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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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列的宫人婢子端着或抬着凳椅之物从外走了进来,官员退到两旁,看那些凳椅被搬到他们原先站的地方放了下来,而后宫人婢子们退了出去。
“这是干嘛呢?”有官员见状忍不住开口道。
打头进来,最后退出去的太监闻言停了下来,尖细的嗓音在大殿里回响。
“几位殿下体恤,大人们坐吧!待那边的事了了之后,自有人会请大人们过去的。”会端凳椅来大抵也是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快的了了,要等上许久了。
待他退出去之后,只在门外留了两个婢子,外面是一队守着的禁军守卫。
在这里的没有耳聋眼瞎的,大人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偏殿那边大抵已经开始对当时在场的几个官员进行问话了。
有人在一旁站了片刻,当即就寻到自己站的位子上那张凳椅坐了下来。
开了一个头,接下来便有接连上前的官员跟着前去而后坐下。
坐着总比站着舒服嘛!不多时,已经没几个站着的官员了。
殿内议论声四起。
“真没想到本官有生之年还能在金銮殿上坐它一回。”有人唏嘘感慨了一句,“算是不枉此生了。”
古往今来,金銮殿里只有一个人能坐着,那就是天子,偶有被赐座的那往往都是赫赫有名,响动一时的人物。同样是坐着,在家里坐着,与在金銮殿里坐着,那感觉还真是不一样的。
即便只是宫中寻常的凳椅,远不如家中那些凳椅舒坦,但官员们还是兴奋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怎么说也是在金銮殿里坐过的人了,总是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即便是坐在最前头的王老太爷也不例外,他侧身摸了摸椅背,视线在排的整整齐齐坐在椅凳上的官员身上来回晃了一圈,笑了,对一旁的谢老太爷道:“瞧!排的跟戏园的客席似的。”
第七百七十五章 拜见
谢老太爷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是目光在殿内扫视了一圈,道:“这里也就来了一半的人吧!”
剩下的要么胆小如鼠到告假要么此时就在偏殿那里想要插手那些破事的,简而言之,这里的都是些不想惹事的官员,谁当天子于他们来说无所谓。
“希望那里的事顺利一些。”谢老太爷感慨着,摸了摸肚皮,“老夫不想饿上一整日。”
给个座位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真要吃吃喝喝之流的,还真拿金銮殿当戏园子不成?
王老太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凳椅上,看了眼谢老太爷:“那里的事情了了,叫老夫一声。”
谢老太爷失笑,看向身边几张空位子,第一排的位子上除了他与王翰之二人外,居然都是空的。乔环躺着,自不必说,徐长山虽位列正一品但自诩文人,甚少提及国事,对他而言,谁当天子其实并不重要,不来也能理解。郭太师是无法,谁知道半路安乐公主插了一脚,郭太师便是不想揽事也不得不揽了,此时人大抵就在那里。裴行庭居然不在,这让他有些惊讶,原本以为裴家跟他们差不多,也不会掺和此事,哪知道人居然不在这里,还有崔远道那老儿,也不知道算计着什么,居然同样的不在这里。
“翰之,看来看去,还是你我二人是真宽心啊!”谢老太爷感慨了一声。
闭着眼睛靠着椅背假寐的王老太爷此时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是真宽心,老夫同你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老夫是来看戏的,老夫想看看这场戏她怎么唱。”王老太爷说罢,再次闭上眼睛假寐,“不然老夫今日都懒得来了。”
……
……
“裴相爷!”
“崔司空!”
一个是拜访一个是招呼,施礼完起身。
崔远道说明了来意:“裴相爷,崔某此次前来是为有事相问。”
裴行庭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与崔远道素日里也没什么交情,至于政见,崔远道行事圆滑,他也不是那等固执之人,也没有什么不合,说到底不过再寻常不过的同僚罢了。此次,他突然登门,除了昨夜那件事还能有哪件?
走了两步,余光扫到了跟在崔远道身后不远处的崔璟身上,裴行庭想了想看向崔远道:“让羡之带着九公子到处转转吧,我们这些老头子的事,年轻人大抵不会感兴趣。”
崔远道没有异议,对身后的崔璟道:“你跟着裴家公子去走走!”
崔璟应了一声,也不再跟着了。
待到崔远道与裴行庭离开后,裴羡之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九公子,请!”
……
……
作为当朝左相的府邸,裴府显然有些朴素的过分了,来往间遇到的下人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裴羡之带着崔璟穿过一片不大的竹林,边走边道:“前头是座新修的竹亭,这是仿金陵裴氏祖宅所建的,叔公说在金陵过了大半辈子,初来长安,很多都有些不习惯,连府里的厨子都……”
热情的客套话截然而止,裴羡之与崔璟看向竹亭。
原本准备歇脚的竹亭里,此时多了两个人,在一旁站着,神态谦卑恭敬的是府里的管家,站在竹亭里,手里抓着一只胖硕鸽子的是裴宗之。
一股不知名的怒气自脚底冒了出来,裴羡之一时气血上涌,疾步上前,说是冲入竹亭也不为过。
没有理会一旁垂手而立的官家的施礼声,裴羡之看向裴宗之,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你来这里干嘛?”
那只肥硕的鸽子扑腾了几下,裴宗之并没有松开,比起盛怒的裴羡之,他神态平和的看向身边的官家:“我不能来么?”
是疑问。
官家忙道:“能来的,这里就是大公子的家,什么时候都能来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裴宗之用没有抓着鸽子的手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对着裴羡之道:“听到了么?我能来的。”
裴羡之正要说话,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道客气有礼的施礼声。
“裴先生!”崔璟向裴宗之施了一礼。
裴宗之嗯了一声。
正要说话的裴羡之也因着崔璟这一声施礼声反应过来,有外人在场,这些……确实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只是虽说暂且压抑住了心里的无名之火,在看到裴宗之手里那只扑腾的肥硕鸽子时,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朝一只鸽子撒什么气?”
这是裴府的信鸽,这一只不知道怎么了,竟落到他的手里了。
“撒气?没有啊!”声音淡定自若。
“那你抓它干嘛?”
“肥了,又飞不动。”裴宗之道,“留着也没用。”言外之意,可以吃了。
“你……”才压抑下的怒火再次冒了出来。
裴宗之似是察觉了什么,看了他半晌,将手里的鸽子递给了一边的官家:“算了,带下去吧!”
官家应声,抱着那只肥鸽子下去了。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裴宗之在竹亭一边坐了下来,不说话了。
崔璟看向眼前的二人,这兄弟真是没有半点兄弟情深的样子。可以说半点没有辜负裴宗之被带走的二十多年,亲情浅薄。
安静了片刻,裴羡之也不再看裴宗之,开口还是原先那般客套热情的为他介绍了起来。
“叔公爱竹,素日里最喜到竹亭里小坐。”
崔璟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祖父也爱竹,家中亦修有竹亭。”
……
交谈愈发融洽。
“我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可惜来长安时九公子已经下场功名在手,不然也能得幸与九公子做一回同窗。”
“这些都是虚名。”崔璟道。
确实,科举于寻常学子或许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但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九公子六艺精通,如今国子监中声名尤在。”
“过奖,羡之胸有抱负,不在六艺,往后才是前途无量。”
……
裴羡之再次瞥了一眼一旁的裴宗之,眼角抽了抽。
崔璟亦在这时候停了下来,沉默了半晌,终究是转头,正色看向裴宗之:“裴先生,可是璟有何不妥么?”
裴羡之只觉自己额头青筋跳了跳:放了裴府的信鸽,他人倒是安静的坐了下来,但还在作妖,眼睛直直的盯着崔九看,他几次三番眼神示意他,偏他好似看不见一样,盯着崔璟看,如此无礼的举动,终于让崔璟忍不住开口质问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其事
裴宗之摇头:“没有。”
答罢,继续看。
裴羡之脸色越发难看:“你看什么?”
“看他。”裴宗之说着瞥了眼一旁脸色难看的裴羡之,挑眉,“不能看?”
在一旁沉默了片刻的崔璟此时开口道:“可以。”
他崔璟自然的不惧人看的,被人看这种事情他自懂事开始就常有,应当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样的看……他不自觉的侧了侧身子,不能背对,但侧身对着应当不要紧吧!
“裴羡之。”裴宗之突然出声喊了他一句。
裴羡之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干嘛?”
此时,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即将问出一句让后世史官文人捧腹又津津乐道的话。
裴宗之指着对面的崔璟问他:“我与崔氏九子孰美?”
这一句问出了后世记载《大楚史》上的两位颇具“美”名的男子,一向记事,甚少描绘其人样貌的史书上,对两位的容貌进行了相当详细的描述,甚至还留下了丹青妙手对他二人所作的人物画像。
这是后话,但即便后话将此事描绘的如何生动有趣令人捧腹,被问的人裴羡之此时却是暴跳如雷,再也忍不住了,指着他的鼻子:“裴宗之,你诚心找事是不是?”
被他提到的崔璟错愕又略尴尬的垂手站在一旁,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没有啊!”裴宗之道,“我来是有事的。”
“这就是你的事?”裴羡之拳头扬起又放了下来,要不是打不过裴宗之,他早就动手了。
“不是。”裴宗之想了想道,“我受人之托,来找裴行庭的。”
他答应了要替她带话的,裴行庭有客人,他这才呆在这里等着,谁想到裴羡之带着崔璟往这里走,碰了个正着。
“找叔公做什么?”裴羡之压着怒气问他。
裴宗之想了想:“这个不能和你说。”顿了顿,他又道,“你不懂的。”
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么?裴羡之才压抑住的怒火再次升了起来。
……
……
屋子里的檀香幽幽的冒着青烟,裴行庭与崔远道正在说话,两人素日里俱算得上儒雅随和,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管家进去禀报的时候,裴行庭正在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此事于崔司空来说应当没什么用。”
崔远道轻啜了一口清茶,看向裴行庭:“相爷这话说的不太对,相爷又不是我,怎知我不需要?”
……
两人的语气柔和,甚至还带着笑,但不知道为什么,管家却从其中听出了几分凌厉。
绵里藏针啊!
他的到来让屋中坐着的两个人同时向他望来,裴行庭笑问他:“什么事啊?”
管家神情不安的回道:“几位公子落水了。”
落水了?裴行庭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踪影,崔远道也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看着他。府里的湖水照着那几位的身高估摸着才没过腰,不会生出什么大事来,只是到底这个天……
纵使知道管家会安排好此事,裴行庭还是问了一句:“人怎么样了?”
管家道:“已带去洗漱了,人还好,瞧着并未受凉。”到底都是习武的,这点事于他们而言算是小事了。
得知人没事之后就要开始问原因了,这几个又不是十二三岁的好打闹的孩子,而且能被他们带在身边的都是族中听话的后辈,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怎么会落水?”裴行庭问,是什么意外么?他愕然,府里能有什么意外?
管家道:“几位公子起了些小争执……”
话说的很委婉,但裴行庭与崔远道是什么人,当下便明白了,脸也沉了下来。还真是打闹!简直不可思议,脸都快丢尽了。
原本的谈话因着这横生的波折而中断了,崔远道起身告辞,带着崔璟离开了。
待上了马车,崔远道看向面前的年轻人,看了半晌之后,开口了:“你还记得上一回打闹是什么时候么?”
崔璟回道:“四岁。”
“简直匪夷所思!”崔远道嗤笑了一声,“到底怎么回事?”
崔璟说出了原委:“……只是小事,裴家兄弟打了起来,我在旁边,原本想要躲闪,只是没躲过。”
崔远道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道:“要么是你真的倒霉,要么就是有人不想要你躲过。”
崔璟迟疑了一下,垂眸:“应当是裴先生。”裴宗之说过今日找裴行庭有事的,或许是事出有急,刻意打断也或许有别的缘由,总之能将方才的他与裴羡之都制住的本人定然是个高手,所以能把握其中拿捏的力道,而裴宗之本人就是一个高手。
“祖父问出什么来了么?”崔璟说罢,又问崔远道。
崔远道说道:“裴行庭不好糊弄,那三个人落到他手里,显然已经为他所掌控了。原本还打算同他周旋一段时间的,没想到……”他看着崔璟摇了摇头。
没想到被这种小事插了一脚,方才裴行庭拿担忧小辈身体的借口送客,他也不能多说,只能下次再来拜访了。
“不过裴行庭闭口不言,也不将那三个人交出来确实证明了一件事。”崔远道摩挲着手里的棋子,“王翰之那狂老儿的感觉不错,这三个人定然是带着秘密出宫的。”王翰之随口一说,也许自己都未放在心上,他却上了心,左右这些时日没什么事情,便来拜访裴行庭。这次也不是全然的空手而归,至少证明了某些事情。
崔璟垂眸:“是璟晚了一步。”
“这件事不能怪你。”崔远道淡淡的说道,“运气罢了。”
崔璟没有主动揽责的想法,应了一声,看向窗外一队行径的官兵,看方向是往皇城方向去的。他道:“祖父,宫里面,大抵要开始了。”
……
……
这次进宫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官袍,还带着官帽,比起昨日的忙乱,整个人仿佛都精神了不少。一日的时间,足以改天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