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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冬逝春分,夏日信未达-第18部分

小说: 冬逝春分,夏日信未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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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的话点亮我世界一秒的光,足够一辈子的闪光。
  可我仍站在黑暗中,和班长不同,背上的是一辈子无解的题。
  这些天发生很多一生难忘的事,感谢他带来的往日时光,那么让我和这些时光一同消失就好。
  为了只有我单恋班长的目的,我必须得到春树的帮助
  被两人同时喜欢着,看似享受还要放弃,我并不矫情,只是我过不了心关。我毁掉的一群人的轨迹,包括我自己。我亲手毁了自己,只有到向袁梦赎罪。可是她在哪儿,我又在哪儿,我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能和班长并行,仅仅靠爱。班长很爱弟弟,我不忍心他因为我,一辈子虚伪,和我一样备受心灵的煎熬。
  如果你爱他,痛苦不需要分担,除非你恨他。
  而春树从没拒绝过我,可他唯一的心愿可能被我碾碎。毕业前,春树说过我需要任何帮助,他绝不拒绝。我的要求只会给他带来痛楚。不过,这样正好。
  这是很完美的结局,双赢的结果。
  “可以帮我个忙吗?”我的手指在咖啡杯檐边摩挲,只会说一句话,自以为是的自信和狠心都是虚张声势的。
  “没问题。不过你要先答应我。”春树笑了:“麻烦你给我10分钟,就这样看着我。”春树询问我的意见:“你不介意吧。”
  “你要看什么?”
  “我想看我在不在你眼中。”春树说。
  我点头答应。春树拿设置手机闹钟,时间如沙漏流走。
  在这10分钟里,我们互相对视,像罩在玻璃器皿。后座话语、窗户车鸣都隔绝在外,万物静籁。我从他明亮琥珀色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可我看不透他现在的思考。
  春树也看着我,没有侵略感,一如往日,谈笑间的对视般清澈。
  在这十分钟里,他坐在我面前回忆的是我淡忘的故事。春树才是我们历史的记载者。
  

☆、第十九章 下

  第十九章下
  我闯入他的视线,是在图书馆。他和别人打架,眉角布满青紫色的伤口,窝在图书馆最后排的墙角,用卫生纸沾水小心地擦,疼得他倒吸冷气。
  春树,一个大个子蜷缩在图书馆,藏在和气质不符的书本后,不是他来躲避的。春树什么都不怕。那次费得乐在街上和别人打架,春树出手后帮忙,从不主动却无法脱身。反正也好,他能感觉体内的无聊快要沸腾,每日重放的枯燥人生想撕碎却毫无力气,拳拳到肉的拳头,无论击痛别人或自身的疼痛都能提醒还活着的意识,不至于每时每刻感到迷茫得爆炸,每秒在煎熬。
  春树虽一脸冷漠,浑身上下却全是愤怒。
  春树奶奶是这间中外名著图书室的管理员,因为今天身体不好,所以春树强迫老人在家休息,由他逃课代管,“逃课”二字没敢说出来。在上学路上,几日寻仇的社会青年蒙住春树的头,暴打一顿,就逃得连人影都没有。他不能坐图书室门禁处的位置,会被来整理退还书籍的老师看见。
  春树对退学是不在意的,但他在意奶奶。几月前打架斗殴,春树进校长室前根本不害怕,首先看到的是向阳窗户下坐着的奶奶,一头银雪的白发反射着刺眼的光。奶奶脸上的泪水顺着满脸的皱纹横向流去面颊,从颈部流落。奶奶在向校领导求情,希望能网开一面把不争气的孙子留下。
  校领导看到春树几人就像看到了一群渣滓。奶奶见情况不好,颤巍巍地从椅子起身,扶着黄褐色桌面,要跪在领导面前。
  春树被震惊了,以不能反应的速度,瞬间将奶奶扶住。校长来搀扶奶奶,将她安置回椅子。
  春树的愤怒无法抑制,如果不是怕奶奶受惊,他会立刻暴走成失控的狮子,攥住校长的脖子,问他凭什么在老人面前趾高气昂。校长可是比奶奶要小20多岁的晚辈,居然敢居高临下。而奶奶却要靠下跪来换取自己的学籍。
  春树想不屑地说退就退,可奶奶给了他一巴掌,让他跪下。春树自然不跪,奶奶用拐杖抽他的背,每一声听得人心惊。奶奶大声骂着他不孝子,不为在外奋斗的父母争气。
  春树不吭声,忍着脊背传来的剧痛,死咬牙关,瘦削的脸颊的咬肌不断鼓动着。他甘愿受罚,但锐利的眼神只有不服和倔强。
  他只对奶奶感到抱歉。
  奶奶累了,头发也散了,银发缭乱地支在头上。一个老人坐在地上无奈地哭。
  就这样,奶奶的努力,替春树换来了记大过且留校查看的处分。自那后,春树再没打架,人生枯燥得令他恶心。可他不想再看奶奶的眼泪,每一滴都是刀,滴落的不是地面,每一滴都在割他的心。
  我遇见春树,看到的是浑身戾气的狮子舔舐伤口。他上午缺席原来是在图书馆避难。
  春树拿着一张湿得快烂掉的纸巾,满脸都是纸屑。他发现书架后的我,瞪得我发毛:“看什么看。”
  其实我想给他包纸巾,他太凶了,我害怕只能放在书架上。终究觉得气不过,凭什么?我是帮助他的好人,待遇也太差了,一个“谢”字都没有。
  我没走,在书架间飘来飘去,想几本名著用书脊上的书名首字拼成一句骂他的话。听到春树时不时的吸气声,觉得挺心酸的。我拼好一句话,就像个幽灵飘走了。
  有送书的老师把装还书的推车还至前台。春树熟练地抱起一摞山高的书一个个书架地跑,还到第十排书架,有四本书摆放错序,书名恰好构成一句话—“你这混蛋”,书架上还有包纸巾。他捏起那包纸巾,看了两眼,放入口袋,然后一排排返还图书。
  闭馆后,春树背着朝窗外的教学楼看,找到自己的班级,想不起那个那女生的姓名,只有模糊的不算可爱的样子。
  春树往安全通道走,掏出纸巾,扔进垃圾桶,迅速消失在阴暗的出口。
  如果不是那天学校断电,我和春树可能永远不会有交集,可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看起来像是偶然的必然。
  春树和费得乐是能把后背交付的朋友。为了不再打架,春树疏远了费得乐。春树晚上还要工作,在奶奶睡下后,直到次日凌晨六点,奶奶醒来前回去。白天自然一直睡,直到放学往往还不醒,没有人叫醒他。班级掌管钥匙的人会直接锁门,反正春树可以从窗户翻出去。
  有一次,我将作业本忘在教室,里面有黑板上的习题作业,打给同学也没法得到图的信息。任课老师太严厉不听理由。反正还不到七点,去学校拿作业只需要40分钟,我拿着手电筒和自制的辣椒水上路,没到夏至的七点多已是漆黑一片。我央求门卫,才得到进校许可。
  我走到教室,觉得自己太愚蠢,因为我根本没有钥匙。我哀叹不仅浪费时间,明天还被被骂,心情郁闷。
  我趴在大窗户上,黑黢黢的教室什么都看不到,手电筒照着我的位置,幻想将作业本靠意念拉拽出来。
  窗户忽然被拉开。我吓坏了,大叫着,魂魄都散了,脚是软的,好像飘在空中。
  春树还教室睡,听到门外吭哧吭哧的杂音,迷糊地抬头,看到一个只有下半张脸有光的长发怪物。他惊出冷汗,虽然只有一秒。他想走,现在不方便开窗户。可是这个女生似乎有未完的夙愿,一直盯着前排座位。她自己不知道,脸和手都趴在窗子上,因为哈气的原因,更可能是口水,从窗户嘴巴靠近的地方汇成一条水流,鼻子被窗户的推成猪鼻子。
  春树居然看了五分钟。幸好天黑了,不然他的笑容要被人看见。走廊上的女生还趴着,春树终于不耐烦了,推开窗户。那个女生的尖叫声要戳破耳膜。春树修长的中指塞住耳朵也没用。
  女生知趣地让路,春树长腿轻松地跨过窗户,在落地的瞬间,背后的女生居然惊叹地鼓掌。
  春树想发火,让她离远点,却又觉得好笑,只有两三秒的时间。
  一瞬间全校的光亮一齐消失。春树的手臂被死死地抱住,每一步都在拖累赘。腰间的女生因害怕在颤抖,春树也不喜欢黑暗,不过没办法,所以口袋里总会带刀,这样便安稳了。
  春树推着三楼电子锁门,看来是突然停电的缘故。以前学校曾大规模丢失多媒体,所以三层和一层分别设置电子锁门。平日上学锁门是打开的,晚上锁门会自动关上,停电的话相当于这几道门锁死了。
  春树不是初次经历,直接朝另一方向走,被那个女生死死抓住。她感觉像被抛弃了,朝学校大喊救命。那时通讯设备还未普及个人。
  春树挠挠头,觉得麻烦:“你不用喊了,门卫已经回家了。”
  那个女生很绝望,紧紧抓住春树的衣服边褶,像捏着救命稻草:“你走哪,我走哪,你不能丢下我。”她太害怕了,干脆抱着春树的大腿。
  春树很无奈,捡起地上的手电筒,从下而上照着自己的脸:“我要上厕所,你一起去吗!”
  果然女生立刻就松手,靠在一边墙上,头发湿漉漉的,更恐怖。
  春树去了厕所,在小便池方便,厕所外传来那女生的声音:“你还在里面吗?”脚声竟然一点点靠近。
  春树正方便,无法立刻整理仪表,慌张地说:“我在,我在,我逃不了,你别进来。”
  女生傻笑:“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差点就进来了,我还以为你翻墙逃走了。”
  “你现在在吗?”女生的声音在走廊里引起回声。
  春树烦了不想理会,那个女生的声音离得更近。他对女生无奈。在女生的询问下,春树在聊天中结束方便。他刚出去,胳膊就被女生死死绑住。
  女生祈求:“让我回家。”
  “你确定?”春树吃惊女生的勇气。他们现在被困在三楼,只有一个方法,只要勇敢就行。春树拖着她来到走廊尽头,指着一根□□的白水管说:“爬下去就行了,我给你示范”
  说完,春树就跳出去,抓着水管一路滑下去,落在地面,他朝上看向鼓励着:“很简单。”
  那女生看着下面犯晕,气得在上面蹦跳,她以为春树跑了,只能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她害怕走廊漆黑一片,又冷又饿,就连手电筒还在春树的身上。她不可能抓住水管往下滑,有将近十米的高度。
  “哭什么!”
  春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女生顺着声音看到,春树蹲在三楼围墙上,一只手扶着膝盖,另一手拉着上层横梁,像夜礼服假面。
  春树在女孩身边陪了一夜。那女生饿成小偷做派,搜查其他同学遗留的食物,才没让两人饿到。
  二人像被抛在失联的荒岛,互相靠近令黑夜不太难熬。
  春树一直没睡,守在女生身边,次日头脑昏沉。黑夜里他会一直警惕。他靠着墙角,左腿圈起来,女生就枕着他的腿睡着。天空一分一秒地逐渐明晰,他才终于看清女生的长相,甜蜜的睡颜,安静乖巧,盖着一个蓝窗帘。
  不知道为什么,春树一看到她心会软,嘴角再绷不住笑容。
  他无聊地望着东边泛白的天空,想起远方的父母。他们可能痛恨这座生了他的麦屿市,和春树一样。父母可以一走了之,在外面的世界不用扮演和谐夫妻,再次互相陌生。他们都忙着各自新人生。只在过年扮演夫妻再次回到春树身边,装一副和谐,给春树所有的礼物,非常爱他却华而不实。不想要都都有,想要的却不给。
  春树恶心得想吐,他早知道父母离婚,却无奈要和他们一同过家家。父母是爱他的,愿为他牺牲,参与和谐游戏。父母曾经过闹过离婚,那时候春树年龄很小,为了要挟父母,他锁上门,颤巍巍的小手举起小刀,划破动脉。是以前死党的主意,要让父母害怕,就能让父母听话。在母亲的哭喊中,父亲踹破木门锁,抱着一胳膊血,失去了意识的春树去了医院。
  从此之后,父母再没说离婚,春树也再没从自己卧室门缝中看到他们争吵摔瓷器的场面,父母伪善的笑容也再没温度。
  父母是装不下去了,告诉春树因为工作调动的缘故要离开,把他丢给奶奶。春树相信了,好好学习,想做有一天可以考去理想的大学,和父母永远在一起。
  那时候,春树真的很小,很幼稚。
  每天为了一个虚无的梦努力着,每天坚持写日记,把好消息和奖状寄给长时间不联系的父母。
  一切的崩塌来自他翻找户口本,因为次日需要户口本。奶奶不在。他打开大衣柜,没找到抽屉第一层的户口本,打开第二层找到了父母的离婚证。
  那一刻,“崩塌”二字给春树形象的意义,头顶的蓝天碎成玻璃渣,在下刀雨。
  原来自己才是父母真正的痛苦的肿瘤。
  春树出神地想,女生的侧身唤醒他的意识。已经来电了,密码门打开了。
  困意一阵阵袭来,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暖橙色的晨光一层层铺在女生的侧脸,春树想起这个女生就是图书馆见到的,用书名骂他的女生。
  夜的距离可以很近,白天的距离仍很远。
  和那女生没有交集,春树快忘记了。
  这些日子雨水充沛得过分,下水道的水都汩汩往外冒。春树来去自如,没有带伞意识,雨再大,全身湿透,也无所谓,反正他一直一个人。虽然有奶奶,可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雨声很大,春树睡不实,放学便离校。他站在一楼屋檐下,看着世界瓢泼的雨水。
  “你没带伞吧。”是那个女生,一旁的她递来一把伞,在滂沱雨势中跑远了。他捏着那把粉色雨伞没法拒绝,竟觉得粉色可爱,全身都暖融融的。春树撑起走入雨中,只是小小一把雨伞,却撑起一片不会痛砸的天地。
  雨势没有减小的趋势,春树和女生的关系越走越近。他们居然成了朋友,绯闻传得到处都是。
  在校运动会上,男子4x400接力跑中,春树被强迫参加做最后一棒。当他接到棒子的时候,班级已经被其他班落下近六十米的距离。春树本来只是凑合,出一身汗还要洗澡太麻烦。
  人群队伍中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是那女生叫着:“春树,加油。”只有她喊加油,春树听得很清楚。
  春树像腿上装了马达,兴奋于被注视着,被依赖关注着。他疯狂地奔跑,疯狂地超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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