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倾天虞美人-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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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石令人将炭炉烧得旺足。天锦呼吸急促,时而呓语,时而哆嗦。他在床边守了半日,实在忍不了了。
“马上回府!”
这回,刘管事再不敢拦着了,派人利索的将马车套。谢石将裹在被子里的天锦抱出来,她依旧没有清醒过来,脸歪在他的胸口,被抱上马车。
车轮滚动,度很快。
天锦被谢石半抱在怀中,看着她的小脸从苍白无血色变得通红烫人,甚至……被子里的身体瑟瑟抖。
他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加!”
这病情被耽搁,来势汹汹,再不能干耗下去了。眼下只盼着马车能飞起来,他的心里忍不住懊悔。
这么娇气,早知道他不该放任她离开的。
归程的路,漫长无比,对清醒的人来说时刻都是煎熬……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谢石等不及马车停稳,抱着怀里的人,就跳下来了。
“快去请大夫,把寿阳城最好的大夫都请来。”
主子归府,门房立即迎出来。在他身后站着一黑一白两个男子,赫然就是刘裕和谢琰。
两人也是刚刚才到,坐骑都还未被牵走。听到门外的动静,两人都停了下来。就看到谢石抱着一团棉被火急火燎从马车里出来。
门房几步就到谢石跟前,还未开口,谢石便冲着他大吼一句,“让开!”
门房一个激灵,连忙让到一侧。
许是感觉到了颠簸,被紧紧抱着的天锦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谢石丝毫没有察觉,脚下不停。
见他已经到了跟前,谢琰朝刘裕示意了一眼,两人连忙拱礼行礼。
看到谢琰,谢石脚下才微微停顿,“你怎么来了?”
谢琰:“明日便是六叔寿辰了,侄儿提前来给您祝寿。”
谢石一听便恼了,瞪了他一眼,“瞎凑什么热闹。”
谢琰:“……”
两人说话间,他好奇的朝谢石怀里看去。
天锦已经将裹紧她的被子微微挣开,她的眼皮格外沉重,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哪怕再无力,她也想看一眼。
便是这一眼,她似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阿裕了。
阿裕……
她努力地冲着他微笑,手臂动了动,一点一点抬起来,想要去抓牢他,再不叫他离开自己了。
第105章心思
饶是刘裕来此前已经想过无数种重逢的画面,乍然看到这熟悉的容颜出现时,整个人都惊住了。他身体微微僵硬,眼睁睁看着她那只纤细的柔荑朝他伸过来。
他摒住的呼吸,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扑过去,甚至他的脚已经不由自觉向住迈了半步
别说他,就连谢琰,乍然看到被裹在被子里的天锦也差点失态。
好在他理智尚在,眼角扫见刘裕的举动,他心中一紧,关键时侯拉了他一把。
刘裕瞬间回神,脸色变化莫测。
天锦的样子显然不对,他痛恨自己无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总是没法保护好她。
说来讽刺,她的妻子竟是在别人的怀里。
这种无力感,令人窒息,他恨不能不管不顾冲上前将她夺回来。
他的神情被谢琰看在眼里,肩膀被用力按了按。他所有的想法,便被压制下去。
然后他便看到天锦的手举动一半,骤脱力,猛地垂了下去
她在怀里的动作,谢石不可能毫无察觉。他垂头去看她,恰时她头一歪又晕了过去。以至于并未觉谢琰和刘裕之间的不对。
倒是天锦突然醒来的这一瞬,叫他紧绷的脸差点破功。
“别挡道。”他淡淡地吐出一句,抱着天锦快往府内走去。
天锦被抱进了青秋堂。
青秋堂是谢石住的院子,后面连着郭氏住的瑞安堂,而两位姨姨的住处则是在瑞安堂的旁边。
故而谢石刚将天锦安置到床上,后院里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陈氏,徐氏都坐不住了,在瑞安堂前不期而遇。她俩人脸色都不好,却难得都没有向往日一样开口向对方挑衅,而是并肩去给郭氏请安。
郭氏没心情应付她们,破天荒的没有出来受俩人的礼,直接让贴身的大丫鬟将俩人打了。
要知道谢石在男女一事上向来很不在意。这么些年,府上只有一妻两妾,并非是无人献美拉拢,不过都被他找了各种理由推掉了而已。
天锦的出现,让她紧张。这可是谢石头一次接受别人的这种美意。因为天锦,她甚至与谢石闹出了不愉快。
但是,当夜天锦就被送走了。
郭氏松了口气,心里还有几分得意。原以为这么多年的夫妻,在谢石心中自己还是有重量的。她殷勤的张罗着给他过寿,多少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可当下人来禀,说他去了别院,郭氏顿时就坐不住。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大度容认丈夫有别的女人,哪怕当年郭氏担了徐氏,也不过是迫于无奈为了压制陈氏而已。她是正妻,明面上去打压一个伺候了丈夫多年的通房,传出去于名声不利。
徐氏是她的陪房丫鬟,陈氏是府上的老人,天锦又算什么呢居然是谢石亲自把她裹着被子抱回来的!
果然是下贱的小娼伶,勾人的手段无耻至极!
郭氏越想越生气,抬手就砸了桌上一套上好的白瓷茶具。
“来人,去把白嫲嫲喊来!”
在瑞安堂伺候的婆子白氏,五十岁的样子,肤白体胖。因是郭氏敬重的奶娘,这些年在谢府仗着郭氏为依靠,倒是过得十分暇意。
得知谢石将天锦抱回府后,她心里咯噔一声,早早的去打听了消息,只等着郭氏召见。
丫鬟出来喊她。
她连忙收拾了一番,就急急赶了过来。
“夫人。”
郭氏一看到她,立即抱怨道:“白嫲嫲,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解决那小贱人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哎呀我的好夫人,您小声些,别激动”白氏一边安抚她,一边将屋中伺候的丫鬟打了出去。
眼下郭氏心里的怒火烧得正旺,哪里还顾得了许多,非但没有压低声音,反而尖叫了起来。
“爷都被那小贱蹄子勾走了,我怎么能不激动!”
“夫人!”白氏上前,“夫人又有什么可担心,我刚才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小贱人中了蛇毒,爷将她带回来的,是为了方便请大夫治病。她一副病态,哪能勾去爷的心,爷不过是怜悯她一条小命罢了!”
“真是这样?”郭氏情绪稍安。
白氏用力点头,长满褶子的脸上浮出一抹阴狠之色,“这回是老奴大意了,以为放了毒蛇将她咬中,定能让她小命不保,却没想到爷居然会派人去寻她。”
郭氏抿着唇,脸上怒意未消,“嫲嫲派去的人是否可靠,有没有被她看到容貌,万一她醒来”
“夫人放心。”白氏笑了笑,“咱们的人是从后面将她推下陷阱,再放下毒蛇的,纵然她知道有人害她,也指认不出来。”
原来,当日因天锦与谢石闹了嫌隙的郭氏,在谢石走后,就立即召来白氏商量怎么去掉这个心头大患。
当晚天锦被连夜送走,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不希望她还能有回来的一天。人既然被送去别院,白氏便有法子弄死她。
只是,还没等他们行动。谢石后脚就去了别院。
白氏派去的人,不敢轻易进别院,只好在外面守着。天锦前脚离开别院,后脚就被人悄悄跟了上去。
这天寒地冻的,天锦又中了蛇毒,他们都以为死定了,可谁又料想到谢石居然将她寻了回来。
眼下虽然知道她晕迷不醒,可郭氏却不像白氏那样自信。她与谢石夫妻多年,他突然在意起女子怎会不令她心惊。
“白嬷嬷,我不想叫她还有命活过来。”
“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打点打点”
天锦这一病,来势汹汹。先前还只是晕迷不醒,从别院移回来之后,就起了高烧,脸上红通通的,呓语不断。
寿阳城最好的大夫都被请到了府里,偏偏素手无策。
谢石勃然大怒,嘴里直骂着庸医。
大夫们虽然心存愤懑,但躺在床上的人连灌了几服中药下去,也未见成效却是不争的事实。纵然被骂得灰头灰脑,但丢脸也是大家一起丢,反倒是撇开了脸面围在一起商讨了起来。
一路跟过来的刘裕和谢琰一直守在青秋堂外。因为要避嫌,两人无法入内,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但谢石怒斥大夫的话他们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才知道天锦是中毒又感染了风寒。
风寒也就罢了,可是中毒当下,谢琰就找了随谢石一起去别院的仆从问清了来龙去脉。
这蛇来得蹊跷,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
第106章愤懑
谢琰与仆从说话时,并未避着刘裕。
当听闻天锦被打到别院,又被放出去。他的眼角微微湿润。如果天锦不是着急要寻他,又怎么会遭此一罪。
他心疼的无法呼吸,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屋去,将她抱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再也不要分离了。
谢琰又向仆从交待了几句,就将他打了。
转身看到刘裕望着房屋的方向直愣愣地眼神,他暗自叹息一声。他的内心的痛苦不比刘裕少,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自乱阵脚。
谢琰几步上前,在刘裕肩膀上拍了一下,“此事有些蹊跷,我怀疑”
“你怀疑谁都不必跟我说了,我会带她走的。”刘裕面无表情开口,声音里有股说不出的清冷。
谢琰顿时哑然。
他知道刘裕对他刻意接近天锦十分在意。心里认定他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他才招来的。
谢琰苦笑,无从解释。天锦已经失忆了,他不能说破她的身份,否则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大的祸端。
“也好我会助你们离开。”谢琰垂下眼,将心底钝钝的疼痛用力压下去,“但我有一个条件。”
刘裕终于收回视线向他看过来,嘴角却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谢琰面色肃然,“凭你一己之力,想要安全带她离开,是绝无可能的。”
这里不是山阴,他六叔也不是他。
谢家的护院可都不是摆着看的。
两人目光直直地盯着对方,无形里暗自较量,都不肯妥协。
好半响,刘裕才将脸撇开。
他心里明白谢琰说的是事实,他的确没有办法带着天锦悄无声息离开。一旦惊动护院,他倒是不怕,却担心会连累天锦。
谢琰继续道:“司马道子将她献给我六叔,必是怀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会被毒蛇咬伤,未必不是一种警告。你想要带她离开,便要避开司马道子的视线,你可有想好要带她去哪里?”
刘裕挑眉,“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谢琰摆明了是怀疑是司马道子在背后捣鬼,刘裕心里蔫然,他没兴趣再掺和其中,他现在只想带着天锦远走高飞,远离这勾心斗角的权谋。
他不接话茬,谢琰只得闭嘴。看样子,此事还得他亲自去查。
谢琰:“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之前,你不得轻举妄动。否则,对大家都不好。”
这是条件,也是警告。
刘裕未答,抿紧的嘴唇,却泄漏了一丝戾气。
谢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而去。
倘大的青秋堂,北风呼呼而过,枯黄的草木在风中瑟瑟抖。刘裕站在外面一动未动,目光始终盯着那扇敞开的房门。
门前往来的丫鬟,无一不行色匆匆,却一直没有天锦苏醒的消息。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院中一片漆黑,屋中却灯火通明。
谢琰去而复返,远远就看到窗纸上影影绰绰。大夫尚未离去,谢石也还守在床榻边。
他大步上前,将手里的食盒摆在一边的石桌上。
“过来吃点东西。”
刘裕未动。
事实上,从谢琰离开后他就一直未动,如同梁柱一般杵在院中。若非这一处位置特殊,有凉亭遮挡轻易不会让人注意到,他这一个外男在这里久滞不去,实在不合适。
谢琰顺着他的视线又朝着屋中看了一眼,“放心吧,她会没事的。这些糕点是膳房刚做的天冷不好久放,你好歹过来吃些。”
刘裕终于开口,声音淡淡,“你吃吧,我不饿。”
谢琰哪里又吃得下。
他刚从别院回来,就直奔这里来了,中途遇到了端着膳食去各院一群丫鬟,他顺手就接了一个食盒。一边往这边走着,一边想着去别院查到的情况。
别院内没有什么异常,他特意去天锦出事的地方查看了一番,那废弃的守猎阱里已经没了毒蛇的踪迹,底下却有些小洞口,只是那些并非是蛇的栖息之地。
这些迹象证实了他的猜想,天锦被毒蛇咬伤是人为的这事他还要去跟谢石禀报。
谢琰见刘裕那望眼欲穿却不得不忍隐的模样,再看看那屋中明亮的灯火,他深深吸了口气,理了理衣摆就要过去。
刘裕似乎意识到他的意图,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想见天锦。”
谢琰眼里微微闪烁一下,轻轻点头,“你且跟在我身后,别轻举妄动。”
说罢,就挣开了他,迈步向前。
刘裕在这里站得太久了,双腿都麻了,迈开腿得时候仿佛有千金重似的,还不小心被自己绊了一下。
他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一下子就蹿到了谢琰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迈进屋。
屋中暖和,大夫们都在外间,围着一张黄梨木圆桌,一个个垂头丧气愁眉苦脸。
谢琰清冷的目光环视的一圈,举步朝着隔间走过去,却在一张屏风前停了下来。
“六叔。”
刘裕就跟他身后,他停他便也停了,只是心里倒底是不甘着,目光死死盯着那张绣着百花雀鸟的屏风,狠不能将之穿透。
内室里,谢石疲惫地捏了捏眉头,手覆在床上迷晕不醒的人的额上试了试。感觉到她的体温减了不少,长长吐出了口浊气。
谢琰的声音传进来时,他愣了愣,这才想起被他冷落的侄子。只是他显然没有打算出去,只朝着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什么事?”
“六叔,我去了趟别院。”
谢石的眸光立即变得犀利起来。
便在这时,一名丫鬟捧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进来,她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