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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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张双臂。
“那若!”突厥人随之嗷呜起来。
大帐外负责监视突厥人举动的人百无聊赖地丢掉口中的稻草,不以为意道:“这群突厥蛮子又开始叫唤了。”
长安城墨子行会的总据点。
春晓正在誊抄一份名单。
“右矩子,这是最近几日发展的成员,还有怡红楼的一个姑娘的口供,她说工部尚书蒋大人曾到她哪儿喝过酒,还说还是怡红楼自在之流。”有黑脸面具的人送来一张名单和一个笔录。
春晓急忙查看笔录。
“蒋狗不是长春苑的常客,怎么还去过怡红楼?长春苑不自在,难道说长春苑也是被人监视的?”
春晓亲自翻看名册,打算顺藤摸瓜好好查查。
一抬头正要说话,就见那黑脸面具的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眼骨碌碌地在她身后转。
春晓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乃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包袱。
装着的,当然是长宁给她的连环弩组件和银票之类。
如今墨子行会都以为当日那位高人是真正的矩子,故而称春晓为代矩子,也称右矩子,是替矩子传话的人。
而事实上,那位“矩子”则是母后操控春晓的长宁。
长宁公主之身,还兼顾六宫大小事务,自然不缺银钱,甚至于皇帝平日赏赐给她的那些珠宝银钱就足够长宁花了。
墨子行会虽大,但他们穷惯了,花销倒是异常的小。
而且长宁特意嘱咐春晓,让她以行会的名义开设一些钱庄之类,扩大收入。
虽然这不符合行会的规矩,他们这些多是匠人之流,但如今巨龙垂死,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三教九流的人都收了,又岂差经商这一条。
故此,在长宁充足的资金支持下,春晓已经开设了两家钱庄和三间酒楼,用的都是新近培植起来的亲信,势力逐渐巩固。
当中,以那日提醒她那个也是带黑脸面具的杨大哥为首。
不过这么大的财力在让行会起死回生,振奋人心的同时,当然也引来一些觊觎。
春晓睨他:“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只是如今咱们行会也算是初入正轨,右矩子您还住在这阴暗的小角落里,是不是不太好?”
“挺好,此处机关重重,密道众多,非常适合我。”春晓说道。
长宁将墨子机关术的好多东西都交给她,而且持令者也意思意思地将很多条密道都告诉她了,虽然持令者的话她不全信,但这当中的几条密道都很有用处。
春晓让他退下,自己略微迟疑就背上包裹走入一条密道。
密道的尽头是离皇宫很近的一条街,银乔的人等在此处,但这次,春晓却是拿着令牌亲自入宫。
“殿下,奴婢感觉这几日有人蠢蠢欲动,若是奴婢有什么万一,切不能丢失掉您的弩。”春晓将连环弩奉还。
长宁挑眉:“正好,我也想取这弩用两日,你把这个带回去。”
递上来的也是一套连环弩的三组件。
“这是?”
“当然是假的。”长宁将真的弩组装完毕再度打量,眉头微皱。
“我试过很多次,即便外形没有任何问题,却还是不能扣动扳机,这里面不知还有什么问题,总之,此弩不可仿制。”
春晓将假的三个组件收好。
这件事上她帮不上任何忙,不过还好,她还有礼物献给长宁。
“殿下请过目,这是奴婢近几日收集全的,墨子行会所有人员名单。”
“哦?”长宁略一诧异,接过来看,“确定没有问题?你不是说那个持令者有让人迷乱的法术,岂会这么容易就让权给你。”
第三四一章:观星
春晓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长宁翻看账簿,猜测:“这些都是底层人士,不过墨子行会虽然以匠人等为主,但也不该清一色的奴仆,侍从,应该还有一部分精英人士,只不过这份名单是握在持令者手里。”
“有这个可能。”春晓说。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矩子,即便到时候被查出来,持令者也可以说那是为了真正的矩子留着的名单,这种后路她既然能想到,持令者应该也可以想到。
“你那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果有什么麻烦不便入宫,可以去找曹彧帮忙。”长宁交代。
曹彧主理五城兵马司,长安城里大街小巷还是帮得上忙的。
但春晓眼皮子微微一动:“曹彧不是该找。”
“该找谁?”长宁挑眉。
“没什么,奴婢知道殿下的意思,谨遵殿下吩咐。”
长宁嗯了声:“你爹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多谢殿下关心,狗贼拒不承认说我爹是胡言乱语,刑部那些能拖就拖,不肯替我爹翻案。”春晓咬唇,“不过奴婢已经找到一些突破口,怡红楼的青黛姑娘愿意帮忙。”
“怡红楼,你去查吧,不过要动作快了,你可知道蒋家比你动作快多了,他蒋余把自己一个庶女送进宫,如今已经被父皇封做才人了。”
春晓攥着拳头。
这件事大街小巷都知道。
皇帝好些年没大选,如今新选了三人,自然是热闹中的热闹。
春晓掌控长安城大街小巷的八卦,第一时间就知道蒋玉淑封作才人的消息,“是,只是奴婢的人前些时候还听说蒋玉淑病重,她的娘偷偷托人找了好几位大夫入府诊治,怎么突然间就好了?”
她日夜盯着蒋家,这些自然逃不过她的眼。
“竟有此事?”
“是,抓药的就是咱们的人,方子他还记着呢。”春晓说,不过没能拿出方子来。
虽然她关注蒋家的一举一动,但毕竟是个庶出女儿生病取药,还真引不起她多大的兴趣,自然也不会费心打听。
“殿下,”银乔叩门,进来看到春晓也没回避。
长宁知道她必是有急事要说。
“是陛下,方才陛下去了郑贵妃的钟粹宫,出来没多久,钟粹宫就传了口信,说最近的吉日是后天,错过这一日就要再等两个月,便做主将三位新秀接到宫里来教授礼仪。”
长宁眉头上扬:“这是什么规矩。”
银乔点头:“的确没有这个先例,因为往年大选都是提前规定好日子,便是差也差不了几天,但今年是陛下突然提出要大选的,还因为殿下的事耽搁许久,这一来二去就拖到了今日,也合常理。”
“若真合常理,你就不会特意来找我了。”长宁说。
银乔舔舔嘴唇:“奴婢就是觉得这郑贵妃这个时候给陛下选秀,分明是想引开陛下的注意力。”
长宁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银乔一怔。
她真的说得有道理吗?
长宁:“春晓,蒋才人入宫虽然品级不高却毕竟是根钉子,她是新秀秦妃娘娘不好动手,我也不便主动去见这等身份卑微的人,还是要看你的。”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派人去查。”春晓应道。
长宁眯着眼:“本宫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或许你能借此机会抓住蒋余的把柄,他是郑安侯的爪牙,扳倒他,就是一场胜利。”
春晓叩头离开,长宁手指波浪似得翻动,想了很多。
工部尚书挑这个时候把他病重的女儿送进宫,分明是想跟皇帝面前美言,做贼心虚了。
他们自乱阵脚最好,能给她足够多的时机。
现在墨子行会已经渐渐走上正轨,她安插在民间的这颗眼睛迟早能派上用场,所以如今的重心还是应该放在握权上。
只有握住足够的权力,才能力排众议,为柳家翻案。
包括她的父皇。
父皇因十五年前的行刺案疑心柳家,这才给柳家惹来灭门之祸。
只有她握有足够的权力时,才能越过皇帝的阻挠,彻查当年案子,证明给皇帝看。
长宁捋顺脑海里千条万绪的思路,最终还是放在了那若议和的事上,这是她今后在朝立足最重要的资历,一定不容有失。
蓦地,长宁顿住。
“后天议和,后天进宫,他们莫不是想好了要避开我?”长宁想到此,突然起身:“去钦天监,本宫也要问问日子。”
钦天监里,今夜负责观星的是监正本人。
“大殿下千岁千岁!”监正忙不迭地叩头行礼。
长宁伸手虚抬,漂亮的眼睛四下扫望,发现一抹飘飞的青色袍角从通往观星台方向的门前飘过。
“监正,本宫要和突厥议和,你来给本宫挑个好日子,要诸事顺遂的那种最好。”长宁收回目光问道。
“是,殿下。”监正躬身礼道,拿出了大历簿子翻看。
长宁绕着他旁若无事地走,听监正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听不懂的,最后道:“除了后天是大吉,十五天后也是诸事顺遂,再有就是四十天后,想必殿下也不用拖那么长时间。”
“这三天都是诸事顺遂的大吉?”长宁摸着下巴问。
“确实如此。”监正不疑有他。
“放肆!”长宁陡然一喝。
监正普通跪倒,厚大的历簿子砸在地上,吹起翻飞书页,泛黄的页落下,露出他瑟瑟发抖地肩头。
“既然有三个诸事顺遂,何故告知父皇下个宜嫁娶的日子是两个月后!”
监正顿时满身是汗,眼珠子骨碌碌转。
“这这殿下有所不知,陛下娶亲不同寻常人,需要按,按陛下的生辰年月结合许多东西推算,十分复杂”
“好了,本宫不听你啰嗦。”长宁挥手,她不想浪费时间在听监正胡编乱造上。
女孩眉目扫到观星台方向,提裙走去。
“本宫只是听闻这附近就数你这观星台视野开阔,特意来看看。”长宁道。
监正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找麻烦的。
不过在看到长宁走的方向,又提起一口气:“殿下慢点儿!”
“怎么?”长宁已经走了半数台阶,提着裙子回眸:“这观星台上还藏着什么猫腻不成?”
监正虚笑:“没有没有,只是夜里风寒,怕殿下着凉。”
长宁回身走上台子。
她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这才演戏,不过登台后发现,此处景致的确不错。
群星璀璨,皎月生辉,粼粼流光淹没了紫禁城。
第三四二章:狠心
紫禁城的红墙琉璃瓦在月光下柔和许多,不再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往上看则是漆漆夜幕,点缀群星,像美人展平的皂袍上缀绣了疏密得当的珠翠钻石,皎月就是那黄白腰带,束出美人纤纤细腰。
只是美人的上半身却坠入尘殒在朱红的宫墙中。
长宁登台仰望夜空,闭上双眼,瞬息间灵台空明,什么烦恼都在顷刻烟消云散。
忘却是最好的药,忘却冤屈,忘却责任,忘却自己。
仿佛置身于彩钻皂裙的星月美人怀中,不染尘埃。
长宁不语,观星台下众人自然不敢催促,监正却眼睛贼溜溜地往四下瞟。
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处,夜风轻拂,半截青衫再次飞扬而出。
监正浑身一颤。
躲在暗处的人却不自觉,再迈一步走出阴影,他容貌的出尘绝世,并不亚于台上的佳人观月。
监正脸都皱成一团,袖子后伸出一只手不断往后面招呼。
“快躲起来啊你!”他心里的呼喊并没有被慕郎听到,慕郎还在往前走。
终于,他一只银缎面靴子踏上观星台石阶时,长宁回头了。
任她再能掐会算,也没有想到会在此处遇见慕清彦。
长宁立刻看向监正。
观星台是钦天监的地盘,而这地界虽然精致好却原理皇宫中轴线,算是个难得的僻静处,一般人若无事自不会来此,所以钦天监连洒扫的人都不多,夜里更是清闲。
此番除了长宁带来的几个宫女外,就只有监正一人在监中。
原来是因为慕清彦到了。
“殿下,呃嗯,这位是您是?”钦天监看向慕清彦,不确定这位郡王爷是否愿意表露身份。
“我与殿下见过,李大人如实说便是。”慕清彦风轻云淡地解围。
钦天监舒了口气,又颇有疑色地在二人间扫了眼。
郡王还在往前走,直到距殿下不过两步时驻步,这一双谪仙人似得俊男美女站在月下,让人不忍打扰。
霎时,监正灵台一片空明,顿悟了。
郡王身手不凡,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还不容易,可郡王却主动出来见公主。
这分明是
分明是想花前月下,一诉衷肠啊!
“下官告退,下官告退!”监正觉着,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有眼色过。
喜滋滋地退下,还给银乔使眼色。
银乔看向长宁,长宁却盯着慕清彦一动不动。
没有就表示默认。
银乔略微迟疑还是带着人退下。
“殿下不是喜欢曹彧么”她略显疑惑,因为殿下并非脚踏两条船的女子,显然不会再对辽东郡王动情,莫非是有什么事?
“记得,殿下一个人在观星台赏月,谁也不准多话。”她下令,带来的宫女们都是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外泄。
至于监正。
“姑姑放心,这郡王爷是我带进宫观星的,没有陛下召见,我这躲还来不及,怎么会自找麻烦。”
“如此最好。”银乔说,遥遥望了一眼,观星台上的两道身影已经并肩站在白玉栏杆前,不知在聊着什么。
必定是家国大事吧。
银乔心想。
台上,长宁也问:“郡王有事相告?”
以她对辽东郡王的了解,他即知道自己心仪曹彧,便是意外相见也不会刻意创造两人独处的误会。
除非,是有非得两人独处时才能说的事。
“原来在殿下眼中,慕某有如此君子之风,”慕清彦笑说,疏淡的样子,像随时可以乘风归去。
长宁挑眉:“难道不是?”
慕清彦远眺夜空,声音空灵悠远:“不是。”
“哦?”
“我只是太狠心,和红尘断得干干净净。”慕清彦说,只留一道清疏背影,但这一刻,却不是风一吹就散的谪仙人,而是双脚落地的凡人。
长宁没答话。
“而殿下,”慕清彦转过身,“也狠心,狠心将自己抛向尘世间最纷乱的地方。”
“郡王,夜色如许,郡王醉了。”长宁敛袖,面色平静地从他身边走过,就要下那观星台。
慕清彦挡在她身前。
长宁一声放肆未曾喝出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