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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部分

妻威-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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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那若倒没想着在这件事上让楚朝难看,而是规规矩矩地站在红毯一侧,按着楚朝的礼数等候公主出来。
    奈何,长宁先不守规矩。
    她身着嫁衣,大红霞帔从两肩起拖地,平铺在地上足有一米长,巨大的龙凤呈祥图案以金银绣线制成点缀的珍珠宝石在大殿外的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长宁以刺目的阳光为背景,款款而来。
    但是在那若眼中,她白皙晶莹的面庞,熠熠生辉的双瞳,丹红饱满的双唇都比阳光还要刺目。
    这一刻,那若只觉得胸腔里有草原最烈的马群奔驰而过。
    马群踏碎了他的心,一点一点地融化在了泥土里,和大地包裹交融在了一起。
    而那大地又在顷刻间变成了少女火红的裙袂。
    “明白了,”那若失神道。
    一旁青须狼卫紧张地抬起头看向那若。
    那若仍不自觉,喃喃道:“师傅所说的牡丹花下死,那若终于明白了。”
    他愿意永远拜倒在公主的红裙之下,让她的双脚踩过他灼热的胸膛,感受他为她勃勃跳动的心脏。
    “王子”青须狼卫不由用手肘戳了那若一下。
    “王子不可胡言乱语。”
    那若回神,果然,他方才的言语已经被楚人的言官听到,一众大臣顿时对他没了好脸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种话,完全是京中最放荡无稽的浪子口中评价歌姬舞姬的,那若竟然用来形容他大楚的公主,简直是太过分了!
    这若是寻常官吏,就是驸马,楚人的御使也要站出来当庭参奏。
    可现在是突厥王子,是和亲大事。
    就连秦太傅也只是低声警告一句:“请王子慎言。”没有其他表态,余下的人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那若倒是会摆正姿态,当即就拱手对众:“那若学识浅薄,又为公主之风华震撼,用词不当,还请诸位恕罪,请父皇,恕罪。”
    他本是赔礼,给大楚众人一个台阶下,但这一句父皇叫得,却叫皇帝脸色更加难看,恨不得将他当庭杖杀。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那若了。
    可是皇帝也没有办法。
    事已至此,他不是没给过长宁机会,和曹彧,和什么人都好,只要长宁愿意她就不必远嫁突厥。
    可是长宁不愿。
    她放走了曹彧,还当庭答应这门婚事,皇帝纵是一国之君此番也无计可施。
    他总不能自己背这败毁和谈的千古骂名。
    皇帝脸色铁青没理那若,因为长宁已经一步一步走到大盛宝殿的正中。
    那若一脸喜色伸出手去。
    小母狼,你是我的了。
    长宁目不斜视,越过他的手继续向前。
    司礼官顿僵,不住给长宁身边的掌仪宫女使眼色。
    宫女也急着上前:“殿下您该将手交给驸马,由驸马牵引叩别陛下,方得上车的。”
    长宁仿佛没听到宫女所说,径直走到殿前玉阶。
    皇帝站起来一脸惊喜:“长宁,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朕吗?”
    那若脸色微变眼中寒光一闪,但旋即没什么事一样含笑收回手,按着原定的地方站好,等待长宁拜别皇帝后随他离开。
    不论怎么说,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了。
    长宁肃容上前,双手和在胸前俯身下拜,楚朝的规矩礼节她一分一毫都没差。
    皇帝的心凉了半截。
    “长宁,你”皇帝走下御道,近前低声:“朕舍不得你。”
    皇帝掩面,群臣也跟着低声啜泣,大殿一片悲色。
    长宁眼珠微动,可如今的父皇实在让她找不到相信的理由。
    不单是父皇隐瞒的那些,还有父皇复杂难明的目的。
    她即便是父皇嫡出的血脉但到底是个女子,父皇却能跨越男女之别,选择她做继承人,这实在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长宁经历过太多的背叛和痛,那些过去让她心志坚毅,而代价就是多疑,不再相信人心。
    父皇屡屡伤她,如今的长宁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相信他,相信这一切。
    即便是真的辜负父皇心意,也只能一试。
    “长宁拜别父皇。”长宁屈膝跪倒,叩首大拜。
    那若脸色缓和许多,脸上笑意更深。
    皇帝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已经开始干瘪的手掌收了回去,转身走上殿前正坐背对众人伸出一只右手。
    长宁起身,看到那只右手向后挥了挥。
    司礼官高亢的声音已经听不太清,长宁转身离开一步步走出这大盛宝殿。
    皇帝蓦地捂住心口连咳两声。
    福安拿了帕子给皇帝擦嘴,一丝鲜红染在明黄的帕上被皇帝藏了起来。
    皇帝狠狠一眼,福安原本大惊小怪的样子顿时收敛。
    当他转身时长宁已经走到大殿门前。
    女孩微微驻步,回头望了一眼。
    父皇脊背微显佝偻,仿佛在瞬间苍老许多。
    “吉时已到,请殿下与驸马登上辇车。”掌仪宫女声音悠长地提醒。
    那若哈哈一笑伸出手去。
    这一次不是牵着的手心朝上,而是手背朝上。
    于大楚,这是要搀扶的意思。
    那若像长宁示弱。
    长宁微微偏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那若的脸。
    西北寒风吹过的少年每一寸毛孔中都透着阳光的味道,他麦色的肌肤和洁白的笑齿就是最好的证明。
    女孩转过头将手搭在那若手背,左手提裙迈步登辇。
    “殿下启程啦!”

第四三九章:送嫁
    皇宫外的广场响起喧闹喜庆的鼓乐声,送嫁的队伍浩浩长长,前行的队伍站如游龙蜿蜒在御路上。
    宫门大开,长宁坐在步辇上缓缓出宫。
    她在大盛宝殿外登上的步辇不过是将她送到宫门外,真正要送嫁远行的是皇城门外那辆八骏马车。
    马车之华贵富丽前所未有,引得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赶来看热闹,好的位置早就挤得人山人海,百姓们都想一睹长宁公主风采。
    你推我搡,若非有御林军沿道两边保护,早就冲到御路上来了。
    城市的其他地方则安静许多。
    在同御路隔了两条街的一间客栈里,掌柜的和小二都跑出去看热闹,楼上的某间客房悄悄打开一条缝隙。
    “侯爷,人都走了。”杨德海合上门缝,转头道。
    宋宜晟坐在床边圆凳上长出口气,又转头看向床上的春晓,问道:“她怎么办?”
    杨德海稍显为难。
    “她是公主的人,外头就是公主出嫁,我们把她送过去。”杨德海道,眉头却从未舒展。
    在他眼里,长宁心狠手辣,昨夜都能见死不救,只怕春晓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原来她是公主”宋宜晟想到昨夜的女子,唇角上扬。
    杨德海反应过来宋宜晟口中的她是谁,点头道:“是,昨晚的人就是长宁公主。”
    宋宜晟眼珠灵活地转动,杨德海正要开口问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若是陛下刀下留人,那为陛下效力的尹统领又为何抓他来要挟公主,就见宋宜晟眉一挑抢先问道:“你喜欢她?”
    这个她,则是宋宜晟指尖所向,床上昏迷的春晓。
    “当然不是。”杨德海矢口否认。
    宋宜晟微微眯眼。
    杨德海熟悉他的习惯顿时苦笑道:“侯爷就别取笑我了,我已经二十有五,这丫头也就十五,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那你家中可有妻室?”宋宜晟歪头问道。
    杨德海一怔。
    这个动作是宋宜晟少时的习惯,配上他白嫩可爱的笑涡显得真挚纯良,但自从宋将军去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宋宜晟这样纯真自然的样子。
    “不说话就是没有咯?”
    宋宜晟咂咂嘴,摸着下巴又挠了挠:“看来我以前对属下不怎么样嘛,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也没给你讨个媳妇,难为你还这么忠心。”
    “侯爷言重了,”杨德海颇为尴尬。
    宋宜晟睨了眼春晓:“那就讨她给你做媳妇好了,你救了她,就当她是以身相许吧。”
    “不可!”杨德海拒绝的十分干脆。
    “侯爷是忘记了一切才会这么说,我们与这个丫头有杀父灭族之仇”
    “那你还救她?可见是你杀了人家的父亲宗族。”
    宋宜晟依旧聪敏,但很快反应过来,舔舔嘴唇眉头紧蹙地指着自己:“是我让你杀她父亲的?”
    杨德海赶忙摇头:“不是,我们没有杀人,只是”
    “咳”春晓轻咳,努力想掀开眼皮。
    杨德海见状大步上前:“我们快走!”
    “为什么要走?”宋宜晟不肯:“我救了她,就要让她知道我才是她的救命恩人。”
    杨德海头疼:“侯爷的脾气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宋宜晟咧嘴笑起来。
    另一边春晓终于醒来捂着胸口伤处咳了两声,下意识道谢:“多谢二位英”
    春晓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宋宜晟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回头,在她眼里却是死而复生的狰狞恶鬼,笑出一口青白嗜血的獠牙。
    “啊!”春晓尖叫,下意识缩到床里,惊恐的眼珠微凸血丝满布。
    这也把宋宜晟吓了一跳,他嗖地跳到远处,喉结上下滚动用手指指着自己:“我长得也算俊秀,难道像鬼吗?”
    他看向杨德海,却在杨德海脸上得到肯定的答案。
    在春晓眼里,他可不就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宋宜晟,宋宜晟,”春晓念着这个名字,无边的怨念从四肢百骸中涌出,初醒的恐惧顿时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恨!
    “宋宜晟!”春晓尖叫着扑来,双手成爪抓向宋宜晟的脖子。
    宋宜晟连连倒退:“你身上有伤,我也不和小女子动手。”
    “你还我爹命来!”春晓哪管那么多,就是见到宋宜晟的鬼她也要掐死他!
    宋宜晟蹬蹬迈上客栈的椅子又跳上桌子,下一秒落到杨德海身后,一脸讥诮:“你怎么喜欢个疯女人?”
    春晓的动作戛然而止,杨大哥三个字在她口中怯怯地吞了回去,化作一声质问:“杨德海,你还要助纣为虐,护着这个奸佞小人吗?”
    杨德海义无反顾地扬起下巴:“我已经说过,侯爷也是受害者。而且他现在失忆,过去的事都已经不记得了。”
    春晓气急冷笑:“失忆,失忆就不需要为从前付出代价吗?”
    杨德海沉默。
    “我杀了你全家,只要失个忆就不用血债血偿了吗?!”春晓恨声质问,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极大的爆发力。
    宋宜晟却听不过去走上前:“谁杀你全家了?”
    “你!你陷害我父亲,让我全族没入官奴司死的死亡得亡,就是你!”
    宋宜晟怔怔看向杨德海,杨德海表情隐忍:“事情的来龙去脉容我慢慢跟侯爷说清楚。”
    “不必,”宋宜晟竖起一只手来,“我不用知道,也不想知道。”
    春晓冷笑。
    宋宜晟扬起下巴:“你以为我在逃避?”
    “不是吗?”春晓轻蔑。
    就算宋宜晟失忆,找回几分良知,他依旧是杀人凶手,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笑话,我若害你,必是你先害我。”
    宋宜晟的话颇有些孩儿气,却让杨德海闭上眼长叹。
    “世上哪有人会无端作恶,难道就你一个想做好人?”宋宜晟冷笑:“所以不是你先害了我,就是你挡了我的道。”
    “你!你强词夺理!”春晓喝道。
    宋宜晟咧嘴一笑:“我强词夺理又怎样,我说的是事实,你的命是我救的也是事实,一命还一命你就得替我卖命。”
    “你痴心妄想!”春晓断然拒绝,也是在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她这分明是被宋宜晟二人囚禁起来。
    宋宜晟轻笑:“是吗?”
    远处忽然传来喧嚣的声音,仿佛是地底的暗涌逐渐逼近。
    春晓竖起耳朵望向窗前,远远可见大红色的送亲长龙游移而来。
    “殿下殿下!”

第四四零章:停住
    春晓攀着窗口惊呼,奈何距离长宁的车驾太远,两条街的距离不但声音传不到,就连那浩浩荡荡的送嫁长龙都只是借着房脊间隙才能看到。
    “殿下和亲去了?”春晓大受刺激。
    殿下真的不管她,不管她家的仇了吗?
    “殿下!”春晓扭头就想跑,可宋宜晟眼疾手快地挡在了门前。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春晓咬牙后退。
    显然,宋宜晟是有所图谋。
    “如我所说,要你报答救命之恩。”宋宜晟笑得像只小狐狸。
    “怎么报答。”
    宋宜晟望向远处,目光悠长。
    他侧脸淡漠,眸子里有说不出的沉静。
    这一刻,杨德海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失忆,言谈举止,思维观念都和从前一模一样,虽然有些孩子气的行为但他感觉得到,骨子里的那个灵魂还是他的侯爷。
    杨德海收回目光,春晓和宋宜晟已经走下楼去。
    春晓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她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想出这个门,想追上长宁问清楚,就必须答应宋宜晟的条件。
    长街上人声鼎沸。
    春晓在宋宜晟“保护”下走出客栈,只是杨德海并没有尽快跟出来。
    宋宜晟稍加回头,春晓拔腿就跑。
    他当然不犹豫,飞奔似得冲过去扣住春晓手腕,咧嘴笑得一口白牙:“很好,你果然是她的人,一样的狡猾。”
    “放手,我不会跑。”春晓咬牙切齿。
    “不信。”宋宜晟抽出一截束带绑住春晓的手又随手扯下旁边空摊位上的挡蓬不遮住她:“这样才行。”
    “你!”春晓怒极反笑:“我现在虽然杀不了你,但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跟我去冲驾,到时候死的一定是你。”
    宋宜晟轻笑:“哦?我倒一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春晓睨他。
    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跟她追上去这条路对于宋宜晟来说一定是死路。
    宋宜晟四下望了眼,看着一个挑扁担的货郎急匆匆地往御路方向赶去。
    “快走吧,人只会越来越多。”宋宜晟催促。
    春晓冷哼,不过仍是扭头看向后面,杨德海姗姗来迟,脸色很差。
    她迈步穿过大街小巷,脸上开始出现薄薄汗意。
    “殿下!”
    “殿下!”
    春晓的喊声埋没在人潮七嘴八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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