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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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悦耳,是个女子的声音。
“陛下给的俸禄又不是他们给的,有什么意见?”抓住信鸽那人手里的信鸽扑棱了两下,似乎想要飞走,那人却没有放开,抬了抬头,露出一张无数人平生仅见的好相貌。
是个男子,却有一头与那张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相貌截然不同的灰白长发,这种矛盾让人猜不透他的年纪。
“裴宗之,你抓着那信鸽干嘛?”少女抬头,瞥了他一眼,正是卫瑶卿,她一边说话,一边手里动作利索的喂着马,“抓着信鸽干什么?”
“饿了。”裴宗之看着这只扑棱着翅膀的信鸽,眼神有些挣扎,“好几天没吃到肉了。”
少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草料放到地上,拍了拍两匹马,示意它们自己吃,便走了过来,目光落到了那只白白胖胖的信鸽上。
“你这样好么?这信鸽……”
“这信鸽白白胖胖生的可爱,所以吃不得?”裴宗之接过了话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少女,“原来你也与那些女孩子一样,会时不时的发发善心。”
“没有。”女孩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只白白胖胖的信鸽,“我是想说留着它还有用么?没有用的话随你。”
鸽子虽说听不懂人的话,却也能敏锐的感觉到危险的来临,连忙扑棱了一下翅膀,想要飞出去,裴宗之却并未松开,似乎想了一会儿,这才松开了手,把信鸽放走了:“前面就到集市了,忍忍吧!而且挺有用的,就是养的胖了点,飞的慢了点。”
“那就去集市再说。”少女拍了拍手,看两匹马草料吃的差不多了,便翻身上马,裴宗之也跟着骑上了马,看了她片刻,却突然出声道,“陛下突然命你为安乐公主教习女官,是安乐公主求来的么?这不合祖制。”
“两个小姑娘的事情,就算不合祖制,朝中官员也不会太过坚持。”卫瑶卿理了理手里的缰绳,说道,“陛下对安乐公主心有愧疚,太子故去还未多久,安乐公主与太子生的这般相似,足以勾起陛下思子之心了。这点小事,陛下自然乐的做个慈父。”
“这可不一定是小事。”裴宗之看了过来,“有你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不是小事。”
女孩子看着他,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怎么了?”这下轮到裴宗之不解了,“看着我做什么?”
“你这话说的容易引人非议,以后不要乱说了。”
“我没有乱说,我算国祚,你就是其中那一丝变数,所以,有你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不是小事。”他坚持道,“我想同你说个故事。”
“看你故事也不会说的多好听,我不想听。”女孩子摆了摆手,“有听你说故事的功夫,还不如去茶楼里喝一杯,听说书先生拍拍醒木来得好。”
裴宗之抿了抿唇,开口了:“就几句话。”
说罢,不等她反驳就开口了:“从前有个女孩子,她去了一趟南疆,带回了三个人,一个太子,一个公主,一个太后。太子是个好人,但是回来就死了,延禧太后还有两三个月的寿命,也不清楚会如何,但听说延礼太后在回京的路上;公主是长寿之相,平素看不出什么来,但我看出她的命数变了,这一段时间她只与你有过接触。”
女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果然这故事难听的厉害,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三个人的归来,会影响到大楚国祚的走向。”裴宗之说罢,看了眼周围,眼下官道之上并没有什么人,他开口了,“从大楚建立之初,实际寺就一直在推算大楚的国祚。”
“师尊推算到四百七十年,我便开始接手了。”
“然后呢?”女孩子看着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算到,大楚国祚当四百七十五年而终。”
“大楚最后一任帝王李明宗将死于战乱,下一任帝王……”裴宗之说着顿了顿,看向她,眼神有些古怪,“当为陈氏王朝。”
“我等生活在改朝换代的节点之上。”
“现在呢?”
“不准了。”
第五百章 变数
其实粗略的推算前程,她也会,但往往只能算出短时间内的走向,要算出王朝百年的走向是一件劳心劳力,又极其难的事情。所以国祚会被从阴阳十三科的测算中分离出来,列为单独的一科。
王朝的走向涉及无数人,动辄百年以上,就算有修习阴阳十三科的天才术士,专攻于国祚一道,也未必能算好,稍有不慎,便不准了。
可以说,她与裴宗之代表了两种天赋异禀的阴阳术士,自然二人各有精通,一个精通家传点煞,一个精通师承国祚。但是她对于其他阴阳十三科多有涉,更在于所学之广,能将阴阳术中所有科术都学到不错;而他在于精,精于一道,所以能算好国祚,被天光大师选为传人。
王朝百年的推算要算的准很难,但是但凡算的准的,必会为天下枭雄引为座上宾,实际寺最初的一任主人,并不是和尚,只是个带发修行的修士,就是因为作出了一本国论,预测出了其后两百年的事情而后名声大噪。实际寺由此出世。
将天下形形色色的人都置于手中,就如以天下为棋,世间众生万物为棋子来预测其走向,这大概是一件需要终其一生来推算的事情。寻常人想想头都大了。
“大楚国祚,师尊又推算了四百七十年以后的事情,得出的结论与我相同,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出岔子了。”裴宗之看着她道,一点都不以为在这等路边说这样的事情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国祚推衍,你成了最大的变数。”裴宗之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几年,她的名字一直出现在他的耳中。
她长大了,她回家了,张家灭族了,她死了,她又回来了,她来复仇了。她以一个复仇者的姿态打乱了实际寺推衍出的国祚,最终出了岔子。
这其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国师,国之师也,却已经无法左右王朝的走向了。
实际寺,名不副实了。
或许在她看来,事情很简单,张家灭族,作为幸存者,她要复仇。但她不是普通的复仇者,张昌明仁厚,作为张家的子孙,他或许做的最厉害的一件事,就是倾张家举家之力,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孙女。她的复仇,影响了国祚的变动。那一丝变数最终让事情变的不可控了起来。
“那就是你们的不是了,”阳光有些刺眼,少女抬手遮了遮,“推衍功夫不到家,算错了啊,得重新算了。”
“确实可以重新算,但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
“干什么?”少女眯着眼睛转过身来,懒洋洋的样子,“除了我这个变数?”
“这样不好。”他伸手拉住了自己的缰绳,“虽为国之师,实则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只是侥幸天赋过人,有什么理由去干预这天下众生的生死?所以我觉得,不能杀人。”
“国祚乱了,怎么办?”
“实际寺应当为历史的见证者,王朝的旁观者,而不应当参与其中,斩杀其中的变数。”裴宗之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想对你动手。”
“嗯。”少女应了一声,还是那副懒洋洋,毫无戒备的样子。
“你信么?我有时候会想,若是当年,对庙远先生,师尊与张昌明没有出手干预的话,这个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善是领兵作战的好手,那时又正逢最好的年纪,而且不像如今还有个同样身为将星的黄少将军,那时的天底下,有谁敢拦他?再加上庙远先生,那时候,他便能取得天下也说不定。”顿了顿,他又道,“不过那时候,师尊的推算改朝换代就往前推进了几十年,实则,已经算错了。”
裴宗之有些感慨,“实际寺的推衍不会错,实际寺历代都是如此以为的,甚至不惜出手纠正,其实从出手的那一刻起,就错了。”
“你这想法倒有意思。”女孩子摆弄着手里的缰绳,其实早就理好了缰绳,只是想说一会儿话罢了,“如果那时候便改朝换代了,我张家不知道会如何。前朝臣子,会被招安么?还是会与大楚共存亡?不管如何,不会背负这一身的谋反之名,到现在还不曾平反。也许也不会有我的存在,那一年,我父母外出州郡,途中还遇到了陈善的大军,那时,我的母亲已经怀了我,若那时起兵,担惊受怕之下,也许就没有我了。”
“所以,”裴宗之若有所思,“一次出手干预,便需要往后无数次的弥补,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么?”
女孩子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修国祚,也没有兴趣如你一般去想这些事情,我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如此而已。”
“实际寺每一任的主人都会告诉下一任,人定胜天,实则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清楚。”裴宗之说道,“光想这一件事情,便能想上一辈子了。”
“你目光太远,我却只看眼前,只做我想做的事情。”少女拉住缰绳,“走吧!跟你说废话比听你讲故事有趣多了。”
官道上两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
“去集市上我想吃肉。”
“你有钱自己买。”
“集市上要准备一点东西。”
“干什么?”
“过了这个集市,那边路边有个庙,你跟我走一趟。”
骑着马边走边聊的少女一下拉住了缰绳:“你什么意思?”
裴宗之摸出脖子里挂着的一只锦囊,从锦囊里摸出一只绵袋,又从绵袋里取出一块三角形的类似铁片的事物递给她看:“这是三分之一的兵符。我要去找那只传说中的兵马。”
“你一直挂在脖子里挂着不磕着难受么?”
“这倒是有点。”裴宗之点头,“所以我多套了几个袋子。”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朴素。
“要是能用一角兵符就能调动,分成三份作甚?”卫瑶卿把东西还给了裴宗之,“你自去玩去!多想些实际的事情,譬如买点你喜欢的甜果子什么的,别总是异想天开!”
“还有,”少女翻了翻眼皮,继续说道,“四百年前的兵马,就算再厉害,到如今骨头都没了吧!什么人能活四百年?若是阴兵的话,谁不会招?你真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招一支出来玩玩。”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反正定然不是兵马,就算是四百年前的阴兵,也早不剩什么了。”
第五百零一章 路遇
“我也是这么想的,定不会是普通的兵马,至于是什么,那就是我很想知道的了。”裴宗之看着她道,“这种事情知道的人不能多,但是又能在阴阳十三科各科均有涉的人,我现在只能想到一个人。”
“我?”少女瞥了他一眼,顿了顿,又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如此优秀定然是在说我了。”
裴宗之神情一怔,看着她,似乎有些不习惯。
少女回头,朝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是不是很不习惯我自己夸自己?”
他点了点头。
“跟你学的。”女孩子说着回过头去,“我现在心里也很有数,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
裴宗之闻言若有所思,半晌之后才吞吞吐吐的开口道:“原来,有时候实话听起来也是那么怪的。人的感情真是复杂,明明是实话来着,也不曾损坏旁人的利益,说的是自己,却听起来这么奇怪。”
“我看你是出世太久了,忘了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女孩子坐在马上拉着缰绳,坐的很稳,“你自小出世,我却自小踏足江湖,见惯江湖侠气,也见惯人心险恶与你不同。”
“如此说来,”裴宗之看着她,沉思道,“你我就好像完全对立一样,不论成长还是所长都截然相反。”
“是啊,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少女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
当真不细想还不曾察觉,截然相反。就像天地阴阳两极,一个在阴一个在阳一样,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进了集市,先找了落脚的客栈,最终卫瑶卿还是答应他在这里逗留一晚再走,但就只有一晚上,看看状况,如此而已。
裴宗之手里不缺钱,自然要去这小镇上最好的客栈。
卫瑶卿翻身下马,看裴宗之走上前去叫住了一个百姓询问,他的问法也简单直接:“这小镇上最好的客栈在哪里?我们要去住!”
这问法直接的差点让卫瑶卿笑的摔将下去。
真真是明晃晃的将“我很有钱,我也很笨,我这是待宰的肥羊”这句话写在了脸上。不过她渐渐收了笑容,这待宰的肥羊可不是普通的肥羊,他并不惧怕任何敢打他主意的宵小之徒。
如此简单粗暴的问法,百姓拉长了脸抬头,看到他的容貌时,不由愣了一会儿,而后不悦之色稍减,指了个位置。
所以生的好看就如此有优势么?卫瑶卿盯着他的脸再次看了片刻,不得不承认,好似确实有点道理。不过要生成他那样,这天底下,恐怕也少见的很。
问出了位置,就直奔客栈,只是这一回,却没有住成。走到客栈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拦住他们的是官兵,身着甲胄,腰间带着大楚官兵身份腰牌,是记录在案,被编制的正统大楚官兵。
“有贵人在此休息,不得打扰。”官兵态度坚决。
两人走到了一旁,看着客栈周围巡逻的官兵:“哪里的贵人?跑到这个地方来,而且还是官兵护送。”少女眼珠转了转,看向被围的严严实实的客栈,“看来来人身份不简单啊!”
这是被编制在案的大楚官兵,一般人是无法动用这些官兵的,更何况是用这些官兵来护送自己周全。
“陛下之前没有下过这样的旨令,现在我师尊又在长安,他哪来的心思做这种事情?”裴宗之看的直皱眉,“定是宗室中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女牵着马转身,“这小镇还有别的客栈,我们去别家吧!”
“嗯。”裴宗之应了一声,两人转身欲走,却见从客栈里匆匆忙忙走出一个婢女。
“娘娘心情不好,想要弄些吃的来。”
娘娘?准备离开的二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看向那个婢女。
那个婢女神态焦急,似乎有些不忿,额头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