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逝春分,夏日信未达-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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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睡到下午四点,才清醒,头昏昏欲睡,越睡越困。不过我睡饱了,伸了个久违的拦腰。我走房门,喊妈妈,只有回声。我寻着食物的香味,来到餐桌,看到一张纸条:有事出去,热热再吃,别喝冷水。
手机积累不少木师翰的来电提示。他可真能打,全是一秒响,试探我是否睡醒。我还没翻完通讯录,他便一通电话打过来。
“喂,睡醒了吗?”
另一头有车噪音,木师翰可能正在大街上。
“凌寒下班了,她想立刻见你。”
立刻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我没让他接,怕凌寒在空挡间到,自己打车过去。
到目的地,我刚下车,街对面传来热情的声音,呼喊我高中的绰号:“初妞!”
凌寒跑来,斑马线亮起了红灯,她就只能把脚缩回去,在路牙子上急躁地蹦跳着,不时向我挥手。
我犹豫地举起手向她示意。凌寒看到我的回应,大幅度地动用全身力量挥手,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短发的她笑容明朗,像春光一样明艳。她是真正的凌寒。
绿灯亮了,她冲过来,我刚提示安全,就被冲撞而来的她抱住。我们紧紧拥抱的姿势,像一对很久未见的挚友。她的热情令我陌生,我应该以同样的感情对待她,只是连装都不会。
我只在她生日会上做过人肉背景,在她家令人炫目的豪华客厅发过呆,这算得上是友谊的证明吗。
麦屿市的冬天只有光秃秃的树丫。凌寒很温暖,风吹来头发朴实的洗发水气味。
那次生日晚会后,我们作为客人要离开,凌寒挨个和我们拥抱,不仅要我们礼物,还送小礼品表示感谢。我记得那时候凌寒头发上昂贵的香水,和拥抱一样冰冷隔着距离。
木师翰把凌寒扯开。凌寒不满地说:“让我多抱抱我嫂子。”
听到这话,我的脸红了,总觉得路人在笑我。
木师翰着急又不甘心地说:“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怎么可能,初妞在上学的时候偷看你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一点都不害羞。对了,你有没有告白。”凌寒昂着头教训木师翰。
“我被拒绝了。”
凌寒惊讶地没说话。
我的脸都要烧起来,。这太羞耻了。我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以为暗恋这小事只有我知道。从没想过这居然是人尽皆知的故事,还要他们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凌寒的短发刚及肩,看起来干练。一双眼眸明眸善睐。嘴巴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很善良。耳坠子、脖子上没昂贵的首饰装扮,一身干净。她纯白色简便外套布料很差,看来这些年她真的的面对了太多。我很心疼她。
“我没有手机,没能及时回应你们。我哪能想到他带来的是你,我特别开心。群里的小伙伴都纷纷嚷着要见你。不过都被一一我拒绝了。”凌寒打着哈欠,仍然兴奋。
“你刚下班,不累吗?”我看到凌寒的指甲有不少灰。
“没事,我中午休息过了,现在精神特别地好。咱们今天晚上去哪儿吃,我请客。”凌寒特别豪爽。
“你还在兼职,我不是劝过你,怎么一点都不听我的话。”木师翰问。
“现在公司效益不好,都只给上半天班,钱也少。不兼职,难道喝西北风。你别担心,我只下午兼职,给别人送快递,日日结账那种,来钱快。还不累。”
“你难道没遇到过难缠的客户吗?”我心疼凌寒明媚的笑容,,想她示弱,想她的心可轻松些。
她翻了个白眼,话突然多了:“多如牛毛。今天我就遇到了,要帮忙锄草,不弄就不给签。我不完成任务,就不能结算当日的工资,没办法,你看我的指甲都是土。”凌寒笑着对我说:“别担心我,我习惯了,还活着呢,没死。”
我听她说的话,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累了吧。”我帮凌寒揉胳膊,没想到她的手居然比我还热。
“不累,现在挺好的。目标很明确,每一天都充实到爆炸,要还钱,把我妈看病的钱全还上。”
“你欠了很多钱吗?”我有些吃惊。
“求求你,千万别可怜我。真的,真的,我真的很好。我真不需要任何人钱上的帮助,如果你想帮我,心意我收下了。我不想给别人找麻烦。”
凌寒一眼看穿我的想法,她指着木师翰:“这位爷的钱可多了,老想着帮我,我都没同意过。你别担心,我吃得饱穿得暖,一切都好。让我们忘掉这些有的没的。咱们可是来聚会的,总在大街上说话,像接头对暗号的,别人看我们都以为是犯罪分子,走去个温暖的地儿。”
凌寒的过去,没必要深究,大家都不提,只享受着温暖的现在。
我们在一间馥郁的咖啡厅坐下。凌寒抱着咖啡杯像只小猫,抿一口满嘴的泡沫。她又吃几口点心,心满意足地说关于袁梦的事情。
“袁梦是毕业后才离开的,我只知道她爸爸是某工程的核心技术员,受国家调配,到处飘住一地儿一段时间,完成工程就会去下一个地点。袁梦就是跟着她爸爸飘到咱这儿。她现在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我特别向一些人脉广的同学打听过,也打听过你的消息,都没人知道。后来我想录取通知书她怎么取的,就去了学校,在那里看到了她改了接收地址,就是她大学所在地。我想她当时报考的就是爸爸新的工作地点。不过,奇怪的是袁梦没去那个大学报到,我到那学办网页查询过,没她这人。应当是退学了,可那是个不错的学校。我摆脱那个城市的朋友听听过,也没有她的消息。关于袁梦的信息就断了。”
“不过你的消息,是某人特别拜托的。”凌寒看着我笑:“为了找你,我专门把那一届咱们的录取信息调出来。我去过你们学校调查过你的档案,然后看到你填写的毕业工作公司。所以我让我哥在那个城市里等。”
“说来抱歉,我只希望他放弃,等久了心总会凉的。没想到你们真是有缘,可是,为什么你”凌寒话未完,鄙视着木师翰:“你从高中的时候怂到现在,拖着看失败了吧。”她突然问我:“对了,你和郝泽澍还联系吗?。”
“不怎么联系。”我不明白凌寒问的原因。
“是吗?”凌寒思考着:“那她向我打听你,是为什么。”
郝泽澍打听我的消息,这怎么可能。我想凌寒可能弄错了。
“对了,找袁梦有什么事吗,这都多少年了?”
我支支吾吾:“因为一些事情”
“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是不是出卖我了,你个叛徒。”木师翰突然说。
“你个瓜怂。”凌寒反击着。
“没有尊敬长辈的礼貌,要不要教育你中华礼仪呀。”
凌寒不屑一顾:“等你活到长辈的年龄再说这话,瓜怂瓜怂瓜怂。”可能她看到我笑了,念得很欢,像咒语。
木师翰挑衅地看着她:“你等着。”他低头发短信。
“告老师讲吗,班长大人。”凌寒嘲笑他,意识到什么,突然去夺他手机,结果扑空。木师翰的手很长,高高地摇着手机:“刚才费得乐问我,在哪儿?我说和韩初,还有你在一起喝咖啡,他说他要来。”
“你”
凌寒的脸迅速红起来。发生了什么,我跟不上思路。
咖啡厅的门铃响了,我看到有人进来了。我一眼便认出是费得乐,头发长长了些,浓眉大眼,还是很帅,就是笑容依旧傻傻的,憨憨的。他离很远就伸手,我连忙起身。他的手劲很大,我有些吃力。只有我身边有空位,他却没坐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凌寒。凌寒一直在喝咖啡,斜着的咖啡杯几乎盖住了她的脸。我估计咖啡早就被喝光了,可她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我让你。”木师翰一脸趣味性,准备让位,被凌寒抓住袖口。
“你还说要当我的助攻,首先要让我和她多增进感情。小心伴郎没你的位置。”木师翰说。
“你都被拒绝了,还要什么感情。”凌寒把自己藏到木师翰身后。
拜托,你们的计划,请在私下里说。
“你们要结婚了?”费得乐大惊小怪:“这么隆重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发到群里。”他真个行动派,立刻抽出手机要群发。
“别!”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凌寒跳起来,夺过他手机:“你这个危险分子,我看着你。”凌寒移去内侧,在她转身的瞬间,我偷瞄到木师翰和费得乐竟偷偷击掌。
这群老鼠!我在心底暗想。
然而后面的事情,谁都没预料到,没人有说话的机会,只费得乐一个人侃侃而谈。他太能说了。
“你已经说了快半个小时了,韩初都被你说困了。”凌寒支着脸颊抱怨道。
“你是不是嫉妒了,暗恋我?”费得乐的脸皮真厚。
“你”凌寒的脸又红了,身体被他的话打击得摇摇晃晃。
他们以前只是看不顺眼的死对头,时间悄无声息,改变也悄无声息呀。木师翰居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凌寒被他俩设计着,我有些不爽。
“你是不是暗恋她。”我对费得乐说。
费得乐斩钉截铁地说:“是。”
我和凌寒表情、动作相同,都张着嘴,无力地躺在椅背上。
我没有想到曾经班上的男生个个都这么坦荡,一点都不遮掩。而班上的女生,却普遍开不了口。
“对不起,你不是个好人,我拒绝。”凌寒不看他。
“你别一边暗恋我,一边害羞拒绝我。”
费得乐的逻辑让我和凌寒又一次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他显得很大度,耸耸肩:“又不是第一次拒绝我,无所谓。”
“你”凌寒被堵得几次无语。
木师翰对着我耳语:“你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个原因,才拒绝我的。”
他坏笑着。这算近墨者黑的现实案例吗。
麦屿市没有我想要的信息,思前想后,我决定离开。我没等到爸爸回家,更多原因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木师翰开车去加油。我们三人站在绿邮筒旁,吃着烤鱿鱼,嘴巴沾满酱料。虽然大家冻得瑟瑟发抖,但回忆过去,还是很开心。
“我还记得高二的那年,你和别人打架,势单力薄。春树是你朋友,放学开始只有他和你陪你,怕你被人围攻。我、班长、凌寒、郝泽澍还有木诗涵,三个女生和四个男生,平常只和你们顺路,话都没说几句。那些天,我们居然都不约而同地聚在一块。可能大家都知道,人多的话,寻仇也不敢怎样。”我调侃道:“也不知道我们当时胆子多肥,居然真得觉得那些流氓会害怕我们人多。”
“打架?你可能搞错了。”费得乐笑得意味深长:“是春树打架,我只是担了他的罪名,担的还有我们班长的那份。要寻仇的目标也是春树。他那一架是为了你。”
为了我?
什么意思?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坐在车内,我反复思考费得乐说的话。
春树什么时候为我打过架。我从不惹事,还很怕事,即使想报复,也只敢在背后稍微捣鬼,没有争端。而且费得乐说,他还顶替班长的罪名。也就是说,班长也参与了打架。
可是,作为核心人物的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猜费得乐在开玩笑,他没意识地说说笑笑,被凌寒踢中他的小腿,强行终止他的话。虽然凌寒努力转移话题,可费得乐说过的话成我心头散不开的问题。
木师翰靠过来。他手长,帮我系好安全带。他右手支撑身体,避免全身的重量落到我身上。
“不好意思。”我从思考中清醒。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一些事。”
我无心地说,却发觉气氛僵硬。木师翰接不上话,弄得他有些不安。车里就我们二人,他一直很努力活跃气氛,可我总能把话题引上绝路。
木师翰笑容不改,接着说:“还没走,就恋家了。”
他戳到我最不想谈及的爸妈,我无力把头偏靠着车窗。
发动机震颤玻璃,城市初上的夜景被高速路上寡淡的麦秸秆替代,几公里景色不改,没人烟。
有短信提示,是爸爸。
在离开麦屿市前,我给爸爸发了条告别短信:我先走了,今年过年的时候一定回来。
我不知道过年是否回家,尤其抗拒见爸爸,这条是我还没用烂的借口。
爸爸的短信依旧字数很少:走得太快了,我做了你最爱的红烧鱼,不腥刺少,不会再卡到你了。你忙,下次再给你吃。
我心头酸悠悠的,有泪意,立即去看窗外,不想木师翰看到。
他的手捏了几张纸,递到我跟前。
“对不起。”我又道歉:“我没想令你尴尬。”
突然间,我随座椅自动放平。
“放轻松点,你用不和任何人道歉。我永远不想要你的道歉。”
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肩,很宽撑起西服像条船。内后视镜中的他严肃地盯着前方,认真开车,不想放松。兴许是他开车紧张,额头满是汗水。他从后视镜看到我看他,微笑着说:“快睡吧,休息一下。你可能这两天休息不规律,心情比较焦躁。”
我的确困了,和眼皮的抗争里败下阵来。在我入梦前,想起凌寒临走前对我说的悄悄话。
我们聊天谈到那一次性学习小组。她饶有趣味地问我还记得那时候吗。
我只记得,和春树坐得最近。他在身边教我,他的呼吸的节拍,同风动的窗帘的起伏都印刻在我脑海。窗帘撩拨的光影在春树身上起伏,挑染他黑亮的头发,他的睫毛很长,眼角还上挑。只觉得画面太美了,所以我才记忆深刻。
春树也看了我,是用他眼角的余光,被我发觉。我朝他笑,春树再没看我,只盯着书本对我说话。
那时候的春树是怎样的心情?我清楚我们之间革命般的友谊,可是什么时候变质的。
凌寒提醒我,说本来那次的学习小组没有我,实际上是班长换掉了其他人,才把我添了进去。也就是说,袁梦不是多余的,而真正多余的那个人是我。
凌寒说这些事很刻意,着重强调木师翰,想为他加分。可我的愧疚感却继续恶化,一路苦寻没能成功赎罪,反而发掘自己更多更可耻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