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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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黄石先生离去的背影,裴宗之耸了耸肩:“我喜欢吃甜的或者酸酸甜甜的,不是纯酸的。酸乌梅不是我偷的。”边说边摸了摸腰间的一包蜜饯,他只偷了黄石先生一包蜜饯而已,黄石先生问的是酸乌梅,那自然不是他偷的。
出门的时候,看到几个少年还在那里跑闹,黄石先生干咳了两声:“回来上课了,莫闹了。”
一群小子应声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的张解很认真的在写着字,侯胜子神情激动:“张解的姐姐好生厉害”
“再厉害也不会有我六姐厉害。”一脚踏进屋中的卫君宁听了,连忙说道。
黄石先生正一脸愤懑,听到卫君宁的声音,想到那丫头说得这混小子看到他看春宫册的事情,当即喝了一声:“卫君宁,不要吵闹,去位子上坐下!”
卫君宁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情愿,同时瞪了眼那个小童,默默地回位子上坐了下来。
看到他这小动作的李欢回头,摇了摇头,似是有些不满:“君宁,你别闹!”
“别闹别闹,我像坏人么?”卫君宁大力磨着墨说道。
“像啊。”那边的侯胜子回头回了一句,屋子里响起了几声轻笑。
卫君宁抱着双臂斜眼看着众人,冷哼了一声。
现在是习字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
握着笔写着“卫君宁”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卫君宁咬着笔杆,心道:我会写字了呀,为什么还要写?
正这般想着,经过看也不看他一眼的黄石先生突然抚掌叫了一声“好”。
“好字!”
黄石先生站到了小童的身边,看着那一行工整的楷书,赞叹道:“笔迹劲瘦,转折处锋芒毕露,若是大字,想来会更妙!”
有那么好么?卫君宁凑过去看,黄石先生却回过头来,指着他鼻子怒道:“你看看他,再看看你,你这写的什么东西啊?”
黄石先生说着拿起张解跟卫君宁的字向大家展示,饶是有所准备,众人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卫”“君”“宁”三个字歪歪扭扭,鬼画符一般写在纸上同一旁那工整漂亮的楷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夫人
“当真上天入地之感!”侯胜子连连摇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诶,不比也罢!”
黄石先生把字还给了卫君宁:“你六姐不用你考科举,四书五经你都不必学,只需练字,你这练的什么东西!”边说边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也许一开始训斥卫君宁是有些私心,但现在黄石先生的话却是出自真心的。那丫头跟个人精一样,都是她的弟弟,这差别也太大了吧!难怪人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个小子文的不行,武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力气倒是不小,要不干脆去码头上做个挑夫算了。
今天六姐心情似乎很是不错,卫君宁耷拉着脸,向她告状:“六姐,那个看春宫册的先生说我。”
“说你什么了?”卫瑶卿愣了一愣。
“说我字写的不好看,说我朽木不可雕也。”卫君宁气愤道。
呃,这个,卫瑶卿哭笑不得:“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么?”
“不明白,但大家都在笑,想想就是骂人的话!”卫君宁握了握拳头,“有本事比打架呀!”
卫瑶卿没有理会他这一句,只道:“把你写的字给我看看。”
“我带着呢!”卫君宁说着从腰间的袋字里取出揉成一团的纸递了过去。
待到看清那三个字,卫瑶卿沉默了许久,却还是道:“前朝有个姓颜的书法家,或许比较适合你来练。你只要会写你的名字,其他的字不需要你来学,一会儿回去了,我把那三个字写给你,你带着练,明白吗?”
卫君宁点了点头,巴巴的看着她:“六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啊!”
“上次教你的练箭有一直练么?”
卫君宁摇了摇头,拿眼睛偷瞄她:“练了段时日,后来觉得无趣了,就未练。”
“打拳呢?”
卫君宁摇了摇头。
卫瑶卿:“”怎么办,她觉得朽木不可雕也还真没说错。
连做个纨绔都做不到最好,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城东的朱雀坊一带是城中富户高族聚集的地方,正中有一处,红亭白塔,假山池水,雕栏玉砌,华丽无匹。这是长安城中的老牌贵族,世袭的怀国公薛府的宅邸,也是自大楚开国就建立的老宅子了,每几年翻修一次,是以看起来不见旧,反而青砖白瓦,很是漂亮。
薛府的后院开满了各色嫁接的梅花,老怀国公薛行书喜好摆弄花花草草,是个富贵闲人。其实说起来薛行书这个名字同第一任怀国公,陪太宗皇帝打天下的薛行衣有几分相似,想来当年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有几分希冀的。奈何老怀国公薛行书却与这个名字的希冀截然不同,成了富贵闲人。
奴仆从正堂中走了出来,带上了房门,坐在正堂中一言不发的怀国公世子薛瑾瑜孤坐了许久,却猛地一推,茶盏落地,四分五裂。
“好好!”薛瑾瑜握着纸张的手青筋暴起,“一个青楼的婊子也敢欺我!是抱着崔家的腿不肯放了么?”
“世子,大小姐来信了。”心腹吴管家在外禀报。
“进来。”
这一声含着“怒意”的进来让心腹愣了一愣,却还是走了进来,掩上了房门,将手里的信递了上去:“这是大小姐的来信。”
薛瑾瑜青着脸撕开封口抽出信纸看了起来,心腹有些忐忑的抬头,却见世子并没有如以往接到大小姐来信那般认真的看,反而嘴角尽是冷笑。
“联合联合联合!”薛瑾瑜一掌击在案几上站了起来,“我姓薛的是缩头乌龟不成?”
“世子息怒。”
“薛止娴既然要忍那就让她在并州呆着吧,我怀国公府能捧出一个大小姐就能捧出一个二小姐、三小姐,止慧什么时候到?”
“禀世子,算算日程,三小姐两日后便能到长安。”
“很好,让芷柔来见我!”薛瑾瑜舒出了一口气,复又看了他一眼,“瞒着老国公,知道么?”
“是。”
吴管家应完,正要退下,薛瑾瑜又开口了:“夫人呢最近有没有闹?”
吴管家摇头:“不曾听人禀报过。”
“下去吧!”薛瑾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吴管家退了出去,关上了正堂的房门,才走出没几步,便见侍婢匆匆行来:“不好了,吴管家,夫人夫人磕到了头。”
“去看看。”吴管家皱了皱眉,去往薛宅东苑的方向,才一走进,吴管家便抬手遮了遮眼,入目所见的一切摆设都是纯金打造,踏入其中,颇有种金碧辉煌的感觉,有些晃眼。
这是一座金屋。
只是颜色看的人有些眼花,适应了片刻,吴管家翻帘而进:“夫人怎么样了?”
“起床急了,不小心磕到了头。”说话的是个嬷嬷,神情木然,“已经让夫人去歇着了。”
“嗯,没事就好。”吴管家说着遮了遮鼻子,满室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若是夫人有什么意外,你们也不必活了。”
“是。”嬷嬷同旁边两个婢女连忙跪了下来,应声。
谁也没有注意到,床上放在绣金被褥上的手突然动了动,就在嬷嬷同两个婢女跪下的功夫,被子里的人突然坐了起来,披头散发赤着脚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还好吴管家及时反应过来,挡在了面前。
那人似是用上了蛮力,撞得吴管家后退了两步,跌到了地上。
吴管家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还好还好,若是这股大力撞到了墙上,估摸着离死也不远了。
那披头散发的人被那嬷嬷同两个婢女架住了动弹不得,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尖叫声,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挣扎间露出了大半张脸,不施半点粉黛,却容色倾城,奈何脸色狰狞,双目赤红,疯狂的想要往柱子上撞去。
吴管家捂着肚子,挥了挥手:“把夫人请回床上去!”
女子疯狂的挣扎着,那嬷嬷从一旁拿出几条绳子,跟着两个婢女把女子绑回了床上,口中还道:“夫人,您别为难奴婢了,您若是不听话,只能这样绑着了。”
手脚被绑住的女子发出尖叫,有婢女从外端了碗黑色的汤药进来,绑在床上的女子眼里疯狂的挣扎着,但到底还是被灌了进去,喝下药之后,女子渐渐安静了下来,昏睡了过去。
吴管家摸了摸额头,一头的冷汗,还好没出事,不然就糟糕了。
离去之前,留了句话:“看好夫人,若是夫人出事,你们也不必活了。”
第一百九十章 条件 (月票660+)
穿过修竹长廊,崔璟抬手行礼:“祖父,魏先生。”
两人应了一声,还在落子,因着在下快棋,棋子落盘的声音不绝于耳。
崔璟抬手站在一旁,并未观棋,目光却落在手里那张拜帖上。
待到一局终了,崔远道轻啜了两口茶,才缓缓开口道:“何事?”
“王老太爷的拜帖。”
崔远道把手边似是随手一放的一摞纸拿了过来:“会仙阁八成的干股已到手,可以见王翰之这老儿了。”
“祖父。”崔璟却未立刻离开,“您能猜到是为什么事吗?”
“卫家那个小丫头带着王翰之跟谢纠两个老儿闯会仙阁不就是想要借王翰之的手讨回自由么?”崔远道,“可以,但是就看这筹码,王翰之这老儿肯不肯出了。”
崔璟沉默了片刻,又道:“祖父,我觉得筹码还不够。”
“嗯?”崔远道扬眉。
“卫六的身价不止这些,那个七安先生也要算在其中,如此看的话,自然远远不够。”崔璟,“若是王家真的肯为她出的了这筹码,璟倒是真佩服王老太爷这份魄力了。”
崔远道眯眼:“九郎,你倒是比祖父开的条件还要大。”
“欺人太甚!”收到回信的王翰之冷哼了一声,“如此大开口,他崔远道还不如去搬几座金山银山来的更快!”
谢纠将王翰之拍在桌上的回信拿了起来,待看清楚上头开的条件时也愣住了:“崔远道崔远道这老儿竟然开得了这样的口?”
“是啊,你说这老儿狂不狂?我崔王谢三家几百年的交情,他如此枉顾,狮子大开口,岂不是欺人太甚?他敢开得了这样的口,他崔远道有本事一辈子不要求到我王家头上来!”王翰之勃然大怒。
谢纠也支着头不解:“他怎么开得出这样的口?”
“所以我与你说了,咱们这位菩萨可不是什么好人,假慈悲倒是满满的。”王翰之怒道。
谢纠也觉得崔家开的筹码有些过分了:“如此不顾忌两家的交情,确实有些过了,那你准备怎么办,答应这个要求么?”
“话都说出去了,叫老夫如何收口?”王翰之恼怒,“崔远道这老儿欺人太甚。”
“若是不适合的话,寻个借口不出头便是。”谢纠说道,“为了个非亲非故的丫头,实在没有必要。”
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王老太爷拍案而起:“不就是赌一把嘛,我王家家大业大,还出得起!就算不为这个丫头,为她身后的七安先生,我也出了。”说罢开口喊人,“来人,去封信,让如顾这小子进京!那么多钱不能白花!”
一声令下之后,王老太爷嘴里骂骂咧咧的出门了。
跳窗而入,把空食盒带了进来。
黄石先生手脚伸直半躺在椅子上,做挺尸状,一旁的裴宗之突然出声:“明日,你跟着陛下去上朝。”
卫瑶卿脚下一顿:“轮到我了么?”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知道了。”
送走了那个丫头,黄石先生起身,踱着步出了门,那些孩子正在广场上散着步。
卫家那个傻小子抓到了一只雀儿,拿绳子拴着,溜着雀儿在玩。
“这小子,没出息成这样的,我还是头一回看到。”黄石先生连连摇头,“还好不是我儿子,不然非得气死不可。”想到这里,便忍不住进屋子去看一看另外那个孩子。
果不其然,他进屋的时候,那个孩子正在认真的百~万小!说。
“天壤之别,天壤之别啊!”黄石先生摇头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偏偏那傻小子运气忒好,能怎么办呢?”
夜色沉沉,寒风料峭,狂风从紧闭的门窗中钻进来,发出一阵古怪渗人的吟唱。
一盏孤灯在油液中微微晃动。
孤灯,茅屋,火盆中跳跃的火光,白衣披发的少女。少女一张一张的撕着纸往火盆里添加烧料。
隔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跟画本子上的鬼怪奇谈一样,王栩拽紧了衣裳,心道,回身将马车里的两个老爷子搀扶下来。
推门入屋,风卷起衣袍乱飞,恍若群魔乱舞。
王栩拍了拍胸脯,莫名有种恐惧而阴森的感觉。
“你这丫头在做甚?”王老爷子走了过来,同谢老爷子一左一右的坐在她的两边,王栩自然就坐在了她的正对面。
四人坐在茅屋里,对着火盆发呆。
少女撕着纸一张一张的烧着,许久之后,终于抬头:“天真冷啊!”
哦,原来是因为冷才烧的纸啊!几个人表情有些古怪。
谢老太爷拿起她烧剩下的半本书看了眼:阴阳十三科基础总纲,如今撕的只剩半本了,真是一个爱读书的“好孩子”啊!
“下一回老夫寻你就直接去王府吧,不用呆在这地方了。”王老太爷看着这破败的草堂,皱眉,“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王翰之用个人不必如此避讳。”
真是怪了,今天怎么脑袋一热答应她到这茅屋里来见她了,这地方跟个山精野怪休憩的地方似的。这般想着,拉紧了衣袍。
少女幽幽的出声了:“我见七安先生就是在这个地方。”
王老太爷脸色陡变,瞪着眼睛看着双眼发亮的谢老太爷:“你这老儿,这可是我买来的消息,你你怎能听了去?”
谢纠哈哈大笑:“我又不是故意的,怪我咯!”
“听去也无妨,你们要见七安先生总要我先同意了才行,不然七安先生是不会见你们的。”
王老太爷这下舒坦了,眯着眼睛看着谢纠。
“这七安先生莫不是山野精怪吧,”谢纠看看这茅屋,“一般人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