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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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支发丘中郎将盗取的宝物是君王用作军饷的,或许是等交接人所以耽搁了吧!
“张家出事之后,护龙卫有过人手调动。军饷应当是护龙卫在用吧!”卫瑶卿取出篮中的事物,边检查边道。
盗墓的军饷养的是护龙卫这个想法也是很多人所猜测的,很合理。
但她话音刚落,温韬等人便面露古怪之色:“我们觉得可能不是。”
这倒是有些意外了,卫瑶卿抬头看着他们。
“且不说先辈发丘中郎将的成果,就我三人经手的财物,”温韬顿了顿,道,“护龙卫的数目都记录在册,如今尚在的,除却病故的一共两百零七人。”
“我们经手的财物数目别说两百零七人了,就是养两万零七人都绰绰有余。”温韬道,“旁人不知道,可但凡知晓内情的都知晓,这等盗墓所得的有多惊人。当年太宗陛下打天下时,军饷便有不少是发丘中郎将盗得。怎么可能只养两百零七人。”
她思绪转的很快:“所以你们是说发丘中郎将盗取所得养的应当不是护龙卫?”
温韬点头:“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委实是这数目相差太大,而且也不曾听闻那些财物入了国库,所以我们才有此猜测。”
“但一切只是猜测。”一旁的温武温略说道,“左右我等只管盗墓,只将盗取之物交给交接的那个人便好了。”
是啊,一切都是猜测而已,再多言也无什么用。
氤氲的热气中,少女提起手中的银针。
……
除毒自然是痛的,不是瞬间的剧痛,是那种附着入骨髓深处,藕断丝连的疼痛。。。
除毒过后的三个人皆脸色苍白的看着少女收拾,地上很干净,银针也被擦拭干净了装进酒坛里,盖在篮子上的花布依旧叠的整整齐齐的盖在上面,甚至,她的身上也没有沾上半点污迹。
这习惯,即便那种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也未必会有,偏偏她收拾的很干净。
“收拾干净一些比较好。”少女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解释道,“不管何时都做好临敌的打算,这样是走还是留都方便,省的匆忙之间留下什么破绽。”
“过段时间我会再来的,你们就在这里先养着伤。”少女说着顿了一顿,看向这三人,“对了,巴蜀唐家的人来京了,近些时日不要乱走,有人可能要向唐家后生下战帖,不管如何,与我们无关便是了。”
“唐家的人来京做什么?”想是这些时日并未外出,他们三人对外头的事情倒是没有太过关注。
“挖出了一块上好的丹砂,上贡了。”卫瑶卿的神色淡淡的,这件事情目前看来与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懒得管。
“丹砂啊,倒是祥瑞之兆。”虽学阴阳十三科的人多专攻一脉,但也并非不通其他科术,自然知晓丹砂的难得。
“如此,”温韬颇有几分感慨,“唐家这一回倒是立了大功了。”
“是啊!”少女点了点头,拿起篮子挎在臂弯上,“我先走了,下一回再来。”
“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你们歇着吧!”
……
不过区区一个多个时辰而已,施针的手还是有些酸了,卫瑶卿换了只手挎着篮子,巷口玩着老鹰抓小鸡游戏的稚童们已经开始玩起了沙包。
穿过纵横交错的小巷,她打了个哈欠,走上黄天道的主道上。伴随着小贩们慌忙杂乱的喊声“林立阳来啦!”两旁挑着菜来叫卖的小贩纷纷向四通八达的小巷中躲去。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带着一队人招摇过市的林立阳脸色很不好看,抱怨不止。
“这群刁民,越来越厉害了,自从大年夜的事情发生之后,学会了钻巷道,他娘的绕的老子头都昏了也未必抓的住一个。”
“将军,这说来说去还是要找何太平啊,这是民众教化问题!”
“眼下我们要去哪里?”
“去会仙阁啊!”林立阳说着忽地转头看向一旁,一个挎着篮子的女孩子正在街边悠哉悠哉的走着。
“是,将军,这次王会仙若是不肯配合,小的就将她的会仙阁掀翻了。”一旁的小吏连忙适时地拍上了一个马屁,抬头笑呵呵地等着林立阳的肯定。
却见林立阳神色有些复杂的捏住了自己的平安符,放慢了脚步,“大顺,今天一定要去么?”
他看到了扫把星。
路遇扫把星,忌出行啊!
第二百七十一章 信件
此时唐家上贡的车队刚过,路途之上一片狼籍,苹果、橘子、折的花草、香包、折扇、甚至零星的蔬菜都在地上打滚。
扔什么的都有,真是脏乱的可以,小吏一眼就看到有偷偷摸摸手脚不干净的刁民捡了地上的苹果橘子偷偷跑了。
“诶,将军,有人偷东西!”小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还有街头乱窜的半大孩子捡着香包折扇回去玩的,“要不要抓?”
林立阳破天荒的没有反应,似乎方才回过神来,眼神茫然的摇了摇头:“今日就算了吧!”
察觉到林立阳的注视,卫瑶卿蹙了蹙眉:看林立阳平日里的行事作风着实不像心思深沉之人,可是似乎他已经注意到她了,心里警惕感油然而生。
有些人面对怀疑会主动退避,但是这一回,她不想退避,是以卫瑶卿停下了脚步,转头向林立阳看去,而后点了点头:“林将军。”
林立阳却彷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后退了两步。
她有这么可怕?卫瑶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正要说话,林立阳却匆匆忙忙加快了脚步:“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如此避之不及?卫瑶卿愕然,那边的林立阳却逃也似的带着人跑了。
紧了紧臂弯里的篮子,她转身走入身边的食肆里。
街头的食肆没有酒楼里的酒食那般精细,却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周围人声鼎沸,夹杂着讲到兴头处一两声的拍桌子跺脚声,每个人似乎都要扯开了嗓子才能让旁人听得到自己说的话。
每个人的声音都很响亮,但是这等时候要想听清楚每个人的谈话,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姐。”枣糕将包里的册子递了过来。
册子上分散的几个字与圆圈、三角、花、草夹杂在一起,要看懂这个当真比任何一本传讯的书信更难。但这是枣糕自己的记忆方式,这天下也唯有她自己看得懂。
“小姐,唐家的人过来了,马车上的东西盖着红布,很沉的样子,周围四个年轻的长得好看的男人守在左右,听说是那唐家的后生。有乞儿说唐家可能遭了贼,不过好像未听到官府捉贼的消息,”
“还有今天早上城中永和堂的郑老大夫去了一趟青阳县主的府上,回来之后就得了失心疯,听人说是被吓丢了魂,在想办法托人打听阴阳司天师的事情,想寻人帮忙招魂看看。”
“城外被封的路通了,今早驿站将在路上滞了半个月的书信送来了,因前来寻信的人太多,险些发生了踩踏呢!”
“东街寡妇家看宅子的大黑狗被黑心的人宰了,那寡妇当时就奔溃了,毕竟养了那么长时间了”
事情琐碎繁杂,有些有关系,有些可能就是无用的消息而已,但是要记住这些细琐的事情,可当真一点都不容易。这个小丫头长相并不出挑,最多也就堪堪清秀而已,蹦蹦跳跳的,很多人家都有这样的丫头,就是因为常见,所以叫人不容易生出防备之心。
卫瑶卿很认真的听着,听到大黑狗时出声了:“那只大黑狗我见过是不错。”
被打断的枣糕很是惊讶:“小姐也喜欢大黑狗?”
“那只大黑狗不错,黑狗血是避邪之物,那只大黑狗血很纯,是邪物的克星。”女孩子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上天厚爱生了一双好眼总能看到好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哦。”枣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说开了。
面前的火堆烧的很旺,裴宗之手里提着一根棍子在火堆里拨弄着,身上还背了半框洗干净的红薯。
“表兄啊!”柳闵之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看他神情专注的拨弄着火堆里的红薯,时不时的翻一翻,不由奇道,“你还当真是来尝乡间乐趣了么?”
他以为他自己提了一壶酒一只烧鸡年节的时候来串门已经足够少见了,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在身上背了半框红薯的裴宗之跟一旁念念叨叨的黄石先生。
“这红薯不错,很香很甜。”裴宗之反手又取了一只扔了进去,“不信,你问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除了柳闵之跟裴宗之之外的黄石先生了。
黄石先生捏着书信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随即看着裴宗之:“裴家给你的信,你要看看么?”
“裴家?”柳闵之眼睛一亮,“是谁寄来的。”
“你真正的表兄。”回答的是裴宗之,他回头看了看周围,嘟囔了一句,“没柴了啊!”
自然没有人理他。
柳闵之一脸好奇:“是催促表兄你回江南过年么?”
“我不是你表兄,寄信的那个才是。”裴宗之眉头蹙起,很认真的看着火堆里的红薯出神。
“信上写了什么?”柳闵之再接再厉的问道。
黄石先生看了裴宗之一眼,见他不以为意,便开口读了起来:“宗之兄长,我裴园易主四百年,如今总算物归原主了。族中叔公很是欣慰,多次前往祠堂祭拜先祖有灵,张家落至今日田地”
信未读完,手上便是一松,信纸被人抽走悠悠的落入了火堆之中。
这举动如此干脆,干脆的让黄石先生跟柳闵之看的目瞪口呆。
信纸落入火堆中,火势亮了一亮,裴宗之将火堆里的红薯拨了出来,满足的嗅了一口:“好香啊,总算熟了。”
烤红薯的香味充斥着鼻间,让人食指大动。
香,确实很香。但现在不是吃红薯的时候,柳闵之指着那被烧成一堆黑灰的火堆:“表兄,你你,这可是给你的信,你居然”
“还差一点点,没有熟啊!”裴宗之咬了一口红薯,解释道。
对上一脸震惊的黄石先生和柳闵之,裴宗之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大雪,路途不便,驿站的信送到时因为取信的人太多发生了踩踏。”
“我念及苍生慈悲为怀,为了保护民众,信不小心被风吹走了呢!”
话刚说完,风起,狂风夹杂着黑灰迎面肆虐卷来。
待风过后,柳闵之吐出了一口黑灰,脸色复杂的看着面前滚落的几个红薯和火堆留下的痕迹:这下好了,真吹走了,连灰都不剩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永逸
林立阳带着人走入会仙阁,板着一张脸。楼里没几个客人,毕竟会仙阁做的可不是白天的生意,是晚上的生意。大堂里几个妓女在排练着歌舞,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在弹着琵琶,虽然年纪还小,但底子很是不错,加以调教,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在风月场中谋得一席之地。但那是将来,而不是现在。
现在么,那琵琶声音弹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让人顿生烦躁之感。
“弹什么弹!”林立阳板着一张脸吼道,“就这德性,客人都要赶跑了,烦死人了!”
那才开始练琵琶的丫头还没有练出一张风月场里打滚的厚脸皮,闻言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呵斥,面子还是小事要是从此被妈妈厌弃了那才是大事。
“好了好了,别哭了!”王会仙摇着团扇从里头走了出来,一扫之前素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的丧气,取而代之的是半老徐娘的风韵,扭着腰,王会仙伸手拍了拍那个哭的可怜兮兮的丫头:“下去洗把脸来接着练。”
丫头顿时不哭反笑,不管怎么说,妈妈没有厌弃她这就是一件好事,是以立时跑下去洗脸了。
王会仙当然不会因为林立阳的一两声抱怨就舍弃一个丫头,论看人的眼光,王会仙是自信的甚至到了自负的地步,风月场中的老鸨谁人不是一双好眼,那丫头年纪虽小,这风韵过两年就不得了了。
“也别他妈跟我废话了,你还有那天花车上的那几个跟我去趟大理寺!”林立阳皱着眉道,今天看过了扫把星,他着实不想节外生枝,还是尽早带了人早早交差了事的好。
“不好意思啊,潇潇那懒丫头还没起床呢!”王会仙手里的团扇摇的越发快了起来,“将军,我们可是良民,这驸马遇刺,我们也很伤心啊!”说着指了指腰间的白腰带,头上的白珠花,“这不,还系了根白腰带带了白花呢!”
“人又没死,穿白的作甚,触眉头么?”林立阳往后退了一步,离王会仙远一些,他原先可是不信那等运道之说的粗汉子,可是自从碰到扫把星之后,他就信了,毕竟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这老鸨穿得一身晦气也不怕这会仙阁开不下去。
“是啊,人又没死,那么多的人去自首你不查,跑我会仙阁来捣乱作甚?”王会仙说着冷哼一声,“我楼里的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连杀鸡都不行,别说杀人了。我警告你啊,潇潇姑娘在见客,你别捣乱!”
“管她什么客人,老子这是公务!”林立阳捏着鼻子,这老鸨身上脂粉味太浓,闻的怪难受的,“赶紧的,让我带人走人,不然治你个妨碍公务的罪!”
“你自己说的啊?”方才还正声拒绝的老鸨突然软了下来,转头扭着腰枝走了两步,“既然要带人,那就来吧!”
林立阳捏着鼻子跟了上去,来到房门口,还没敲门呢,那个潇潇姑娘就从里头走出来了。没有衣冠不整,甚至脸上连调笑的意味都没有,出来欠了欠身,一脸严肃之色的站在一旁。
这架势,林立阳伸长脖子向里望去。
屋里坐了几个人,正在喝茶,神情从容的望了过来,这模样倒像是在说正经事一样,不过青楼有正经事么?
林立阳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其中一人回头望来。
哎哟我去!林立阳腿一软:崔司空!
扫把星果然厉害,就带个人而已,居然碰到了这尊菩萨。
林立阳颤颤巍巍的扶着门框站直了身子走过去:“见过崔司空,我”
里头的老者微微颔首,形容慈悲:“将军这是公务,自然不该阻止。”
林立阳连忙喊着“不敢不敢”,只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崔司空如此慈眉善目,语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