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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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长宁拨弄两下让火彻底烧透,又将火盆踢到里面匆匆出门。
当她在厨房忙碌时,一道身影偷偷钻入了她的房间找到那盆灰烬。
也不知是宿命还是如何,那盆子里到底残余了一张焦糊纸片,上面画着奇怪的图形和标志。
“这是什么东西?鬼画符吗?”那人来回翻看低喃道,正是被贬到院子里做杂役的梅香,这些日子她一直盯着长宁,刚才闻到烧东西的味道才冒险钻进来看看。
“蒸熟了叫我,我房里有点儿事儿。”长宁心里总是放不下,所以喊了一声匆匆往回赶。
梅香也很机灵,见好就收,拎着扫帚抢先一步离开。
长宁警觉性很高,毕竟她房里放着的机关弩箭太过棘手,一旦被发现,宋宜晟就会立马知道,是她偷走了莫家机关术,到时候插翅难逃。
她推门而入,火盆还在原来的位置,屋里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是她疑心太重了?
长宁蹲在火盆前眉头一蹙,她发现那册子的灰烬似乎被人翻过,很碎。
“谁!”长宁猛地抬头,就见门嘎吱一下推开,一个粉衫高髻的妇人匆匆挤了进来:“是我啊阿宁,老爷越来越不耐烦了,怎么办啊。”
“你怎么敢到我屋里来。”长宁冷冰冰道:“出去!”
“我不走,我不走,我觉得老爷很快就要识破我了,他问了我这么些天我却来来回回地打岔,他,他今儿都跑来清曙院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呐。”
善云是彻底慌了。
起初的言之凿凿在和宋宜晟对阵这么多天后,她终于知道自己是多可笑,也终于明白善云没说完的半截话是什么。
宋宜晟会杀人,会杀了愚弄他的每一个人。
善云若是被识破,就是一个死字。
长宁推开善云紧紧抓着她胳膊乱晃的手,神情淡漠道:“你慌什么,他要的是你莫家的家传至宝,你能轻易告诉他吗。”
善云咽了咽口水,明白长宁是想让她用这种方法拖住宋宜晟。
“但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啊。”善云紧张道,她想要的荣华富贵是一生一世的啊。
长宁蹙眉,她想查出账簿的消息的确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
女孩冷笑:“看来,是该给他点儿甜头了。”
第二十一章:落脚
宋宜晟当晚就留在了清曙院,善云出奇的没有来寻,也没有搅闹。
当晚,长宁再次夜出,偷偷来到善云窗前等候。
前些日子宋宜晟一直留在善云这里,黑衣人必不敢露面,今夜宋宜晟离开,长宁便想着黑衣人应该会主动联系善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可惜她运气不怎么样,黑衣人没有造访,第二日,是她出府采买的日子。
长宁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带着白纱兜帽遮住额上的刺字出府,身后还跟着一个三等和两个粗使丫鬟。
这一次是大采购,要买足十日的粮食蔬果,所以有同行的人很正常。
长宁将事情分派给了一个三等丫鬟,嘱咐道:“好好挑。”
丫鬟受宠若惊,这可是个肥差啊,只要干好了,有第一次还怕没有第二次么?
长宁抽出时间,拐到了木匠铺子放下一颗十两重的银锭子:“我要你那套工具。”
木匠当然不依,可这十两银子又是真的不少,一套刀具才五六两,只是定做还需三四天。
“再加五两,够你歇上半个月了。”反正善云现在也不缺银子。
长宁爽利的态度震慑住老板。
“哎,我这就给您拿去。”木匠干脆地买了工具,一套大木箱子里面装着五花八门的东西,大到斧头刨刀,小到雕花刀应有尽有。
“东西先放你这儿,”长宁没有拿而是在桌上的黄纸上画了一个草图:“你照着上面的弄,大小规格我都给你标好了,这是定钱,明日会有贵人来取,你只要把做好的东西交给她,她自然会赏你尾款。”
她又写了个地址:“做完之后,把工具送到这个地方,主人姓木。”
木匠看着又三两的银锭子放在桌上,简直把长宁当金主一样看待,忙不迭地点头:“您放心,咱的手艺那是祖上传下来的,绝没问题,还有这工具我一干完活就给您送去。”
长宁交代完了从木匠铺的后门出去,买了两身衣服和常用品,左拐右拐,来到巷子里的一间小客栈。
“客官要定房吗?”小二热情招呼。
小客栈因为地处偏僻,大门开在巷子里,所以生意并不算好,只有去西域的行脚商们没地方住的时候才能找到这里,平时都是空着的。
掌柜的就开始做起了养鸡养鸭的生意,后院里叽叽喳喳,在大堂就能听到。
长宁没有嫌弃。
当初她被宋宜晟的几个侍妾联手陷害卖到妓寨,要做最下等的贱妓时,曾逃跑到此地,躲在掌柜的鸡圈里才逃过一劫,老板娘还给过她一碗稀粥。
那是她最后一次落魄。
从那恶臭的圈里,她终于醒悟了。
她堂堂上将军的嫡孙,怎么可以在宋家的内宅里为了一个男人苟延残喘,她要复仇,她要向陷害柳家的人复仇,向下令杀死柳氏一族的皇帝复仇。
那一次当她再出现在宋宜晟面前时,她感觉得到,宋宜晟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他说愿意帮她,并且为她想了一个很好的复仇计划。
皇帝思念当年早夭的嫡公主,他也找到一个机会可以让人做伪证,证明柳华章就是长宁公主,毕竟长宁公主的生母柳后就是柳老将军的嫡女。
只要她肯装成长宁公主,复仇当然指日可待。
但这是一件随时会被识破的大事,需要她小心谨慎,更要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披荆斩棘走上那条杀人不见血的路。
可战到最后,该杀的,不该杀的全杀了,她也没能笑到最后。
“客官?”小二的喊声唤回了长宁的注意力。
“我要定一间房,二楼,有窗。”她放下自己剩下的十五两银子:“能定几日?”
老板娘听着银子的声音就寻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认真算起来:“上房啊,这客官需要多久?”
长宁一笑,老板娘果然是实诚人。
“一个半月左右,可以吗。”
“好,就一个半月。”老板娘犹豫一下就答应了,反正上房空着也是空着,虽然亏了总比没有的好,毕竟五月份是淡季,来人的几率太小了。
“多谢,大约明日会有人来给我送东西,你放我房间便是,我姓木。”长宁交代好,拎着包袱随老板娘进了房间。
所谓的上房也不大,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长宁总算有了落脚的地点。
“有啥事儿客官就叫我。”老板娘说着,退了出去。
长宁嗯了声,走到窗前。
这上房有呈直角的两间窗,一间正对的是一串民宅,另外一间,对的是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远远可以望见街对面是一个还算气派的大衙后门,门前有两名守卫把守,隐隐还可听见里面阔地上有人操练的声音。
“城防司一个月轮役一次,每次是细柳营的一个统领率兵来此驻防,可惜我并不认识方谦。”长宁有些遗憾。
如果能确认这个月来县里负责城防的是方谦,那她就可以肯定黑衣人的身份。
因为宋宜晟说过他手臂上的伤是之前闯细柳营时被方谦伤的,说明那时方谦还在城外,而前几日换防进城,这才有机会来找莫澄音。
时间刚好对得上。
长宁想了想,换了身衣裳下楼,还借了掌柜一筐鸡蛋。
“站住。”后衙的守卫喝道。
“俺,俺是找方大人的,她媳妇让俺给他送鸡蛋。”长宁带着向下夫人用来绑头的头巾,佝偻着腰问道。
“方大人?是方统领吗?”守卫问,另一个纳闷道:“咱们统领不是还没娶妻吗?”
长宁木讷地啊了声:“那是哪家的夫人让送的啊。”
她慢悠悠走开,刚巧身后来了一队巡防回来的甲士。
“统领!”守卫十分尊敬地抱拳行礼,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为首的那位英朗年轻的统领一怔,立刻问:“人呢!”
“哎,刚才还在呢,往那边走了。”
方谦立刻追来,跑到十字路口却没有看到人影,又沿着大街问了几个人,继续追下去。
而十字路口的拐角处,长宁躲在一剁草堆里看着他离开。
“方谦,原来他就是方谦。”
长宁喃喃。
原来当年父亲领回来的那个会掏鸟蛋的大哥哥,就是方谦,他的容貌和少年时没有多少变化。
若是方谦必定会一心想着翻案,看来黑衣人的确是他无疑。
第二十二章:桂树【青云加更】
长宁迅速回客栈换好衣服,出现在宋家采买的几人面前。
“都买好了?”她一一检查过,带队回去。
顾氏忙着讨宋宜晟欢心,兰香则忙着伺候主子,都没空管她,只有一个背地里盯着她的梅香如今却起不到什么大用处。
她现在可是二等丫鬟,在顾氏面前都颇为得脸,梅香因为打碎琉璃盏已经降至洒扫丫鬟,谁会为了一个梅香而去得罪长宁。
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梅香气得哭了好几回,再见到长宁也就学乖了,知道绕着走,可她心里还是炽热如火:“那个贱婢把我们姐妹害得这么惨,绝不能让她这样嚣张下去。”
“没错,姐姐都是为了我,花穗绝不会让姐姐白受这个委屈。”水绿色小袄裙的丫鬟说道:“如今有了她,老夫人那儿我也不再得脸,但还是说的上话的,姐姐可别灰心。”
花穗偷偷将一块甜糕塞给梅香,两个丫头乘着夜色在假山后的树荫下一边吃着一边抱头痛哭。
原来是因为这花穗,梅香才突然对她发难的。
假山另一侧,长宁悄悄离开,从晴暖阁的后窗进去。
善云正急不可耐地走来走去,头上的金钿花钗摇得人眼晕,一见长宁急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成了。若今晚有黑衣人找你,你就让他去繁景园西南角的那颗老桂树下找我,切记催他快去,不要同他说别的。如无人,也不必惊慌,早些休息就是。”
“怎么会有人来找我?”善云大惊。
长宁淡淡道:“帮你难道不需要请人来?你不会以为我就会吧。”
“不不不,但是,但是你教会我不是更好吗”善云声音有些弱,她当然明白这种事恐怕不会给她学的机会。
“你要是不怕笨手笨脚地在宋宜晟面前露陷,你就学。”长宁无所谓地耸肩。
善云一个激灵,她哪儿会什么木工啊,她连木匠都没见过几回,要是班门弄斧,宋宜晟那样精明的人还不一眼看穿。
“我照办,我都照办。”善云也是慌了神,当初那点儿主见在长宁的强势和精明之下早已烟消云散,任她摆布。
夜里,长宁就躲在老桂树的粗壮的枝丫上,闭着眼,回忆墨子机关术的内容。
那本书一共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二十五张各不相同的结构图,第二部分则是同样二十五张不同结构组成的机关,最后则是机关术的一些要义和基本规律。
长宁此刻正在默诵最后一部分。
她没有合适的材料,只能如此,何况之前是死记硬背,如今却要活学活用,当然要下一番苦工。
月起正中,庆安候府又有不速之客造访。
黑衣人潜行靠近晴暖阁紧靠院墙的那扇后窗,犹豫再三,他敲了一下。
善云原本就睡不踏实,这一下就让她浑身一个激灵,腾地坐起来。
自从长宁动不动就要走后窗找她,宋宜晟不睡在她这儿的夜里,她就不许大丫鬟在屋里守夜,这下一个人,当然害怕。
可长宁的吩咐,她又不敢不听。
善云哆嗦着,抓起妆台上一根锋利金钗靠近窗前。
“咚”,窗子又响了一下,晦暗的月光下,隐约见到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善云的手更抖了。
她哆嗦着靠近,外面的人听到脚步声低低问了一句:“白日里,是你来寻我吗?”
善云表情一松,赶忙道:“是,是我,哦不是不是,她在繁景园西南角的桂花树下等你,院院墙后面的就是。”
方谦蹙眉,怎么就是又不是的?
“莫小姐”他低声唤道。
“她她在繁景园西南角的桂花树下等你。”善云机械地重复着,她牢记长宁的吩咐,不敢耍花样。
方谦却一怔,难道里面的不是莫澄音?
他神情一松,看着窗纸透出来的那哆哆嗦嗦,拿着金钗的人影摇摇头。
也对,胆敢扮成送鸡蛋的农妇去城防司试探,还能推断出他身份的人,又岂会是这种说话都会颤音儿的无胆之人,大抵是莫小姐的丫鬟在假扮她吧。
方谦足尖一点,跃上墙头,伏低身子搜寻,找到了月光下繁花盛放,满树金黄的桂树。
他警惕着靠近,但见无人,下意识就足踏树干,嗖嗖蹿了上来。
金黄疏影间香气甜美迷人,一道慵懒的身影靠在另一根枝丫上,少女带着面纱刘海遮住额头,只露出一双浅眠的双目,那睫毛真是长啊,浓密的剪影垂在脸上,优谧而美好。
方谦竟是看得痴了,他就坐在枝丫上,就那么坐着,看着。
“大哥哥,你别偷鸟儿的孩子了,华章送你马驹儿骑!”回忆中,小丫头声音稚嫩却隐隐透着霸道。
他记得,自己当时没有听她的,结果刚伸腿想下树,就被她一弹丸打在脚踝缩了回来。
那时小丫头胳膊太小,弹弓的气力也不足,但她就是那么霸道,打得他下不了树,每颗弹丸都精准地打在他脚踝,他当然不敢动弹。
还是柳老将军笑呵呵地过来抱走了她,自己才算得救。
方谦每每想到少年时的窘境,就摇头发笑。
那样的人儿,却是香消玉殒。
宋宜晟,你该死。
方谦目光决绝,但见金桂树上那道身影竟然没了。
他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警惕环顾。
长宁轻笑,这大哥哥还是这么莽撞,这种情况下,也敢走神儿。
“言兼先生。”她轻声道,方谦目光一转,发现了立在树下的姑娘,也纵身跃下,他使的,还是柳家的翻云卷。
长宁确定,这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