满意道:“此计甚妙。”
王国宝也笑,“不过要想把人顺利送出去,还得请殿下配合二”
第77章手段
翌日,谢石就收到了琅邪府上的请帖。
他要回寿阳了,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正打算要出门。司马道子的帖子就到了,说是要在铭水居给他设下践行宴。
拿到请帖,谢石不以为然,随手就扔了。
请帖“啪”地落地,落在双黑靴下,恰时被踩住去半。
谢琰要送谢石出城,身上穿的是件金丝竹纹打底的玄色圆领长袍,腰间坠着块上好的羊脂玉。他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地从院子里出来,刚从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后走过,便被砸了。
“六叔。”
他朝着坐在角亭中的谢石看了眼,弯腰将帖子捡起来看了看,“看来六叔还要在山阴再待两日了。”
谢石眼角微微掀,“你怎么看”
“既然司马道子如此有心,六叔为何不去”
“恐怕是鸿门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石想了想,越觉得司马道子此举恐怕不简单。去或不去,不过是个念之间,眼下若是驳了他的面子,恐怕也会另想它法。
想到侄子镇守会稽,日后还要与他牵扯往来,倒还真不好拒绝。
“也罢,把东西都搬回去吧。”
正忙着将东西搬上车的众人忙活了早上,听了命令只得又把东西往回屋搬。
看到众人手忙脚乱,谢琰忍不住闷笑。
“你别笑,明晚你与我道去赴宴。”谢石凉凉丢下句,起身走了。
谢琰果然不笑了。
琅邪王府内。
司马元显昨日尚未玩得尽兴,大清早又来怂恿着天锦出府游玩,不料被他爹逮了个正着。
眼看司马道子的脸色越来越沉,天锦十分同情的向他丢了个自作多福的眼神,便行了礼退至边。
司马元显在心里暗骂句:不仗义。
顶着司马道子阴沉的视线,肆笑道:“父王莫不是走错院子里吧,这里可是存菊院,隔着面墙可就是”
可就是什么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仅管这样,却已经有些大逆不道了。
墙之隔是什么地方,众人心知肚明。司马道子当然也不会忘记。那是那个女人死后,他再也不曾踏足的地方。
当然即便是她生前,他也从未过去。
本来看到司马元显追在天锦身侧嘻闹,司马道子就装了肚子的火气,再听他提起旧事,便有些控制不住了。
“殿下”只轻柔的手,适时搭在了司马道子的肩膀上,“殿下特意来找世子,不是还有正事要商议么。妾身有些日子没看到天锦姑娘,正好与她说说体己的话”
琅邪王妃笑盈盈地从他身后走出来。
她身着艳红的绣菱花纹褙子,下面配了条白底的兰叶长裙,身姿妙嫚。头上别着浅碧色珞花,随着她轻盈的脚步轻轻晃动,衬着她肤色胜雪,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最能打动人心。
司马道子本欲爆的火气,顿时便被这轻轻软软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王妃怎么来了。”
“纵容世子在后院有胡闹,是妾身的错。”
“王妃何错之有,分明是这逆子性情乖张,不服管教”
“殿下”王氏捏着手娟,泫然欲涕,“世子从小就失去生母了,妾身纵然有心与他亲近,可倒底是继母总是隔了层,也怕管教过了反而令他不喜。可殿下与世子却是父子连心,为何不能好生说话呢还请殿下慎言。”
她这哭,顿时叫司马道子有火难,只得紧握着她的手,耐心宽慰了几句。
天锦站在侧,看得十分清楚。王氏看似温软,善解人意的与司马道子说着话,可眼角瞥见司马元显的余光里分明带着不喜。
再看司马元显,仿佛早已习惯,看戏似的,盯着这二人,眉宇眼角皆是嘲弄。
不怪他的脾气那般暴躁,王氏的话明着是劝司马道子,看似再为这父子二人的关系为难,可事实上却句句都戳在司马元显的伤口上。
天锦不得不在心里佩服,王氏好手段。若不是她对司马元显有所了解,说不定也会被她骗过去。
“送王妃回去。”司马道子安抚好了王氏,示意她的贴身丫鬟将人扶走。
颇有些头疼的样子。回头正好看到司马元显不屑的眼神,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腾腾地升了起来。可他到底还记得要给独子留几分面子,并未当场难。
视线转,又看到了立在侧的天锦。
司马道子目光微沉,“天锦姑娘借步说话。”
天锦不免惊讶,实在没料到司马道子会找她说话。
“公主”采桑扶着她的手臂微微抖。
“没事,我去看看。”天锦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正欲跟上去。
不想,司马元显却快她步上前,将她挡下。
“别去,他准没安好心”
正朝着大堂走去的司马道子听到他这话,脚下不由顿住,回头阴沉沉地朝拉扯的两人看了眼。
不悦道:“你也过来。”
天锦这才将拦在她身前的手臂拍开,笑道:“走啊。”
司马元显讪讪收回手臂,不管怎样,他对这个父亲就是没法信任。
存菊院总共有五间上房。正中间是大厅,右侧隔着个回廊,种满各色菊花,后面就是天锦的寝房。大厅左侧,是座凉亭,后面流水假山,再后面则是用来安置下人的房间。
司马道子将这院子打量了番,才缓缓迈进大厅。
大厅南侧临窗的位置,摆着个巨大的鱼戏莲叶的屏风,由白玉和翠玉嵌成,十分精美。而另侧摆着雕花木架,上面堆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
昨日在街上,被司马元显硬塞的小泥人,也正好摆在此处。
司马道子不动声色打屋中摆设看在眼底,目光触及木架上的小泥人时,嘴角威严的抿了下,这才落坐。
天锦主动上前,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边。
“不知殿下亲自前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司马道子双眼微微眯,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很是凌厉,“天锦姑娘可还记得本王收留你的目的”
天锦心中紧,脸色瞬间变了变,“天锦从来不敢忘记。”
司马道子盯着她的视线不曾收回,反而更加凌厉,似审视似警告。
好半天,才终于接了那杯茶,“如此本王便放心了。”
第78章闹崩
他这暗含深意的话,立即引起了司马元显的注意。
他偏过头,去看天锦,试图现些什么,可天锦并没有看他。
反而司马道子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继续说:“明晚在铭水居本王设宴,听说你的舞技不错”
天锦心中沉,迫于压力微微点头,“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身为父亲,就算是个并不称职的父亲,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所了解的。
果然,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司马元显脸色隐隐晦暗。
司马道子失笑,“你擅长什么便做什么吧稍后会有人来交待你些细节。”
他边说着,边暗观察自司马元显的表情,见他脸色越暗沉,心里积压的火气反而渐渐褪去。
以司马道子的观察,他这个儿子,十六岁之前都生活在丧母之疼之中,活得恣意嚣张却又浑浑噩噩,如今才初知情事,却还处在懵懂阶段,只要稍施手段,定能举掐灭。
还好现的及时,以后再给他选个贤淑的高门嫡女娶进门,算是补偿。
至于天锦他双眼微微眯,或许他开始准许她进府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过了明晚,切都不是问题。
想到那举三得之计,他看着天锦的眼里笑意更浓了些,“你先下去吧。”
天锦只觉得他眼里藏了让人无法捉摸的深意,到底是皇室贵胄,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她有些受不住,不知怎么的就退了出来。
司马道子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双眼直直看向司马元显,“你也不小了,该做些正事了,明日早便随着张鹤去趟荆州。”
“不去”司马元显想也不想,立即拒绝。
司马道子早料到他不会答应,缓缓道:“不去荆州也可,我让王国宝将你送回建康。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龄,就让你的皇祖母替你物色物色。”
司马元显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谁要娶妻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你父王,我不管你谁管你”
司马元显更生气了,“你现在知道你是我父王了早干什么去了”
司马道子心里也有火,只是比起司马元显他更老道。王氏有句话说的很对,他们父子的关系不可再生分下去,但该有强硬还是要有的。
“嗑”地声,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起身,道:“两者选其,要么去荆州,要么回建康,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完也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大步迈了出去。
院子里,天锦已经将司马道子的吩咐与采桑说了,两人正商议对策,就看到他沉着脸走出来。
司马道子经过她们时,脚下微顿,冷沉的目光又将天锦番打量,丢下句“别让本王失望”扬长而去。
在他身后,司马元显也拉长着脸走了出来。
天锦这才后知后觉地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
“怎么了”她问。
司马元显对着她眦牙,“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话出,天锦和采桑双双变脸。
司马元显不好对天锦火,便冲着采桑吼道:“你不是喊她公主吗堂堂的公主为何要给人献舞那是低贱的舞伶才会干的事情,父王为何要她去做”
“”
他这吼声,震出高墙传到院外,落在了司马道子的耳中。司马道子轻轻笑出声,心中事已成了半,便放心离去。
而院内时间仿佛在这刻静止不动了。
高枝上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枯黄的叶子被卷到半天空中,飘荡了几下才落下来。
天锦心里有些难受。
她是真心的接纳了司马元显,虽然不至于推心置腹,可心底却已经拿他当作朋友了。
他这样的话,实在令她难以接受。
“世子”她听到自己轻轻开口,“我就是你口中的低贱舞伶,因为长得像北朝的公主,才被你父亲带到山阴谋事。如果之前有什么让世子误会的,还请世子不要见怪。”
“我”司马元显吼完才感觉说错了话,他微红着眼,想要道歉,却又开不了这个口。
天锦微微侧目,“采桑,将昨日世子送的东西都还给他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她这是要与他撇清关系,司马元显才知道急了。
天锦却不想听他的解释。
无论他是什么意思,无心的话才是最伤心的。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锦公主,她作为舞伶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大概明白了司马道子的用意了,如此便更回不可能再与司马元显接触了。
采桑很快进屋,将天锦昨日抱回来的东西都挑了出来,包括摆在木架上的那两只栩栩如生的小泥人。
司马元显平生第次送人东西,就这样被送回来,面子全没了。他脸上几番变幻,目光紧紧地盯着天锦。
咬牙问道:“你真的要与我撇清关系”
天锦撇开脸,“不是我与世子撇清关系,而是世子看不起这种低贱的伶人。既是如此,何必留着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