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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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画押!”杨大哥更为理性,将刚才的一切写成状词让陈蒙签字。
陈蒙被强按了个指印,哆哆嗦嗦不敢言语。
春晓见一切料理妥当,将状词收到怀中,又上前紧盯着陈蒙:“还有一件事。”
“您说您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陈蒙点头哈腰。
春晓攥紧拳头,咬牙道:“一年前,工部侍郎莫书翰的案子到底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陈蒙一顿,结结巴巴:“莫莫书翰?”
这可是滔天大案。
莫书翰虽然是以私贩兵器的罪名被斩,但因长宁公主此前告御状之事,此事俨然已经成了柳家一案的关键证据。
一旦莫书翰的案子定下,柳家兵器库中兵器的来源自然也能敲定,到时大公主就能把天给翻过去,别说是他的小命。
“没有!没有这回事。”陈蒙下意识道。
春晓一把抓住他肩头伤口,眼神狰狞得要吃人:“你撒谎!”
“真真的没有,就是有小的也不知道啊啊!”陈蒙惨叫,杨大哥已经拿出烙铁靠近他伤痕累累的前胸。
春晓躲开,眼中印着烧红烙铁的红光眼神发狠。
猛地扑上去一把别开陈蒙的嘴,一遍呵道:“不说,以后都不用说了!杨大哥塞进去,塞进去!”
春晓状若癫狂,陈蒙被她发疯似的举动吓得亡魂皆冒。
“说!我说!”陈蒙急道,逼近眼前的烙铁终于停住。
“都是罗峰在做事,侯爷最信赖的人是罗峰,这种关键的事全都是罗峰在料理,我只是个管事的,若不是罗峰死了真轮不到我来办事。”陈蒙还在狡辩。
烙铁又一次靠近,火热的温度在他嘴唇前燃烧,让陈蒙脸色惨白。
“啊我知道!我知道案发前工部尚书来府里特别频繁,还得到侯爷的一个口头承诺,会为二公子娶蒋家嫡女为妻!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罗峰功夫高强对侯爷又忠心,他的妹妹还在伺候郑家的小姐,侯爷最信赖他了!”
“胡说八道,郑家哪有小姐!”
“有的!有的!”陈蒙连连点头:“罗氏,那个庆安侯身边罗氏就是郑安侯的私生女,罗氏被贬入官奴司后还是我做主将她和罗峰的妹妹罗素接进府照顾,侯爷要我给罗氏安排住所优待,我才知道此事。”
春晓挑眉。
罗氏原来是郑安侯的私生女,难怪宋宜晟当初对罗氏礼敬有加。
这件事若是之前发生当然没什么意义,但在罗素行刺公主之后就有了作用。
“签字画押。”春晓道。
杨大哥收起烙铁写好状词让陈蒙画押,春晓收好两份状词离开密室。
那位杨大哥绑好陈蒙随她出来。
“钜子打算怎么做?”
“先将事情告诉公公子。”春晓将话锋一转,“这些日子还要多谢杨大哥帮忙,否则我一定不能这么顺利发展自己的人手,必定要被持令者控制做一个傀儡。”
杨大哥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墨家浑圆印记,道:“钜子客气,杨某的职责就是辅佐钜子恢复墨子行会威名,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春晓听说过这只有钜子令才能印下的痕迹,乃是下一代持令者的标志。
原来杨大哥是下一代持令者,也就是辅佐她这位下一任钜子的人。
春晓露出笑容:“对了,我还不知道杨大哥的名字。”
杨大哥摇头:“不急,你先去送东西把。”
春晓也觉得情况紧急,转身离开。
杨大哥目送春晓,眼中神色暗淡下去,“你会是个好钜子,可我”他放下手臂上的衣袖。
“我叫杨德海,我只能忠于一个钜子。”
第三八五章:办事
虽然他并没有记起从前的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宋宜晟什么秘密,但宋宜晟当时对他发脾气时说的话让他潜意识觉得存在,只是记忆中罩住了一层膜让他不能清晰地回忆起从前。
但手臂上的印记不会骗人。
他是宋将军为宋宜晟选择的左膀右臂,他的手臂上烙印着只有矩子令才能烙上的混元刺青。
这不是他与生俱来的胎记,而是当初手握矩子令的宋将军亲自为他烙上的传承。
他属于宋宜晟。
不论宋宜晟是忠是奸,他只能忠于那一位矩子,这是烙在肌肤上的承诺,纵然杨德海不愿意他也不能违背曾经的自己。
虽然现在宋宜晟死了,理论上他已不必再追随宋宜晟,听从新矩子的命令也是理所应当。
但他偏偏就知道春晓是谁的人。
那位将宋宜晟玩弄于鼓掌之中,最后连手指都没动就斩杀了宋宜晟的大公主,楚长宁。
即使他没有揭穿春晓,但他确信春晓的背后绝不是什么公子。
而是公主。
他心里清楚,当时下旨处死宋宜晟的人虽然是皇帝,但长宁公主才是杀死宋宜晟的罪魁祸首。
若非公主不依不饶,皇帝也不会为了平息女儿的怒火丢卒保车,斩杀宋宜晟。
即便他并不打算为宋宜晟报仇,他也不能认贼作父,投靠楚长宁。
更何况他身为庆安侯府大统领,即便是他想投靠,公主是否放心他,是否信任他?
他甚至不敢将杨德海这个名字告知春晓,更别说是摘下面具面对。
现在的他只想着能帮春晓多少算多少,反正时日无多。
有持令者在旁虎视眈眈,他便是奉持令者之命做安插在春晓身旁的耳目,如今他替春晓暗中抓陈蒙,还帮着春晓隐瞒只怕已经引起持令者的怀疑,过不了多久持令者就会有动作。
杨德海不想坐以待毙,他已经安排好了退路。
虽然墨子行会遍布各地,但真正有组织的还是长安城和边境地带,他想着只要逃到南方墨子行会人手薄弱的地方隐姓埋名,持令者应该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追杀他才对。
至于春晓。
杨德海眼中闪过小丫头精明冷酷的模样。
她为父报仇,勇敢聪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身后还有长宁公主这样运筹帷幄的大智者,显然比他安全得多。
杨德海见春晓远去,一闪身躲到一处废弃的行会据点。
他在院子的果树下埋了些银两,又换了身衣裳,这一次是真的打算离开了。
推门出去的瞬间,一道人影闪过,杨德海瞬间把住腰刀:“谁!”
“杨统领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人影开口,从门板后走出,竟然也带着黑色面具。
“你是何人?”杨德海半拔刀,目光警惕倒退。
来人开口就能叫出他的身份,显然对他的事十分了解。
那人靠着门板,转动右手上的黄玉扳指,声音低沉沙哑:“杨统领就是如此待客,也不让尹某进去坐坐?”
杨德海微微眯目。
“要知道尹某找这地方可是找的很辛苦,就是不知道贵行会的人看到废弃的据点突然有人会有什么反应?”尹统领开口,漫不经心。
杨德海却是警惕四望,后退一步让出通道,放此人进入院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所为何事?”杨德海长刀一横,驾在尹统领脖子上,尹统领却躲也未躲:“我是知道你来历的人。”
杨德海猛地一怔。
尹统领哈哈笑道:“杨统领身为庆安侯府大统领,当初庆安侯被斩,侯府众人俱没入官奴司为奴,连府中培养的铁骑都是充军塞北,怎么统领却能幸免于难?”
杨德海冷喝:“阁下有话不妨直言!”
“直言,当然直言,我是来叫你办你最该做的事。”尹统领说话间从胸前取出一方令牌。
杨德海手上的刀都是一抖。
下一秒,他刀背一横,狠狠逼在尹统领脖颈上:“你是朝廷的人!”
尹统领眉眼一弯:“你也是。”
杨德海:“我虽曾在庆安侯府做事,却从未替朝廷卖过命,宋宜晟只是个闲散侯爷,他的所有事情都无关朝廷,更无关国事。”
说来惭愧,在他记忆中宋宜晟吩咐他的那几桩事无一不是勾心斗角,钻营陷害的丑事。
没有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
“那你就没有想过为何会如此?”尹统领收敛笑意。
杨德海蹙眉,不解其意。
尹统领却似魔怔,扛着肩头的刀步步上前:“宋宜晟也是将军后代,他也设计过抗击突厥的阵法图,身居侯位,他为何不能建功立业?”
杨德海将刀锋收了收:“你知道?”
“我?我当然知道,”尹统领冷笑,眼神精光成簇:“显然,他并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柳一战死死压着,根本不给他机会。”
“事已至此,争辩这些也无济于事。”
柳家和宋宜晟之间的是非他回想不起,并不打算评论。
蓦地,杨德海眯起眼,“你很了解宋宜晟?”
尹统领干笑一声:“谈不上,只是同样报国无门,感怀才不遇之困境罢了。”
杨德海挑眉,尹统领将手中令牌丢给他:“拿好了,我说过,你也是朝廷的人。”
“我也是”杨德海张嘴。
他从未替朝廷办过事,即便是从前也只为宋宜晟办过事。
难道
“难道他”杨德海猛地抬头,盯着尹统领面具上黑漆漆两个眼洞中幽亮的瞳孔。
尹统领冷笑:“如你所想。”
杨德海震惊地张大嘴:“不可能!”
“宋宜晟,乃至整个宋家都是为朝廷办事。”
“宋将军身为大楚将军自然是为朝廷办事。”杨德海说。
“杨德海,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尹统领欺身上前,在杨德海耳畔轻语:“你很清楚我说的为朝廷办事是什么意思。”
杨德海喉结上下动了动,瞳孔在瞬间凝滞。
尹统领的冷笑还在继续,将杨德海手中的令牌塞入他胸口。
“宋家一直在为陛下办事,你自然也是为陛下办事,如今我找上你正是为了让你接替宋宜晟的任务,你可要好好保重。”
尹统领噙笑将包袱从杨德海肩头取下,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转身要走。
杨德海幡然醒悟,一把抓住他肩头:“不许走!”
第三八六章:诊脉
“我不信。”杨德海声音铿锵有力,伸手去夺包袱。
尹统领身手也不差,抬手格挡,二人腿上还有一番交锋。
但杨德海似乎技高一筹,包裹被他夺回,尹统领也未曾追击,抱肩站在那处:“你若当真不信,何必还与我纠缠?”
杨德海攥着拳头将怀里令牌丢出去:“用这种手段就想逼我出卖墨子行会,你想得也太简单了。”
尹统领摇摇头:“我当然有证据,只怕你不敢跟我来。”
杨德海眯了眯眼,又将包袱藏到树下,决定跟尹统领走上一番。
毕竟这件事如果不查清楚,将永远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在他当日抗命没有立即击杀方谦后,宋宜晟就曾说他是有苦衷的,而杨德海正是知道这些苦衷的人,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说宋宜晟忘恩负义,只有他杨德海不能。
如果眼前这个戴黄扳指的男人所言属实,那么这件事应该就是宋宜晟的苦衷。
是皇帝的人。
普天之下哪个臣子不是皇帝的人,但宋宜晟这桩却大不相同。
宋宜晟显然是秘密为陛下效力的人。
那么陷害柳家的事,是否还是宋宜晟主谋就非常值得商榷。
而且宋宜晟显然从其父宋将军口中得知了不少墨子行会的事,回到长安后也不遗余力地寻找到墨子行会,妄图得到行会的力量。
现在打着朝廷旗号的尹统领又亲自找他,让他做行会中的内应。
这些正可以说明陛下对墨子行会也是有所了解,甚至是有所觊觎。
杨德海简直不敢再想。
如果一切属实,那当中的水该有多深,恩怨纠缠该是何等复杂。
一切将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是非黑白就能说清楚的了。
“到了。”带路的尹统领停住脚步,指着前面一处小院子。
“先来诊脉,听闻杨统领失去一段记忆,或许恢复记忆之后就不需要什么证据了。”
杨德海抽刀:“你耍我。”
“当然不是,只是这证人还在路上,明日下午才能进长安。”
杨德海蔑笑:“阁下卖这种关子又是何必。”
“既然杨统领不信那我就将证人的身份告知统领便是。”尹统领笑说,推门进去,杨德海跟进去见到屋里是一位蒙着眼的老大夫等着为杨德海诊脉。
杨德海虽然不放心,但细细想来尹统领若真想害他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将他要逃跑的消息泄露给行会里的人就是,何必卖这么多关子。
所以杨德海断定,这位姓尹的男人浪费时间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利用他掌握墨子行会内部。
如他之前推论的那样,墨子行会里有宝贝令人趋之若鹜。
这才会引得堂堂一国之君都要觊觎。
所以,尹统领暂时不会害他。
老大夫为他把脉,翻看眼皮,检查舌苔。
“这位公子的症状乃是长期缺血致使头脑记忆受阻,应该是受过很致命的伤才会造成失忆。”
老大夫医术不错一语中的。
“不过奇怪的是原本随着身体恢复,记忆应该同时恢复,何以公子头部的气血一直不畅?是否外力所致?”
杨德海浑身一僵。
持令者每隔一段时间便以传功为名渡内力给他,难道是因为这个?
尹统领在旁扬起下巴:“不急,我们慢慢想清楚。”
“证人在哪儿?”杨德海却一刻也不想等。
“证人明日进城,乃是虞县沈家的车队,你到时只要在沈家的马车前一站,自然知道。”尹统领提醒:“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自己可要安排好后路。”
杨德海问老大夫要了药方,什么也没说便离开。
老大夫战战兢兢要走。
尹统领嘴角一瞥,腰上软剑唰唰一道,老大夫应声而倒,脖子上的血溅了一地。
杨德海走出小院迟疑着还是去药铺请大夫看了一眼方子,确定是治疗头部淤血且毫无毒性的药后抓了两副回去。
墨子行会的据点,持令者出现在他的房里。
杨德海面色不改,恭谨点头:“师傅。”
持令者负手踱步绕到杨德海身后,看到他手里拎着的药包。
“受伤了?”持令者扬眉。
杨德海亮出手臂上一道新鲜刀伤,刀口不长,但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