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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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疆,你说的高人,莫非是个女子?”秦太傅问。
到了此刻秦无疆也就不再隐瞒:“正是。”
“女子?又是女子。”秦公允好生不耐。
如今这天下是怎么了。
牝鸡司晨的女子竟如此之多。
“就算她是女子,也阻挡不了郑安侯帮陛下找回大公主的事实,以陛下对大公主的宠幸,除非她就是大公主,否则”秦公允的话也卡在一半。
父子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言。
“二少爷,二少爷!”有小厮咚咚敲门。
“何事?”秦无疆拉开房门。
“那个罗峰被郑安侯派来的人当众抽了五十鞭子,带回去了。”
秦无疆怔住,回头看向父亲祖父,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父亲,您这个否则,怕是不会成真了。”
秦公允张口欲言,老太傅伸手止住:“不争。”
父子二人俱低头应是。
但秦公允显然觉得事有蹊跷。
且不说那长宁公主当年就被证实,是柳后死时手上脱力,摔死了女儿。
单说这寻回来的公主竟然和方谦秦无疆有联系,还要和她的父皇对着干,为柳家伸冤。
这怎么可能?
“这太荒诞了!”秦公允道。
他用的荒诞一词。
显然是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力,已经不是荒唐二字能形容的了。
“我倒是觉得”
“好了,公允,我们该动身了。陛下的宴,不敢迟到。”秦太傅打断秦无疆的话,率先起身赶往宫中。
秦无疆送他们出门,望着夜幕中渐行渐远的马车,砸吧砸吧嘴。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渴望当官过。
因为这一次,他恐怕要错过好些热闹了。
秦无疆叹了口气,忽然神清气爽起来。
“真是神奇啊。”秦无疆叹道。
他莫名的骄傲着,深信那个纵使成竹在胸似得少女,可以创造奇迹。
秦无疆转身,正要回府。
“二爷!二爷不好了,”陆峥策马冲了过来,噗通跪在秦无疆身前。
“侯爷动怒,在对世子爷动家法呢!”
秦无疆浑身一怔,夺了陆峥的马就跑。
第二二四章:惊喜
他快马加鞭一跃跳过睢安侯府的高门槛,风一样冲了进去:“舅舅!”
“舅舅罚我吧,都是侄儿不对,侄儿不该找大表哥帮忙。”秦无疆噗通跪在睢安侯身前。
“你让开,”曹彧额上冒汗,仍推搡他,“父亲,不关他的事,是我自作主张。”
“怎么不管我的事,就是我让七斤找你帮忙的,七斤!快告诉舅舅昨晚的事!”秦无疆嚷嚷,死皮赖脸地抱住睢安侯的腿替曹彧挡住棍子,一边还挤眉弄眼。
那眼神,分明在说救兵马上就到。
必是又惊扰姑姑了。
曹彧见了他,是又疼又想笑。
睢安侯早就被他们套路过,知道妹妹就在路上。
“大夜里的,也不怕搅了你母亲休息!”他呵斥,看在妹妹的份儿上,到底扔了棍子拂袖而去。
秦无疆长吁一口,扶起曹彧:“我真怕舅舅把我也打一顿。”
曹彧推开他,想自己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骂了声:“蠢!”
“你急着揽事,却是中了我父亲的计。”曹彧忧心。
郑安侯深不可测,秦无疆这样替曹家将责任都揽过去,只怕危险。
“陆峥也蠢!”他骂。
睢安侯就是等着秦无疆跑来,将事情揽下呢。
到时,就算是曹彧念着两人的情分相助,陛下也不会多疑。
秦无疆竟没恼,微微眨眼。
“舅舅既是为你,我又怎算中计。”
曹彧舔舔唇。
忽地,他一胳膊把搭在秦无疆肩头,嗔骂:“还不扶爷上药去,疼死我了!”
“是是是,”秦无疆连连点头,还笑:“平素都是我闯祸你求情,怎么样,这回也有等本少爷救命的时候了?”
秦无疆得意洋洋,扶着曹彧回房。
而睢安侯府闹成这样,曹彧自然也不能赴宴,只有睢安侯一人急着登上进宫的马车。
他虽晚,但他之后,还有一位侯爷没有赶到。
郑安侯。
他本已经要动身了,却被一位神秘来客挡住步伐。
“侯爷。”来客被引入大厅,稍稍掀起兜帽,露出脸来。
唇红齿白,分外惹眼。
“是你?”郑安侯轻笑,颇有些阴阳怪气:“没想到我这郑安侯府,还有让你登门的一天,真是,荣幸之至啊。”
“我知道自己背后站着的,一直都是侯爷您。”来客开口。
“不敢当。”郑安侯摆摆手:“你背后站着的,不是那秦家二爷,秦无疆么?”
随着郑安侯的话,来客放下她大红色的兜帽。
风花误。
“侯爷当年把我从教坊司买来时,就已经注定了的。”她红唇微启,面无表情。
郑安侯却是干巴巴一笑:“你在说什么疯话。”
“侯爷,我记得您的扳指,”风花误直视郑安侯,目光顺着来到他大拇指上的黄玉扳指,“把我从教坊司买回来的那位大老板掀开帘子时,露出过一只手,就戴着这只扳指。”
她说出心底尘封多年的秘密:“所以,长春苑背后的大老板,就是你,郑安侯。”
郑安侯盯着她,慢条斯理地吐出俩字:“荒唐。”
他转过身:“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风花误,你虽是名妓,但也该主意身份,休要胡言乱语污蔑本侯。”
郑安侯摸着扳指,冷哼一声:“本侯堂堂一品侯爷,焉能去做那下九流的生意。”
“侯爷莫急,”风花误笑。
“本侯当然不急,急得是你,”郑安侯笑出一口白牙,回身望向风花误略显局促的小脸。
他伸出手去。
风花误想躲,身体却没有半分移动。
那只带着黄玉扳指的大拇指就这样捏在了她的脸颊上。
“粉面桃腮,销魂蚀骨啊。”郑安侯将拇指放在鼻下细嗅,无比享受地说着。
“侯爷,”风花误开口,却又被郑安侯竖起手掌打断。
“你啊,还是太嫩。若是当年的阮大人在,可不会像你这样,什么底牌都没有,就敢登门跟人谈条件。”郑安侯笑说,竟肆无忌惮地提起了风花误的父亲。
风花误袖中攥着拳头。
“我有。”
“你有,你当然有,”郑安侯拉着长音,阴阳怪气地摸着风花误的脸蛋,感受那细滑肌肤下潜藏的,汹涌愤怒。
“啧啧,别闹了,你那些把戏也就只能玩玩庆安县主那样的傻丫头。”郑安侯蔑笑。
风花误脸色一沉。
“我若是将你从墨宝斋买过请帖的事告诉昌平侯府的人,你猜,那昌平侯世子妃,可会治你扰她府中寿宴的罪?”
郑安侯看着风花误脸色惨白,哈哈大笑着拂袖而去。
风花误颓然看着他离去,此前想好的那些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是大老板。
他不但是大老板,还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随口说出一条都能置她于死地。
这根本不是她与郑安侯谈判的条件,她根本没有资本和他谈条件。
就像一条养在池塘的锦鲤,美丽自在,不过是她的表象。
她永远,都只是一个取悦他人换取情报的工具罢了。
郑安侯知道她想要的。
她却没有郑安侯所缺少的。
风花误茫然无措地走出侯府,连兜帽都没戴,就这样穿行在夜幕中。
这一夜,和当初被抄家灭门买到官奴司一样,彷徨无措。
但风花误没注意到的是,一辆马车从她身后追上,与她擦肩而过。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风花误吗?”马车渐行渐远,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是她,姨娘。”丫鬟开口,竟然是罗素。
而另一位当然就是罗氏。
罗氏回头看了风花误一眼,才放下车帘:“走吧”
另一边,郑安侯的马车也动了身。
“侯爷,那风花误?”郑安侯的心腹陈蒙略带忧心地提醒一句:“她可是控制秦无疆的一枚好棋,若是弃了,可惜。”
陈蒙的提醒不无道理。
一直以来,都是郑安侯在幕后操作,通过风花误来控制秦无疆,进而牵制秦家。
当初秦无疆没能参加科举,也不过是他的一招棋。
他不想秦家的儿子这么快就入仕。
尤其是秦无疆那样一个天性不羁,还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放心吧,那个女人都熬到了今天,不会轻言放弃的,说不定,她还能给本侯一个惊喜。”
郑安侯转了转扳指,忽而一笑:“她已经给本侯一个惊喜了。”
第二二五章:驾到
“罗峰怎么样了?”郑安侯又问。
“在养伤。”陈蒙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幸灾乐祸的。
一山不容二虎,他和罗峰间也是如此,侯爷的心腹只应该有一人。
“小姐今天回来时,还特许罗峰的妹妹去看过他。”陈蒙添了句。
郑安侯嗯了声,并未多问。
陈蒙略显失望,也没再多话。
马车缓缓驶向皇城。
“郑安侯到。”走过宫门,郑安侯来到赐宴所在之处。
虽然他来的最晚,却在瞬间成了大殿中的焦点。
满朝武百官都在议论今天下午的事,郑安侯的风头,连告御状的方谦都敌不过,早就因大公主之事被传的沸沸扬扬。
有说是意外,也有说是郑安侯处心积虑,当然,里面也不乏认为是郑安侯的缓兵之计。
不过这些猜测摆到明面上,就只有一句。
“恭喜恭喜,郑安侯立此大功,陛下一定不会吝惜厚赏,就是大公主也会与贵妃娘娘亲近有加,郑安侯您可有福气啦。”
人们的恭贺有阴有阳,郑安侯照单全收。
他虽因长宁而慌神,但一切都是他一怒之下的猜测,还无法证明什么。
毕竟柳华章的人头也是他亲眼看着砍下来的,除非宋宜晟有心放水,否则怎么会搞错。
郑安侯并非毫不知情的宋宜锦,就算对宋宜晟没好感,也不会生出这种误会。
毕竟跟着他搞掉柳家的,就是他宋宜晟本人,宋宜晟又怎么会自讨苦吃。
“哪里哪里,都是侥幸,侥幸。”郑安侯拱手抱拳。
这种好事。
怎么就没侥幸到他们头上。
众人心照不宣,只记着打听公主从前的身份。
毕竟在从郑安侯府抬出来前,大公主有十五年无人清楚的过去。
这件事关乎皇家血统,必须要有个交代的。
“陛下就要到了,到时,自有解释。”郑安侯拱手再拱手,客客气气地将人都挡了回去。
众人抿了抿嘴,没有再问。
“陛下还没开口,郑安侯当然不敢乱说。”有人道出郑安侯心声。
大公主的事必定不简单。
否则,殿下也不会失落民间十五年之久了。
如今归来,陛下不论真假也得给世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尤其是公主的前十五年,若有什么污点也需美化一番。
郑安侯表情平静,滴水不露,只是一眼扫过,看到秦太傅老成持重地坐着,半点也不急。
他握杯的手转了转,眉眼中便有了几分急色。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起身朝贺。
空气凝滞一刻。
正中的红毯落上一只黑皮底的靴子,明黄缎绣双龙戏珠的靴面显露出来人身份。
不同往常的,皇帝没有大步而来。
“大公主驾到!”司仪高声唱礼。
群臣一愣。
众人伏低的头左右张望,看到左右诸卿也是犹豫且慌张。
这不合规矩吧。
大公主就算再受宠,再尊贵,也该在证明身份后,再登庭入室。
至于受百官朝拜。
群臣更不敢说话了。
从古至今,见公主要拜是真,但没有几个公主能像男儿般登上朝堂,自然也就没有受百官朝拜的资格。
少数几个特例,则都是权势滔天,名载史册的那种。
这一位如今年方十五,就要走上这一步了么?
不知是哪个率先呼出:“大殿下千岁!”
“大殿下千岁!”脑袋灵光的,立刻跟着喊道。
陛下给大公主群臣朝拜的荣光就是一种提示。
提示他们,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不容质疑。
不论理由是什么,这个受过百官朝拜的女孩,都注定身负荣光。
“大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齐呼。
等在红毯前的皇帝笑了。
他伸出一只掌心。
原本要扶着公主的内侍立刻退下。
一只白嫩的小手伸了出来,指头翘起的弧度并不做作,只是轻轻递到了皇帝掌心。
大红蜀绣和合彩凤祥云纹的绣鞋踏上红毯,群臣低头。
明黄靴子前行,绣鞋莲步婷婷,施然相随。
大楚皇朝的所有在京官员,显赫风光惯了的眼前只有这样的风景。
长宁昂首,目视前方。
宝石披肩和凤翎宝冠压得沉重,但她没有半分不适,仿佛是经过千百次演练一般,一步一步,走得挺拔庄严,睥睨天下。
便是见惯大场面的福安都噙笑颔首。
不愧是先皇后的女儿,凌人气质与生俱来。
皇帝牵着长宁迈上九层玉阶,手微微松开,正想给女儿提示,就见长宁驾轻就熟地拂开右手。
大袖凌空,扫出一道香风,最终以圆润的弧度服帖飘落,落在长宁裙边。
女孩已经漂亮的不能再漂亮地转身,双手合十腹前,目光清澈。
长宁看着皇帝见她发呆,目中略带疑色。
“陛下?”福安上前,愣住地皇帝才回神,笑容却止不住。
他大笑两声,扫过群臣看直了的眼,得意洋洋地问:“看到了吗?这就是朕的长宁,朕的嫡公主!”
长宁维持着端庄大方的表情。
“恭喜陛下寻回大公主!”群臣称贺。
“大公主同当年的孝纯懿皇后简直一模一样,这气度气势,这是先皇后在天有灵啊!”有臣言道。
皇帝眼眶一湿:“是啊,是啊。”
群臣不语。
“父皇,节哀。”长宁劝道。
“父皇不哀,父皇寻回了你,父皇再也不哀了。”皇帝按着湿润眼眶说道。
长宁心里也不好受。
而此刻更不好受的,还是姓郑的人。
郑安侯在底下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