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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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迈步穿过大街小巷,脸上开始出现薄薄汗意。
“殿下!”
“殿下!”
春晓的喊声埋没在人潮七嘴八舌的议论里。
长宁车架驶来,人潮越发汹涌,御路两侧负责把守的将士组成人墙,将两侧堵得密不透风。
“殿下!”春晓根本挤不进去。
长宁坐在高高的马车上,两侧的车帘都被掀开,将她绰约的影子印在薄纱之上。
“公主殿下千岁!殿下千岁!”百姓们欢呼。
在他们眼里,长宁是承载着两国和平的使命,是带着幸福离开的长安。
因为长宁的牺牲,他们将有机会脱离兵役之苦,不再受突厥之难。
虽然这是建立在一个弱女子远离家乡的痛苦之上,但大众就是这么的理所当然,为之欢呼庆贺。
长宁倒没什么伤春悲秋的意思。
只是她对驾前骑马的背影颇为在意。
那若像个登科巡街的状元郎,向四下招手,以驸马的名义招摇。
长宁眯起眼,想到那若今日伸出的手背,不免生疑。
这个突厥王子今生偏要求娶她,到底图的是什么?
长宁曾想过,那若是为了天狮,为了夺回前世座下神吼。
但她看过那若的折子,当中没有提过关于神吼的只言片语,甚至于在她的陪嫁里显然没有威风凛凛需要独坐一车的神吼时,也没有任何提醒的意思。
想来不是为了神吼。
而且长宁也不会将神吼带给他。
她将身后留在未央宫交给银乔照顾,这头神犬是属于她的,日后就是登上战场,吃的也该是突厥人的骨肉。
既然如此,那若又是为何要对她百依百顺?
长宁默不作声,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不过还需要切实的证据。
纱帘外,春晓在另一条街大喊着殿下。
长宁却伸手接过一杯茶,茶盖撇了撇浮沫,请呷入喉。
春晓眼见着马车越走越远,她却在人群中如陷泥沼,顿生绝望。
“殿下你不要报仇了吗!殿下,她是宋宜晟啊!他是你杀亲灭族的罪魁祸首啊!”春晓绝望嘶吼。
这一声声自然引来众人围观。
“什么人喧哗!”有巡街的侍卫带队冲过来。
人群下意识避开一圈。
春晓见状尖叫:“他啊!他是宋宜晟,他是被陛下杀头处斩的庆安侯宋宜晟!”
宋宜晟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定定望向几个侍卫。
侍卫们面面相觑,忽而一鞭抽在春晓肩头。
“哪儿来的疯婆娘,明知道陛下已经处斩了的人,还在这儿大吼大叫!”
春晓惨叫,捂着肩头不依不饶。
“我是春晓,我是殿下的大宫女,你带我去见殿下!啊!”春晓被侍卫一脚踹开。
“殿下已经和亲去了,谁能追的上,把她锁了带回去,免得闹事。”
春晓已经失了理智。
长宁的出嫁让她疯狂,这就是那晚黑衣人所说的印证。
公主真的黯然神伤,觉得无颜面对陛下,便胡乱将自己嫁到突厥去。
而明明已经被陛下处死的宋宜晟却还活着。
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无人认识。
庆安侯宋宜晟已经死了,没有人会质疑陛下的旨意,她再怎么尖叫都没有用。
春晓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比当初全家没入官奴司,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还要绝望和黑暗。
仿佛太阳已经离她远去,世界永远失去光芒。
“官爷,官爷息怒,这是我家的疯丫头,她仰慕公主高义就整天幻想着能做公主的大宫女伺候公主,还请几位高抬贵手,饶了她吧。”宋宜晟笑嘻嘻道,取出两锭银子偷偷塞过去。
“好吧,你可把人看好了,闹了殿下的和亲碎尸万段都有你们的。”侍卫警告一声。
“是,不会再有下次了。”宋宜晟小说。
春晓被侍卫随意丢在地上。
宋宜晟来扶她,她却抓住宋宜晟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疯子!”宋宜晟一巴掌甩过去,颇有些气急败坏:“这是第二次,你若再不能带我见到她,我就没必要再救你了。”
春晓定定地站起来。
“嘶!”一侧传来马鸣。
“侯爷,上马!”杨德海大叫。
宋宜晟近乎是拖地将春晓拉扯过去丢上马背,“我们出城去追!”
就在顷刻,出嫁的马车悍然停住。
一人一骑挡在马车前。
第四四一章:自投【加更】
饶是宋宜晟也顿住,问向杨德海:“那是谁?”
杨德海望去,远处是男子白马蓝衫但因为距离太远,他看不清楚。
“不清楚,侯爷,咱们怎么办?”
“人太多挤不过去,先出城。”宋宜晟回马绕到西门。
“侯爷怎知此人拦不住殿下?”
宋宜晟勾起唇角:“这长安城里若还有人能拦得住,她今日就不会登上这嫁车,驾!”
这边疾驰而去,另一边,挡在御路前的男子也开了口。
“殿下是真心想嫁的吗?”
整个御路都安静下来,为此人的狂妄大胆,为公主即将开口的回答。
若是公主此刻答一句不想,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且不说会有什么后果,但这件事一定是轰动朝野的大事,注定会流传百世,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你是何人?!”那若却是蹙眉。
他在长安日子也不断了,倒是真没见过这个男人。
长宁坐在马车上纹丝不动,只命人:“拉帘。”
“殿下,这不合规矩啊。”车里服侍的宫女吓得直哆嗦,殿下胡作非为,遭殃的可是她。
长宁看她一眼,自己站了起来,掀开帘子。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红霞帔转动,宫女连忙帮长宁整理裙袂,那若回看向长宁危险地眯起了眼:“殿下认识他?”
“认识,”长宁唇角笑意稍显温和,“长安城上下,谁不认识他。”
男人苦笑,下巴微青的胡茬更加明显,整个人也显得苍老许多。
“殿下还有心情取笑我,可见并不难过。”
“当然不难过,”长宁应的轻巧,“没有人强迫我,所做都是我愿意的。”
“秦无疆,谁?”那若此刻终于从旁人口中得知了这个人的身份。
长宁转头看他:“长安城的花花公子。”
那若也反应过来,颇为好笑地打量秦无疆:“冲冠一怒,为红颜放弃科举的大才子啊。”那若曲鞭对他指点:“可怎么瞧着如此狼狈?”
他一言既出,突厥人顿时笑成一团。
“这样的人也敢来劫我们王子的亲,简直笑话!”伊戈尔毫不留情地嘲笑。
秦无疆此刻也的确狼狈。
微青的胡茬,凌乱的发,就连腰上的玉穗也不如从前般整齐竟然染上几点污泥,实在不符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但他握剑的手没有松过。
秦无疆横眉冷对,只问长宁:“殿下此言当真?”
长宁相信,只要她一声不愿,他即刻便能舍命相陪。
不论前世今生,敢为她豁出一切的,就只有秦无疆,因为这大楚芸芸众生数百万,从来都只有他一腔热血,敢活得真挚精彩。
但此刻不是秦无疆逞威风的时候。
“听说秦太傅府上的公子才学过人,对红粉知己更是能两肋插刀,那长春苑前任头牌被贱卖扬州商人,他便疾马去救,不知秦公子可曾如愿,今朝佳人又在何处啊?”青须狼卫带头嘲笑。
长宁瞥了青须狼卫一眼。
“拿酒来。”她伸手,“本宫与秦公子乃是至交好友,他千里迢迢赶来与我送别,当浮一大白!”
如此豪气干云的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却一点也不显得自大猖狂。
长宁眼中精亮,修长的天鹅颈白皙笔挺,让众人为之一振。
纵然他们都听得出,长宁是咋为秦无疆解围,恕他闯驾之罪,但他们依然感到振奋人心的力量从那娇小的身躯中迸发。
“来,干!”那若率先开口将马背上的酒囊丢给长宁。
长宁扬手接住,那若冲她阳光灿烂地一笑。
另一边,方谦亲自下马,将酒囊递给秦无疆,还冲他点了点头。
“干。”长宁冲秦无疆拱手。
秦无疆抿唇,目光不自觉像人群中寻找。
但他失望了。
他没有看到另一个海蓝色的衣衫。
曹彧没有来。
“干。”秦无疆闭眼,仰头畅饮,喉结滚滚而动。
清冽的酒水有些顺着他的脖颈留下,洒在衣襟上,像肆意迸发的情愫,难以名状。
“殿下起驾!”
随着悠长的內侍喊声,长宁马车启程,秦无疆避让一旁。
“秦二爷不愧是秦二爷,连公主的车驾都敢拦。”三皇子阴阳怪气地讥讽一句,秦无疆冷冷盯着他,当然知道一切都是谁在幕后指使。
“二爷!老爷正找您呢!”
在秦无疆忍不住冲上去之前,秦家的人先一步找到他,硬生生牵着秦无疆的马离开。
饶是这样,秦无疆也冲着三皇子的方向啐了一口,才放声大笑着离开。
“日后怎样小爷不管,今时今日痛快就行,”秦无疆又仰头倒光酒囊,糊里糊涂得醉的不轻。
三皇子咬牙切齿。
“装疯卖傻,看你能熬到几时!”他怒道,回马:“长宁已经出城,还不向父皇复命!”
长安城御路两旁的百姓终于开始散去。
公主出城,在三千禁军的护卫下开始了她西北遥遥之行,已经不再是百姓们关注的了。
如今的百姓只想得到公主和亲后的利益与和平。
“长宁,你的酒量很不错,注定就是我们草原上的女人。”那若回头向身后说道。
长宁一言不发。
“我们草原有蓝蓝的天,青青的地,还有不尽的牛羊和歌声,你一定会喜欢的。”
长宁依旧不语。
那若却仍然不厌其烦地说着,并不介意长宁没有回答。
一旁的达尔敦却有些看不过去,他驱马快走两步追上青须狼卫,低声道:“王子现在就像草原上头一次见到姑娘的少男,比那发情的马驹儿还要急躁,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咱们总不能回去告诉可汗,王子爱上一个汉女了吧。”
青须狼卫回头看去,公主依旧不发一语,只是由宫女传话,同意停下来用午膳。
“放心,有人比我们还急。”青须狼卫阴测测地笑道。
马车停下来,整个队伍都在用饭。
蓦地,西边的林子里传来一声马鸣。
方谦站起来:“去看看。”
“将军,抓住了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当中的女子自称是殿下的宫女,说自己名叫,春晓。”
“春晓?”方谦挑眉,长宁也闻声看过来:“三个人,两男一女吗?”
“殿下怎知?这三人正是两男一女。”
长宁冷笑站了起来:“真是自投罗他们过来。”
那若脸上的笑容有些莫测。
这个女人这么多人来争,看来是娶对了。
第四四二章:爱你
方谦早已经习惯长宁料事于先的模样,但见到春晓身后的宋宜晟时还是控制不住地拔出大刀护住长宁,脸上的震惊与愤怒交杂成复杂的表情。
宋宜晟咧嘴笑开,“看来我还真是个万人恨。”
听到他的声音,方谦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狗,差点扑过去将宋宜晟碎尸万段。
“侯爷小心。”杨德海挡住宋宜晟。
但今时不同往日。
当初宋宜晟是高高在上的庆安侯,府上铁卫侍从过百,杨德海更是英勇威风。
但如今宋宜晟这个人已经烟消云散,只有一个无名无姓的忘忧,和一个在逃通缉犯,性命危在旦夕。
另一边的方谦却是扶摇直上成了送嫁将军,振国威于四方。
两方差距如此悬殊,却是方谦惊怒,宋宜晟从容,不免令人好笑。
方谦也马上反应过来。
“逆臣贼子,受死吧!”方谦冲过去,挥刀便劈!
杨德海睚眦欲裂挣扎着上前帮宋宜晟挡刀。
“当!”一把突厥大刀横空甩来撞在方谦刀背上将刀锋撞歪,擦着杨德海脸颊飞了出去。
是青须狼卫。
“方将军,此人所犯何罪你要置之于死地?”狼卫问。
方谦拳头紧攥正要开口却听长宁上前:“突厥的官爵本宫总是不甚清楚。”
那若听她开口眼前一亮。
“如何不清楚?你已经是我那若的王妃,岂能不清楚我突厥的情况?”那若哈哈一笑正要开口解释突厥的情况。
长宁看也没看他,径直道:“突厥狼卫隶属突厥可汗亲卫,但事实上仍是士兵之级,竟能与我大楚将军平起平坐了吗?”
她此言一出,那若闭了嘴。
显然,长宁根本不是不知道突厥的情况,而是太知道了。
正因为知道,才会明白看起来耀武扬威,被突厥可汗直接统领的突厥狼卫表面上备受信任风光无限,事实上却是突厥可汗的专属奴隶,是死士,根本算不上突厥的官,更别说和方谦这样级别的楚国将军说话。
但现在青须狼卫不但一刀打飞方谦的刀,还敢直言质问方谦。
“属下失言。”青须狼卫非常有眼色,低头行礼请罪。
那若看着低头的青须狼卫,脸色微变。
他为自己方才的样子感到羞愧。
就像草原上春心勃发的小伙子,面对心爱的姑娘顿时沉迷在她的美貌中,说话做事,全都不过脑子的,连长宁方才是在反讽都看不出来。
他真是被美丽的姑娘迷昏了头。
方谦则觉察到长宁的用意,冷哼一声:“这二人强闯公主鸾驾,理应处死,是本将军职责所在,不劳王子费心。”
那若眼光扫过宋宜晟和杨德海,又指着春晓:“那她呢?”
春晓紧张地看向长宁。
“她是我的婢女,前些日子被歹人掳走,方谦,让她进来,”长宁的目光在宋宜晟和杨德海身上一过,余光又见那若虎视眈眈,招手:“剩下两个看管起来。”
方谦抿唇,但他也是顾全大局的人。
“是。”他应道。
如无必要,他不希望突厥人知道任何关于楚朝的事,这正是长宁选他作为送嫁将军的原因。
因为只有方谦才能在关键时刻完全服从她的命令。
那若不动声色,任由方谦的人将闯上来的三人带下去审问。
伊戈尔不忿,却被达尔敦劝住